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跳出来,一个手刀——缴票不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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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霎,只看见一双细巧的,尖尖的鞋尖。
颈后忽然一麻,她眼前一黑。
然而她没能及时转过身来。
她刚刚站定,扶着一株老竹,定了定神正要抬头,忽然心头砰然一跳,霍然转身。
脚下是厚厚的层叠的竹叶,一些新笋破土而出,微微顶着脚底,声响簌簌。
竹林森森,光影千端,淡绿色的叶片牵引着细细的风,日光从幽篁深处偶尔一现,金光四射。
当然她还是不愿落入禹光庭之手,勉力身子一闪,闪入院墙下一处修竹之后,这是她先前看好的死角,她要反其道而行之,在所有人以为她出墙之后,还留在庄园内,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
此刻她将这禹光庭很看重的骨头“扔”出墙外,做出有人接应的模样,就算她毒发被禹光庭抓住,禹光庭投鼠忌器,也不会再像先前一样下杀手。
景横波呵呵一笑,忽然觉得心安了许多,她一路奔逃,就是想看禹光庭的反应,禹光庭追得越急越狠,越说明这骨头对他来说很要紧,那么是耶律祁的可能性就越小。
她竟然有人接应,她竟然将骨头扔出去了!
白光一闪,什么东西被抛出墙外,后头护卫莫名其妙地瞧着,远处赶来的禹光庭却脸色一变。
她奔到围墙边,稍稍一停,眼角余光看见后面追兵汹涌而至,抬手一抛,大声对墙外道:“这骨头有问题,回头好好验验!”
景横波唇角泛出一抹冷笑——这么用尽心机,要将她不动声色灭在这里?可是她其实,也不大想走呢!
也不知道禹光庭带来了多少人,整个庄园满满都是人,几乎毫无死角,不少人轻功高妙,手持长锁链,紧紧跟在她身后,不断地掷出锁链或者带绳索飞镖,看样子禹光庭在来之前,已经猜到了她可能出现在临州,并且针对她的瞬移,找出了应对办法,如果不是她闪得快,好几次就要被那些锁链绳索缠住脚踝。
这个位置靠近庄园连绵的院墙,她此刻头晕目眩,烦躁欲呕,几个瞬移之后,便觉得浑身力气都似被抽了去,心知这毒烟,比她想象中更厉害一些。
此时景横波正在庄园西北角。
……
耶律德很少听见禹光庭如此推崇一个人,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待要问时,忽听庄园西北角爆出喧哗之声,禹光庭神色一动,急忙快步赶了。
耶律德当然知道禹光庭虽手掌大权,但据说这位置也不大稳当,禹国大王的几位王子都已经成年,早早得了封地,自拥军队,交结豪强势力,一向对这个掌握朝政的叔父不满,禹光庭一向对他们采取制衡分化之术,在其中辗转腾挪,很是费心。
禹光庭看出他的疑问,笑道:“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知道的,我有陈年宿疾,这次从丰州赶来,行路过急,旧病发作,偏偏带的医官不慎坠崖,多亏了她和她的主人相救。这姑娘倒也罢了,她那主人,我却是一见之下,倾慕无伦。虽不良于行,然见识无双,治病倒也罢了,若能得此人为谋士,当今朝局那些难解之事,以后便再也烦扰不得我了。”
禹光庭将杯子交回给少女,道:“请先生好好休息,回头小王自来拜访。”少女木然点一点头,也不行礼,转身便走。耶律德注意着她的脚步,却看见泥地之上,没有任何脚印,更觉不可思议——禹光庭怎么会让武功这么高的人近身?
耶律德有点震惊地看着,据他所知,禹光庭性情谨慎多疑,非得他大恩且跟随多年的绝对亲信,是不能近他身的,更不要说这样,都没安排人试毒,便直接喝了人家送来的东西。
少女轻轻点头,又指指杯子,示意他喝完。那神情毫无尊敬之意,禹光庭却不以为杵,哈哈一笑,接过来一口喝干。
禹光庭的神情倒很自然,看了一眼她手中捧的银杯,笑道:“先生到了?”
一个少女,便在此时走进了院子,她出现得如此突然,脚步轻如鬼魅,走到禹光庭身边,耶律德才发现她。
护卫震惊地将尸首抬走,禹光庭从头到尾看也没看一眼。他怒气未休,眉宇间青气不断闪现,忽然眉头微微一皱,抬手按住了心口。
耶律德皱住老脸,示意护卫上前来收拾孙子尸首,道:“七少爷被刺客所杀,安排发丧。”
疑问也好,不甘也罢,在上位者的绝情面前,永无答案。
耶律哲轰然倒下,到死,眼眸都死死睁着,瞪着苍白如洗的天空。
空气中弥漫开淡淡血腥气,耶律哲半弯的身子僵了足足好一会,耶律德转过头,面露不忍,轻轻一堆。
耶律哲正向他扑来,意欲求一向疼爱自己的祖父给自己求情,不防亲祖父这必杀一击,瞬间瞪圆了眼。
耶律德仍然低着头,但咬紧的腮帮上青筋毕露,沉沉地道:“臣……明白!”退后一步,一袖平展,轰然一声,击在耶律哲头顶。
“你至今还以为,你诱捕女王是功劳吗?”。禹光庭笑容平和,眼底杀机却如剑意逼人,霍然暴喝,“你这蠢货!便是没有这档子事,诱捕女王也只会令我们骑虎难下!耶律德!要不要让这蠢货再碍我的眼,你看着办!”
耶律哲浑身一震,大惊退后一步,“殿下!我虽失察被俘,但!但我也诱捕了女王……”
下一刻他听见禹光庭道:“你这个好孙子,带着一帮临州乃至大都的重要子弟,竟然被人掳走,那些子弟们还在那边被关押着,他倒自己跑回来了。这样临阵月兑逃,不顾大局,贻机误事,自作聪明的人,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耶律德低头不敢答,耶律哲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一切,再看看已经全部退出院子的护卫,忽觉大事不妙。
“你那贵客没发现,你的好孙子却发现了。”禹光庭笑容冰冷。
耶律德脸色微微尴尬,俯身道:“回王爷,本来是封了的,去年来了位贵客,从人众多,要求也挑剔,整座庄园看来看去,只肯住这院子,臣才不得已,临时开了这院子,但是那贵客只住了一晚,也没有发现什么……”
他示意身边高手都去追,自己负手看着那院子,对耶律德道:“老爷子,当初本王和你说,这院子当封了,如何你一直未封?”
禹光庭并不急躁,他知道那毒蜡烛烟气的厉害,也在这庄园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女王就算能力再强,也逃不出这庄园。
一不做二不休,事已至此,再犹豫反而愚蠢,这回连耶律德都叹了口气,下令全府所有子弟参与追击。
“追!”
众人激灵灵打个寒战,禹光庭脸色更难看,他没想到景横波居然也一句话都没有就跑,更没想到女王的所谓轻功,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诡异。
确实也挺像鬼魅,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满身的泥土和血迹。
满院的士兵骇异地望着头顶——这女子是鬼魅?头顶大网金丝编织,毫无破损,她怎么出去的?
景横波将白骨抱在怀中,身影一闪,已经穿出了头顶笼罩住整个院子的巨网。
对面,禹光庭缓缓举起了手,看样子根本不打算给她显露身份的机会,直接要将她灭杀在这院子中。
景横波乱糟糟的心绪,忽然理平了一些,开始思考另外一种可能。
那禹光庭脸色那么难看干嘛?活像她挖了他爹的骨头似的。
景横波不认为耶律祁和禹光庭会有什么交集,耶律祁早早离开禹国前往帝歌,而那时禹光庭还是个韬光养晦的王爷,以耶律祁在耶律家族的身份和地位,不会和禹光庭打什么交道。
一个堂堂摄政王,不在国都坐镇,忽然跑这里做什么?还对她手中白骨很关注的模样。
禹国摄政王禹光庭,她在出京时,已经看过诸国诸族掌权者画像。
他盯着白骨的眼神太凶狠,令她心生疑惑,随即她想起这人是谁。
对面有个高个子男子,盯着她手中白骨,目光如鹰。
一落地便是一个踉跄,天旋地转,她心知毒烟和此刻心境,影响了身体状况,本来她可以闪得更远,现在,她一抬头,就看见了满院子的人,密布的军队,乌黑的箭头,漫空撒下的大网。
景横波咬牙将白骨掘出,身子一闪,到了院子中。
白骨深埋地下,因为地气湿润,已经看不出死了多久。
……
他眼角余光,瞟到禹光庭做了一个手势,心中一沉。
但是他却不敢乐观,把女王弄死在这里,摄政王可以一走了之,耶律世家怎么办?女王出京真的只带了那两千人的押送队伍?先别说亢龙军和玉照龙骑都是女王的忠心部署,最起码裴枢带领的横戟军,就不可能全无动作,传言里,裴少帅对女王,可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他知道禹光庭的打算,女王是悄悄到禹国的,帝歌并没有传出女王出京巡视的消息,那就说明女王隐藏了身份,禹光庭要趁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将女王解决在这里。
他明白禹光庭的意思,那地下深藏禹光庭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如今耶律哲发蠢,误打误撞将女王带来了这里,女王在屋里呆了这么久,很明显已经发现了那地下的东西。所以禹光庭要杀人灭口了。
屋子里的人,身份非同小可,他们不过耶律世家一个分支,真的敢做下这样惊天的大案?
耶律德袖子里的手攥成一团,手心里微微起了汗。
院子里,耶律德几次望向禹光庭,都被禹光庭阴沉而坚决的脸色镇住。
……
烟气袅袅沉沉,她的背影微微摇晃。
景横波眼前忽然有些模糊,那雪白的一条条,晃动连绵成一片虚幻的白色光影,她晃了晃,手撑在泥地里,白骨尖端尖锐地刺出来,扎破了她的掌心,艳红鲜血渗入白骨,黑红白三色鲜明至惊心。
这里地气可能比较湿润,泥土乌黑,泛着水光,因为露出的那一截白骨,便分外惨白瘆人,刀子一样戳进眼睛里。
然后她停了下来。
她霍然停手,呆了一瞬,猛地扑上去,手掌一阵连连拂动。
她咬牙扒着,有血滴了下来,落入泥土中,冲开了一些黑土,隐约露出一丝白色。
手指指甲已经月兑落了两个,其余也血迹斑斑,泥沙嵌进伤口,烧心般的痛。
她练的明月心法,本有涤荡心尘之说,其实也就是能怯毒,但毕竟没有大成,又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
地上挖出了一个不浅的坑,景横波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她觉得有些头晕欲呕,心里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
墙角边坠落无数小虫蚊蝇,都变成漆黑色。
烟气在昏暗的室内缭绕,纠缠虬结,如毒龙般吞噬生灵。
……
事已至此,只能灭口!
他和耶律德交换了一个目光,耶律德几分犹豫不安,禹光庭的目光却坚定森冷。
耶律哲那个蠢货,诱杀女王去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带她来了这里!
听说了帝歌押送队伍经过禹国临州之后,他便从丰州赶来,原本是要和耶律世家谈谈,阻止他们营救耶律旻的行动的,谁知道一抵达临州,就听说了大虽然救出来了,但临州贵族子弟齐齐被俘虏的事,心知不好,紧赶慢赶,但还是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事。
当他再次注视那间屋子时,脸上掠过一丝青气。
禹光庭的目光,冷然从耶律哲身上再次扫过——看死人一般的目光。
他有些不安地回头望望那院子,直觉自己犯了要命的错误,但又不明白哪里犯了错误,难道这院子有什么不对?可整个耶律世家,只有这个院子机关最为完备,不动用这里,怎么留得下女王?
他惴惴不安地上前见礼,没敢说那些俘虏的事,先悄悄说了里头关着的是女王,本以为能得爷爷一句赞赏,不想耶律德脸色并没有转好,禹光庭脸上虽然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扫过来的目光,让耶律哲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这禹国第一人并没有看他,直直盯着那边院子,耶律哲只觉得他眼色很有些古怪,似厌恶,似愤怒,又似带三分杀气,然而那眼神一闪而逝,再看时依旧是那张平静的脸。
他心中紧张起来——难道昨晚刚刚发生的临州贵族子弟齐齐被掳事件,已经被摄政王知道了?但也没可能这么快啊。
只是摄政王最近在三百里外的丰州巡视,怎么会忽然跑到临州来?虽然那位集市上调戏女子结果被打的禹是他的第三子,可就耶律哲对这位摄政王的了解,似乎此事也不够分量让他忽然驾临。
耶律家在那次护驾和追查刺客事件中,被认定有功,一直和这位摄政王走得很近。
四周所有人都显得安静了许多——禹国这位摄政王,本就是禹国大王的爱弟,之前不显山不露水,但两年前他陪禹国大王巡视南境,在临州附近遭遇刺客,大王身受重伤,当时还是亲王的摄政王为救大王险些丧命,之后王驾回銮,禹国大王重伤瘫痪不能理事,禹光庭颇得信重,渐渐掌握大权,成了摄政王,之后借追查刺杀事件,大肆排除异己,巩固势力,风格铁腕,行事果断,如今俨然便是禹国新王了。
耶律德身边立着脸色阴沉的高大男子,男子容貌平常,但保养良好,肤色晶莹,看不出真实年纪,衣着式样颜色也平常,但只有豪贵出身才能看出那种极致的讲究,一双眉极浓极黑,眉梢似带三分煞气,看人时,眼光从黑眉之下一掠,便似青色刀锋霍然一闪。
摄政王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此地?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回身,正看见耶律德陪着一个客人走来,仔细一看那客人,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擒下女王,不管怎样,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他也算能对被俘的事有交代了。
耶律哲站在院子外,数着时辰,唇角笑容越来越大——已经过了能够闭气阻挡毒烟的时间,女王或多或少,都会中毒,已经逃不出耶律世家了。
……
这是在和死神赛跑,毒烟如恶鬼慢慢逼近,而她在寻找一份生的希望。
“咔嚓。”一声瓷片断了,她干脆用手扒,她一向留着点晶莹的指甲,很快扒得翻卷模糊,满手泥迹和血迹,她也不理会,身后的雾气越来越浓,她动作却越来越快,泥土沙沙地翻到身后,她几乎埋进了土坑里。
用针在戒指背面留下的字,非常的小,近乎微雕,她将戒指揣进怀中,摇摇头,摇掉脑中渐渐氤氲出的模糊感,继续向下挖,下面的泥土却变硬了,似乎曾经被人用脚狠狠踏实过,她心中又一阵砰砰乱跳。
她立刻明白了椅子上痕迹的意义——椅子扶手和椅脚上的刻痕没有任何信息,只是提示她翻开椅子在下头找,并暗示了埋藏在椅子下的戒指背面的刻痕,才是真正他留给她的记号。
景横波记得这戒指里是有三层机关的,其中有毒针暗刺,她开启机关,发现毒针已经没有了,她摩挲着戒指,果然又感觉到戒指背面有痕迹。
她握着戒指,心砰砰跳起来,耶律祁果然给她留下了记号,他猜到她会来找他,猜到他可能会被带着经过禹国,留下这个戒指是要告诉她他安好?不,应该还有别的意思。
好在瓷片挖不了几下,就看见一枚戒指,这戒指看起来十分眼熟,古铜戒圈,镶嵌猫眼石,景横波想了一会,才想起很像当初耶律祁送给她防身,后来被宫胤拗成领花的那只戒指。那戒指成了领花之后,她便和衣服放在一起,后来没有再用过,如今瞧着,原来这戒指是一对。
景横波根本不听他,不过是要扰乱她心神罢了。她跪在椅子边,匆匆扒开那些砖,飞快地挖泥土,身后气息更加混沌,虽然她屏住呼吸,但坚持不了多久。
一个护卫蹲在墙角鼓风,毒烟慢慢向室内散去,耶律哲笑得越发满意,他知道自己越这么说,景横波越不可能丢下这椅下机关先出来。
外头耶律哲冷冷瞧着,阴沉沉地笑道:“陛下,怎么不出来呢?说不定我刚才是骗你的呢?说不定这椅子下有机关,你虽然能发现,耶律祁却没有发现呢对不对?”
景横波原以为下面会是地道,或者铁板,居然还是地面,但确实有挖掘的痕迹。
将扶手和椅腿拆下来扔在一边,撬开地面青砖,三层砖之后,才是泥土。
椅子扶手上的字看不清,手模上去感觉不是字,就是乱七八糟的刻痕,再说她不认为这一定就是耶律祁留下的信息,耶律祁如果留信给她,应该会选更巧妙的方式。
她转目四顾,看见博古架上有花瓶,插着的花朵已经蔫了,取来砸碎,撕下一截衣襟沾湿,蒙在口鼻上,取了一块趁手的瓷片,开挖。
但此时不能再想。
许平然逃亡之中,被裴枢追击,千里辗转,带着耶律祁,如果耶律祁能为她所用,也许她还会爱才不会动他,但从耶律哲的描述来看,明显她和耶律祁相处不欢,在这种情况下,以雪山宗主骄矜高傲的性子,怎么会一直容忍耶律祁?
害怕耶律祁真的就埋在这地下。
她抬起手,指尖有些颤抖,她吁口气,心里明白,自己虽然说不不,可是还在害怕。
虽然心底不信耶律祁会死于此地,可万一留下什么线索呢?
她可以离开,但她此时不能离开,这椅子下的地面,她必须得挖挖看。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她此时没有心思多想,屋子的窗户和门都已经落下铁板,成了一个封闭空间,空气已经变得混沌不清,看来耶律哲没有撒谎,毒蜡烛还在某处点燃。
景横波心中有微微疑问,耶律世家真的每间屋子都这么齐备的机关吗?那得耗费多少?这院子据耶律哲说,是专门招待顶级贵客的客房,平日从无人来,建成至今也不过用过三次,其中两次都是禹国大相兼摄政王禹光庭所住,最后一次就是许平然。景横波想起这位传说中十分铁腕的禹国掌事王爷,再想起禹国大王好像是在出巡路上生了重病,至今缠绵病榻,国事因此尽落于禹光庭之手,再想到耶律世家在禹国的地位,和禹光庭两次住在这院子里,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这些事之间,似乎都有些关联。
墙砖没有完全拆掉,烟气会从墙砖缝隙里透进来,在这暗沉沉的屋子里,根本无法辨别蜡烛到底藏在哪片墙砖后。
景横波心中一沉。看样子这屋子还真是机关密布,墙根下的砖可以活动,这家伙一定是将蜡烛放在铁罩子里,再拉开墙砖,将铁罩子卡进去,这样她就算能遥控控物,也不能砸进墙中,而且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哪块墙根。
过了一会耶律哲站起身,头破血流地向后退去,手中毒蜡烛已经没有了,却多了几块砖,他冷笑着对景横波挥了挥手中的砖,满脸阴毒得意之色。
景横波盯着他手中的毒蜡烛,双手连挥,院子里的石凳水缸飞起砸下,耶律哲一边躲闪,一边从护卫手中拿过一只黑色的铁罩子,顶着那些乱石的当头猛砸,将那蜡烛放进铁罩子里,罩子上只留下一只出烟气的小孔,他四面望望,蹲,景横波忽然看不见他了,只感觉他似乎在墙角有动作。
耶律哲已经退入院中,远处钟鸣磬响,一大批耶律家护卫冲进院子里,耶律哲大声道:“快通知爷爷,掳掠临州诸门子弟的要犯在此,请示下如何处置!”一边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