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皇那张苍老的脸上狰狞的笑意,凤倾尘边是低咒一声猛然发力,却发现周围的天地元力被隔绝。
心道不好,便是调动朱雀之火,还未来得及动弹,便见那人皇狞笑着附身下来,冲着动也不能动的凤倾尘脖颈间便咬了下来。
而同一时间,北冥邪将海兰珠一把接住后,顺手一抛,便将身边的邢烈火抛了过去挡到凤倾尘面前。
邢烈火微怔之后下意识便是躲避,一眼看去,却发现老者的血盆大口已经到了凤倾尘脖颈间。
狠狠一掌朝人皇的下颔击去,却只是响亮的一拳,没有任何威力。
一击不成,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邢烈火便将自己的胳膊伸到了人皇嘴边,挡住的凤倾尘的脖颈。
而就在这时,凤倾尘便是全身红光大作,一把拽起邢烈火就要掠开。
不料,邢烈火的胳膊却是被人皇牢牢咬在嘴里,似乎已经陷进骨头中,纹丝不动。
邢烈火面色一白,额头便是细密的冷汗,一反手,却是将凤倾尘一把推开。
凤倾尘正要再次扑上去,却见人皇干枯的手往地上狠狠一派,顿时,便是浓郁的黑气从地下迸射出来,差点将她射成筛子。
而在这一息间,人皇便已经从邢烈火胳膊上撕下一大块血肉,猛烈咀嚼起来,唇边鲜血滴下,狰狞可怖,一边咀嚼着,一边朝凤倾尘开口。
“女女圭女圭,你是怎么识破的?”
“那两只鸟和外边的碧梨一样吧,都是被你控制了。”
人皇唇边带着邢烈火的血,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敏锐的女娃,这么大的诱惑面前,还能如此理智,如果你不是和这些宗门人一伙的,老夫说不定真的会把我的衣钵传给你。”
“你省省吧,你只想自己出去,这会儿了还说什么鬼话。”
语气中的鄙夷毫不客气,趁着他咀嚼的空当,凤倾尘箭发连珠,接着便是跟着箭矢靠近,一把将邢烈火拽了回来。
邢烈火前一刻对她的舍身相救,让她不能再不顾他的生死。
人皇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快意大笑着,随着他咀嚼吞咽,凤倾尘竟是看到,他塌陷下去的面颊在缓缓恢复细腻红润。
这是什么邪门功法。
凤倾尘回头便是看向碧青峰等人。
难道他们要学这个?
一看之下便是面色一变,只见,碧青峰与海之澜天战三人,具是眼眸一片灰黑,失去理智一般狠命的攻击还清醒的神月与北冥邪。
暂时的情况让两人不得不去选择暂时合作。
人皇狰狞的笑着。
“当年,要不是四大宗门背叛了我,我就不会被逼到绝路,想要传承,哼……老夫先灭了你们宗门再传承也不晚。”
就在这时,神月便是一声惊呼:“尘尘树上。”
凤倾尘一转头,便看到鸟巢中一物闪闪发光。
知道这老者不可能让身上的宝物离开自己太远,凤倾尘微微一喜,便是飞身而起,往那树上抓去。
前一瞬还乖巧灵敏的小鸟,下一刻却化身为狰狞的怪物,张开血色的小尖嘴,透出里面猩红的舌头,喳喳怪叫着往凤倾尘扑来。
小鸟一叫,树上那些赤色果子几个都是剧烈动了起来,凤倾尘这才看清,什么果子,明明就是一个个红色肉球状的小怪物。
掌心朱雀之火狠狠轰出……一瞬,那两只小鸟便被化为灰烬。
见凤倾尘竟然本着那棵树去,人皇一瞬便是疯狂的狰狞起来。
洞中气流剧烈旋转起来,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就在这时,一道银色身影仿佛闪电般,撕开帷幕出现。
“年纪这么大了脾气还这么坏。”
凤倾尘猛然回头,便看到银发白衣银眸的银血。
冲凤倾尘眨眨眼,下一瞬,银血便是闪身朝人皇攻去。
“荀彧,这么多年,你不光一身疯病没去掉,还多了一项编故事说谎的本事啊。”
见到自己的大名被说出,人皇便是猛然一怔,贪恋的舌忝去唇边的血迹,冲着银血扬扬下颔。
“报上名来,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眼看凤倾尘就要拿到那鸟巢中的珠子,斜地里,却是一个白色身影带着满身戾气攻来。
海兰珠一双瞳孔变成浓浓的灰黑,面无表情,像是一句木偶,只知道朝凤倾尘攻击。
凤倾尘不得不连忙躲开。
那边,神月与北冥邪和被控制了的碧青峰天战海之澜打斗,海兰珠死死咬住凤倾尘。
对她,凤倾尘不能秒杀,没有极度优势,又是不敢放开手,一时间便是缠在一处。
银血带着妖异的笑隔空便是一长鞭甩向人皇,语气中是浓浓的嘲讽。
“我是谁?你没觉得这一头银发很眼熟吗?还是……那个被你残杀的姑娘,根本就没走进你的记忆。”
人皇荀彧面色一变,眼里露出几分惊恐。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认识小雪?”
说话间,却是对银血挥来的长鞭不躲不避,伸出两根与苍老外形不符的白皙手指,将长鞭一把夹住后狰狞开口。
“说,小雪在哪里,在哪里?不说我就杀了你!”
“在哪里?”
拽不会长鞭,银血微微一笑,手指在长鞭上轻点,便是一道银光顺着鞭子窜去,烫的人皇猛然将鞭稍扔开。
银血冷冷笑道:“她不是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吗,你还要找她?”
荀彧浑身一震,接着,便是面色大变后双眼开始泛出一圈圈的灰色波纹。
是啊……是啊,被追杀的走投无路之时,无意得知,那女子之所以能带他进入那里,是因为她的族类,她是天妖族,天妖族在那里不能被识破。
他当时就想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他想让她再跟他去那里,躲进去,可是……她不愿意,不肯了。
她让他跟她一起回她的家里,说是那里没人会来追杀你了。
可是他又不愿意!
这怎么可以,他还没有将他的皇位坐稳,还没有成为真正实至名归的人皇,他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她不愿意,好,那他自己来。
她的身体不是能躲过那里的搜寻嘛,那就好,他把她放在自己的身体里,自己岂不是也可以躲过去了……
“对……哈哈哈……她是被我吃了的,被我吃了的……哈哈哈……”
人皇剧烈的笑了起来,竟是陷入癫狂……狰狞至极。
银血身上的寒意便是又冷了几分。
那是他的姑女乃女乃,自从知道了这个故事,便是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出来,一是为了家里的事,另一个,就是想能够替姑女乃女乃报仇。
被银血凌厉之极的攻势逼得耗费了心力,人皇荀彧刚从邢烈火身上那块血肉里得到的力气几乎已经耗尽,冷冷回头,一把便将无力匍匐在地的邢烈火抓到手中。
凤倾尘被海兰珠缠的分不开身,一眼看到邢烈火又被抓住,一抿唇,便是不顾身后海兰珠的攻击,弓拉满弦便是朝人皇荀彧射去。
三支箭矢带着无边的怒火和杀机,荀彧却只是下附的动作微微一滞,轻巧至极的躲开,仰起头冲着凤倾尘露出一个阴毒狰狞至极的笑容。
这小女娃聪明又好看,一会儿一定要将她捉住尝尝味道。
而看到荀彧眼神的北冥邪,蹭的便是怒了。
不再管会不会危及到海之澜等人的性命,三棱刺嗡嗡转起来便是动了杀招。
狠狠一刺反着刺进身后海之澜的右肩,一脚踹出后便是飞身而起,朝荀彧扑去。
荀彧仿佛没看见一般,准备专心去吃东西。
只要补充好了,这些小家伙,就都会成为他的食物。
他好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就在这时,荀彧却是微微一怔。
他低下头去就看到,被他牢牢擒在手中的邢烈火,满面的戾气,眼珠几乎泛了红,看着荀彧还残留着隐隐血迹的嘴唇,知道那是自己的鲜血。
下一瞬,荀彧便是桀桀笑着俯:“乖,让我再吃点。”
说罢,一口便是往邢烈火肩头咬去。
邢烈火眼中暴戾大盛,没有丝毫躲避,迎着荀彧上去,接着,竟是狠狠一口,咬上了荀彧的脖颈。
有些松软,有些粗糙。
可就是这么一口,邢烈火明显能感觉到,荀彧咬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轻了许多。
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凉意和死气,邢烈火心里重重一跳,接着,便是猛然发力大大吸了一口。
带着腥味的液体涌进口中,邢烈火几乎就要吐出来,可是,他感觉到,随着他那狠狠一口,老怪物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
强自压下呕吐的,挣月兑不开,邢烈火一闭眼,便是猛烈的吮吸起来。
咕嘟咕嘟吞咽的声音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没几下,他就能感觉到,荀彧猛然颤抖起来,坚硬的手指想要把他推开。
月复中开始泛起火一般的灼热,邢烈火不管不顾也不敢松口,生怕一松口就会被狠狠再撕下一块血肉来。
而这边,随着邢烈火咕嘟咕嘟的吞咽荀彧的血液,碧青峰等人眼中的灰色便是越来越浅。
银血有些目瞪口呆看着邢烈火死命抱着荀彧猛吸,北冥邪也是停下来耸耸肩,去帮凤倾尘拿那鸟巢中的东西。
到手一看,才发现是一颗原色的珠子,比那几个灵珠要稍微大一些。
海兰珠眼中的灰色也逐渐变浅,银血上前来帮助凤倾尘,在海兰珠眉间轻轻一点,银光闪过,海兰珠眼里的灰色消散开来,整个人软软倒下。
凤倾尘伸手去接珠子,还未碰到,便见珠子上光芒一闪,眼前画面一变。
一道山崖边,红衣女子艰难的把藤蔓缠到石头上,而后靠着石头喘气,却是慢慢软倒晕了过去。
山崖下,满脸暴戾失望的男人正在往上攀爬。
就在这时,画面中银光一闪,女子身边银色的小貂化身为银发男子,起身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
附身将红衣女子轻轻抱进怀中,一扬手,一道银光却是往石头上被女子加固过得藤蔓上劈去。
接着,银光被赤红的光芒弹回来,几乎伤了他的手,冷冷撇撇嘴,银发男子抱着红衣少女大步走出去。
须臾,山崖下的男子已经上来,立在悬崖边,看着空无一人的平台,眼中满是暴戾……
凤倾尘猛然睁眼,倏地便是朝一旁的银血看去,却发现,北冥邪已经满身戾气攻了上去。
银血自知理亏,嗔怪的瞥了一眼凤倾尘后便是连忙躲开。
被北冥邪追逐的满山洞跑,有意无意间在海之澜三人身上留下几个脚印。
就在这时,一旁的邢烈火忽然一声大吼。
凤倾尘连忙上前,就看到邢烈火一把扔开手中的荀彧,仰头便是一声痛苦的哀嚎。
看到他眼中赤色翻滚,面色通红,凤倾尘连忙便是一指点在他眉心,帮他压制。
通过血液,他竟是几乎将荀彧平生所有功力吸了过来,这对他来说,既是巨大的机遇,也是极大的灾难。
因为太过猛烈,很有可能,他心神一松,便会爆体而亡。
但是,如果他能撑过来,那么,今后的功力与往日便是天差地别。
凤倾尘一边极为小心的用朱雀之火引导着邢烈火去疏散流通体内多出来的力量,一边便是沉声道。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历练,为了变强,现在就是你用生命换来的机会,坚持住,只有你自己能帮你,谁都帮不了你,无论多痛苦,咬牙撑过去……”
邢烈火面上几乎已经红到透明,里面的血管的清晰可见,猛然睁眼,便是痛苦的野兽一般一声嘶吼。
凤倾尘眉间紧蹙,小心翼翼引导着。
野兽一般的嘶吼持续了许久,直到海之澜等人清醒过来,邢烈火依旧还在痛苦的抽搐着。
荀彧艰难的睁开眼桀桀的冷笑。
真以为本皇的功力是好得到的,你就等着爆体而亡吧。
就在这时……邢烈火又是一声震天的哀嚎,随着那声野兽一般的嘶吼,身上红光哗然闪过,下一瞬,竟是缓缓恢复平静……
见到他体内的气流终于开始沿着筋脉走动,暴起的血管也慢慢回去,通红的面色逐渐恢复,凤倾尘便是松了口气,而后便又是有些失笑。
回头看看那里神色千变万化的海之澜三人,便是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他们费尽心思,可是,最后,却是让邢烈火得到了。
可是,这也不是莫名其妙。
对邢烈火来说,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明知道自己境界低微的可怕,却依旧敢以身犯险来到这里,被排斥被鄙视也不在乎,可以压下以前从小养成的狂放骄傲,去低下头,放低身子,寻找一切机会。
在危机关头,没有慌乱,竟是有如此魄力,反而将要吃他的荀彧吸干了毕生功力。
凤倾尘不得不承认,这个较之以前的狂放变得越发沉默的邢烈火,才是更强大的。
感受到体内一瞬间充盈的感觉,邢烈火这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几乎是这强者世界中的蚍蜉,可笑的是他曾经还以为自己强大无比。
他一路所受的轻视怠慢都是正常,因为那时候的他,的确太弱。
可是现在……没人可以再看轻他。
缓缓起身,邢烈火深深看了一眼凤倾尘,而后,便是摇摇晃晃向倒在那里奄奄一息的荀彧走去。
冷冷看着荀彧,邢烈火忽然抬起脚,沉沉的踩在荀彧的脸上。
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邢烈火紧咬的脸颊有些抽动。
“我的血肉很好吃么?”
说罢,便是狠狠一脚踩下去,荀彧的嘴便登时被踩得碎裂。
凤倾尘微微蹙眉,只觉得邢烈火的行为过于阴沉。
荀彧好歹曾经是人皇,是前辈,应该给他个体面的死法。
这边,银血却是停下来摊摊手示意北冥邪。
“你搞清楚,现在最大的情敌究竟是谁。”
北冥邪微微一怔,而后便是冷冷勾唇:“无论是谁,你们在我这里有个统一的名字。”
银血耸肩挑眉,就听到北冥邪似笑非笑的冷酷声音:“叫……该死!”
下一瞬,银血便被北冥邪一脚踹飞。
凤倾尘不动声色将那原色主子收进戒指里。
当时,海之澜等人都失去意识,根本不知道,知道的就只有她与北冥邪,神月,银血,可能还有邢烈火。
凤倾尘不着痕迹撇过去,就见邢烈火缓缓转过目光淡淡开口。
“只有一个吃人的老怪物的地方,也值得费这么大周折来。”
凤倾尘暗暗勾唇,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已经表明,这里只有荀彧一个人,在别的什么都没有。
碧青峰面色苍白,带着几分冷意开口:“邢家少主收获不菲自然能说出这么轻慢的话来。”
以邢烈火现在的境界,绝对当得起他一声邢家少主,而且,就单单凭着一个邢烈火,邢家的未来也是必定会扶摇直上的。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邢烈火不怒反笑:“那也是。”
沉默中多了几分坦然自矜,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带来的气度。
凤倾尘与海兰珠缓缓走着,海兰珠面色极为难看。
这里什么都完了,就要想到外边的事。可是一想到,万一被人发现,她这个海家圣女竟然已经生了这么大一个女儿,那么海家绝对完了。
凤倾尘微笑着安慰她,出去大不了戴上几年面具,等到那操控着宗门的地方被几大宗门,亦或是她,给覆灭了,那一切就都好了。
凤倾尘没说出口的是,其实,她最担心的,是海兰珠到了凤家后,看到已经再次娶亲了的风渊,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
那扇骨门被打开,外边的天空映入眼帘的时候,一行人几乎具是心头一松,仿佛终于能长长的嘘一口气了。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天空看不到那个叫太阳的东西,但是依旧很亮。
低空盘旋的那些低级魔兽已经没了踪影,凤倾尘有些好笑,不知道那万兽军团被那几个大家伙安顿到哪里去了,可别是去和鲛人当邻居了。
各自发出自己的暗号,没多久,几行人影远远飞速奔来。
北冥邪的魔族护卫和离开前看起来一模一样,凤倾尘甚至要怀疑,他们连每一丝头发的摆放都记得清清楚楚。
九护卫已经没有资格再乘坐马车,失去了这项福利,只能意犹未尽的看着小骨头架着骨龙车落到北冥邪面前,一拜及地。
神月的人依旧也是一身光明,立在神月身后,顿时,各自的气势便不甘示弱的涌出来。
光明秀已出现便是想向神月靠去,被神月冷冷一眼瞥回来后,便是悻悻回到碧池面前和碧青峰站在一起,向碧青峰询问里面的所见。
在听到北冥邪这个名字时,光明秀眉头便是重重一跳,看向凤倾尘与北冥邪的视线便开始不对起来。
如果说凤倾尘的名字是巧合,神月对她的异样是巧合,可是……要是连北冥邪这个人都是巧合,那么……这一切也就太巧合了。
光明秀心里泛起一个可能,便是开始汹涌。
当年的事,是因为她的受宠才得知一二,知道凤倾尘和关于什么冥王之子的传言。
心里微微一动,再一抬头,却猛然发现一旁的海兰珠。
“这位是?”光明秀试探性开口。
碧青峰淡淡开口:“海家的海兰珠姑姑。”
光明秀心里重重一跳,想到了多年前那个传闻,便是不由一喜。
“原来倾尘姐姐就是海兰珠姑姑的女儿啊,真是恭喜你们,母女重逢啦。”
光明秀一脸的喜气洋洋和真挚的祝福,周围一众人的眼皮却具是跳了起来。
凤倾尘与海兰珠对视交换了个眼神,便是勾唇一笑:“秀小姐也觉得我们很有缘?发现长得像以后,又发现很投缘,我已经认了海兰珠做干娘,多谢光明秀小姐的祝福。”
一句话,便是让知道内情的几人微微一怔。
海兰珠心里闪过笑意,对这些表面的她根本不在意,她和凤倾尘商量过了,先应付过去再说。
凤倾尘其实也没太在意他们会不会知道,只是为了让海兰珠安心跟她一起。
自从知道两年前的是只是因为碧氏宗门的一纸预言后,凤倾尘已经确定,自己回去宗门走上一走。
如果有必要,她会让他们以后都不愿意再提到预言两个字。
而到那个时候,他们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思管什么圣女生没生过孩子。
如果那所谓的使者来,也好啊,有麟炙的万兽在哪里等着,相信,对那些将它们封印了上百年的侍者,九头蛇皇它们很有兴趣去走上一遭的。
因为有恃,所以无恐!
因此,就在光明秀依旧不依不饶想要纠缠的时候,凤倾尘毫不掩饰的杀意便射了过去。
勾唇一笑,凤倾尘抱着胳膊缓缓靠近不住后退的光明秀,带着些许懊恼:“其实我很奇怪,每次看到你,我都要忍着不去杀了你,可是……你似乎总是在撩拨我,好像很想让我把你杀掉的样子。”
光明秀退的被一颗石头绊倒,狼狈的跌倒在地,下一刻,便是恼羞成怒起身。
“你敢……”
话未说完,便被碧青峰制止。
“凤小姐,一路上多蒙照顾,此行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可是,也算长了见识,咱们后会有期吧。”
凤倾尘微微勾唇不再计较。
光明秀冷哼着跟着碧青峰,就要离开,像是想起什么,扫视一圈后看到凤倾尘旁边不远处的邢烈火,便是鄙夷呵斥:“你还不过来。”
邢烈火淡淡开口:“不用了,谢谢小姐一路的照应。”
无论一路上光明秀是以何种态度对他,可光明秀带他进来了是事实,如果没能进来,他也不会有这番机遇。
所以,他可以原谅光明秀这次的无礼。
待发现光明秀还想呵斥邢烈火,碧青峰终于忍不住,狠狠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压低声音冷冷道。
“他是这一行唯一的赢家,我现在都不知道他这池水有多深,你想去送死试水?”
顿时……光明秀便是面色大变。
碧青峰要摇头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凤倾尘。
明明都是女孩子,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宗门人徐徐离开,海之澜告别了海兰珠后也是带人回去。
凤倾尘将云沐枫介绍给海兰珠,海兰珠几乎一瞬便确定了,云沐枫就是好友云芝的儿子。
在听到母亲也是刚过世,云沐枫便是神色黯淡。
他还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海兰珠心里一痛,怜惜云芝没有自己这么好运,有一个好女儿。
海兰珠自告奋勇带云沐枫去看云芝的墓穴,凤倾尘便在外边等着。
此时,就剩下了她与北冥邪,神月,邢烈火,还有银血。
白衣银发的银血根本不敢靠近北冥邪,只能远远站在看起来攻击性小一些的神月跟前。
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邢烈火,银血扶额便是一声长叹。
“尘尘……你身边差不多要成铜墙铁壁了。”
北冥邪、神月、邢烈火,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除了性格各异以外,每一个,现在都不是能轻易过去的主儿。
北冥邪冷冷瞥了一眼银血,下一瞬,便是将凤倾尘一把按到胸口,示威性的朝那三人勾唇。
“她已经是我的,从现在开始,谁敢打她的主意,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说罢,便是占有性的狠狠低头吻上凤倾尘的嘴唇,然后便是一抬头,看着对面三人,露出一个邪气却又狰狞的笑意。
“和她有关的事,只有生死之战,没有争议余地。”
他话音未落,神月与邢烈火对视一眼,便是齐齐动了。
意思很明显,先把凤倾尘身边这个最大的障碍除掉就好。
北冥邪冷哼一声抽出三棱刺的时候,凤倾尘手中也是红光一闪,赤火鎏金弓便是搭箭上弦直直对上对面两人。
静静看着对面两人,凤倾尘面上噙着淡笑。
“无论任何人,想动他,先问我过手中的弓同不同意。”
顿时,北冥邪身上便是气势大涨。
只要知道有她在身后,他觉得自己可以无所不能。
有一种感觉,叫做,除了你,万敌不侵……
这种对峙神月发誓他做梦都没想到过,其实邢烈火也是。
能站在这里和北冥邪对峙,便已经说明,他已经不是和他们相差十万八千里了,而是能站在同一个高度,公平去竞争。
邢烈火很满意,神月很无法接受,可是,再无法接受,这也已经是必须接受的事实。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流光闪现,刷的便停到北冥邪面前,逐渐化作一只紫色纸鸢。
看到皇族专用的传信方法,北冥邪便是微微变色。
什么事这么着急。
打开纸鸢,便是一行字出现,隽秀而不失大气:
你再不回来老娘就死给你看!
北冥邪看到自己母后一如既往的彪悍,唇角便是抽了抽。
转头看向凤倾尘,再看看那边的神月,仿佛故意的,北冥邪大声开口:“母后催我们回去,走,接……”
忽然,北冥邪顿住,耸耸肩附到凤倾尘耳边:“带儿子回家。”
凤倾尘微微一怔,便是明白了。
一想到要见北冥邪的父皇母后,凤倾尘心里就有些发憷。
她知道自己以前对北冥邪不好,很不好,虽然对别人她能梗着脖子说是当时并不喜欢北冥邪,只是把他当做一个任务对象,可是,这种话要是敢对北冥邪的父母说,顾忌,她这一辈子都不要想得到他家人的接纳了。
海兰珠带着云沐枫回来,一行人便启程回去。
凤倾尘一路都在想着如何取得北冥邪家人的原谅,如何让他家人原谅她,接纳她,还时不时向海兰珠请教。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
海兰珠比她更一窍不通,也正在发愁,要如何面对风渊。
当初,她为了家族,扔下刚出生的孩子和风渊,一声不吭消失,她知道,那对风渊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看到海兰珠的难过,凤倾尘终于忍不住,将风渊已经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她。
海兰珠先是一愣,接着竟然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我就能稍微轻松点了。”
看到凤倾尘担忧的眼神,海兰珠豁达至极道:“我要去见他,这是必须的,可是,至于他还愿不愿意接纳我,他的妻子愿不愿意接纳我,这不是我说了算。他们愿意接纳,我会感激,会回报;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会很干脆离开,不管有多么不舍……”
看到海兰珠的神情,凤倾尘心里微微一动,低声安慰。
“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我。”
车厢外,听到两人对话的北冥邪微微勾唇,心里便是满满的满足。
帝都大街上,和以前的好多个日子一样,蛋蛋殿下骑着他的黄金狮子招摇过市,周围的商贩具是满面笑容夹道欢迎他们的财神爷。
忽然,蛋蛋殿下和身下的黄金狮子站在大街中央,猛地一仰头看向天空。
半晌,引得街上的人都抬头看天,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在这时,却见蛋蛋殿下骑着他的黄金狮子一阵风似的往回奔跑。
黄金狮子闯进大门差点把风渊撞了个跟头,风渊连忙闪身护住一旁小月复微隆的宦娘,无奈的朝黄金狮子瞪眼。
黄金狮子悻悻低头扒拉着自己胸前放钱的袋子,忽然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就沦落成一个小孩子的座驾了。
心里正是一堵,忽然想到,这小孩子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魔神皇,顿时,便又是精神抖擞起来。
到时候,它就是魔神皇从小到大的家臣,这身份,可不低了……
蛋蛋殿下却是猛地跳下黄金狮子,抱着风渊便是大喊大叫。
“娘亲回来了,娘亲回来了……”
风渊微微一怔,尘尘回来了,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空中便是一声震天的龙吟。
九护卫已经去桃夭的花国妖都休息,小骨头架着车,旁边坐着单腿屈膝,手肘搭在膝盖上,随意至极的北冥邪。
可就是这么随意至极的一个动作,却依然是霸气天成。
风渊眉心重重一跳。
虽然知道尘尘跟的是这个男人,可是,孩子都生了,他还没有给尘尘一个名分,这让做父亲的风渊便是极为不满。
如果他要是知道,是凤倾尘没有给北冥邪名分,不知道会是如何一份心情。
还未下车,北冥邪便是感受到了风渊的不善,微微不解,但却是慎重的迅速起身,没等龙车停下,便从车上跃下来,尽量忍住不去抱自己肉嘟嘟的儿子,郑重走到风渊面前躬身行礼。
“岳父大人。”
动作称呼都是自然之极,不凡的气度让风渊愣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憋了半天,风渊才是哼哼唧唧道。
“不敢当。”
蛋蛋可不管这些,欢呼一声便是扑了上来。
“爹爹……人家好想你,你和娘亲都不要人家了。”
北冥邪单手托住儿子软软的**,便是按在怀里用带了些胡茬的下巴去扎,逗得蛋蛋咯咯直笑。
这是父子两人最喜欢的游戏。
就在这时,龙骨车车厢打开。
看到凤倾尘,风渊便是顾不上奚落北冥邪,连忙上前看自己女儿。
“尘尘,快让爹看看,你……”
正在说的话戛然而止,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看着凤倾尘身后下车的那个白衣女子。
除了眉眼间的成熟,她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绝美。
海兰珠紧抿嘴唇,小心翼翼走来,待看到风渊身边月复部微隆的宦娘,心里一苦,面上却是强自挤出一丝笑容:“恭喜你要做父亲了。”
凤倾尘微微一怔,这才看到宦娘的孕相。
心里也是一喜,凤倾尘几步上前,便是从手上褪下来一个通体赤色的玉镯不由分说套到宦娘手上。
“伦理说你是长辈我给你不合适,可是,这是给我未来弟弟或者妹妹的,你带我保管。”
起初看到海兰珠,想到了什么后自惭形秽的宦娘正是心里悲凉,此时,看到凤倾尘如此重视她,便又是浮起一丝感激。
她在凤家收到的礼遇,比她想的要好太多。
而此时,风渊却是猛地握拳转过身,脊背僵硬:“你还来做什么?”
看到风渊的表现,宦娘便知道自己丈夫还是在乎这个绝美女子的,在看到她的长相,才是心里一惊看向凤倾尘。
凤倾尘微笑点头:“她是我娘。”
宦娘第一反应是:“好年轻啊。”
接着,看到那僵持着的两人,之前心里那一丝酸楚已经不见。
光看凤倾尘的表现就知道,自己之前想的会被扫地出门完全是瞎想,恢复了理智,便也恢复了往日的温善和进退有度。
温柔笑着上前微微行礼后,便是朝海兰珠温和开口:“姐姐有话和相……和公子说,还是进里面说吧。”
海兰珠感激地冲宦娘点头,便是有些忐忑的朝门里走去。
凤倾尘微微叹息,一推风渊:“她有莫大的苦衷,这些年也收了不少苦。”
风渊猛地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管不住自己的腿,匆匆便追了上去……
而此时,凤倾尘才能从北冥邪手中接过儿子狠狠啃上几口。
看着腻歪甜蜜的母子,北冥邪满心的幸福。
“我们回去给父皇母后禀报了,我就来提亲。”
凤倾尘似笑非笑道:“我不着急,你看……”
顿时惹得北冥邪便是恨不得把她拉进怀里蹂躏一番……
魔都中央,大气恢弘尊贵,又带着几分粗犷狰狞的魔族皇宫里,那中年美妇正和魔神皇争辩着,气的鼓起嘴不住抱怨。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绝不会再让他被那个坏女人牵着鼻子走。”
魔神皇面容俊美儒雅,根本不会让人联系到魔族。
北冥邪无论前后,面孔都是俊美中带着妖邪,可是,他的父皇北冥浮光,却是完全的俊美儒雅。
风韵犹存的魔后独孤烟人到中年,却十分韵犹存,含怨抹泪间,颇有几分少女般的梨花带雨之感,也难得迷得魔神皇只娶了她一人,让魔族皇族子嗣凋零。
独孤烟带着浓浓的怨气冲丈夫开口。
“不是我不尊重邪儿的选择,可是,陛下,你知道么,每当我一想到,我的从未受过委屈的儿子,掏心掏肺的对一个女人好,却被她踩在脚底下不说,还被她几乎害死,让我失去我唯一的儿子……陛下,我们就这一个孩子,我们的邪儿多完美的一个孩子,一想到他被一个女人践踏,我这个做母后的……心都要碎了……”
独孤烟一想到北冥邪的那些遭遇,就觉得心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无论是谁,当知道儿子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一个女人时,心里都会有些怪异的,可是,如果这个女人还不知道珍惜,不喜欢不说,还去践踏儿子的尊严,拿着女人无疑会成为敌人,最可恶的是,害死了自己放在手心疼了二十几年的儿子,那这就真的无法接受了。
魔神皇也是微微叹息。
说实话,就因为这些,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凤倾尘,他也很难生出好感。
可是,最重要的是,儿子不是笨蛋,他那么死心塌地,那就必定有他的道理,那个女人也定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但最重要的是,无论什么过人之处,一旦危及到他儿子的生命,魔神皇一代霸主的本性便是显露无疑了。
那就是决不允许。
也是因此,对于这次,魔皇后私自给北冥邪选择未婚妻的决定,他并没有很反对。
也许,家里有了妻子,北冥邪可能会收心一些。
即使一时间不能完全改变,可是,只要能有一丝丝的好转,那就有希望。
------题外话------
亲爱的们,码字不易,请支持正版,作者也要生活,谢谢!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8.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