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很是清新,楚子言是在月儿的鸟鸣声中醒过来的,
打开窗户,幽幽的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满身的舒爽,她这才下了楼,早上的餐点已经被寒秋做好了,这丫头勤快的很,停不下来,这天香楼里其实是有做饭的师傅的,但是寒秋总是觉得没有她做的出色,所以硬是要自己给做。
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的时候,客栈突然来了一群陌生人,统一的服装,每个人都是身着黑色的长衫,额头上缠着黑色的丝巾,一个个的看起来似乎是绿林好汉,但是,每个人的身上又都隐约有着一股残戾之气,这不像是绿林好汉身上会有的气息,相反,反而是一种隐藏的杀气,虽然这些人已经很会隐藏了,但是并没有瞒过楚子言锐利的眼睛。
他们一进来就让客栈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这几个人显然不是善善之辈,这里的老板因为被抓了,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暂时由那老板的妻子掌管的,这个女人想来也是在这一行做过多年,懂得看人看事,她很快就走到了这群人的身边,有礼貌的问道,“几位客官是想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呀,不管是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里的服务都会让你们满意的。”
许是吃得好,养的好,这老板娘也是一身的肥肉,看起来胖嘟嘟的,两个人都是胖子,果然不愧是一对夫妻。这个老板娘对楚子言他们一群人挺看重的,畏惧权利吗,一般的好利益的人都会想要巴结一下大官,好让自己有个后台,这几乎是官场和商场上隐藏着的规则。不过,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和自己的丈夫关系不好,她的丈夫被送到县衙,这女人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反而整日笑嘻嘻的招揽客人,完全没有一点着急和担忧的情绪出现。
这几天,楚子言也特意让手下人暗中查过这老板娘,也观察过这老板娘,这女人好像平时都很少和外面的人相交,但是看现在这女人的活唤劲,这女人是一个善于交际、长袖善舞的人,这些交际的认知应该都是在长时间的人际交往中学到的,一个人可能很会说话,但是像这个女人一样狡猾应变所有人的还真是少见。
老板娘的话刚落,走前面的身高略显修长的人说道,“住店。”说完这两个字,那人便没有再说话了,简直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他甚至自发自动的往楼上走。
老板娘追着那人说道,“唉,客官,你要不要我们为你们准备一点吃食。”然而那人没有理她,甚至头都没有回。
那人有些瘦,走路的速度极快,老板娘有些胖,一会儿就有些微微喘气,她有些尴尬的看着那人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其中也有一个瘦一点的但是脸却很黑的人面无表情的看了老板娘一眼,然后掏出了一定金子给了老板娘,随后说道,“准备几间上好的上房,至于食物,将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端到我们的屋子中来,还有,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我们。”
老板娘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下了,随后将手中的金子仔细的翻着看了看。
皇甫宸轩幽深的眼眸漫不经心的扫过这几人,随后他的视线就落在了老板娘手中的金子上,眸色微微变深,隐有锐利之色,只是一眼,他便看出来这是皇室专用的银子,属于皇室专用,皇室专用的银子很少向外面发放,这些人的手上竟然用的是皇室的专用银,这些人只怕是幕昊的人吧,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冰冷不已,但一双黑眸仍旧是深沉无波。
那领头的人此时已经在一间上好的客房门前留下,却突然间回过头将目光转向楚子言他们所坐的那一桌,楚子言正好抬眼,淡淡的眼眸就看向了那人,此时,楚子言才真正的看清了那个人的脸,那人是唯一一个拢着一个黑草帽的人,在众人显得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人,一身的衣着看起来也是粗糙的不行,看起来还没有他身后的人穿的出色,但是,他身后的人却能拿出那样够分量的银子,那人看人的眼神就像是一只鹰盯着自己猎物的眼神,锐利直逼人,但是双眼却是向里凹陷,看起来枯瘦的不行,没有一点的活意,这人,其实更像是一个枯瘦的快要死去的人,甚至,他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是一汪死水,连波动都没有波动一下。
皇甫宸轩轻扣指间,轻轻地声响在桌上波动,在那个看起来枯木一般的人走进了屋子后,楚子言这才将目光转向了皇甫宸轩,眼睛略闪,但是写着有疑问,随即,楚子言便听到一道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些人应该是皇室中人的下属。”
楚子言并没有看到皇甫宸轩的嘴唇动过,皇甫宸轩用的是月复语,楚子言早就知道皇甫宸轩的武功非同一般,但是没有想到皇甫宸轩使用月复语都已经是炉火纯青了,使用月复语首先需要强大的内力支撑,月复语极其消耗精力,楚子言虽然也可以强撑这说上几句,但是每每说完之后就会觉得很泄气,甚至气息也会有些紊乱,她要想也能灵活的掌握月复语,她所练习的麒麟绝还必须再上一层楼。
皇室中人的下属,现在,皇室中会和皇甫宸轩对着来的人很少,似乎,答案很显而易见,他们很容易的就猜出这些人的身后人是谁?
晚娘才刚刚离开,就来了这些人,是来给晚娘帮忙的吗?依照之前这里的胖老板所说,晚娘的身后可能就是幕昊,其实这样说起来也是说的过去的,刘查理因着一些关系所以成为了幕舒月一系的人,幕昊虽然会用到刘查理,但是又担心刘查理会不为他所用,所以将晚娘派到刘查理的身边监视刘查理,只是,也不知道这幕昊知不知道晚娘在背后所做的这些事情,还是说这些事情也是由幕昊这人示意的。
但是,幕昊似乎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楚子言对幕昊虽然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也觉得幕昊这人没有这样残狠的心思,幕昊的身份地位依靠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族,更重要的是他曾经有着赫赫战功,这样的人,应该是一个重视声名的人,若是这样的事情扯到了他的身上,只怕他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会下降很多,更何况,幕昊是站在幕舒月的身后,他的心中似乎也有着一份隐藏的野心,虽然幕昊没有争夺地位之心,但是依着皇甫宸轩曾经说过的话,幕舒月曾经想过扶持十一皇子,皇甫宸轩至今后宫妃嫔缺少,也没有子嗣,所以扶持十一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十一的年龄又还小,绝对是一个容易掌控的人,况且,十一的身后几乎没有什么势力,那么十一就只有听幕舒月话的份,其实,这更是一种变相的胁迫,幕舒月的心思肯定也是有幕昊的首肯的,这么看来,他们是想既得名声,又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些人来了,那么,之前逃走的晚娘呢?她是不是也会很快出现。
楚子言记得刘查理一案被众人知道后,很多大臣都要求强查刘查理这一案,似乎当时幕昊的态度也是有着几分赞同的,可以说,刘查理作为他们的皇商,应该每年给他们提供了不少的银两,刘府的突然覆灭,应该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楚子言想着越发佩服晚娘了,幕昊说到底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但是为什么晚娘就能在幕昊的眼皮底下伪装了这么多年呢?如果说这些人就是幕昊的,那么,晚娘又是以什么借口让幕昊出动了这些人呢?楚子言相信,但是晚娘的话,这些人恐怕不会轻易动身吧。
这里的侍卫都别楚子言给退回去了,都围在这里实在是影响这里的生意,楚子言也不想搞的太特殊,不就是自己暂时住在这里吗?没有必要让这么多的人都陪着自己,反正,现在,她的身边有足够多的高手,她自己也对自己的武艺充满自信,所以,她便先让侍卫们都离开了,当然明面上是都给安排回了提刑府,但是,暗地里,楚子言却是要求所有的侍卫都装扮成了普通的老百姓或者是商人,明离暗部离,这也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自己能够有更多的帮手,而且也能更快的引出对方。几个人随后都简单的用到了饭,然后又都默契的上了楼,各自在自己的房间呆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楚子言又换了一身衣衫,然后出了门,她出来后走到寒琛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随即,寒琛从屋子里也走了出来,然后他们两人一起下了楼。
在楚子言和寒琛的身影在天香楼消失后,二楼上不知道哪个屋子的窗户被打开了,然后就有一人从窗户上跃下,人群中,那人微微有些凹陷的双眼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人群中的楚子言和寒琛,随后,他就面无表情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他的身后再没有跟着的人。
楚子言和寒琛两人闲散的走着,知道察觉到身后隐约出现的气息时,她的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呵呵,来了。
楚子言还是直接去的刘府,由于假山的秘密泄露,刘府被隐藏的金银也全部都被搜了出来,楚子言是个好心的人,这些财产一部分她做好事散给了一些生活拮据的百姓,还有一部分自然是归入朝廷的国库,刘府里的东西如今也算是搬的差不多了,似乎没有必要来这个地方,但是楚子言却是故意来到了这里,没办法呀,这里安静呀,而且是解决问题的好地方。
入了刘府,似乎看到的竟是一片荒凉的景象,之前来的时候刘府院子里面的树的叶子似乎还是绿的,但是,如今,这么快就已经全部干枯的月兑落了,刘府本就死寂沉沉,如今更像是一个死地,之前,晚娘离开之前触动的箭阵,更是将这里毁坏的差不多了。
楚子言随后便直接往后院走,直接到了之前的假山后面,这里的暗扭被毁了之后,之前被引用的河水直接开始往院子里面浸,这里的水充满着浓郁的腥气,因为这水曾经冲刷过这里很多人的尸体。
楚子言难耐的皱了皱眉,随后便停了下来,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气息,楚子言这才淡淡的说道,“晚娘,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来找我了。”
那个看起来身形有些枯槁的人随即身子一顿,沙哑这声音说道,她的声音与之前真的有很大的区别,怪不得之前她开口说那几个字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想,真的只当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这变化,前后也太大了,而且,看样子,这人真的是消瘦了很多。
那人随后喋喋一笑,声音凄厉不已,“呵呵,真是没有想到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竟然还是认出了我。”
楚子言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其实,之前她也是没有猜到的,但是晚娘回过头看她的那一眼,她便猜到了,不可否认,晚娘很会伪装,但是她看人的神色没有变,就如晚娘看她的神色,有着痴迷,但同时也有着愤恨。
后来,楚子言便注意到了更多,上楼时微微僵硬的脚步,可以遮着的脸,修长但是瘦弱的如皮包骨一样的身子,一个人的确可能会很瘦,但是绝不会向眼前的这个形象一样,这根本就是不协调,高度的枯瘦让这个形象看起来像是木偶,如果,楚子言没有猜错的话,晚娘应该用了高脚蹋吧,所以才会让她看起来消瘦不已,但是晚娘本就消瘦,这样的刻意伪装,只会让晚娘的形象变得越加的畸形。
楚子言讥诮的看向晚娘,“怎么,你不多休养一阵,就这个样子就来找我报仇?”
晚娘此时已经扯掉了头上所带着的高脚帽,随后,她在自己的脸上模了模,一层黑白相间的粉末全部都被抹到了她的手上,然后,她的脸露了出来,也怪不得之前楚子言看晚娘的时候觉得晚娘的双眼凹陷,的确如此,晚娘现在的样子已经看不出来人形了,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楚子言甚至可以听到晚娘越加虚弱的呼吸声,楚子言有些惊诧,“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晚娘冷笑,声音有些明显的中气不足,“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将我的药全都给毁了。”
原来,晚娘一直都吃着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药,那药里面掺杂的有罂粟,罂粟其实就是一种毒,染上了有戒不掉,晚娘多年来一直都吃着掺杂的有罂粟的药丸,她的毒瘾自然也就越来越大,离开了罂粟这种药物,她的身形便开始慢慢的萎缩,甚至,她身上的很多器官都受到了破坏,她的嗓音如今说话喑哑不堪,其实也是因为她的声带受到了损坏。
罂粟这种药,虽然有美颜的作用,但是也有着不好的坏处,可惜的是,这世上,爱美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们只要是听到哪些东西可以用来美化肌肤,她们就会想要用上,哪里管是不是有什么坏处。
“你就打算一个人对付我?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跟着我走到这里都已经浪费了你不少的经历吧?你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楚子言冷冷的出声说道,她看着晚娘的神情甚至是出现了一丝悲悯,同样是女人,楚子言却很少注重自己的面貌,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过得人生历程,这是一种不可阻挡的人生规律,况且,自然美不是更好吗?
楚子言的这种悲悯态度显然是激怒了晚娘,晚娘愤愤的瞪着楚子言,“你以为我真的就是一个人来么?我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药材全被你毁了,药方也不知道在哪里,我算是没有在活着的希望了,既然如此,我就一定要拖着你给我陪葬,哈哈哈,有一个美男作陪,也不枉我的死太冤了。”
这晚娘,恐怕是因为不老丹被毁,她自己也快要疯了吧。
晚娘说完,寒琛就已经拔出了手中的剑,但随即一股浓郁的香气袭来,寒琛便倒了下去,瘫软的像是一个死人,晚娘又喋喋一笑,“呵呵,这下,你也没有帮手了。”
楚子言微微扶额,撑住有些晕眩的头,然后眯着眼睛看向晚娘。
晚娘渐渐的走进一步,“你知道吗?上次的香没有迷倒你,但是,这次可就不同了,这可是我特意调制出来的为你准备的香,我还掺的有化功散,即使你能够保持清醒,那又怎样?你可是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我要不是没有准备,我才不会真的单独跟着你,哈哈,你也别指望你的人会来救你,我告诉你,我的人已经将他们都给拖住了。”
楚子言冷笑,声音略带微弱,“是吗?你真的以为你的人可以拖住他们,你最大的错就是太自信了,而且也不该将我身边的人看得太轻。”楚子言话落,刚刚瘫软在地的寒琛已经站了起来,目光冷冷的看着晚娘。
晚娘不可置信的瞪眼,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此时,楚子言已经神情冷然的站的直直的,哪里还有刚刚略显出来的微弱,只是,她纤细的手中此时正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银针的光泽正幽幽的照入了晚娘的眼睛。
没错,就是这只银针,楚子言在晚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早就已经将银针插入了两人的百会穴,暂时阻止了晚娘所散发的香气浸入楚子言和寒琛两人口腔的可能。
随后,晚娘就感觉到有一股阴风袭向自己的脖颈,她下意识的偏头,枯瘦的身子像是僵木一样的躲过了冷风,随后晚娘转过头向身后看了一眼,这一下子,她的脸色全都变了,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带来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怎么就让这些人都赶了来呢?
没错,来的人正是皇甫宸轩、司徒惊璁、谢晋他们,而刚刚的冷风则是皇甫宸轩挥袖之间擦起的射向晚娘的冷风。
楚子言微笑着看着众人,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眸中折射出狡黠的光,楚子言早就知道晚娘所带的人并不是可以简单对付的,所以楚子言早就在那些人进屋子后就做了准备,他们看似是各归各处,其实是在一个房间了,他们每人都拥有的极强的意念,可以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进行身体移动,楚子言之前又已经将窗户打开,然后在屋子里制造更大的声音,让对方不会察觉到他们所盯着的人已经不见,然后,当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几人的身上时,楚子言也安排的有东西等着他们,他们离开之时每个人的屋子里都撒的有醉香,这种香是专门针对有武功的人制作的,恐怕这个时候,那些人都在沉睡中吧,或者,他们此时已经被楚子言安排的人抓了起来。
晚娘能够使得动这些人,看来晚娘在幕昊的身前地位也不低,呵呵,这么多的人都落到了她的手里,幕昊又会有什么行动呢?看来得逼以逼了,楚子言是想早点帮助皇甫宸轩拔除了幕舒月这一系的毒瘤,她可是很看不惯幕舒月的嘴脸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