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就不过来了,有事要去一趟县里,顺带再采买一些能当地膜的材料。”苏清婉拍拍徐月荷的肩头,笑眯眯的叮嘱道,“月荷,这里你帮我照看着些。”
“行嘞,我你还不放心吗?妥妥的。”徐月荷拍拍胸脯,大眼睛转了转,忽然不放心的问道,“不过,你去县城里做啥要事?给天香楼送吃食?”
“那倒不是,前几日刚送过。”苏清婉轻轻一笑,不以为意的道,“娘新做了一批绣品,托我给她送到县城的主顾那里去。”
“什么,那不是,你又要去顾府?”徐月荷顿时急了,眉头微拧,“我说苏清婉啊……你别怪我打击你,我都是为你好,那顾少爷你千万别再去纠缠了,那顾府的人是吃素的吗?要出了什么事……”
“好了好了。”苏清婉扶额,打断徐月荷的碎碎念,一把抓住她,一本正经的道,“我对那个男人没有兴趣,懂?”
“真的假的?你以前可是对那顾少爷朝思暮想的……”月荷有些难以置信,胳膊肘子捣捣她,揶揄的瞟了苏清婉一眼。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事实上,你不说,我都快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苏清婉无奈的摊摊手,仰头望天。这大大咧咧的妮子,到底在担心什么,那个叫顾什么棠的男人,她压根儿就没见过,而且拜那次的危险所赐,她对那人,也绝对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么说,也对啦。”月荷想了想,忽然郑重的点了点头,高兴道,“苏清婉你终于想通了,就是嘛,我老早之前就跟你说过,鲜花是不可能插上牛粪的……咳咳……别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清婉心中暗暗月复诽,什么丰神如玉佳公子,那家伙才是牛粪,彻头彻尾阴险月复黑的大牛粪!在她穿越第一日,就差点摧了她这朵花,她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顾府西南角的书房。
书房的门楣上,高悬着一块匾额,浓墨重彩的几个字--漱墨斋。
房门大开,宽敞明亮的书房里,一排排紫漆彩绘镶斑竹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弥散着淡淡书香气味,书架上纤尘不染,显然经常有人打扫,书房分里外两间,除了外面读书之地,里面还有陈设华美的内室,可供休憩。
顾家家族在整个西梁县都是大族,颇有声威,顾云棠他爹年轻时曾在京中为官,后回到家乡西梁县,打理祖上的家业铺子,而顾云棠的舅舅如今是西梁县的县老爷,顾云棠的哥哥顾云杰,则在大曌国京都为官,是正二品的都察院长官左都御史。
顾云棠没有去考功名,谋官路,便是他爹希望他能够从商,接管家中祖业。
这顾云棠长相风流倜傥,口角伶俐,乃是西梁县众闺女梦中情人,也正因如此,才引得苏清婉前身不顾一切的痴恋相缠,然此人脾性聪颖,却是行事乖张,令人捉模不透。
琉璃面镶银花梨大木桌后,坐在黑漆描金靠背椅里,正低头翻看账本的男人,忽然“阿嚏”一声,掏出汗巾,揉了揉玉挺的鼻子。莫非,谁在背后辱骂他?
“阿七。”顾云棠索性阖上账本,揉揉眉心,低低唤了一声。
“少爷。”身边侍立的小厮立即过来,毕恭毕敬,垂手而立,“可是看账本乏了?不如歇息一会,唤几个丫头进来捶背?”
“前儿本少吩咐你遣人监看着那苏家痴女,如今办得如何了?”顾云棠摇摇头,俊秀的眸子微闪,掠过一抹阴色,眉头微颦,似乎是有些不自在。
“回爷,那女人回苏溪村之后,却是勤快了起来,一来给村里人看病施药,二来与那天香楼的少东家做起买卖,三来买了三十亩田地,雇人耕种起来,倒是稀奇。”名阿七的小厮,一一禀告,不敢遗漏。
“哦?竟有这等事?的确稀奇。”顾云棠眼浮疑光,修长手指,轻扣桌面,慢慢的道,“细细说与我听。”
听完阿七一番详说,顾云棠反倒陷入了沉思,阿七描述中的这个女人,为何他半点儿也不认识?哪里会是那痴缠他许久,害他颜面尽失的乡下妇人?这么一琢磨,反倒琢磨出几丝奇异的兴味儿来。
“没你的事,找李嬷嬷过来。”微阖着眸,低沉的一声吩咐。
“是。”小厮立即转身出去。
不多时,干瘦的身影跨进漱墨斋,问了安,李嬷嬷恭敬垂眼,道,“少爷,您找老奴何事?”
“那个苏家鄙妇,行为不端,前次的事儿,本少命你重重责打,为何她安然无恙?”顾云棠眼眸微沉,把玩着手边双龙戏珠的茶盏,余怒未消,“哼,未免太便宜了她些。”
那嬷嬷身子抖了抖,额头微微冒汗,以头触地,战战兢兢道,“都是老奴的不是,原想着再狠狠打顿板子,给少爷解解气,只是怕弄出人命来,连累了府上。”
“老货,你道本少爷会信你胡诌?”顾云棠冷讥一声,轻弹茶水。
“老奴不敢,望少爷饶了老奴这一回罢。”那李嬷嬷低声哀求,匍匐于地,不敢动弹。
默了一会,顾云棠忽然问道,“明日,可是送新绣品之日?”
“回少爷,正是。”李嬷嬷抬了抬头,一番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道,“可是要老奴带人拿住那苏清婉,好好问罪一番?”
“不必。”顾云棠头也不抬,声音轻慢,“依赖你这老货,又能成什么事?此事本少自有筹谋,滚出去。”
话音一落,那李嬷嬷如释重负,慌忙起身,头也不敢抬,屏息凝神,快步垂首而出,及至书房门外,方才举起衣袖,擦了一头一脸的汗,快步走开,偏脚下一滑,“砰”一声,又踢破一盆海棠,花叶混着泥土四散,叫那婆子心惊不已,嘴里嘟囔道,“阿弥陀佛,今儿怎么这么个不顺!”
顾云棠见那李嬷嬷吓得屁滚尿流的出去,俊脸浮起一丝阴冷,明日这苏家鄙妇来了,他必定给她几分颜色看看,好叫她知道知道,缠上他顾云棠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时,正在小院子里晾晒衣服的苏清婉,“阿嚏”一声,也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她也不以为意,快手快脚的晾晒完了衣物,端起木盆,走回里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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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开头的闷骚冷酷月复黑男,终于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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