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在山中迷了路，在公子这里借住一晚可好？”一模样比琢玉小两三岁的女孩笑道。
琢玉没想理会。
一名女子跑到这荒山野岭的，想不迷路都难，况且这里几天前刚了大火，这女子看着秃了半片的山也不该来这。
最重要的是，琢玉不喜欢她的笑。她就算真是在这荒山野岭迷了路，也不该笑得出来，她的笑，确实是让琢玉有些不舒服。
“公子？”女孩见琢玉不理会自己，又试探地叫了声。
“这里没有地方可住，”琢玉先是这么说，但看见那女子孤身一人，也有些于心不忍，便指了条路，“你向那个方向走，不久就会看见山路，看见山路之后就沿着山路走，天亮之前就可以下山，这山上没有野兽，姑娘我就无需送你了。”
“公子，”女孩似乎有许些不满，“天这么黑，我可不敢往山下走。”
“那我走了。”琢玉没有看她，准备收拾收拾东西，从一大片废墟中离开。
“哎哎？公子别走啊，小女一人在这里，怕！”女孩子依旧在笑，琢玉真不懂她为何笑得出来，“公子！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的！”女孩见留不住他，便道。
“当真是任何愿望？”琢玉回过头来，笑笑，“即便是让我去死也是可以的？”
琢玉的那个笑真是难看。
女孩却视若无睹，笑道：“当然，任何愿望！”
“但是，这个真的是你的愿望嘛？”琢玉有这么个瞬间觉得，女孩在模仿他的语气，那种明明是问句却根本没有问句应有的语气。
“我是说，其实你根本不是想去死吧，”女孩笑道，“嘛，换句话说，其实你是想要，与那个老头儿共赴黄泉什么的？真是浪漫天真的想法。”
“你是谁？”琢玉明知道这时候该问你怎么知道，但是他不想与她多浪费些口舌，便直接问了她的身份。
“一上来就问别人女孩家的名字真没礼貌，”女孩收起了她装出的可怜样，笑道，“我叫寐娥，是一个巫女呢。”
我从未曾后悔
“巫女？”琢玉尾音调微微向上翘了下，显然是把这两个字当做一个问句了。
“你不用管巫女是个什么啦，又不是我创造的身份我哪知道是个什么鬼玩意。”寐娥开了个小玩笑，琢玉看了看她，扯了扯嘴角当做笑了笑。
这时琢玉才真正打量了下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巫女。
她喜好鲜艳的红，一袭红衣衬得她的身材有许些妩媚妖娆，她喜好用红色妆点，眼影也用的一抹鲜红，头上的饰品并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些红色小珠子点缀。
这女子最不一般也是最奇特的是，脸上并没有涂上那些女孩子们最喜欢的胭脂，寐娥的装扮大多都是穿的衣服戴的饰，很少有那些涂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寐娥假若站在一群貌美女子中，一定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琢玉这样想着。
但是他不喜欢她的装束，因为他不喜欢红色，那种，如血一般的颜色……
“呐我问你呢，”寐娥对于他的呆半天不理她有些生气，“你的愿望呢？是想和那个老头儿一起下黄泉还是什么呢？”
“还有别的选择么？”琢玉回过神来，说道，“这是我的承诺啊。”
“去你的，”寐娥真的生气了，被他不开窍的脑袋气到了，“你的承诺呢！念出来给我听听。”
我可以用终身来换取片刻美好。琢玉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她既是巫女也应当早就知道了：“我想好了。”琢玉不是一个傻瓜，他知道，这个女子有办法可以将他的愿望实现。
“我想要，终身守护那段美好。”
“我帮你实现愿望，而你呢需要付出代价的。”刚才如此嬉笑的她也没有再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有比死更残酷的代价吗？”琢玉不知为何，居然笑了出来。
这句话的意思琢玉没有说出来，但是寐娥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
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那些所谓的代价吗？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比死亡更可怕，”寐娥说道，“比如你已经学会的，永生的寂寞与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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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问你件事情，你后悔过吗，后悔过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或者是碰到那个老头儿，碰到我？”
“我没有后悔啊，既然生了的事情，便是上天的安排不是吗？”琢玉说完这句话之后，才觉得自己无比愚蠢……
“既然已经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对那个老头儿的死这么在意？”
“呵呵……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琢玉笑笑，没有说话了。
“我只不过开了个玩笑而已，如果不好笑就算了，别摆出个这么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