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点尴尬,于是讪讪地把手移到了右边,身边却突然袭上一个热度,转头便见晋王已施施然坐回床边,无比自然地将我拉入怀中,修长有力的手臂形成一道禁锢,潮热的呼吸一阵一阵的喷洒在我的颈项上。
感受到他覆在我胸口上兀自摩挲的动作,我的身体忍不住一颤,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主、主子?”
晋王挑眉轻笑:“你不是伤口痛,我帮你揉一揉。”
我战战兢兢地提醒他:“伤口会裂开的。”
晋王从善如流地把手移到了左边。
我:“······伤口在右边,这里没事。”
“哦?”晋王低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方才你捂的是这处,我便以为你心口怕也是有些不适的。莫非,阿玄你之前是在对我说谎不成?”
“······”我沉默了一会,憋屈地开口:“没······挺疼的。”
“是么?”晋王奸计得逞,唇角又上提几分,光明正大地开始吃豆腐。
我看他心情颇好,觉得亏都已经吃了,不趁机捞回点本来简直太对不起自己,于是扫了仍旧跪着的战青一眼,压住晋王的手腕便开口道:“主子要如何处置战青?”
晋王看了看战青,只淡淡道:“叫他下去领个五十鞭子便是。”
我那长达十万字、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的劝说还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晋王就简简单单给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惩罚,登时我便愣住了。
这么简单便揭过去了?
是晋王突然转性了还是我的色/诱太给力?
因为一时适应不良,直到战青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晋王模模我的头发,笑道:“你不必担心,我还不至于把花了许多时间心力培养的人才白白浪费,战青毕竟算是我的心月复。”他顿了顿,眼睛微眯,一双黑眸中戾气横生:“何况,我也不想见到你为别人求情。”
我顿觉脊背生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晋王确实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看过来:“怎么,阿玄你竟然也会害怕?”
我要不是因为害怕早就动手抽你了好么。
而晋王却不依不饶地靠近,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实在退无可退,我被压倒在新换的被褥上,整个人都笼在他投下的阴影里。
晋王执起我的手,微微启唇,猩红的舌头在每个指缝间轻轻勾卷舌忝舐。他看着我,轻笑,眼底一片暗沉之色。
我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心底翻腾着各种情绪,喉头发紧,身体僵硬到一动也不能动,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晋王半眯起眼睛,捧着我的脸,慢慢地俯体·······
“啧啧啧啧,那不是你身边那个冰块一样的影卫嘛,还可以这么用啊。”
我:······
晋王:······
站在门口的青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出现得有多么不合时宜,对着我们露出一个懒懒的笑,颀长的身体慵懒地靠着门框,嘴里叼着根草茎,腰部和肩部的银色薄甲在血红夕照中闪耀着冷硬的光芒。
——梁文昊。
几年时间他便从校尉一路升到了郎将,虽然也有家世的缘故,大半却也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在我看来,他整个人就像一把收入鞘中的剑,乍然看去十分无害,那表象背后从千万人血肉之中拼杀而来的冰冷煞气却能让人心生惧意。
虽然看着像个傻瓜,但此人不容小觑。
晋王沉默了一会,用被子裹住我将我从床上扶起来,这才将视线投向这个不速之客,勾唇冷笑:“文昊,你听不懂人话么?我叫你在客厅里等着。”
梁文昊梁小侯爷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我都多少年没来你府里了,难不成还不准我迷路?”
晋王盯着他,忽然就笑起来,不紧不慢地唤道:“战白。”
梁文昊脸色顿时一变,吐掉嘴里的草,一把抱住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战白,轻咳了几声道:“不成不成,这可是我新找着的知己,将来要做老婆的。战白没带错路,是我自己硬要跑来的,你不能罚他。”
战白猛然被抱住,半跪不跪的,脸一直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想要推开他,却看得出并没有用几分力气。
我要被他们闪瞎了。
我觉得晋王应该也是。
他眉梢细微上挑,看着这对应该拉出去烧掉的真·作死·情侣,语气平平道:“我并未将战白送给你,想想时候也差不多了,今天就让他回暗庄报到吧。”
梁文昊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开口:“高正涵,你莫非是在妒忌我?唉,我早说了你该改改那阴沉的性子,否则也不至于好不容易喜欢上个人,得到了他的身子却得不到他的心。”
晋王脸色一黑。
梁文昊笑容一僵,惊讶道:“你不会到现在,连人家身体都没得到吧!”
晋王:······
梁文昊抱着战白后退一步,心虚道:“那什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洞房花烛了···”
晋王冷冷开口:“你去边疆转了一圈,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梁文昊干笑:“还好,也就一般般大。”
“你不回梁家,却在外头转悠,不知你父亲会如何想?”
梁文昊:······
晋王:“未免你父子二人嫌隙加大,不如我现在把他请到府里,顺便替你们调解一番?”
梁文昊吸了口气,讪讪开口:“还是别了吧,上回老爷子说了,再见到我就要上刀子砍了。”
晋王故作惊讶道:“是么。那我更应该劝劝他,毕竟动刀子容易出人命。”
梁文昊感动地猛点头:“是啊,他就我这么一根独苗,我死了断子绝孙的还不是他。”
晋王高深莫测地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正是如此,他要罚你,总有其他法子,就比如倒吊起来用鞋底抽。”
梁文昊:“···那我一定撑不了多久。”
晋王:“羞愧而死?”
梁文昊悲伤地摇摇头:“不是,老爷子鞋底太臭,我保准一炷香时间不到就给熏晕过去了。”
战白忍不住戳了戳他,开口轻声分享自己的受罚经验:“你可以在你爹月兑鞋之前,先把自己的递过去。”
“原来如此!”梁文昊瞪大眼睛,像只大狗一样抱着战白开心地猛蹭,荡漾地秀着恩爱:“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晋王:······
我:······
果然有些人,他看上去像个傻瓜······他就真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