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一路畅通进了长信宫,只见上首的漆案上面杯盘狼藉,顾宜芳双颊飞红,左手托着下巴,右手里紧紧攥着一盏酒,生怕别人抢了似的,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铮明瓦亮。
“高洪书,叫你去接个人,磨蹭到现在,朕只当你去重新做了个人。”不等谢玖跪地请安,顾宜芳便不悦地斥责道。
高洪书磕头请罪。
心里长叹,他也要能做出个人才行啊!
这谢芳仪沐浴梳化大半个时辰,他有什么办法?能去沐浴室把她揪出来?
喝多的皇帝,简直没有一星半点儿道理可讲。
“陛下万安。”谢玖盈盈下拜,半晌只见顾宜芳晃晃悠悠地自高阶走了下来,高洪书连忙去扶,却被他一把甩开。
“朕能自己走!”
谢玖望着皇帝的美眸似秋水盈波,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只等皇帝扶她起身。哪知顾宜芳到了她眼前,脚步生生转到她右侧那长长的漆案前。那案上比皇帝那里更乱,盘子叠盘子,摆了个三角形,菜哩哩啦啦满桌子都是。
“喂,小胖子起身,朕说的人来了,让你好好开开眼!”顾宜芳一脚踢上去,只听哗啦一声,盘子踢落了大半。
谢玖抬眼看过去,哪有端王的影子?再仔细一瞧,漆案底下伸出两条长腿,腿上布满了方才顾宜芳那脚踢洒的酒菜。
“你别装睡,快起来看看。”顾宜芳一脚过去,没掌握好力度,反而自己身影不稳,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爱妃,你还不来扶朕,想看朕摔死啊?”
顾宜芳恼羞成怒,回头一记眼刀杀了过去。
谢玖乖觉地上前,抬臂勾住顾宜芳的腰身,只觉那周身的酒气扑面而来。活了两世,她从未见过顾宜芳喝多成这样。却不知他是见了亲弟弟高兴的,还是被亲弟弟那一连串的鄙视刺激的。
顾宜芳揽住她的肩,这下有了依靠,他踢的更欢。
“小胖子,你快起来呀,朕的爱妃来了。”
他笑着对谢玖说:“爱妃,你给端王讲讲你看到的那些鬼,吓不死他!”
谢玖满头黑线。
“陛下,端王……睡着了。”
她看不到钻到漆案下呼呼大睡的端王的脸,但很清楚地听到了那响亮的磨牙声。
顾宜芳冷哼一声,又踹了端王露出的大长腿一脚。“你赶紧给朕起来,你说完了就睡,朕还没说呢!”
……
陛下,显然是被端王刺激大发了……
“爱妃,我们就站在这儿,讲给他听。”顾宜芳笑的人畜无害,左颊那颗深深的酒窝几乎闪瞎了谢玖的眼。“他装睡呢,是害怕比不过朕……出了皇宫,我看他是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以前傻呼呼的什么不得听我的,现在居然也敢跟我叫板……叫个屁板,他见了再多,不也永远比我小,得叫我哥!”
谢玖百分百确定他是喝多了,居然和一个小小的妃子你你我我起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端王殿下见识再多,不还都是在陛下治理下的太平盛世么。”
高洪书理解的白话是:端王看的用的吃的,连他的命都是你的,你还跟他较什么劲?
顾宜芳顿时眉开眼笑,吧唧一声重重地亲在谢玖右脸上。“还是爱妃你会说话。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会说话,故事也讲的好,每次都停在最关键最精彩的地方,勾的我的心直痒痒。你上次挠我的手心……也挠的我心里痒的不得了。”
谢玖的身体禁不住他的重量,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
皇帝这是醉大发了,她心生警觉:明天皇帝酒醒了,想起在一个妃嫔面前失仪,不会杀她灭口吧?
她扫视四周,果然包括高洪书在内的一众宫人不是低头望地,就是抬头看房顶,无论这边闹出什么动静,连眼晴都不带往这边移动一星半点儿,只恨不得再将耳朵缠上布条,来个耳不听为净。
“爱妃好香啊。”顾宜芳低头闻她的脖子,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她身上。“好像桂花糕。”
别人都是美人如玉,美人如花,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像块桂花糕?
是因为皇帝耍酒疯耍的有些饿了吗……
“臣妾适才沐浴时,撒了些桂花瓣。”谢玖吃力地扶住顾宜芳。
顾宜芳吃吃地笑:“爱妃果然有远见。”说完,伸出舌头轻轻地身舌忝了一下她。“爱妃的脖子白女敕女敕香喷喷的。”
谢玖汗毛刷地就竖起来,她可不想在满屋子人的眼睛下公开表演。
“高总管!”她求救地道。
顾宜芳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下,不悦地道:“你叫高洪书做什么,你应该叫我!”
长信宫中,除了那个呼呼大睡的端王,和耍酒疯的景元帝,所有人的脑袋都低的不能再低,恨不得挖个坑直接埋进去。
有生之年,他们再不想见皇帝喝多的醉态,这分分钟是掉脑袋的节奏。
“陛下……”谢玖挣扎着推开景元帝埋首在她脖颈间的脑袋,捧着那满是迷茫的脸转到端王的方向。“端王还在那儿呢。”
“高洪书!”顾宜芳不满地大着舌头叫道:“把端王给我抬出去。”
四个太监一人抬一条胳膊腿,急急忙忙将端王抬了出去,然后呼啦啦一群宫女太监跟着高洪书走出长信宫。
不等宫门关上,顾宜芳已经迫不及待地吻上谢玖的嘴唇,舌忝舐吮吸,真就好像是在吃一块香喷喷的桂花糕一般。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来回游动,渐渐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切。
“爱妃,把我衣服给月兑了。”他停下来,粗喘道。
谢玖勾唇妩媚一笑,眼见着他的目光瞬间灼热起来。
“臣妾闺名阿玖。”
她要他记住她的名字,而不是一个任何人都不会混淆的代号。
“阿玖,”他双手紧紧箝住她纤细的腰,仿佛再一用力就能将它折断。“把我衣服月兑了。”
那双黑亮的眸子没了白日的清明,却好像一汪湖水深不见底,似乎是要将人吸了进去。饶是谢玖两世为人,也不禁心动。她凑上前含住他的耳垂,轻轻一吮,只听顾宜芳猛地吸了口气,身体一僵,轻轻嗯了一声。
这长信宫是举办家宴和宴会朝臣的地方,她要他以后坐在这里就想起她,和这一次。
前世,在她进宫前,她父亲最得**的小妾送给她一本图册,她打开一看,竟是画功精美,图解详细的春\宫图。她怀着批判的态度,钻研了一番,感觉……像是进入了另一番天地。
她入宫承**五年,对顾宜芳的身体比她自己的还熟悉,她还只是小小施展了几手,他就已经兴奋的不得了,呻\吟连连。
顾宜芳妃子不少,却从未见识过这般手段,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整个人好像到了云端,到了极乐的边缘,嗯嗯啊啊的,一声高过一声。
高洪书隔着道门守在外面,直听的一个面红耳赤,血脉喷张。
平日他随侍在侧,大多隔着老远,即便有声音也听不真切,且大多是妃嫔们或压抑或夸张的叫声,哪里听过皇帝这般欢愉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没了顾忌,间或传出皇帝喊打喊杀的声音,最后又忍不住求饶。
高洪书又将面红耳赤的宫人驱离远些,仰头望天。一股子凉风吹来,面上的热潮才算稍稍缓解。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皇帝粗喘声隐隐传来,高洪书身子又是一抖,委实再听不下去,远远地走开了。
谢芳仪,果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