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妹虽然很想要,却更扁起嘴。慧娘还能不知道她,忙含笑道:“比上一回还要多好不好?”小表妹眼珠子滴溜溜转,怦然心动状,却还只是笑。
“再加行不行?”
重金之下,砸晕表妹。
小表妹贺珍月笑靥如花:“好啊。”慧娘又担心:“要是你表哥不让你跟去,可怎么办?”小表妹笑得像偷吃东西不费事一样,鼻子一翘:“我有法子。”
拿人钱财,是为人办事的。
慧娘大喜。
当晚,孟轩生从书房里独自回来,想着苏纨绔不知去了哪里,害自己一个人回房。回到自己房门外,打开门,忽然心中一凛。
这种遇到不一样,会有异样的感觉,孟轩生如今也有了。
他轻轻的先把眼睛对上门缝子,哇!
里面什么东西在眨动。
一只黑亮眼珠子!
门内,也有一个尖叫:“哇!”孟轩生松一口气,又心头一喜,推开门笑问:“月儿,你在等我?”
月光照进房内,小表妹手抚胸口坐在地上,面如土色。孟轩生忍俊不禁,想一想,伸出长袖子给她握住好起来,才递到小表妹面前,小表妹推开,自己跳起来,还很敏捷,起来就怒了,手指到孟轩生鼻子上:“你作什么吓我?”
“是你吓我吧?”孟轩生笑容满面看她,从她进京,认真看她的机会就不多。小孟先生此时月下细细地看,见未婚妻子发浓眉乌,小嘴儿红红的,常有嫣然,故此才常有酒涡的吧?
他眼珠子定定的,嘴角边一抹子笑容。
小表妹怒气冲天:“不许看我!”
孟轩生叹气,还是这么凶。小孟先生以前对定亲是喜出望外,恩师爱女,恨不能含在口中才叫好。可出来以后,见到大帅和夫人情真意切,见到伍思德娶十一公主……孟轩生忽然嬉皮笑脸了:“你以后呀,得敬重于我。”
本以为是遇到一堆的话出来,不想小表妹笑靥如花:“好啊,我敬重你,我来问你,九九登高,表哥去哪里?”
“听说去城外。”
“那你去不去?”小表妹直直地问。孟轩生对上她,就是个标准呆子:“我不去,我在书房里理东西,”
小表妹面色一沉,孟轩生纳闷:“我不去还不好?万一你们要买东西,家里人少,还有我在。”小表妹坏笑:“不行,你得去。还得把我也带去!”
大帅在书房,打了一个喷嚏。自己没好气,哪一个掂着我!
……
没几天,九九重阳登高节。这一天有空闲的,人人登高游玩。一早,慧娘亲自给萧护着衣,小嘴儿里嘀咕:“这荷包这戒指,回来时只怕没有,要么就是换个样了。”
萧护拿手指拧她面颊:“一堆的人去你还不放心?”
“放心,那怎么还是我能干的让人流口水的夫君。”慧娘噘嘴。
大帅佯装生气,沉一沉脸色。慧娘也不再多说,只对他骨嘟嘴。萧护捏着她的小嘴儿笑,往外牵:“走,见母亲去评理,这又是什么脸色?”慧娘从他手中挣开,忽然情深,扑到他怀中,一只手抚住大帅腰身,大帅顿时柔情涌动,低声道:“我早去早回,给你采花儿回来。”
慧娘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手在小月复上抚了一把。
和萧老夫人同用过早饭,老夫人不去,在家里看着慧娘安胎,让萧护带着将军们好好的玩。萧护出来,慧娘送他到厅下,面上有几分俏皮,含笑道:“夫君慢走。”
都是人,大帅不好说什么,只拿手点点她,以示自己明白。出得二门,大帅愣住!
小表妹带着四个丫头,还有两个出门的妈妈,笑鼻子笑眼睛的候着,她身上,是出门儿的行装。
萧护一眼就看明白,差一点儿扑哧一笑。忍住笑,难怪十三没多罗嗦,还有这一手。大帅沉着脸负手边走边道:“我可不带你去。”
“我是跟孟呆子去的呀,当然表哥也会照顾我。”小表妹嗓音如天上云雀般,大帅苦笑:“你们呀,全都做好了。”
大门外面,孟轩生倒是很喜欢,主动给小表妹打开车门,看着大帅也微微有了笑容,愿意带上这个小小跟屁虫。
想想房中那粘人精肚子里还有一个,以后生下来只怕又是一只……粘人精。
城门上,京都护卫的将军田品正一早先在四个城门上走一圈,来到南门上见房安国。
两个人相见叹气:“老潘还没有放出来?”这就是那些因变卖宫中珍玩,而让大成长公主拿到的将军之一。
房安国眉头紧耸:“田将军,你去对长公主分说分说,老潘是家里穷,这才贪东西。他才到京里没几年,家里人多,拖累大,以前欠的银子没还清。见到地上丢的有东西,捡起来一样子也正常。”
再说当时人人都捡。
“对她说有屁用!”田品正见左右无人道:“我有件奇怪事儿,正要对你说。”房安国一听就道:“现在还是多事之秋,你有事儿快说。”
田品正道:“你看长公主最近拿下的几个人,全是和城防有关的。袁朴华,昨天她换下来以后才对我说,说袁朴华告假。我觉得奇怪,好好的守着东城门,多重要的地方,他家又在京里,不生孩子无人生病,告的是什么假?你猜怎么着,我特意去看他,他竟然装不在家。不是我恼了闯进去揪他出来的,他还糊弄我呢。”
“你也看出来了,这京里只怕要来什么人。”房安国冷笑:“长公主最近弄几个女人,天天和西山大营里几个人打得火热,还有,守北门的老韦,最近钱来得奇怪,这长公主倒不去查,只能?”
田品正暴躁道:“就是长公主给的。”他冷笑对着城外遍地如锦黄花:“你我,要小心才好,一不小心,把你和我也换下来,这京里可就城门大开,随便来人了!”
“新帝是不是?他怎么不正大光明的来?”房安国想起来一件事,小心翼翼地问:“要告诉萧帅吗?”
田品正浓眉一紧,他也拿不定主意。对萧帅,人是可以处的,以后形势且看之;对新帝?有时候京外来几个人,说他们打得热闹:“唉,这就是真命之主?”
房安国一把掩住他口,警惕地提醒:“不要胡说。”
城下,一行人马过去,香风招展,有女眷也有官员。又一行人马过去,官员们。忽然喧闹声起时,是大帅萧护到了。
先是一行甲明枪亮的士兵,再是十几个高头大马的军官们,然后将军们众星捧月簇拥着大帅萧护行过,后面还有几辆马车,再又是不少士兵跟随。
经过的地方,士兵们叉手行礼,百姓们有跪下的,有欢呼的。
房安国和田品正也在城墙上叉手行礼,待萧护过去,两个人微微一笑,房安国没忍住,小声道:“萧帅防得也很严紧。”
田品正微笑,没有接话。
重阳节,城外能登高处人山人海,就有集市摆出来。山脚下,夫人们远远的对着萧护身后马车愕然,又冷笑起来。
黄夫人阴阳怪气问杜夫人:“你看萧夫人,有了胎不保重,她竟然来了?”杜夫人眯着眼:“也许是萧家的姑娘们?”
“姑娘们就这几辆车?”乌夫人今天是特意过来看情况的。萧夫人遇刺后,也没有见到萧护调动兵马,不由得乌夫人和沐元奇怪:“他没有收到信?”
大帅一行人近了,夫人们盯着马车门。见后面的马车门先打开,跳下来,几个丫头。丫头们到前面马车上躬身候着,车门打开,大帅也笑吟吟对着车里看一眼,夫人们就屏气凝神起来。
见车里,先出来一个裙边,黄衣镶着杂色花卉,是上好的湘裙。裙下,微见绣鞋子边。又伸一只手出来,雪白柔软,就是……不太大。
丫头们扶出小表妹来。
夫人们才松一口气,见小表妹扶着丫头过来,眸子盈盈有秋水之态,笑眯兮兮:“表哥,我要骑马。”
萧护扫一眼跟来的孟轩生,小表妹马上小脸儿一翻:“我只要表哥陪!”小姑娘的霸道,夫人们头一回见。
见大帅很是好脾气,下马来。萧北送上一匹小马,小表妹到马前就回身笑,笑得花枝微颤般。大帅也笑,是笑骂她:“淘气鬼儿,你偏跟来。”双手扶住她腰身送到马上去,指点她几下:“还记得吗?”
三姑老爷的家教严,却天不从人愿,生出一堆的淘气儿女。这骑马的事在家里也有过,不过不是经常。
小表妹会骑,并不熟练。带马走动几步,对萧护嫣然:“我自己能行了。”就一直跟在萧护身边。
众人散开,大家各自摆下带来的案几菊花酒等物。夫人们对着大帅身边那个小身子干瞪眼,多一个人出来,还怎么对大帅说情话?
没跟去西山,是听杜夫人吹嘘大帅对她多客气的连夫人撇嘴儿:“早知道不跟你们来,程侯爷带着人在西山行宫里喝酒,在这里没彩头儿,我应该去哪里。”
“至少大帅如今客气得多不是吗?”杜夫人沉下脸儿。
游夫人只是打量萧护,见他对自己并没有特别的情意,先是放心,自己那晚酒醉没多说什么,要知道心底的话多说一句,也是要命的事;又是泛起酸波,今天竟然不能亲近大帅?
有了西山大帅亲吐心里话,她当时还没有完全醉,还记得一两句。游夫人对长公主夸下海口:“萧帅的心思,我去弄明白。”长公主幽然:“要是他肯助新帝一臂之力,我还愁什么!”他们愁来愁去,现在愁的居然是萧护挡道。
一个不想当皇帝的人还能挡什么道?
只能说萧护太能干,还是那怀壁其罪的意思。
游夫人心想自己不是说情意,上去说几句也罢。就打马过去。马还没有到,小表妹眼尖瞅到,对萧护撒娇:“我要去跑马。”
说得游夫人也听到。
游夫人一滞,这不是成心?你应该看到我是要过去。
萧护眼角也看到,他已经把长公主府上出入的人盯住不少。今天游夫人出现,就知道要么不是她去见文昌王,要么她还没有动身。
大帅对她顿失兴趣,觉得没有价值,就无心多话,握住缰绳对小表妹道:“那你跟上。”一带马缰,表兄妹两个人走开。
游夫人不停下来也得停下来,愣在半路上并不好看,讪讪而回。
乌夫人盯住她眯起眼,大成长公主让她办什么事儿?
黄夫人见游夫人却步,她拍手称快。一打马,对着那不紧不慢奔驰中的表兄妹过去,先越过小表妹,对前面的萧护马上行礼:“见过大帅。”
这一手儿奔马上行礼,漂亮得小表妹嘟起嘴。再看她的马速,小表妹更不悦,这女人敢超过我?
萧护本来是前面快几步,不时回身看小表妹跟上来。黄夫人才和大帅并骑,小表妹在后面叫:“表哥!”
这一嗓子真管用。
大帅马上停下来。他急行中勒马,有这一手儿功夫,马在青草上滑行几步,拖得青草上一片痕子,这就停下来。
黄夫人可就没有这一手儿的好骑术了。
正想着和大帅总算并肩,眼角中大帅忽然没了。她本能勒马,那马勒得狠,前蹄腾空,是黄夫人从来没有过的姿势,吓得她在秋风中尖叫一声,腿上软了,夹不住马月复,人从马鞍上就往下溜,一下子溜到马**上,马才又平子,黄夫人手一松,人溜落到地上。
她感觉自己鬼门关里走一圈,坐在草地上,尖叫起来。
骤然看到有人落马,又尖叫声不断:“啊!啊!啊!……”
小表妹让她吓得一激灵,差一点儿也丢了马缰。萧护手急眼快,一把抓住她,才算没有掉下马去。
小表妹惊魂未定地坐稳,马上就对萧护告状:“她不好好骑马,还吓人!”
萧护也不悦,你没有好骑术,就不要跑太快!
黄夫人的家奴赶上来,一个人去追跑远了的马,一个人扶起她。耳边,又传来小表妹一声正义的指责:“你们要跟着的才行!不然,险些吓杀了我!”
黄夫人知道丢了大人,双手掩面,泪水潸潸而下。
夫人们看到,都有趁心。让这蹄子招摇,出丑了吧!
见萧帅伴着那年纪小小的姑娘草地上行来,蹄下皆是黄花煞是好看。杜夫人娇滴滴地催马慢慢过去,笑盈盈道:“大帅,咱们还是登高去吧,这马不是好骑的。”
萧护就一笑不回话,眼角微斜,自己身边这小魔星又要怎么打岔?
这活月兑月兑是十三的探子,外加盯梢和给自己安排的跟班儿。
这下子倒好,小表妹在,不用小厮们频频地过来解围。
此时秋阳高,红花盛。大帅一笑,灿若日头,神采又比红花多,杜夫人心中得意,看看我来,大帅分外相待的不同。
小表妹眼珠子一转,孟轩生见到刚才险些落马过来看视。见小表妹笑嘻嘻:“哎,你对我说集市比江南的好是不是?”
孟轩生一愣,马上满面笑容:“正是,叫上你的丫头,一起去。”单独和小姑娘在一处,小孟先生不是眩惑,就是心怦怦跳个不停,他宁愿叫上丫头们。
小表妹白眼儿他,谁要跟你去!再对萧护仰起脸儿:“表哥陪我!”萧护漫应之:“好啊,不过,我可一样儿不买。”
孟轩生才要笑,见小表妹颦起眉头,那神色竟然是盘算过来的样子,才点头一笑:“那也成。”萧护哈哈大笑起来。
那也成?
像是以前不买不成。
以前还真的是不买不成,全是疼爱表妹的一片心。
再来,大帅取笑:“你想上一想,是想谁给多了你钱吧?”小表妹嘻嘻,表哥不买,表嫂处讨钱用。
他们四个人的站位,大帅身边是小表妹,小表妹侧对面是孟轩生,杜夫人,是迎面而来的,就在大帅侧对面。
大帅笑声朗朗,砸碎一片醋坛子。不经意的看上去,还以为大帅是在对杜夫人笑。旁边那两位,一个是大帅幕僚,一个是大帅表妹,年纪小小儿的,身量儿尚未长成,有什么可大笑的?
夫人们全认为是对杜夫人笑的。
草地上酸溜溜开来,只会比慧娘的多,不会比慧娘的少。
孟轩生捏捏自己袖子,银包儿带得重。他以前不知道自己未婚妻子的品性,经过上京一路子,又和苏云鹤住在一起,苏纨绔早把小表妹的可恶加上十倍的来说。
是从头说到脚,从里说到外,再倒着说一回。
孟轩生早就惭愧的算过,依照大帅对待别人,和岳父嫁二姑娘的例子来看,自己以后的房子也会有萧家和岳父家赞助。
那存下几两银子,打算为小表妹要东西的恶习好好奉献一回。
见大帅带着小表妹往集市上去,孟轩生追上去,悄声喊她:“月儿,我带的钱不少。”小表妹瞪他一眼,呆子,那钱全是我的!
萧护明明听到小孟呆子的话,就很有兴趣地瞅瞅小表妹看她怎么回?见到她小脸上儿神色,大帅早就心知肚明,见孟呆子还不明白,大帅又放声大笑。
跟在他旁边,大帅没说让她跟来,也没说让她走的杜夫人喜欢得也快从马上摔下来,她本也是个俏丽人,不俏丽的人也混不了这一行。就更喜欢的凑趣儿:“大帅,我也带的有钱,我给小姑娘买几件子。”
“多谢夫人,初次见面,不好叨扰。”小表妹忽然文绉绉的来了一句回答,孟轩生喜不自禁,到处去找苏纨绔,你快来听听,我们是个知礼有节的人。
苏纨绔不在,姑母萧老夫人进京后,凡出门的事情,只要苏云鹤有空闲,就陪着去,亲自赶车。萧老夫人把他夸了又夸,说去信五舅老爷和五舅太太,让他们也喜欢喜欢。
萧护又轻轻一笑,当着外人,全是懂事儿的。没有外人,就像昨天晚上家宴过后,说起来二表妹和三表妹的嫁妆。林家三个姑娘全在,林二姑娘庶出,从不敢争什么。林大姑娘却低头不喜欢,她也不说话,半天别人才看到,舅母萧老夫人问她,林大姑娘才道:“三妹成亲有园子,我那时候哪有?”
四姑老爷骂她:“你家里住的不是园子?”
林三姑娘也不乐意了:“我嫁的这么远,你却在父母亲身边,”噘着个嘴儿:“平时你常回家去,还哄着我帮你在母亲面前要过东西。”
四姑太太骂她:“你闭嘴!为你才上京,你姐姐才上京,你还话多!”
小表妹插话:“不如给我们全一样的东西,这就不会争了。”
姐妹们怒目而视:“把你私房先打开来,我们看看就知道了!”最会搜括东西的人,还最计较。
小表妹落荒而逃。
才刚马上还对萧护告状:“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让萧护骂了:“你是虎,别人也不是狼。”
用错了典。
这几个人貌似很快活,孟轩生喜滋滋儿;小表妹眼睛滴溜溜转,只能是盘算怎么让表哥给买东西;大帅天天案牍劳形,看的不是公文,见的就是官员奏对,一样的格式,一样的模子。和小表妹胡扯,心情大好。
又想到醋坛子弄个人出来,荷包不知缩水多少。但回去不会计较,必定笑脸相迎,大帅心情就更好。
他面上是发自内心的舒畅微笑,夫人们见到,自然跟上来。杜夫人得意,鼻子翘多高,你们全沾我的光,全得跟我好好学学。
还没得意好,夫人们把她挤到后面去,也不敢跟着大帅太近,杜夫人就离萧护更远。杜夫人牙痒痒的,好吧,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她也想到这一句,且忍着。
集市上下马而行,大帅就更难接近。他身前有开路的士兵,防止有不轨的人,也防止热情的人挤到大帅。身后,自然也是士兵。
夫人们跟在后面,活似一群丫头。
见大帅身边,只有小姑娘和孟轩生。
小姑娘走几步,在摊子前面站着不走。孟轩生才掏银子,让小表妹狠狠瞪回去。大帅轻笑摇头,表哥说过不买。
小姑娘小嘴儿噘一噘,再去下一个摊子,站定,再次先瞪掏银子的孟轩生,再瞪自己表哥。大帅哈地一声笑摇头,表哥不买。
小姑娘小嘴儿噘得高些。
行过四、五个摊子,她小嘴儿越噘越高,后面的夫人们受不了。
今天是秋阳高照,近中午了,先不说渴了饿了,这后面要看大帅的人群硬生生弄出来一身汗水!妆容过的面庞上,微有香汗轻喘是诱人的;香汗淋漓,可就不太中看;再洗月兑了脂粉,还能见人吗?
帕子在面上抹一下汗,都可以见到有脂粉色,夫人们受罪似的盯着前面的小姑娘,你还有完没完?
不买不要耽误大帅登高游山!
这些夫人们都不知道的是,小姑娘才不会自己掏银子的。
游夫人在心里认定,这就是个来搅局的。
黄夫人让马惊到,没跟过来。
杜夫人在后面看着她们出汗,心中快意,就差拍手称快,喊大快人心。
小表妹已经忍无可忍,她在一个卖玩意儿的摊子前面停下,小嘴儿动着,不住的念叨。孟轩生没听清楚,只见到大帅嘴角噙笑,是竭力忍住的模样。
孟轩生就认真的再去听。
见那一对嫣红的上下嘴皮子飞快动着,出来一句又一句:“你不给买表嫂会给买的,你不给买表嫂会给买的……”
“哈哈哈哈……”萧护放声大笑,用手指叩叩小表妹的额头,兴致勃勃:“好吧,看你出来辛苦一回,我为你表嫂省点钱吧。”
小表妹一激动,说吃了嘴,讨好地道:“表哥,你把表嫂的钱全省下来就好了。”表哥总比表嫂大方的。
表哥是手心往下,表嫂也是个手心往上的人。
封慧娘是个没有嫁妆的人,没有铺子没有田产,京里的旧居,是最近才要回来的,一直空着,也没有生息。
还要说萧护不好,道理何在?这句话非常重要非常重要。
对于小表妹的建议,萧护摇头逗她:“不好,有你在,她怎么能放得住,也让她花几个才好。”小表妹当成是对自己的夸奖,嘿嘿一笑,一手习惯性去扯表哥的手,一手指着前后左右……摊子:“我全要买。”
刚才没有扯表哥手,是在袖子里捏帕子想主意。
孟轩生对着前后左右的……破铜泥人儿村姑们绣的帕子木头竹子东西,险些晕倒,要这些作什么?
再看小表妹,开开心心地扯着表哥一样一样的买去了。
她也一身汗水,小脸儿红扑扑的只见可爱。萧护不时拿着帕子给她抹汗水,另一只手是个帕子给自己抹汗水。
大帅也一身汗。
秋风,暖阳下带着花香,暖暖的而来。
三两五银子,十五两银子,五十两银子……。
孟轩生跟在后面瞠目结舌,看着那些不值钱或值钱在他眼里却普通的东西,还有一堆的零食小吃果子牛女乃烤肉串地瓜……全进了小表妹的肚子和身后士兵的手上。
这烤地瓜,买它作什么?
小表妹心满意足地和萧护从集市上出来,欢天喜地:“还是跟着表哥好,还有人不愿意要钱呢。”
那是萧护曾庇护的人,就不肯收钱。
萧护自然不肯,让人强丢下银子。
不过小表妹很喜欢,这是难得的颜面。
夫人们早就不跟了,回到自己家里棚子下面,幽怨地看着这个小魔星。这就是跟来折磨人的好不好?
萧家棚子也早就搭好,大帅和跟来的人一起用午餐。小表妹还能吃得下去,孟轩生顾不上难为情,愕然地看着她又吃家里带来的菜。
你不怕撑着?
总算她不吃了,到草地上去玩。
孟轩生跟上,见小表妹在草地上摘花弄草,玩得不亦乐乎,含笑离开几步远:“以后不要乱花钱啊。”
小表妹握着一把子的花不悦:“什么是乱花钱?”小小嘀咕:“又没有花你家的。”小脸儿灿莹莹。
“你那些东西,全是无用的。”孟轩生微笑,不敢再看她笑容,就垂下眼帘。
眼睛下面出现裙边,小表妹恼怒地道:“谁说我乱买?”把一朵半开的残花扔在孟轩生衣上,一件一件搬弄着:“铜铁,送给表哥的,表哥最喜欢破铜。”
“又不是青铜器,”孟轩生见花落下,俯身捡起来。小表妹恨恨地道:“你又不懂青铜器?”又道:“那泥人儿,是买给小弟的!”
“那木头东西,是买给二姐放在新房里的!”
“那竹子东西,是给三表姐的!”
“那帕子,是给姐姐们的!”
清脆嗓音让孟轩生说出来的喜欢,打断轻声问:“那烤地瓜呢?”
小表妹就快张牙舞爪:“是给表嫂的,果子给舅母的,别的全有表嫂的份儿!”
萧护在棚子里看到,不悦地招手。小表妹飞快过去,见到两边有将军们,才收敛许多,垂首问:“表哥喊我作什么?”
“你又凶他作什么?”萧护翻她一眼:“不许再凶他!”
小表妹委委屈屈地告状:“不是我凶他,是他怪我花钱多,表哥想,我还没花到他家的钱呢,他就这么罗嗦,我不要嫁……”
萧护狠狠瞪着,小表妹噘起嘴不再说话。
孟轩生跟过来,见到很有趣。大帅不说话,贺珍月也不敢说走,就一直站着。萧护和左边的姚兴献喝了两杯酒,才微笑道:“你花了表嫂多少钱?”
小表妹嘻嘻笑着,踮起脚尖走上一步,在萧护耳边轻轻说了一个数字。萧护侧面庞,心想十三这一回破费的多。见小表妹笑逐颜开,打小儿宠惯了的,不忍责备她;又见孟呆子在不远处,不住赔笑。
三姑丈许的这亲事,就有这一个把小表妹看成眼珠子的人。
大帅笑一笑,温和地和小表妹作一个交易:“我好好的给你一笔钱,你放过你表嫂吧。”小表妹面有得色:“表嫂不花钱,她怎么舒服?”
大帅差点儿呛酒,想想也是,自己对着她们不花钱,也不会舒服。失笑起来,道:“好好好,你去玩吧,安生些,不要……”
一语未了,见一个夫人举杯从自家棚子下面过来。她奔着这边来,只能大帅萧护是目标。
小表妹撒娇:“我不走,我收了表嫂钱,要给表嫂办事儿。”萧护也笑,让小厮们:“寻个坐的东西,给表姑娘坐这里。”
那夫人有了酒,大胆而来。小表妹正握着个花小脸儿上很光辉:“这花,给表嫂的!”萧护莞尔。
早起才说过给十三掐花来,这就有一个圆慌的。
这一天夫人们没有一个不抱怨这表姑娘的,你是大帅亲妹吗?把大帅粘得十分之紧。偏偏大帅也怪,疼爱亲妹时时带着倒也罢了,这是表妹只是带在身边,还不撵她走开?
姚兴献喝多了酒,找个空子问贺家小姑娘:“您那木头刻的,竹子编的,是买给谁的?”小表妹回:“给表嫂的玩的。”姚兴献拍额头:“这东西丑的,十三少才不会要。”现拿刀,砍下一个树枝子来,就手刻了一个小猴子给小表妹,窃笑:“这个好,你拿去吧。”
活似贺家小姑娘乱蹦乱跳的样子。
大帅一步没有走开,对着那木头猴子大乐。小表妹还很喜欢,握在手里追问:“是给我的吗?是给我?”
孟轩生走开一时,要是见到,一定会知道这是谁。
鼓嘴儿瞪眼睛,调皮样子只能是小表妹贺珍月。
下午早早回去,小表妹往内宅里见表嫂,把买的东西分送给人。慧娘对着那猴子笑,也并没有说什么。
小表妹是个生事的,一天不生事浑身都难过。
瞅个空子,先到贺珍宝身边,小声道:“二姐,对你说个事儿。”贺珍宝道:“可以,不过我不给你东西,你也别挑我的东西。”
“我说过以后,怕你不少给我。”小表妹胸有成竹。
贺珍宝就笑,拿个帕子在手里玩:“你说吧。”
“二姐夫,在城外,女人们,”小表妹吞吞吐吐,贺珍宝一听就急了,溜圆了眼:“还敢和人胡缠么?”
小表妹道:“是别人胡缠他,二姐不信,自己去看看。”
贺珍宝黑下脸:“你给我说清楚,是谁这么大胆!”
一旦说到吃醋,这里的人个个都不比慧娘差。
小表妹说完了,话多了收不住,又凑到林三姑娘旁边,也说了一通。林三姑娘瞪圆了眼,半天才骂一句:“岂有此理!大胆的女人们!”
两个人都坐不住,纷纷来见慧娘:“表哥几时再出城游玩,让大姐二姐跟去的好。”四姑老爷的两个女儿,大姑娘和二姑娘在合计:“咱们用什么招儿好?”
……
快马在大成长公主府门前停下,一个人径直而去,呈上信给长公主。长公主认得是文昌王的人,面色大好,打开信,见里面写着:“偃旗息鼓,已近京都!”
长公主满面洪光,兴奋的在房中走了几步,静静地道:“好!”问那个人文昌王近况,他回道:“郡王近来不与别人争风,依长公主所言,周边城池让别人拿去,并不争论,只是保存兵力往京里来。”
长公主笑道:“不必争长论短,一旦称帝,不怕他们不俯首才是!”
急急地封了一封信给来人带去,信中有分散兵力,去哪里等待进京的话。来人走后,长公主兴奋的想到文昌王称帝后,群臣见礼,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
而京里,也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可以作主?
萧护呢?自然是出京而去。
这一次兵乱由张守户张家而起,不过也是由老臣屯兵而起。以后削弱他们的兵力……
长公主忽然就兴奋了,对儿子阴沉沉道:“让人再去看看萧家附近地形,这一次的暗杀可不许出错!”
什么祭奠忠勇碑林,以后把它拆了!
一个钦犯,拜他们真是此生辱!
萧府门外,先是自己的一条街,不许随便跑马。街口,通往热闹长街,容易散开人。一个人坐在街口的酒楼下,戴着斗笠端着一碗极普通的酒,遮住半张脸,一口酒下去,警惕地对四面看看。
如果有人掀开斗笠看,会露出张宝成张大帅的面庞。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石明的到来。
萧府里大成亲事,一定会来很多的人,张宝成和石明一样,都盯上这个机会。
而这个时候,翠姑在伍家和十一公主对上,翠姑是气得浑身哆嗦:“你说的是个啥?为什么我们要天天洗澡!”
十一公主也是忍无可忍,这些人来到好几天,爱干净还是差上许多。农村里哪有十一公主的条件天天烧热水,柴虽然不要钱,却要人去捡。
十一公主一步也不肯让:“你必须去洗!”
伍思德大步走进来,对着两个剑拔弩张的人皱眉:“你们在吵架?”伍思德很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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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更一个小时,希望明天能恢复更早更新。
望赶得上小文子今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