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烈火月清风两人到了门口,月清风与管家抱拳告罪的时候,便看到了在一旁笑吟吟指挥即将上台表演的舞姬们做好准备的桃夭。
邢烈火一门心思全在里面不知何处的凤倾尘身上,心不在焉把礼物放到管家手里的时候,竟是情不自禁开口:“她在哪里?”
管家一愣,不明所以抬头。就见邢烈火轻咳一声不自然道:“我是说新娘子,想去看看。”
管家更是愣住了。
直到看到邢烈火气结僵硬的离开,这才反应上来。
难怪自家公子要娶宦娘,你瞧瞧,这么俊美的年轻公子都对宦娘念念不忘,可见,宦娘一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顿时,管家便是决定,以后,一定要协助宦娘,管理好后院。
月清风走到忙碌的桃夭身边,半晌,桃夭才发现他的存在。
月清风犹豫着小心翼翼开口:“桃子,我……”
“月公子来了啊,里面请吧,宾客都在里面。”
再也没有了任何幽怨和不甘,桃夭笑的千娇百媚,却也是客气无比。给月清风指了指门里,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月清风面色刷地白了,看着那个美艳魅惑却不会让人看轻的女子在一众男宾客间行云流水般应酬去,心里蓦然觉得空了一块。
如果她对自己还有怨恨,冷脸相向,他还会觉得安心一些,最起码,那说明她还在乎他。
可是,如今这种礼貌而生疏的距离,是最恐怖的。
当初桃夭泪水连连问他是要听任家族的安排选择东方月华还是选择她桃夭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继而用行动告诉她结果。如今,她竟是连再次开口的机会也不给他了……
月清风垂眸自嘲,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家人。
被废了的东方月华如今就被安排在月家,他知道,如果不是担心声名狼藉,家族绝对会把东方月华赶出来。
一个家族覆灭的废物,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月家的少夫人的。
他原以为,他和桃夭又有可能了,可是……
他错的无以复加。
那样一个女子,岂会站在原地等他,岂会容忍他的反复无常,他太可笑了……
仪式即将开始的时候,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光明秀。
带着笑意,光明秀表示,是受光明神座和院长的委托前来,对着门口微微蹙眉的凤倾尘勾唇:“不知凤小姐是否欢迎?”
凤倾尘甜甜勾唇呲呲牙:“不是很欢迎。”
好好的一个婚礼,她不想被搞的乌烟瘴气。如果不是此时此情此景,她实在想把这光明秀拖出去暴打一顿。
凤倾尘的回答让听到的一众宾客解释目瞪口呆。
竟然还真有人把人堵到门口说不欢迎的。
光明秀似乎也没想到,微怔之后便是笑的更加超凡月兑俗:“凤小姐真幽默。”
凤倾尘正色摇头:“我没开玩笑,我是个没风度的人,所以,不欢迎就是不欢迎,我不欢迎,那你就不要进我家的门。”
光明秀微微抿唇,明显对于这种近似无赖的不讲理缺少应对经验。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书院院长到。”
凤倾尘面色一变连忙上前迎接。
对于这位深不可测连神月都礼遇有加的老师,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况且,直到此时,院长对她很不错。
听到帝都书院的院长都来了,风渊与宦娘这对新人也连忙上前迎接。
待凤倾尘看到院长大人身边一身简单雅致白棉袍的神月时,唇角不自主抽了抽,无奈,只能上前赔笑脸。
“老师里面请。”
院长哈哈大笑往里走:“老头子我也厚着脸皮来讨杯喜酒喝,你小丫头不会不欢迎吧?”
凤倾尘苦笑还未开口,就被父亲风渊一把挤到一边,一向沉默的人此时都满是喜意将院长往里面请。
开玩笑,帝都书院的院长大人大驾光临,这绝对是蓬荜生辉。
里面,凤老国公已经迅速迎了出来。
看着被晾在一旁的神月,凤倾尘有些幸灾乐祸,也不知道,如果父亲知道他刚推开的那个“碍事”的小子,就是如今光明神殿的神座,会是什么表情。
敷衍的说后院有事,凤倾尘装作不知道神月身份,将他交给老管家招待。
就凭刚刚她对光明秀的态度,凤倾尘也能预计,一向护主的老管家,一定不会好好招待与光明秀一起的神月的。
仪式已经开始,后厨里人少了很多。
一身纱衣的娇俏少女小心翼翼踮着脚尖躲过众人的视线往后厨模去,自认为没有人发现。
她不知道,暗中有多少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动作,只是桃夭交代了,所以没人理她而已。
凤倾尘在后面房中招待铁手带来的半兽人,天猫女依旧单纯欢快,不停给凤倾尘说着一路的所见所闻,穿过结界时的惊险,两只毛绒耳朵不住转动着,好不可爱。
看到铁手无奈扶额三番两次揪了天猫女的耳朵让她闭嘴,凤倾尘不由好笑。
这样一对也是个不错的组合,一个是叽叽喳喳毫无心机,一个是沉稳冷漠却足够担当。
模到厨房了香香有些胆怯。
厨房里似乎没人。
可是,她问了圣医门的大哥,在听到她要找的人后,都是很热情的告诉她,他现在就在厨房里。
一个蹲在地上的背影吸引了她的视线,下一瞬,香香便是捂住嘴,想要笑,眼泪却是不断涌出来。
“齐鹰哥哥……”
蹲在地上的背影猛地一颤抖,下一瞬,缓缓转过头来。
香香便是惊得猛然后退一步。
对面的人,半张脸画着异常白皙,精致的妆容扮出的那副面孔,她不陌生,就是小樱子。
香香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小樱子的悲惨遭遇,想到小时候那个可爱机灵的玩伴,在看到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眼神近乎呆滞,面孔可怖诡异的男子,香香心里猛地抽痛起来。
再无一丝之前的胆怯,少女猛地上前一头扎进齐鹰的怀里哭喊着。
“齐鹰哥哥,我是香香,我是你的香香啊……你还记得我么,我等着你回来娶我呢,可是等不到你……”
齐鹰全身僵硬,似乎没有任何意识。
这些日子,只要独处,他便像是失去对外界的意识一般。
“齐鹰哥哥,小樱子没了,你还有我……还有我啊……”
香香的哭声让齐鹰猛然一震,下一瞬,便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僵硬得低头看向怀里泪水涟涟的少女,齐鹰嘴唇动了动,缓缓裂开……将少女用力抱住,像是垂死关头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须臾……厨房里传出一声野兽一般的哀嚎……接着,就是震天的哭嚎。
后院离前厅很远,不会被宾客听到。可是同在后院的凤倾尘却是听到了。
微微叹息,听着那哭嚎中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压抑,凤倾尘也是心中一松。
哭出来就好……去的人总要过去,活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前厅里,婚礼仪式已经举办完了。
宦娘给老国公敬茶时得了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手镯,正是惶恐不已,便被凤倾尘送来的金镶玉步摇惊了心神。
一众宾客也都是赞叹不已,宦娘的街坊们不住恭喜,为宦娘的好运祝福。
杜月娥坐在一边,几乎要压不住眼里的赤红。
天啊,这样的婚礼,这样的礼物,原本是属于她的……是她的……
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杜月娥对前来敬酒的一对新人笑吟吟起身。
“祝二位白头偕老。”
给风渊递过去一只酒杯,杜月娥看也不看一眼宦娘,直直带着自认为勾人的笑冲风渊抛媚眼。
相公被光明正大勾引,宦娘微微咬唇却不敢出声,带着几分怯意。
看着风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杜月娥眼里闪过得意的暗光。
这边,风渊敬酒一圈下来,便是有些头晕目眩,告罪下去稍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