何蔚蓝累惨了,全身酸软的瘫在*上,连呼吸都有些微弱,洁白滑腻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绯红,细密的汗珠晶莹透亮,一头黑亮的发丝披散在男人的胸膛上,更衬得那小巧精致的脸蛋清丽无双,甚至有些许娇媚来。
“我们要怎么办?”
好半天,她才软绵绵的说道,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无奈。
陆承佑没有说话,一半脸隐藏在阴影里,留在光里的那一半看上去也是冷峻紧绷的,剑眉微微蹙着,黑眸里偶尔会有幽光闪过,只是有些恍惚。
“佑,我们该怎么办?”
何蔚蓝以为他没听见,就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她抬起头,清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悲伤。
陆承佑定定的看了她很久,又把她摁进怀里,力气很大,何蔚蓝感到疼痛,却皱着眉头不吭声,依稀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叹息声,可是一晃神儿,叹息声消失了,而是他低沉的话音。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一瞬间,她恍然无底的心突然有了着落,就像是一个在外漂泊很久的游子,突然回到故乡的那种感觉,踏实安定。
一切有他!
是啊,就算遇到在棘手的事情,只要想到身边有他,她一定会挺过来的!
他也是一样的吧?
何蔚蓝重重的点点头,笑着抬头望他,“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也会。”
陆承佑笑笑,“睡吧,这段时间你一定没睡过一个好觉,今晚,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何蔚蓝确实也累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消一会儿,便沉睡过去——
陆承佑挂断电话,又回到休息室,在*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小王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见他出来,忙跑去开门。
“去深夜。”
“是。”
车子开得很快,半小时后,在深夜前停下,深夜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陆承佑交代了小王几句,才走进去。
里面的人很多,可能是不想被更多的人发现,他穿了件风衣,此刻也把衣领竖了起来,一路走过去,几乎没有人认
出来,转了几个弯来到包间,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了。
他月兑掉外套,为自己倒了杯红酒,看向来人,“他怎么说?”
杜宴枫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看了他一会儿,道:“蓝蓝从医院里跑出来,是因为你吧?”
陆承佑没吭声,见桌上有文件,伸手拿过来翻了起来。
杜宴枫车扯扯嘴角,靠在沙发上,无限心疼的叹息一声,道:“哎,不知道这段时间蓝蓝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
能撑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陆承佑听若未闻,继续看着文件。
“哎,爷爷他们强硬的态度连我都不得不佩服,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说不定他们的担心是真的,你是为了报复才
和蓝蓝在一起的。”
陆承佑一记冷光扫过来,警告意味十足,杜宴枫无奈的耸耸肩。
“我只是说出我心里的想法,你想,如果连我都有可能被他们感化的话,那蓝蓝……”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也不需要说完,他相信陆承佑已经懂了。
见陆承佑脸色一变,杜宴枫赶紧笑着改口。
“好再,我没有被他们感化,放心啦,我绝对支持你到底!”
“希望你说到做到!”
“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杜宴枫没有听清楚就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谈正事吧。”
陆承佑站起来,走到窗台前,窗外夜色浓重,只有几盏路灯悠悠的发着昏黄的光,已近深秋,雾气下来,空气都是
冰的,玻璃窗上布满了水汽,脸的影像模糊不清。
“你刚才所翻阅的文件是孔道贤近期以来的动向,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但我认为,这只是个烟雾弹,现在是个时
机,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也许他已经在做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你认为,他会做什么?”
陆承佑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一下一下。
“他一直觊觎青云集团,我想,他大概正在为如何能够和你达成协议伤脑筋吧!百分之三的股票,他大概做梦都想
得到吧!”
陆承佑沉吟一会儿,“和我想的一样,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爷爷会把这件事情交给我。”
黑眸里迸发出阴冷的寒光,微翘的薄唇扬着嗜血的残笑,就连那骨节漂亮分明的手指此刻看起来也苍白起来,辉映
着如血的酒液,魔魅而妖异。
“祁氏那边怎么说?”
杜宴枫一听这个,额际先是抖了两下,在无奈的叹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身边。
“祁雨露还在生气,一是因为你搧她耳光,二是你在此后的一个月里没有向她道歉,甚至没接过她的一通电话。祁
小姐面子上挂不住,心自然不会好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骄纵的性格,我是口水都流干了,应是没让她的心有
稍许软化,看来,要搞定这个女人,还得你出马!”
现在想想祁雨露那趾高气扬,眼高于顶的姿态,他就想狠狠抽她两巴掌!要不是为了陆氏,为了佑,他才懒得理她
呢,要知道,她对蓝蓝做的那些事,他可是都一一记在心里呢!
不过,转念一想,被陆承佑这么的无视,她还能强撑了,可见她对陆承佑的占有欲有多强!
陆承佑哼了一声,淡淡问道:“祁总呢?”
“没有当面谈过,只是在电话里通过话。”
“他怎么说?”
“他说,在他女儿气消前,他是不会见我们中的任何一人的!”——
何蔚蓝醒来时,天还未亮,雾蒙蒙的,看了看时间,才四点过一刻,而枕边人早已不知去向。
因为心里不安,连在沉睡中都觉得身体软得发虚,想睁开眼睛,又怎么也无法睁开,现在终于睁开眼睛了,又觉得
全身在打漂一般,浮上浮下的,找不着一个着陆点。
她又闭眼眯了一会儿,才拖着身子下*,走到窗前,原来是下雨了!怪不得会这么凉!
她感到冷,又懒得动,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脑子里积压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无法捕捉一丝清晰的头绪,就像着
雨夜,朦朦胧混沌。
她将头靠在窗台上,陷入一种无边无际的瞑想中。仿佛是一个世纪之后,一种单调的,急促的声音将她从另一个世
界拉回来。她定了定神,才找到声音的来源。
连忙打开手袋接听手机,是闻郁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只是叫了一声“蓝蓝”,便不再说话。
何蔚蓝听到她轻微的泣声,心里喟叹一声,道:“我过去找你。”
只用了十分钟,她就收拾完毕,离开了那间休息室。
外面雨下得很大,又是这个时间点,六车道宽的马路上,除了看得到路灯映照下雾蒙蒙的水汽,其他的什么也没
有,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才等到一个出租,她坐上去,说了个地名,便催促着司机快开。
司机是个听话的主,雨夜里车开得飞快,吱呀一声停下,车轮处溅起冒高的水花。
“到了,总共一百二十元。”
何蔚蓝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酸味,从包里掏出钱给他,也顾不得外面下着大雨,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蹲在墙根处
呕个不停。
司机想下去帮忙,但看了看雨,还是打消了念头,转动方向盘,汽车呼的一声窜了出去。
等身体舒服了一会,何蔚蓝才站起来,也只能扶着墙走。
闻郁歆听到门铃响,擦了擦眼睛,跑过去开门,一看,吓了一跳,何蔚蓝全身湿透,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前。
“蓝蓝,你、你……”
何蔚蓝虚弱的笑笑,“没什么,只是淋了一点雨。”
闻郁歆将她扶进屋里,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拿来一条干毛巾,“快擦一擦,你全身都湿透了。”
她又觉得不妥,转身就要往卧室里走。
“我去那套换洗的衣服,你最好还是洗洗吧!”
“不用了。”
何蔚蓝拦住她,看了看微红的眼睛,将她拉过来坐下。
“你身体不方便,别忙活了,我不要紧的,倒是你,说说,怎么回事?怎么眼睛红红的,哭了?”
“没,没有,只是没休息好。”
闻郁歆忙掩饰的揉揉眼睛,不想到是越揉越红,何蔚蓝看着心疼,拉下她的手,叹息一声,这种情况,这一个月里
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她带她产检的时候,问过医生,医生说是孕妇在这段期间很敏感,一点的外界刺激都可能让
她们的情绪波动很大。医生说得有道理,但她知道闻郁歆是个坚强的人,轻易不会在人面前流泪,除非真的受到难
以名状的心伤。
“是不是枫哥哥又惹你生气了?”
她记得她哭得最厉害的那次,是枫哥哥去美国的时候。她赶到时,就看到她哭得缩成一团,身体时不时的抽搐一
下,她安抚了好久,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也只是神识模糊的摇头,一字不回。她只好作
罢,直到现在她还不敢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闻郁歆垂下头不吭声,手指不停的抠着玻璃茶杯的边沿。
“他在哪里?我去找他谈谈。”
何蔚蓝突然站起来,可能是站得太快,头一晕,又倒了下去。
“蓝蓝,你先不要急,来,先把热茶喝了。”
何蔚蓝接过来喝下,头晕的症状缓解了些许,她笑笑,笑容苍白无力。
“谢谢!”
闻郁歆埋怨的瞪了她一眼,说:“你都没照镜子吗?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你在这么下去,就算是铁
打的身子也垮了!陆承佑也真是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真的关心你?如果他是个男人,就不会留下你一个人来
面对所有的暴风雨,自己却跑得无影无踪!”
哐当!
清脆的响声拉回了絮叨叨说个不停的闻郁歆,她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但见何蔚蓝脸色白如纸张,她才意识到自己说
了什么,忙打住口,又急着解释:“蓝蓝,我,我只是随便猜猜的,你,你不要当真,你也听医生说了,孕妇总是
喜欢猜东猜西的,你,你千万不要当真,我,我真的不知道佑他去了哪里。”
何蔚蓝也不打断她,一双凄蒙的眼睛看着她,只看得闻郁歆说不出话来,她才轻轻问出声:
“枫哥哥在哪里?”
“蓝蓝,”闻郁歆欲言又止,但见她眼底的坚持,只得叹息一声,说:“不知道,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
闻郁歆的声音慢慢的哽咽起来,何蔚蓝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闻姐姐,不要这样,你要想着宝宝。”
“我就是太想着宝宝了,才会这么痛苦。他每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从来不为自己解释什么。就算他觉得没必要
解释,可是他也应该为我想想啊!至少让我心里有个踏实,这样我才有力量去抵挡外界那些刀子般的流言蜚语
啊!”
“闻姐姐,你不要哭,不要哭。”
何蔚蓝把她搂进怀里,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受到的压力,闻妈妈在得之女儿未婚先孕,勃然大怒,现在母女俩闹得很
僵,更让人不解的是,以前那个一心想着娶*过门的枫哥哥,现在对婚事也不再提了,有时候,闻郁歆提,他又
会以事业为借口推后延迟,态度简直和之前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怎么不令人心生疑虑!
可幸的是,闻郁歆太爱杜宴枫,又有了宝宝,只好顺着他,一切苦楚往肚子里咽,实在受不了了,就找何蔚蓝哭诉
一番!
“蓝蓝,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闻郁歆呜咽着哭得伤心,何蔚蓝把她扶进卧室,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停止哭泣,泪水浸润的眼睛像是泡在哀愁里
一般,看着都令人觉得发疼。
“闻姐姐,什么也不要想,想着肚子里的宝宝就行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坚持下去的!”
闻郁歆停了很久,才浅浅的笑笑,点点头,又握住她的手,问:“你来,不仅是因为我吧?”
何蔚蓝一愣,随即垂下眼皮,不敢看她。
“枫打电话时,提到了深夜,他们应该在深夜。”
何蔚蓝点点头,笑笑。
“嗯,闻姐姐,你好好休息,抽时间我过来看你和宝宝。”
何蔚蓝才走出没几步,闻郁歆又叫住她,“蓝蓝。”
何蔚蓝回头,“什么事?”
闻郁歆欲言又止,犹豫了很久,终是吞吐着说了出来。
“我听到他们提,提到了祁小姐。”
房间是密闭的,应该不会有风灌进来,可是何蔚蓝觉得窗外的风像是直接吹打在她的身上,冰凉的雨水也直直的坠
落在她的心底,身体僵硬得动也动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朦胧的听到有人叫她,她顺着声音望去,闻郁歆担心焦急的脸就在眼前。
“你还好吧?全身冰凉颤抖!”
何蔚蓝在心里深呼吸几下,身体轻松下来了,她摇摇头。
“没事,你去休息吧!我先走了,还要赶去医院。”
她摇摇晃晃的走出卧室,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她在客厅的沙发上有坐了一会,才站起来,膝盖碰到茶几,下层摆
放的几本杂志掉了下来,她蹲下去去捡,在捡到一本娱乐杂志时,脸色猝变。
她傻掉了!
枫哥哥竟然和一个女人当街拥吻,而那个女人不是闻郁歆!
过了好久,她才想起来翻看杂志的日期,难道闻姐姐那次哭得那么厉害和这张照片有关?——
何蔚蓝匆忙的来到深夜,像个无头苍蝇似地一间间的找了起来,从左至右,从前到后,她几乎找遍了所有的房间,
就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
她心里着急如火,拿出手机,反复的拨着,依然是关机。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个酒保走过来问。
“请问,陆承佑先生在几号包厢?”她这样问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的,或许这里还有她不知道的包厢。
酒保眼神一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请问你是陆先生的什么人?”
“我是他妹妹,家里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你要是知道的话,麻烦你告诉我,谢谢!”
她从包里掏出一些钱,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酒保显然很高兴,接过钱,正要开口说话,一道声音插了过来。
“何小姐,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了!”
何蔚蓝背脊一凉,站着不动,酒保在看向来人时,则谄媚的笑笑。
“祁小姐,原来你们认识啊!何小姐是来找陆先生的,”说完又冲祁雨露*的笑笑,“既然二位认识,还是由祁
小姐来说陆先生的行踪吧,这个,祁小姐比谁都了解的,不是吗?”
“不用了,我先走了。”
何蔚蓝转身就要离开,被一只手拉住,太过浓鼻的香水味扑来,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打个喷嚏。
“别急嘛!”又看了看酒保,“你可以下去了。”
酒保笑着下去。
祁雨露捏着她的下巴,像是打量食物一般的围着她看,狐媚的丹凤眼里尽是得意洋洋的笑,“才一个多月不见,你的变化可真大!瞧着小脸瘦的,看来你亲爱的哥哥并没有好好照顾你啊!”
何蔚蓝挣月兑她的钳制,下巴处立刻就有几道红印,火辣辣的疼。
“如果你没什么话说,我先走了。”
祁雨露上前一步拉住她,一使劲,何蔚蓝就被摔在了地上,她仰起头,恨恨的看着她:“祁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