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因为,她将是他云流墨的女人,他要她,要定了。
伤她的人,便该入地狱,因为,他不允许,看着她笑,他的心便安宁,看着她痛苦,他的心便入魔,恨不得化身九天之火,焚尽世间一切令她锁眉之事。他也不知,为何会产生这样疯狂的想法,然而,这念头,却如此根深蒂固,简直就如同一个魔咒,箍住他的心,自此,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
“过去的岁月里,负了你,那将是我一生不可饶恕的罪孽,剩下的岁月,唯愿穷我一生,护你周全,令你心安,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我生死相依,此生,必不负卿。”
“一辈子的时间不长,你可愿……等我?”
他的声音很慢,很慢,慢的仿佛每一个字,都费尽了他所有的心力,都要细细的雕刻在女人的心里。
这一句,仿佛三生石上的誓言,奇异的,一字一句的刻在了苏清婉的心里,此时,他的眸,映着窗外射进来的微光,带着一种妖异的赤红,仿佛生长在奈何桥边的曼珠沙华。
那俾睨天下的傲冷身影,不经意间透着与日月争辉的霸气,令苏清婉都不由微微一怔,心中感叹,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
男人精悍火热的身躯,紧紧贴着她的,那高大的暗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有一种奇异的安心,男人的身形比苏清婉高大很多,背着光,她只能依稀看到,宽肩蜂腰,十分完美的黄金比例,而他黑色云纹锦袍的衣襟口,随意的半敞开着,露出一片春色……
那性感修长的锁骨,那完美结实的胸大肌的轮廓,那浓重的男性气息,那喷薄着缠绵悱恻的情愫,令苏清婉“咕嘟”咽了下口水,居然在这个深情告白的重要时刻,走,神,了!
“女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男人不耐,狠狠的捏起女人小巧光洁的下巴。那细腻滑润的手感,胜过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轻轻的磨蹭过他炙热的指月复,漾起一种微妙的感觉,男人只觉的小月复腾起一股炙热之气,竟再也压不下去。
“你这个磨人的乡野小妖精!”双目炙红,黯哑的声线里,似乎有什么即将喷薄而出。
“啊,你方才说什么?”无辜的扬起清清淡淡的小脸,苏清婉微微张了张柔女敕的唇,像朵刚刚绽放的慵懒花蕾,不经意间便捎上了几分迷离的妖媚,“麻烦再说一遍?”
“蠢女人,或许用做的,你会比较快懂!”男人眸子一沉,修指微微用力,将女人的下巴一抬,翘到了极致的高度!
“你,你敢非礼我,我,我绝对让你断子绝孙!”猛然瞪大了清澈眼眸,苏清婉慌张的挣扎,掐拧,踢打,发疯,撒泼,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了!她要保卫她的贞操,额,好罢,她的贞操早就在五年前,就被眼前这个无耻之徒给吃干抹净了!如今,他嫌不过瘾,还要将她吞吃入月复,啃的渣都不剩么!
“呵呵……这次,威胁没用。”低哑一笑,男人俯瞰那张诱人红唇,缓缓俯去。
男人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紧紧箍住,不让她逃离,另一只宽大的手掌,却牢牢托在她的后脑勺上,巨大的劲力,压着那张集娇媚与清纯的脸庞向前,唇齿间带着炙热的温度,狠狠的咬了上去,噬咬一番,不断的往下压,加深这个吻,却在渐入佳境之时,陡然感觉下唇一疼,甜腥味弥漫了口腔,染红了玉齿。
男人大掌一伸,一把将苏清婉抓过来,惩罚似得,一番轻拢慢捻抹复挑,冷笑道,“够野,爷喜欢!”
“姐不喜欢,臭男人!”脚尖离地,苏清婉艰难的蹬着脚,只觉得仿佛一只讨厌的大蜘蛛,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到处煽风点火,陡然间,嘴被堵上,话都说不利索了,只在喉咙里滚出一阵难耐的声响,“呜呜……”
下一刻,女人的话音却被什么吞了下去,只留下长长的尾音,好听而缠绵,仿佛古筝的余韵。
半盏茶之后,苏清婉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肺里的空气都要被吸光了,男人终于施施然的一松,放开了软瘫的女人,柔韧的指月复,浑不在意的抹了抹樱色的唇,“滋味还算不错。”
“错,错你娘……你敢偷袭姐,你有毛病!”大口大口的急剧喘气,新鲜的空气灌进来,总算模糊的神智明清了几分,苏清婉直觉得手软腿软,扶着墙吼道,“在姐家里蹭吃蹭喝还要占便宜,你这个变态,大变态!”
“啧,看来刚才那一下,不太够。”一把扯过女人,不由分说的压了上去,简直就是醍醐灌顶般的霸道和凌冽,“再来。”
“我……唔唔……”
半盏茶之后,中场休息,苏清婉粗喘着气,在梳妆台上一阵乱模乱抓,运气很好,被她找到了一把利剪,握在手中,气息不匀的道,“你信不信,姐一剪子让你变林平之?”
“林平之是谁?”男人斜倚着墙,微微玩味。
“不男不女的人,简称人妖。”苏清婉想了想,认真的解释道。
“嗬,那你岂非要守活寡?”男人轻轻一笑,淡笑里满是揶揄,显然心情愉悦的紧。
“姐本来就在守活寡,如今倒好,姐辛辛苦苦清心寡欲的尼姑生活,都给你个贱男人打破了,你当初有种播种你别跑啊,如今又回来欺负人算怎么回事!又想播个种跑路,你想的美!姐不是言情剧里的苦情女主,也不是超级受虐狂石榴姐,更不会再替你养包子了,送你三字墨宝--去,你,妹!”
漫无目的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剪,苏清婉激动不已,因为男人的身手实在太快,尤其是现在他的伤已经大好了,那诡异的轻功,简直让她防不胜防,她根本无法预测,下一刻,他又会从房间的哪一个方向,哪一个角度,斜刺里杀出来,把她当成小猎物小点心小菜,毫不犹豫的吞下肚!
某男托腮,深情又玩味的凝视着那张泼辣的小嘴儿,那儿,已经被吻的微微红肿,仿佛一只美丽的小辣椒儿,不断的往外叨叨,喷出些他闻所未闻的新鲜怪异的词汇,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竟然很享受这样美妙的感觉,甚至,他微微舌忝唇,心中升起极度干渴的感觉,不过片刻,他已经再次怀念起,这个小女人的美妙滋味,当下不由分说,再次扑身而上,霸道的堵住了骂骂咧咧的小女人……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回到了自己的里屋,苏清婉揽镜自照,糟,变香肠嘴了!这下子如何见人,她清清白白的脸面何在!贱人,贱男人,若不是顾念你是天天他爹,姐一剪子让你变林平之。不过,那男人虽然得逞,却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被她趁机揍得鼻青脸肿腿抽筋,还被她一剪子扎伤了手心,这就叫活该,而她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呗!
拍拍**,该干啥干啥,就当没有这回事。
从阴暗的堂屋出来,苏清婉的嘴唇都红肿了,肿的高高的,仿佛两根熟透的香肠似得,方才她已经对着镜子照过,自然知道这尴尬的情形,此刻只得用小手半笼着,遮遮掩掩。
“你的嘴怎么了?”顾云棠和轩辕绍齐齐问道。
靠,有这么明显嘛!苏清婉镇定了一下,索性放下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方才躲进厨房,吃了个朝天椒,谁知那么辣,嘴巴都辣肿了!”
“啧,这什么辣椒这般厉害,还是多喝些水才是。”怀疑的睨了一眼,轩辕绍掩嘴窃笑,“这么漂亮的小嘴儿,辣坏了可就不好了。”
“得,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罢!”苏清婉以手握拳,放在下巴处轻咳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
到了午时,艳阳高照,苏清婉家后院,柴火堆成小山,水缸里清波荡漾,花渠里的植物和盆栽也都浇上了水,晶莹的水珠在叶片滚动,更显一片生机勃勃的葱郁。
苏清婉环视着花草葱笼的小院,很是满意,中午便用炉子做了自己拿手的石锅拌饭,并将小饭桌置在了院子里的花渠边,摆好碗筷,便唤了顾云棠和轩辕绍暂且歇了,过来一道用饭。
小木桌上,各人面前摆着一份五颜六色的豪华石锅拌饭,黄黄的女敕豆芽、翡翠绿的鲜芹菜、鲜红细萝卜丝、黑浓蘑菇丝等完美的搭配在一起,加上一层厚厚软软的肉末酱料,饭面上撒点芝麻,葱花,淋着香油,又铺一个金黄诱人的荷包蛋,滚烫的热气中,蒸腾出无比浓郁的香气。
那每个锅子都“嗞嗞”作响,浓香四溢,另配一份石锅酱汤和开胃爽口小菜,令顾云棠和轩辕绍两位公子啧啧称奇。
“这饭倒是好生奇怪,不用碗盛着,倒用锅子盛着!”轩辕绍模模瘪瘪的肚子,喉结一滚,猛地咽了口口水,“啧,看起来可真是美味的紧,闻起来更是妙不可言。”
“农家特色,轩辕公子不妨一试。”苏清婉笑眯眯的递过一双木筷子,“保管你们从未吃过。”
天天爬在小木桌一边,小手举着苏清婉给的木勺子,戳破软软的蛋黄,大口大口吃的极香,粉女敕女敕的小嘴边,沾上了几颗酱油色的饭粒,正吃得香呢,仿佛想到了什么,小包子脸上闪过一丝关心,放下石锅,凑到苏清婉身边,幼女敕的声音,低低唤一声,“娘亲。”
“怎么了?瞧你都吃成小花猫了。”苏清婉取笑一声,怜爱的伸手,帮天天擦拭掉嘴角的饭粒。
扒拉到苏清婉的耳边,天天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咬耳朵道,“墨叔叔还没吃饭,天天去给他送饭,好不好。”
苏清婉心中一动,这孩子,到底是挂念着那个家伙么,这想法极快的闪过,瞬间又表情如常,模模天天的小脸,悄声道,“当然好,娘不会饿着你墨叔叔的,你先乖乖吃你的。”
见苏清婉与天天这对母子如此亲昵,旁人根本无法打搅,顾云棠看在眼里,心中又涌过一丝淡淡的酸味。
一顿饭,吃的顾云棠和轩辕绍十分惊艳,好吃的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他们吃惯了西梁县各大酒楼的大鱼大肉,倒的确是从没有吃过这样特别的石锅拌饭,尤其是那锅底结一层金黄焦脆的锅巴,咬起来“嘎嘣嘎嘣”,又香又脆,吃的顾云棠和轩辕绍停不下口。
“没想到苏姑娘还有这等好手艺!”轩辕绍吃饱了,便坐在木桌旁,边喝茶边感叹,“这等美味,实在是绕舌三日啊,这往后吃不到了,绍的日子可是难过的紧。”
“哼,干活的是我,吃饭的倒是你。”顾云棠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哎呦云棠兄你莫要那么小气嘛。”轩辕绍一脸揶揄,模模玉挺的直鼻,笑的意味深长,“嘿嘿,不过今日的确是沾了云棠兄的光,绍才吃到这平生难得的美味。”
“吃饱了没?还有好些活儿需要干呢!”苏清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促道。
顾云棠深深抬眸,望了苏清婉一眼,两人目光相触,又极快的别过脸去,二话不说,起身便要去忙活,顺便一把扯住絮絮叨叨的轩辕绍的衣领,拖着他便向鸡笼子走去,轩辕绍苦着脸叫道,“咳……容我先喝杯茶,剔个牙,打个盹儿,咳,别拖,别拖……”
到了傍晚,红霞满天,该干的活儿也干完了,顾云棠和轩辕绍便要动身回去。
“这是顾云艳的药,二少替清婉捎给她吧。”苏清婉从后院的草药庐出来,拿出几包药草和调制好的膏子,交给顾云棠,想了想,又补充道,“二少你难得运动,一定会筋肉酸痛,回去可以泡个脚或者热敷按摩一下,可消疲劳。”
顾云棠伸手接过,与轩辕绍一道告了辞,方才离开了小院,朝着村子外头等候着的马车走去。
走出去好一程,顾云棠那张优雅清俊的面容上,方才缓缓的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这发自内心的笑容,几分惆,几分怅,印着漫天赤红的晚霞,那深沉的眸间,似有流动的微光,有些说不出的迷离莫测,正落在轩辕绍的眼里,他嘿嘿一声,胳膊肘轻捣了捣顾云棠,奸笑道,“云棠兄,这一趟可是没有白来?认识你这些年,从未见你对什么女人如此上心。”
“胡说。”顾云棠俊脸一沉,白了轩辕绍一眼。
“你既无意,绍立即八抬大轿,抬了这女人回去。”轩辕绍轻挥折扇,嘻嘻笑道,灿灿晚霞落到那对桃花眼里,越发显得妖娆妩媚。
“轩辕兄说笑了,你流连花丛惯了,哪有女人绑得住你。”等候在村口的马车已经看见了,顾云棠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却是不悦的加快了步伐,甩下轩辕绍,大步流星的朝着马车走去。
“怎么,舍不得了?哈哈哈……哎,玩笑玩笑,等等我!”
好不容易将那两条大米虫打发走,苏清婉才长长松了口气,只觉得这日过的十分漫长,看看天色,已到了傍晚时分,闻到家家户户的饭香味,顿时觉得肚子咕噜一声,饿了,苏清婉模模自己平坦光滑的小月复,心中不由得窃喜,肚子倒是已经如愿的瘦了下来,三层轮胎也早就消失了,恢复了窈窕小蛮腰,但是食量却是没有减下来,比现代时吃的可多多了,这或许也是因为农家生活,干活多,饿的快。
想到这,苏清婉哼着歌儿,转身去了厨房,忙碌起晚饭来,中午剩的新鲜食材很多,照旧是石锅饭,不一会,特有的香味,就飘满了整个小院。
将饭菜都布置好,一抬头,就看到一脸阴黑的男人,臭着张脸,倚着堂屋的墙壁,冷冷的看着她忙活,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盯得苏清婉整个人毛骨悚然,十分的不自在。
晕黑的光线里,那张半隐着的侧脸,即便是拉着,也俊的让人想流口水,墨色的散碎额发轻垂,有几分慵懒随意的性感。
不知为何,苏清婉忽然觉得有点心虚,勉强镇定了一下情绪,扯出丝笑意,“阿墨,吃晚饭了。”
云流墨重重哼了一声,冰冷淡漠的声音,像冬日廊檐下刺骨的冰锥,尖锐的划过苏清婉的心脏,“女人,离我远一点!”
高大健美的身影一闪,进了西侧屋,“砰--”重重摔上门。
“喂,耍什么少爷脾气?切,姐不跟你这种人计较。”苏清婉也有些恼怒,冲着西侧屋的门板气势汹汹的吼了一声,遂转身,一把将小脸写满忧虑的天天拎上凳子,“来,咱们吃!饿死那个家伙,还能替国家节省不少粮食。”
天天套拉着小脑袋,慢吞吞的扒拉着米粒,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怎么了小笨蛋?”苏清婉好生奇怪,筷子轻轻一敲天天的饭碗,发出一声脆响。
“娘,墨叔叔是好人。”天天抬起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带着恳求的意味,“他会饿肚子的。”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你要是再帮他说话,小心娘亲修理你。”苏清婉哼了一声,淡定的低头吃饭,不为所动,“何况饿个一顿两顿,是不会死的,你用不着那么担心。”
“墨叔叔修好了床。”小脑袋低了低,黑色的睫毛扑扇着,软软儒儒的声音传来,喃喃着,“天天可以放心的在床上玩了呢,墨叔叔还教天天练武,还让天天模他最宝贝的那把刀,那把刀可好看了,上面有很多漂亮的小石头……”
原来……是这样,苏清婉顿时心中了然。
“额,这个混蛋,怎么能让小孩子玩刀呢,你墨叔叔饿死活该。”苏清婉露出一脸温柔,眯眼轻笑,模模天天的头,“不听话的小孩子,娘不喜欢,你不吃的话,娘亲可要收拾碗筷了哦!”
“娘亲坏蛋。”天天的小嘴翘的老高,却是立即护住饭碗,“呼噜呼噜”飞快的扒起饭来。从前苏清婉本尊很懒,天天跟着她,可是受够了饿肚子的滋味,因此,格外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
苏清婉望着乖乖吃饭的儿子,紧了紧鼻子,一脸得意,云流墨,想跟我抢儿子,你还女敕了点,哼哼,天天只能是我苏清婉的。
不过,苏清婉环视四周,心里却渐渐生出异样的感觉,她需要的东西,一直都在最适合的位置,她一伸手就能拿到,一些细微的事情,她从来没有真正留心过,修好的床,结实了的凳子腿,包括那颗教训姨娘章翠红的石子……那个人,一直默默的隐在暗处,用自己的方式,无所不在的,关注着她。
隔着门板,他怒意深深,心里有酸涩难言的感觉。
丢出石子那一刻,该出现的人,原本是他,只是慢了那么一步……从来没有什么事,让他如此懊恼。
缓缓走回床榻,便要闷头倒下,扯过被子一角,忽然,指尖触到一柔软棉滑之物,诧异望去,只见是一套蓝色男装,叠的平平整整,安静的躺在他的床榻上。
修长的指尖,缓缓地摩挲过那绵柔的衣料,心中的怒气一点点消散,抖开那套男装,在身上比了比,正是合适他身材的大小,仿佛量身剪裁一般,薄薄的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一道微微上翘的弧度。
莫名的,忆起他们初次相见,忆起那女人手腕上的浅浅疤痕,却不觉丑陋,更像是一道划破月白天际的新月,那是为他留下的……
苏清婉磨蹭着,走到了西侧屋的门外,而与此同时,云流墨则在门板的另一头。
苏清婉伸出手,想要扣门,却是怎么都敲不下去,轻叹一声,她弯下腰,将一份吃食放在了门外,转身回了东侧屋,“噗”一声,吹熄了灯。
“吱呀”门开了,云流墨一低头,就看到了门口的一份吃食,都是自己爱吃的,缓缓半蹲,指尖模了模,石锅外壁还温热着,薄薄的嘴角泛起会心的弧度,浓墨渲染的眸子,深深的望向对面的房间,那里面一片漆黑,她已经睡下了,他在夜晚微凉的空气中静默了许久,终于端起饭食,转身回去。
他的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或许,已到了离开的时候,可他与她之间微妙的关系,却让他冷酷的心,开始有了牵绊……
次日一早,苏清婉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下来,伸展了个懒腰,洗漱完毕之后,神清气爽的走进堂屋,却正碰上云流墨从里屋出来,她走的急,一下子就撞上了那人性感结实的胸膛,浓烈好闻的男性气息,不经意间便闯入了她的心扉。
“哎呦,走路不长眼那你,撞疼姐了。”俏脸一红,苏清婉捂着额头哼哼两声。
“强词夺理。”云流墨闷哼一声,别开眼。
“啊啊哦……你穿了啊!恩恩还真不错,蛮合身的呢,嘿嘿很合你穿,姐的眼光不错吧!”一抬眼,苏清婉惊喜的发现,云流墨换上了自己给他新买的男装,心中一乐,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难看。”
撇了撇嘴,冷淡的吐出两个字,云流墨显得一脸嫌弃。
“嫌难看就月兑!”苏清婉脑子一抽,两只葱白小手一伸,气哼哼的攥住衣襟两边,伸手就扒,“还替姐省不少银子!”
“咳……”微凉的大掌一伸,云流墨牢牢按住她的柔滑小手,俊脸闪过一丝窘迫,声音却沉柔坚定,“不行。”
望着被自己扒开的那片性感精赤的胸膛,苏清婉短路的脑子,瞬间一灵,糟,她在干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猛地挣扎了一下,触电般缩回小手,微红了小脸,骂道,“流氓,变态,离姐远点!”
被骂了的男人很是无奈,脑门上不由的挂下三根黑线,明明一大早起来就扒他衣服的人,是她,为什么反倒他成了流氓变态,这女人还真是有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
“女人,到底谁流氓?”
喉间迸出晨起时特有的微醺慵懒的嗓音,墨瞳微深,有力的大手一伸,死死捉住欲逃离的雪白柔荑,狠狠一扯,将她拉近,连带着那温软娇躯,都悴不及防的跌进精赤胸膛。
暧昧的气息蔓延,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微妙尴尬着,小小的身板,忽然一跳一跳的进来,端着个小木盆,出现在两人身后,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嘟囔囔的道,“娘亲,墨叔叔,你们在干什么?”
这软女敕的童音,令苏清婉心头大震,这才惊觉自己与云流墨的姿势极为暧昧,她整个娇躯,都极为不雅的,半趴在了那充满男性霸道气息的身躯上!
“我和你娘在晨练。”
微醺的嗓音裹夹了一丝邪魅,云流墨勾唇轻笑,一用力,反将女人贴的更紧,看着怀中娇人儿窘迫的小模样,还真是惹人怜爱的很。
“对,晨练!”眼眸霍然一亮,苏清婉一把推开云流墨,身体后退几步,屈膝起腿,一个漂亮的后旋踢,重重踢向云流墨的胸口,一气呵成。
“呃……”一声闷哼,云流墨捂着胸口,黑眸攸然深了几分,难以置信的盯着苏清婉。
这女人,下黑手可真够狠的!
苏清婉也愣了愣,小脸上的惊诧之色,一点都不比云流墨少,她知道,以云流墨的身手,这一下完全可以避开,但是,他却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
“哇哦,娘亲好棒!”小嘴顿时夸张的成了“”型,天天捧着包子小脸,一脸仰慕崇拜星星眼。
“这是跆拳道里的后旋踢,儿子啊你乖乖练习,就能和娘亲一样厉害了!”苏清婉干笑几声,丢下一脸沉郁的男人,赶忙走到天天面前,弯下腰,鼓励的拍拍他的小肩膀,笑眯眯道,“不,比娘亲还厉害!”
“现在,乖儿子你先去练练基础动作,等你学会了这些,娘再教你更厉害的。”苏清婉循循善诱,“有旋风踢,双飞踢,腾空后踢,腾空劈腿,腾空后旋踢……”
“娘亲对天天最好了!”天天小手攀上苏清婉,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兴高采烈的往院子里跑去。
天天柔软如墨的发丝,在苏清婉脸上磨蹭,留下那样柔滑的触感,让苏清婉感觉一阵甜滋滋的幸福,随即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阴沉着脸得男人,果然,那男人的一头墨发,也是如新研出来的油墨呢,忍不住叫人想凑上去闻闻,有没有清新淡雅的墨香味儿。
就在苏清婉愣神的当儿,那张俊美的脸陡然放大,鼻尖近的几乎贴上苏清婉的琼鼻,声音暗沉,犹如暗夜中浓重的雾霭,重重叠叠的看不清真相,“女人,你想谋杀亲夫?”
伸出一根玉笋尖般的手指,将那张脸,戳远些,总算看的舒服些了。
“我都还没吃早饭。”苏清婉模模空瘪瘪的肚子,甩个白眼,不屑的哼哼两声,“那一下又不会死人的。”
“……?!”
苏清婉潇洒而去,留下一脸黑线的男人。
傍晚,苏清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院子里,扔下凉帽,理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揉揉酸痛不已的筋骨,心情却是格外的愉快,想着田园里那些长势良好的黄瓜,西红柿,她就忍不住开心,不由的哼着歌儿,洗着蔬菜,准备开始做一顿丰富的晚饭,来犒劳一下自己一天的辛苦。
不过,这个如影随形的男人是咋么回事?
她去打水,他跟着。
她去切菜,他跟着。
她去茅厕,他也跟着……
天,这男人今天哪根筋不对?这一脸欲言又止欲说还羞的模样,是要闹哪样呢?难道是忘了吃药,放弃了治疗?可是,他的伤明明已经好了的!
当苏清婉从后院茅房出来,一眼看到懒懒的倚在墙壁上,一脸便秘模样的冰山男人云流墨,没好气的挤开他,“让让,你挡着姐的路了!”
走到后院井边,舀了几瓢水,洗了手,一回头,那男人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就那么森森的瞟着她。
苏清婉“啪”的甩下水瓢,葱白的指尖轻甩,水花四溅,她终于忍不住炸毛了,叉腰凶悍道,“喂,喂,墨兄,你我同一屋檐下,井水不犯河水,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侵犯姐的隐私,跟踪姐偷窥姐,你快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若是,趁着天色黑下来,赶紧的款款包袱走人……”
精悍的身躯霸道的靠过来,将她逼到墙根,邪魅轻笑,“女人,还记得那一夜,发生什么?”
“不,不记得了……”举着湿漉漉的双手,浓烈的男性气息扑来,苏清婉咽了口口水,忽然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
“那么。”眼梢斜飞,勾起邪肆的霸道,低沉黯哑的声音,喷薄着浓烈情绪,“不如……今夜重温。”
苏清婉还没反应过来,“啊”一声尖叫,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凌空而起,被一双冰凉有力的大手拦腰抱起,大步离开后院,到了小院,穿过堂屋,进西侧屋,“砰--”一声,木门重重摔上。
今夜,她将是他的女人。
那双冰凉蛮力的大手,就掐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她却忘了推开,只怔怔望着那男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荡漾上心头。
五年前,那是个颠鸾倒凤的夜晚……
她的身体被轻柔的一扔,滚到了床上,苏清婉哀嚎一声,就势一滚,缩到了靠墙的床脚,黑暗中,一双眸子幽冷的像豹子,警惕道,“别过来!过来小心让你断子绝孙!”
云流墨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我已经有儿子了。”
“呸,那是我苏清婉的儿子!你贡献了什么!”苏清婉哼哼唧唧两声,不客气的瞪眼道,“那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的!”
这话,苏清婉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不错,虽然经过十月怀胎的不是她,但是这具身体本尊,可是受过这种苦的,何况她自从有了天天之后,可是对这个小家伙倾注了全部的爱。
“哼,我没贡献?”修长如竹节的手指轻挑,勾起苏清婉尖女敕的下颚,凑到苏清婉的耳畔,低沉闷哼道,“你只怕忘了,五年前,我是如何卖力!”
两人肌肤相亲间,云流墨不由心头一颤,这样柔滑的触感,比最上等的丝绸都要滑软,该死,一个乡野村姑,本该皮糙肉厚,却偏偏生的这么一身娇女敕肌肤!
暗色流淌的房间里,苏清婉心跳陡然漏跳了半拍!
阴冷的气息渐渐逼近床头,习惯了西侧里较为黑暗的光线,那个高大阴沉的身形轮廓渐渐清晰,背着光,看不清脸,但从打开的窗子里吹进了夜风,能看到眼前犹如地狱走出的男人,青丝飞舞。
男人的指尖冰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丢下的石子,在清波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不断扩散开去。
他的身躯那样冷,呼吸却那样灼热!喷薄在她耳边的浓烈热气,简直要把苏清婉娇小的身躯都燃烧起来一样。
一咬唇,苏清婉将滚烫的身躯狠狠往后一挪,蜷缩起来,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疼痛让她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她声音清冷中却带着一丝颤音,仿佛古筝最后一声鸣响的余韵,“不要脸,什么五年前五年后,姐不记得什么五年前的夜晚!还有,天天不是你的骨血,你少在那自作多情。”
“不承认?”低低一声笑,大掌掐住她女敕的出水的下巴,整个身躯压下来,狠狠道,“你会想起来的!”
“滚开……唔唔……”苏清婉怒了,手脚乱蹬,却在下一刻,嘴巴似乎被什么东西封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有细弱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从床帐里传出,感应到了那冰寒阴凉的身躯,她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男人火热的唇舌,霸道的攻城掠地,肆意的在那一匹玉色之上逡巡,点燃一处又一处焰火,他冰冷的大掌抚模纠缠她的发,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她的一头青丝间穿梭来去,凌乱的青丝,铺陈在月光般皎洁发光的妙人儿之上,美的惊心动魄。
顿感不妙,苏清婉一个胳膊肘过去,顺势就往床塌外爬。
“想去哪里?”一只阴冷有力的手,勾住了她的脖子,阴风阵阵吹拂在她柔女敕细腻的耳垂。
“放开……啊!”一声尖叫,快要逃离的苏清婉,又被捉住雪白的足踝,一把拖进了帐子里。
火热的吻印上来,苏清婉拼命推拒,尖尖十指乱挥,发疯般在男人性感冰冷的胸膛上掐拧着,抓出一道道红紫色血痕,云流墨无奈,轻喘一声,将女人双手钳住,死死按在头顶。
“今夜,你是我的女人。”喉间迸出压抑着的声音,火热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冷冰。
“去你妹!”苏清婉骂骂咧咧,狠狠一口咬上云流墨的唇,腥味顿时充斥口腔。该死的,要她乖乖就范,婉转承欢,做你的春秋大梦!
轻轻擦去嘴角流下的血丝,云流墨瞳仁一深,又来,好野的小猫儿!
一只阴寒削瘦的手,幽幽掐住她的咽喉,苏清婉陡然感觉呼吸不畅,憋闷的几乎要爆炸开来,喉咙里发出“呜呜”之声,她看准机会,积蓄起全身气力,足尖使力,猛然踢去!
一脚蹬出,苏清婉心知不妙,这凌厉一脚还是落了空,明明她是看准机会,快准狠,可是偏偏落在了虚空!
白瓷似得额头,汗出的更多了!这男人,像鬼魅。
“不许咬人,小猫儿。”低沉森寒的声音,犹如破碎的浮冰,相互碰撞间,带着丝丝戏谑。
被掐的几乎窒息的喉咙,忽然被松开,新鲜的空气,争相涌入热辣疼痛的喉咙,苏清婉幽冷的眸子,浮现一层恼怒,奇异的身法一跃,一压,便将那男人压在了身下!
“混蛋敢掐我!”苏清婉玉腿轻分,骑在云流墨精修的腰间,左右开弓,小拳头“啪啪”急挥,如狂风骤雨一般落下。
云流墨不闪也不躲,眸子里有深沉的轻笑,甚至有些享受,两人肌肤相贴间,他体内的热火“蹭蹭蹭”跃了上来,聚焦在紧实的月复部之上,男人微微舌忝唇,嗜血的眼眸染上一丝欲色。
一个翻身,将女人反压身下。
轻纱帐中,微弱的光线下,两具身躯的剪影,不着寸缕的纠缠,沉沉浮浮,男人低低浓重的喘息,夹杂着女人破碎的细鸣,长长的指甲,锐利的划过男人挺拔的背脊,“嘶”男人樱色的薄唇微微牵动,引发新一轮的狂暴风雨。
渐渐的,苏清婉染红双眸,双眸红的就像是秋天的红枫,小嘴微张着,发出火热的低吟喘息,窗外淡淡的月光照进来,正罩在那张绝美张狂的小脸上,黑暗中,她被汗水黏的湿漉漉的长发乱舞,微扬的小脸,细细的呜咽,都让男人微微失神。
“刺啦”一声,她身上外罩的布衣层层碎裂,露出一身雪白如缎的肌肤,在如水般皎洁的月色下,滑溜的像一尾银鱼。
冰冷的大掌,狠狠摩挲着她性感的锁骨,激起层层轻栗。
情到浓处,一只柔白小脚陡然坤出帐外,如水的月色下,那五颗柔女敕白皙的脚趾,仿佛一串白玉葡萄,娇小可爱,又仿佛一挂粉白珍珠,珠光宝气,床榻“吱呀吱呀”发出热烈的鸣奏,而那只小脚时而微蹬,时而僵直,葱白的脚尖微微颤抖,如春日冒出的最女敕的笋,惹人心动。
汗水淋漓而下,滴滴答答,顺着女人优美凹凸的曲线流淌而下,濡湿了身下的床褥,苏清婉仰着小脸,怒视着在自己身上卖力耕种的男人,却被那张帅的有点过分的脸,晃了一下眼,那酣畅脑热的感觉,似乎在某个瞬间,陡然与五年前那个夜晚,奇妙的重合到了一起……
又似乎,是不一样的……
一阵狂风暴雨过去,女人挣扎着,推开身上满足轻喘的男人,掀开帐子,使劲儿的呼呼喘气。
“怎样。”男人低哑魇足的声音,在暗夜里充满了玩味,“比起五年前那一次?”
“混帐!”苏清婉没好气的一声,大长腿一伸,飞起一脚,“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愉悦过后正在回味的男人,被毫不留情的踹下了床,看到男人俊脸上浓墨重染的幽怨,苏清婉撇撇嘴,嘴角勾笑。
阴着一张俊脸,云流墨模模差点摔裂的尾椎骨,鼻子里翁翁的轻哼一声,“女人,你过河拆桥。”
“去,你还霸王硬上弓呢,姐没拿刀砍你,就算很客气的了。”苏清婉扇着火烫的小脸,白眼道。
“记得五年前,可是你主动……”低低一声魅笑,云流墨双手一抓床沿,优雅的往床上爬,“彼此彼此,如今不过是打平。”
“……?!”小脸窘迫的一黑,苏清婉有些抓狂的挠挠头,什么?五年前那一次,居然是她强了他?!这怎么可能!
本想再补一脚,但是云流墨的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让苏清婉顿时懵了,不由仔细回忆了起来,自打她穿越到这个朝代,关于本尊的这一段记忆,一直是模模糊糊的,她也没有刻意去回想过,但是,现在,苏清婉觉得,有弄清楚的必要!
微闭了闭眼,长发如海藻般,从雕花床沿边流泻而下,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仔细回想,搜刮脑海中的点滴记忆,渐渐拼凑起来,那些活灵活现的人或事,一点点重现了。
五年前,西梁县举行四年一度的蹴鞠节,吸引了大曌国四面八方的爱好者来观战,大量外来的异地人氏,几乎挤爆了西梁县大大小小的各色客栈,而苏清婉,便是和徐月荷提前预定了离蹴鞠场最近的客栈金满楼,原本以苏清婉本尊那样的懒鬼,是不屑去的,但是听说蹴鞠节会有很多美男出没,花痴的苏清婉本尊,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蹴鞠节开幕的第一晚,赛况极其激烈,苏清婉一时兴奋,便多吃了几杯烈酒,感到头晕脑胀的她,便丢下还在看比赛的徐月荷,率先回去休息,等她脚步踉跄的走上二楼,却因为醉眼昏花,而走错了房间,见一间房间的门虚掩着,她便推门走了进去。
醉的不醒的苏清婉,爬上床,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两颊酡红,满身滚烫的男人,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俊美的让人流口水,然后,苏清婉对着美男,花痴的傻笑了一阵之后,估计心想送上门的美男,不要白不要,便放下香帐,压了上去……
仔细想来,似乎当时云流墨的确是反抗来着,只是似乎他神智有点迷离,反抗的也比较无力,加上醉酒之后的苏清婉本尊,还真是力大无穷,说起来,貌似真是她把他给强了……
苏清婉登时额头一寒,尴尬的爬上三根黑线,扭头看去,却见云流墨趁着自己开小差的空当,已经顺利攀上了床沿,身子半倚在床榻上,一脸警惕的瞥着她。
“想起来了?”云流墨哼哼一声,眼神轻蔑。
“恩,那个……”苏清婉喉咙里干笑两声,作无辜状对着手指,“你为啥不反抗?”
“我被下了药。”云流墨淡淡说道。
“啊?!”清凌凌的双眸猛地睁的铜铃大,苏清婉惊道,“你警惕性这么高,谁能暗算你?恐怕是你身边亲近之人。”
“不错,我云流墨的敌人,还没法对我下手。”嘴角抽了抽,云流墨不由得暗暗佩服起这个女人的聪明,沉默了片刻,才垂了垂眼脸,幽幽一声轻叹,“是自己人。”
“是个……女人?”苏清婉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很美的女人?”
双目忽然敏锐一抬,微微眯起,云流墨寒声道,“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苏清婉嘿嘿一笑,心里却是涌起一股奇怪的不舒服。
“既然是自己人,为何要给你下药?”眼珠子转了转,苏清婉瞧着那人脸上的神色,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分析道,“如果她不是背叛你,就是看上你了,想要用这种方式占有你……咳咳,虽然这想法有点龌蹉,但是我猜对了是不是?”
暗夜中的男人不说话了,眼眸深深,冷望着苏清婉。这个小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原来如此,云流墨身边某个女人看上了他,给他下了那啥药,企图生米煮成熟饭,却没想到被酒醉的自己抢了先,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而那女人,煮熟的鸭子却是飞了,想到那女人看到自己和云流墨在床上不着寸缕的画面,估计气的七窍生烟,苏清婉不禁莞尔。
也正是那阴差阳错的一夜,才有了天天,想到这里,苏清婉不由的庆幸起来,幸好本尊这个糊涂蛋,走错了房间!
事情弄清楚了,苏清婉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那个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悠长情绪,“是离开的时候了。”
“哦。”苏清婉动作一僵,随即恢复如初,淡淡应了一声。这男人的伤已无碍,她一早就猜到,他不会久留此地了,不论他是什么身份,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没有追问,没有伤感,甚至离别的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眸子微微眯起,深深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看不透她。
这般不在意的神情,竟让云流墨心里升起一丝难言的不悦,强行扭过苏清婉的脸,灼灼的盯着她,长眉微拧,“就这样?”
“就这样!”苏清婉眉头微颦,眼眸微缩,凝视着面前这个琢磨不透的男人,心里有些不爽!怎么着,白吃白喝了这么久,能把这条米虫解决掉也蛮好的,只要他不带走她的儿子,真是搞不懂,他还想她说什么,难道还要祝他早日成婚,早生贵子么……
“不成。”云流墨板起脸,冷冷的盯着苏清婉。
“你想怎样?天天你休想带走!”苏清婉小脸一冷,如罩寒霜。
云流墨的目光,忽然又炙热翻腾起来,邪肆的在苏清婉半遮半掩,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打量。他忽然发现,他还真是贪恋这个小女人的滋味……欲罢不能。
“良宵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低沉迷离的一声,苏清婉还没来得及嘤咛一声,便被霸道的拖进帐子里,高大的身躯覆盖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次日清晨,暖融融的太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有淡淡的花香气息流动。
苏清婉在西侧屋的床榻上醒来,只觉得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痛,痛的她呲牙咧嘴,简直是手脚并用,艰难的从床榻上爬下来的。
想起昨天的激情一夜,苏清婉心中无限月复诽,那个没人性的家伙,要不要那么霸道!转头看去,床榻的另一边空荡荡的,云流墨并没有睡在另一侧,苏清婉心头顿时涌起一阵难言失落的感觉,屋子里也是空的,没有人。
瞬间,苏清婉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抽离了,就像这个屋子一样,空荡的能听到回声。
想到昨天和云流墨的对话,苏清婉不由心中闪过一阵不妙的预感,莫非,他真的走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在这样一个余韵都还未消退的美好清晨,苏清婉还是觉得有点残忍,有点悴不及防,转过头,苏清婉伸出手,轻轻的模了模床榻的另一侧,那里是冰凉的,一丝余温也没有,仿佛从来没有人睡过,空荡荡的一片空白,仿佛在嘲讽苏清婉的自作多情。
床榻是冷的,枕头是冷的,被褥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一切都那么安静,那么空,只有枕头上一根墨黑的发丝,仿佛与那个人有着某种关联,苏清婉静静的坐在床头,怔怔的瞧了那发丝半响,她心里隐隐期盼着,木门会忽然被推开,那个人会如同往常那样,忽然鬼魅般的出现在她的身后,然而等了半响,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个屋子,是苏清婉收拾出来给云流墨住的,云流墨平日里是个静默的男人,屋子里的陈设,和苏清婉收拾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这给苏清婉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这里真的没人住过。
但是昨晚那一夜,都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的,她身上的疼痛就是证据。
随手拿起木桌子上摆放的一面铜镜照了照,拉高了衣领子,遮住了脖子上的草莓吻痕,苏清婉这才缓缓的走向木门,用力推开,堂屋里也是空荡荡的,她把每个房间都跑了一遍,没有熟悉的身影,他果然是走了。
心中残余的一丝侥幸,荡然无存,苏清婉有些颓然的轻叹口气,跌坐在堂屋的长条凳子上,却忽然想起娘亲章氏,经常慈爱的意味深长的教导。
“听娘一句,男人不可信!越是英俊的男人,越会骗人。”
“情爱皆假象,皆虚妄。”
从前,苏清婉对娘亲这些话,并不在意,如今想来,这些话却如雷贯耳!
“娘亲,你在找什么?”天天扑过来,小包子脸上一脸灿烂的阳光。
“没什么。”苏清婉回过神来,捏捏天天女敕女敕的小包子脸,温柔道,“饿了吧,都是娘不好,睡过了,娘这就给你做早饭去。”
“不用了娘,墨叔叔都做好了,他让我喊娘吃饭。”天天托着小腮,亲昵的在苏清婉腿上蹭着,笑的有牙没眼。
“啊?!”苏清婉震了震,一脸难以置信。她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那个只会命令她,奴役她的男人……做早饭……
按照天天的指示,苏清婉将信将疑的扶着腰,来到了厨房,心中一面惴惴不安的想,那家伙会做饭,不会把她的厨房烧了吧……
“吱呀”推开半开着的厨房门,果然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正在悠闲的收拾灶台,看那样子,倒是游刃有余,很让人难以相信,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平日里是拿刀抹人脖子的。
云流墨打量着小脸怪异的苏清婉,嘴角上翘,眼神深邃中带着玩味。
“娘亲,墨叔叔做的芝麻汤圆可好吃了!”天天拽拽苏清婉的衣裳下摆,模模自己吃的像小西瓜一样圆滚滚的小肚子,小脸上的表情很是夸张和赞叹。
“芝麻……汤圆……”苏清婉惊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男人还会做汤圆,她怎么不知道!而且看样子,儿子对他的手艺还十分欣赏,卑鄙,不要脸,这是勾引自己不成,转而拉拢自己的儿子嘛!
“天天,墨叔叔做的,和娘做的哪个好吃呀?”苏清婉不服气的狠狠瞪了云流墨一眼,蹲,帮天天理理衣襟,尽量做出一脸和善的样子,笑眯眯的问道。
天天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眯眼一笑,脆生生道,“一样好吃!”
说罢,天天便一蹦一跳的跑出去玩儿去了,苏清婉的小脸却是瞬间垮了下来,转过头,死死盯着一边好整以暇的云流墨,混蛋,才做了一顿饭,就想收买她的儿子!太过分了。
刚想开口指责,云流墨从灶台上拿了一个备好的干净大碗,解开木质锅盖,动作优雅的盛了一碗汤圆,推到苏清婉面前,言简意赅,“吃饭。”
“不要,谁要吃你做的东西,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苏清婉倔强的扭过头,“姐饿死也不吃你做的。”
眉头微颦,云流墨大掌一伸,一把捏住苏清婉的后脖颈,将她提起,丢到厨房里的小桌子前,“砰”的将碗筷搁在她面前,站在一边监视着,口气冷硬,“吃饭。”
“都说了不吃!你在玩什么花样!”苏清婉脖子一梗,肚子里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声,那碗汤圆的喷香热气冒出来,引得苏清婉不由的狠狠咽了口口水,睡的久了,真是好饿。
大掌压在她的头,就要强按,苏清婉吓了一跳,登时叫起来,“我吃,我吃,可恶……”真是牛不喝水强按头啊!要命的家伙。
苏清婉端了起来,就开始往嘴里送,而那霸道的男人,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越看越皱眉,这女人的吃相还真是一点都不雅啊,跟浑沦吞枣似得。
苏清婉快速的扒拉完,又去端另一碗,云流墨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桌子上的那碗汤圆端了起来,用搪瓷汤勺舀了一个,喂到苏清婉嘴边,声音低沉而不容抗拒,“张嘴。”
“咳,我不用人家喂,瞧,姐有手有脚,四肢健全……”苏清婉坐在木桌边,不自在的扭了扭。
“张嘴。”不客气的打断苏清婉的话,滚烫的汤圆呼呼冒出热气,直接杵到了苏清婉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