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蓝冲进四号VIP包厢的时候,林蕃的嘴角正在流血。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湿濡了地毯成为暗色的一团,她嘴角的血还没有淌干净,男人的手掌就以迅疾的速度,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掴过来。啪的一声脆响,无处可躲。
眼看男人铁饼似的巴掌又要落下来,何蔚蓝想都没想就挡在了林蕃前面,伸展双臂,像一只护雏的母麻雀,眼神勇敢,但身子却颤抖得厉害。
保镖模样的男人先是一愣,接着扭头看了看后面,大约是在用眼神请示自己的老板。
隔着保镖高大的身体,再加上灯光太昏暗,何蔚蓝看不到对面的情形,隐约只看得到一个人影,那个人说话了,带着公子哥惯有的懒散,“成总,你这里的小姐也太有本事了!一个敢出言不逊,另一个却敢擅自闯进来!是不是成总你平日里太怜香惜玉了,才惯得她们这么无法无天!”
何蔚蓝心一惊,忙转头看向门口,成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身后跟着一脸焦急担忧的陌笙和项姐。
成非看了她一眼,一脸淡漠,走上前去,微低着头,“是我管教不力,扫了荣大少的兴致。”
那男人没有出声,一时间,包厢里静得出奇,而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几乎可以折断何蔚蓝紧绷的神经,她紧紧的抓
着林蕃颤抖的手,虽然她也同样颤抖得厉害,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表现出来害怕。
她知道,此刻她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局面,连成非都对他毕恭毕敬,她有预感,今晚,她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幸运了!
好久,男人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声清亮,却令她汗毛直竖,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是在看戏,“呵呵,没事,只要成总不心疼成了。”
此话一出,体格彪悍的保镖立刻有了动作。
当铁一般的巴掌扇到脸上的时候,何蔚蓝感到自己的左脸像被刀刮了一样,脸皮滚烫,好似要滴血,眼睛也火辣辣
地疼,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何蔚蓝不是第一次挨耳光,但她绝对是第一次被这样孔武有力的男人打。当第二个耳光招呼到她右脸上的时候,她
几乎怀疑自己会失聪。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好像灌进去无数只蜜蜂。嘴角震裂,牙齿蹭破了口腔,满嘴腥甜的味道。
“蓝姐。”
当保镖凶器似的巴掌又一次落下来的时候,林蕃像只被激怒的黑猫,寒毛都竖了起来,“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我跟你们拼了!”
“小蕃,不要!”
“还有你,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的事情!还嫌不够乱是不是?你给我滚出去!”
林蕃气红了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疯了似的挣开架着她的男人,把何蔚蓝往门外狠狠一推。何蔚蓝身子一
向单薄,脚下踉跄,差点跌出去。
可是,就差一步。偏偏有人眼明手快,截住了她。
“怪不得说‘夜色’是出了名得逍魂窟,你看看,这脸蛋,这身段,这皮肤,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绝色啊!”
祁绍荣一手揽着何蔚蓝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借着昏黄的壁灯细细端详着手里的女孩。
何蔚蓝头晕眼花,看不真切他的面貌,只记得他挑唇笑着,眼睛里的玩味让她想到,她就是他手里的一只逃无可逃
的猎物。
陌笙急得满头大汗,从身后推了推成非。
成非走上前,有些为难地说:“荣大少,她只是个服务生,如果云少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叫这里最美丽的小姐陪你。”
祁绍荣却只是笑,“服务生?可惜了。”
大拇指摩挲着她尖尖的下巴,眼睛却睨向了成非,“这里的规矩,只要是这里的人就成了,不是吗?”
何蔚蓝好像听到了男人的笑声,声音*,她头疼欲裂,下一刻,她被强行按在沙发上。
包厢里明明很热,可是她却冷汗直冒。
迎面一股刺鼻的酒气,她本能的要挣扎,听到了林蕃低声下气地说:“荣大少,我知道错了行不行?是我不识抬
举,是我犯贱,你们怎么对我都行,求你放过她,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不能再让她遭受这些了……”
何蔚蓝转动眼珠,看了一眼林蕃,她眼里的惊慌害怕那么明显,她是真的在担心她!
然而男人却挑高眉峰,饶有兴趣的样子,“可怜?”
林蕃擦掉眼泪,接着道,这次她说得小心翼翼,用着最卑微的姿态,最哀怜的声音。
“蓝姐因为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记忆,就像个孩子,一个人
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这样活着已经很辛苦很累了……”
“听着还真是可怜啊!”
祁绍荣突然打断林蕃,捏着何蔚蓝的下巴,摩挲着她陶瓷一样的皮肤,口中啧啧有声,就像打量一件精美的商品,
勾唇一笑,“不过这么美丽的女人,真是世间难找!你说我怎么舍得放手呢?过了今晚,就算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
人,但你也只会记得我!”
此话一出,林蕃几乎跪倒在地上,她声泪俱下地哀求着,“荣大少,求你发发慈悲,放过她吧,求求你放过她,你
们让我怎么样都行……”
屋子里一阵哄笑,有人在她耳边笑:“你还真当自己是块宝贝了……丫头,醒醒吧,荣大少看上谁,那是谁的福气,你再求都没用。”
祁绍荣笑意更浓,他擦掉何蔚蓝嘴角的血丝,慢悠悠地问:“你这个好姐妹为了救你,可真是豁出去了,你怎么说?”
何蔚蓝将自己的嘴唇咬得几乎失血,她看了眼双颊红肿的林蕃,深吸一口气,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二人听到。
“荣大少,求你让她走,我留下陪你就是了。”
祁绍荣笑着点点头,保镖马上放开林蕃的胳膊。
林蕃还想说什么,何蔚蓝急急地递了个眼色,陌笙看到,拉起林蕃就要往外跑。
可是,她的手刚搭上冰冷的门把,只听祁绍荣漫不经心地问:“成总,你这儿会不会有警察来查?万一有人报警,
说我们欺压良家妇女,那怎么办?”
成非似是无意的转了一下头,恭敬道:“荣大少多虑了,上下关系都打通了,没人敢来打扰荣大少的兴致!”
祁绍荣微笑着,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林蕃苍白如纸的脸,抬抬下巴说:“继续走啊……”
陌笙只觉得这门把千斤重,何蔚蓝频频地向她递眼色,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猛的拉开,但是林蕃像是定住一般,怎么也不肯走,眼睛狠狠的盯着他。
陌生急切的催促着:“快走啊!”
眼看林蕃就要被陌笙硬拖出去,就在这时,祁绍荣冷哼一声,“既然不想走了,那就别走了!”
“荣大少,您答应……”
何蔚蓝刚要说什么,唐启云反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沙发上。
他贴在她耳边冷笑着,“跟我玩缓兵计,你还不够道行……”
祁绍荣的手指就那样毫不留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不重,恰好让她难以呼吸,又不至于丧命。
她已经无力再去反抗什么,感到自己像被人按在水里。空气中夹杂着烟味、酒味、男人身上古龙水的味,迎面扑过
来,像座山一样压得她几乎窒息。
林蕃抖着声音不断向他哀求,“荣大少,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你们走,求你……”
祁绍荣却似笑非笑,只将林蕃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抱歉,我失去了胃口,倒是他们几个比较感兴趣。至于
她,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定会让她物有所值。”
林蕃彻底绝望了,挣扎着,撕咬着,咬牙骂道:“姓祁的,你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口出不逊的结果,是迎头一记狠戾的耳光,保镖揪着林蕃的头发,将她脸朝下按在桌子上。
“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你们,给你个教训,不过看你这猖狂的态度,我的善心是白费了!”
没有人尖叫,何蔚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
她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按在沙发上,按着她的手不止一双,男人有力的手掌扣在她脸上,让她连哀鸣都发不出。
祁绍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就像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动物。然后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他叹息着,修长
的手指从她脖子美好的曲线,来到她制服衬衫的领口,非常耐心地,一颗一颗解着她的纽扣,一点一点践踏着她的
尊严。
直到胸前的纽扣被解开大半,黑色的文胸衬得她肌肤胜雪,羊脂般完美的半圆随着何蔚蓝急促的喘息,海浪般上下
起伏着。
祁绍荣的眼睛里沾染上一层*,转过脸看着林蕃嘱咐道:“把这个女人拉出去,我可不想我的兴致被她打搅!”
“祁绍荣,你不是人!”
林蕃撕心裂肺地骂道。
何蔚蓝扭过头,恍恍惚惚地看到他们像拖狗一样拖着林蕃,林蕃的双手死死地抓着包厢的门框,血红的双眼,拼命
一样,就是不肯松手,死也不肯松手。
何蔚蓝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说不了。
男人冰冷的呼吸和炙热的嘴唇,落在她惨白的脸上,落在她脖子美妙绝伦的线条上。
他灵活的手指绕到她身后,毫不在意地解开她胸衣的扣子,将她碍事的东西扯到一边,贪婪着她皎洁的身体。
她半罗的身子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暴露在男人们冷漠的视线中,绝望地颤抖着。她知道自己将迎来什么,而且是
将以一种最不堪、最可怕的方式。
她侧过脸,看到桌子上有酒瓶、酒杯,冰筒里还有冰锥……
只要她能拿到,就算阻止不了他,她也能了结自己。
可是她动不了,她的双手被他压着,整个人都被他钳制在怀里,他的手指插进她的鬓发,细细地吻着她泪湿的脸,
兴致勃勃地将这场残忍的游戏持续下去。
鼻尖闻到男性的麝香和浓重的*气息,何蔚蓝浑身发冷,整个人像沉在水里,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越来越不清
醒。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这可怕而龌龊的一幕,可是没有人站出来阻止,甚至没有人愿意为她们说句话,哪怕只有一
句。
干涩的眼角没有泪水,只有痛苦和绝望。
她的意识更加模糊。身边的一切渐行渐远。所有的声音仿佛从远方而来,又像只是飘在耳边。整个人像沉在水底,
又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
原本用力抓他后背的手,也因无力而垂了下来,银色的光在昏暗的包厢里划过一道绝望的弧度,坠下来,一弧清冷
的光正好投在一双黑亮的皮鞋尖上——
忽然,黑暗中有人站了起来,动作之迅速,力道之猛,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只听一声巨响,刚才还在享受软玉温香的祁绍荣,此刻却被摔在了地上,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正准备张口骂:“哪个王……”
他乖乖闭上嘴,同样一脸震惊的看着黑暗中的那个男人走向昏迷的女人。
众目睽睽之下,那人走到何蔚蓝面前,没人看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慢慢的跪了下去,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他
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她细白的手腕上一个白金镯子,闪耀着清辉,正映得他一度波澜不惊的寒眸掀起了滔天骇浪。
何蔚蓝觉得身上的重量轻了,她微微睁开眼睛,一片昏暗,左手的冰凉触感,她忍不住扭头看去。
淡淡的光正映在男子的脸上,有着完美冰冷的轮廓,是她熟悉的弧度。
正是那天在西餐厅见到的男人!——
何蔚蓝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医院里,眼睛清明,头脑清晰,只是胳膊肩背有些痛。
她蓦地想起林蕃,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掀开被子,就要下*。
“小蕃!”
陌笙正进来,连忙跑过来抚着她,“小蕃没事,只是被吓到了,现在还没有醒,你别担心,小凤在那里陪她呢,
来,我买的鸡汤,你喝点!”
陌笙把鸡汤端来,医院对面小吃店买的,汤上面飘着一层黄黄的油,看起来就有种油腻感,更不用说吃了。
不过何蔚蓝倒是习惯了这种东西,拿起汤匙一口口的吃着,陌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她说话,陌笙一直在说一个
人的名字,她不明所以,侧头问了一句:“陆承佑是谁?”
陌笙呆呆了看了她五秒后,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耐心的给她解释道:“青云集团的总裁陆承佑,皱皱眉头股市
都会抖三抖的金融奇才。”
“青云集团的总裁不是杜宴枫吗?怎么又变成陆承佑了?”
青云集团她当然知道,只是她所知道怎么和陌笙说的不是一回事啊!
“不,陆承佑才是青云真正的主人!”
何蔚蓝眨眨眼睛,一脸迷惑。
陌笙坐了下来,“我也是听成非说才知道的,不过,无论他们谁是总裁,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最重要的是你没事
就好了。”
何蔚蓝一时之间还是不能消化她的话,拯救她的人,是那个冷漠的男人吗?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助人的人,又为什
么会救她这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再怎么孤陋寡闻,也知道祁绍荣的身份地位,因为她而得罪了祁绍荣,这账怎么算怎么不值得!
陌笙见她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凑近她,神秘兮兮的说:“蓝蓝,那个陆承佑,你认识吗?他为什么会
出手救你?我听成非说,他天生是个掠夺者,不会无缘无故发善心的!”
何蔚蓝摇摇头,“不认识。”
她也很纳闷,如果他要是想救她,为什么不在开始的时候?
陌笙眼睛突然睁得老大,震惊道:“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何蔚蓝一惊,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戳了一下,看着陌笙,表情是惊讶加上不相信,扯了扯嘴角。
“怎么可能?说不定人家真的是好心帮助我,你别瞎猜了!”
“我哪有瞎猜,你当时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如若不是你情况危急,我真怀疑他会当场杀人!”
杀人?为了她杀人?为什么?她们也只是头次见面而已!
何蔚蓝思忖着,只觉得心里烦着莫名的酸楚,是什么呢?
陌笙只顾沉浸当时那个场面里,说得滔滔不绝,“他抱起你,迈着大步向外走去,那速度,我跑着都跟不上,是他
让他的司机将你送到医院的。”
陌笙说到这里觉得奇怪了,想了想,喃喃道:“他明明就很担心你,只是为什么不亲自送你来医院呢?”
何蔚蓝笑了笑,“说要就说你是没事瞎想呗!人家只是举手之劳,帮忙而已,哪来你说的那么多理由!”
陌笙还想说什么,门响了。
项姐走了进来,见何蔚蓝笑着和她打招呼,她走过去,在*沿坐了下去。
“昨天晚上,吓到了吧?”
何蔚蓝点点头,“有点。不过,我知道这不是谁的错,我也不会去怨谁。”又想了想,道:“其实,是我们没有遵
守规矩为先,能得到现在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感激了。”
项姐宽慰的笑笑,抚了抚她的肩膀,“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随后,又叫了声“蓝蓝”。
何蔚蓝抬头看去,项姐的目光有某种她说不出的情绪,却让她的心不自主开始抖了起来。
“你该感激的人是陆总。”
何蔚蓝愣住,望着她。
项姐却在这时站了起来,“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项姐走了,她却还没有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
在‘夜色’里,即使权利大如成非,也不敢说这种绝对的话,而她却就这么说了出来,她知道项姐从来不会骗她。
那是不是代表着某种可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