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楼内,杜卓围着杜妈妈绕了三圈儿了,又是奉茶又是喂点心,气的杜妈妈嚷道:“那么个丑姑娘,你咋这么上心?你没瞧见她那模样?我若放了她,还不得把我吃了?”
“她吃你的时候我挡在前面还不行?你见哪个姑娘舍得吃你儿子,你儿子长得这么俊,”杜卓朝杜妈妈眨了眨眼,笑嘻嘻的低声道:“若放了她,我答应你,两年之内让你抱上孙子!”
杜妈妈立时瞪圆了眼睛,死盯着杜卓的眼睛确认道:“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杜卓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杜妈妈看在眼里喜上心头。
“那就照你的意思做吧。”杜妈妈托着胖墩墩的身子坐到摇椅上,优哉游哉闭目养神。
杜卓得了特赦,欢呼一声,一溜烟儿向柴房跑去了。
跑到门口他又折了回来,拎起桌上的食盒,刚要抬脚出门,杜妈妈忽然睁眼,厉声道:“说过的话,要给老娘记住了!”
杜卓连声应着便出了屋。
杜妈妈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就要抱上孙子了,心里一时乐开了花。
杜卓踮着脚尖儿进到柴房的时候,狼女正靠在柱子上打呼噜,乱糟糟的头发遮着半张脸,阳光轻轻罩着她古铜色的肌肤,锁骨倒是美得让人心动。
杜卓没有靠近,远远瞧了她一眼,坐到桌子旁,不动声色地揭开食盒盖子。
盖子掀开的一瞬间,狼女忽地抬起头,嗅了嗅鼻子,朝食盒望去。
然瞧见杜卓,她立马恢复一脸的平静自若,摆上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心中却腾然升起无名之火,想起那日被骗走的半只烧鹅,心中便忿然不平。
“瞧你那样子,小爷我苦巴巴求得特赦,还专程给你送吃的,就这样对我,端着架子好像不认识似的,”杜卓摇摇头,走到狼女身后,一边解她手上的鞭子一边讶异道:“这鞭子是你的?这可是个宝贝啊!”
“少看多怪!”狼女抛出个轻蔑的眼神,心里却暗喜,难道他真要放了她?
杜卓“噗嗤”一声笑道:“是少见多怪,不是少看多怪,你说你,话都说不利索,说什么成语啊?”
狼女一听,面红耳赤,心下恼火,见绳子已经解开,她举起胳膊便掐住杜卓的脖子。有那么一句话憋在心里,只差没喊出口了:还我烧鹅!
杜卓笑嘻嘻的假装挣扎:“姑女乃女乃饶命,小生专程给您松绑加送饭的,您这是恩将仇报啊,姑女乃女乃您说是少看多怪就是少看多怪,小生刚刚造次了,还望姑女乃女乃见谅。”
狼女虽听得不甚明白,然也断不会杀了他,只是吓唬吓唬他,让他嘴巴老实些罢了。
“花梓,在哪?”狼女询问杜卓,眼睛却瞄着桌上的鱼肉。
这鱼肉的味道也着实鲜美,闹的整个屋子都是香味儿,惹得狼女肚子里的馋虫咕噜乱叫。
“她好好儿的,我发誓,你那朋友好好儿的呢,你先把饭吃了,我就带你去见她,”杜卓装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连连求饶道:“您先放了我成不?您这么掐着我的脖子,我都不敢喘气儿了。”
“带我去见她!现在就去!”狼女手上用了用力,杜卓觉着当真有些难过了,想这丑丫头软硬不吃的,可别真一不小心把自己掐死了。
杜卓刚要反抗,却听有人站在门口高声唤道:“狼女!”
狼女霎时松了手,扭身跑到门口,握着花梓的手,眼泪一对一双簌簌滑落,哽咽半天,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握着花梓的手上下打量,一遍遍的打量,最后目光停在花梓脸上的伤痕处。
她紧锁着眉头,咬着牙齿,眼中的怒火越燃越旺。
花梓伸手捋了捋狼女的头发,摇摇头,敛去眼中泪水,笑道:“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狼女见花梓笑了,方慢慢消去眼中怒火,然依旧轻轻模着她脸上的伤口,默默掉了几滴眼泪。
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身恶狠狠瞅着杜卓。杜卓不知所措,歪着头一副何其无辜的模样望着她二人。
狼女上前一步,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鞭子,顺便白了他一眼,将鞭子放到花梓手中,哽着嗓子道:“收好。”
杜卓撇着嘴小声念叨着:“我又没要占为己有,干嘛一副我偷你鞭子的模样,就这样子,一辈子嫁不出去。”
狼女听到他嘀嘀咕咕,回头怒视。
杜卓立马噤声,斜眼儿撇着桌上他已经摆好的菜。
狼女顺着他的眼神儿看过去,眼睛一亮,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她拉着花梓坐到桌旁,准备开吃。
一同前来的悦灵这才柔声笑道:“你二人且吃些东西,待我备些好菜好饭,晚饭一同吃。刚杜妈妈唤我,我且去前庭了。”
花梓应着,悦灵便迤然而出,出门还不忘回头朝杜卓抛个娇媚的笑容。
杜卓轻轻努了努嘴,作亲吻状回应悦灵,待回过头来却发现狼女嘴里叼着肉,望着他出神。他一时手足无措,总觉得这行状不该让狼女瞧见。
坐到桌旁,他打个岔问:“味道如何?这可是小生特遣小厨房做的,色香味俱全,全桑都也寻不着的好味道!”
“吹牛,白玉曦做的,比你这,好吃!”狼女朝他扬扬头,夹起一块烧鹅整个便塞到嘴里。
吃着人家的烧鹅,夸着别人家的厨子,岂有此理!
杜卓将烧鹅和另一盘肉菜都端到花梓这边,歪着嘴巴笑得十分欠揍:“不好吃就不要吃!找那个什么曦的去给你做。”
“不吃,就不吃!”狼女将筷子往桌上一摔,扭过身去望着窗外,心里堵得慌。
“小爷逗你玩呢不晓得?这女人真没情调,你这是怀念那夜小爷喂你吃饭,想让小爷再喂你一次?”杜卓笑嘻嘻的望着狼女,心想,敢跟小爷叫嚣的都被小爷气死了,你这癞蛤蟆气鼓包一样的性格,看小爷怎么气哭你。
狼女不言语,但呼吸越来越重。
花梓推推她胳膊:“别理他,一会儿小生一会儿小爷的,跟这种疯子,置个什么气?”
狼女瞧着花梓抿嘴一笑,竟是七分腼腆,三分柔情。
杜卓愣了半晌,瞬间对玉花梓刮目相看,这么个凶婆娘,跟头恶狼似的野性,怎么偏偏就对玉花梓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