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期待一下某人知道被霸王硬上弓之后的反应吧……
其实我想说,你们真的想多了,人家大神,是个纯洁的娃,有些事没那么容易想到的。想到了也没可能那么淡定……是个男人都不能淡定……
整章更新,就看见大神照镜子了……
评论区关于照镜子的各种脑洞,雷得我那个外焦里女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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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横、波。
等着我。
今日之国土,将是明日你眠床。
我出来了。
她眸子越发流转明亮,灼灼有光。
那些壮阔的美景,自由的味道。如此新鲜,如此刻鼻端掠过的猎猎的风。
身后,飞檐斗拱,宫门深红,暌违久矣,那些原本属于她,][].[].[]后来被人一夺再夺的一切。
再一个时辰后,密封的马车里,明城掀开车帘,悄然后望。
“邹征”被送入了宫监司,侍卫们完成任务回班,在回到侍卫房的路上,有两个人失踪了。
恐惧之余,也有些振奋——和这样的人合作,何愁没有机会报仇雪恨?
对方的药,似乎越来越厉害了,刚才的迷药,竟然毫无副作用,甚至让人忘记了自己曾经短暂晕迷过,意识能瞬间接续而起。
明城一路垂着头,不敢让人看见自己的脸,心中暗暗恐惧。
想了半天没有答案,领头者怕夜长梦多,当即下令迅速出牢,那被扮作邹征的侍卫,也垂头跟着,目光呆滞,神情麻木。
睁开眼睛那一霎,都有些茫然,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心中恍恍惚惚,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但都记不得了,此刻自己为什么停在这里,也莫名其妙。
又过了半刻钟,烟气散尽,众人慢慢睁开眼睛。
随后两人将所有人扶站起来,靠墙站着,自己也依靠在墙上。
忙忙碌碌中她手上伤口裂开,却也一声不吭。
那侍卫瞪了她一眼,她急忙垂下头,帮着侍卫将邹征衣裳剥下,扔进她的牢房,又将那被她换穿衣裳的侍卫,穿上邹征的衣裳,喂了他一颗药,夹在队伍中间。
明城的脚尖,顺便还在他手指上碾了碾,听见骨节断裂的格格声响,她格格笑了笑。
邹征的手,无力地被踢开,如同前一天,她的手被狱卒轻蔑踢开。
她脚尖轻轻一踢。
她为这自由的机会,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凭什么再让给这蠢货?
本是利益夫妻,谈何心意恩情,如此沉沦之境,只求挣扎得出,谁管得了谁!
明城讥诮地笑了笑。
一日夫妻百日恩。
明城面无表情地读他艰难翕动的唇,他在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拼命仰着头,眼神满满求恳,唇角缓缓流下黑血来。
邹征喉间“啊啊”作响,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挪动手指,抓住了明城的裤脚。
明城从草堆上爬起来,那侍卫剥边一个侍卫的外衣,递给她,明城接过,一边穿,一边冷淡地对躺在地下的邹征点点头,那神情,仿佛在谢他愿意以身相代。
对方却已经不理他,转身,从容地抽出钥匙,将旁边那间牢房门开了。
邹征眼眸猛然瞪大——他上当了!
那人和善地看着他,如同安慰般地道:“吃了就好,吃了你就能安稳地死了。”
他脸色霍然变了。
体内则剧痛忽生,似炼狱,将五脏六腑惨烈烘烤。
不仅声音出不来,连同全身肌肉,所有关节,都似突然被禁锢凝固,一点点僵硬,失去行动的能力。
邹征点头,兴奋地要,却忽然发现,声音出不来了。
邹征大喜,正要爬起身跟他走,忽见那人对他诡秘一笑,道:“药吃了?”
随即,那两队侍卫中,慢慢站起一人,那人面目看起来有些熟悉,竟然正是昨日给他送药的人。
却没有脚步声。
他躺在地上,眼珠飞快转动,四处打量,等待着来人救援。
邹征在倒下时,飞快吞下了一颗药丸,这是藏在另一个馒头里的解药。
两队人毫无声息倒下,包括邹征在内。
一股青烟喷出,烟气极浓,不过一个小小管子,刹那间烟气便已经将那两队人笼罩。
“啪。”一声,管子捏破。
就在这里!
倒数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
邹征低着头,心中默数。
两队人不疾不徐在幽深的牢房夹道里行走,靴声橐橐,两边的牢房都掩在阴影里,看不清里头有无人。
哪怕救出去被当棋子,也比在这里受苦至死要好。
他愕然,没想到这时候还有谁会救他,问了对方,对方却道他这张脸有用,所以要救他出去,邹征因为这张脸才获得了篡位的机会,对此自然深信不疑。
昨晚给他送饭时,那位宫卫给他的硬馒头里,藏着一个小管子,并告诉他在走到牢房靠近牢门倒数第四间门前时,捏破管子,然后等待救援。
邹征被夹在侍卫中间,重铐大枷,神情却隐隐兴奋。
带邹征离开天牢,必须要经过明城现在所在的牢房,明城在牢里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副半死不活模样。那边人声喧嚣,她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三日后,地牢中被关押的废帝邹征,忽然表示有重要秘密,要上报宫监司,宫监司当即派侍卫一队,前来提审邹征,将其带到宫监司审问。
……
“嗯,法子不够聪明,”男子微笑淡淡,“但是,在她的举动里,我看见她的狠。一个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也一定很狠。”他转头看向皇宫方向,轻描淡写地道,“那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主子,严格来说,她没能完成主子的要求,并没能真正走出天牢……”
“她也只剩这个筹码了。”男子弹了弹布片,笑道,“开国女皇地宫的一半地图,她的意思是,如果想知道那一半,就救她出来。”
宫卫垂首不语。
当夜,在那座垂满黑纱的屋子里,修长男子展开了那卷血迹斑斑的布片,看了半晌,笑道:“果然是这个。”
……
那种光芒,叫求生。
那宫卫站在原地,瞧着奄奄一息的前皇后被抬走,在人群的缝隙里,那苍白染血的女子,眼眸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眸中光芒闪烁。
医官赶来了,给明城上药包扎,说她身体衰弱,失血过多,只怕不能再呆在那阴暗潮湿肮脏的地牢里,最好挪到干净点的地方,否则一感染便得死亡。宫监司斟酌之下,当即决定将明城挪到天牢上一层,那里能照射到阳光,牢房也干净些。
明城的手垂下来,无力地在身边晃荡,那个宫卫帮忙抬着她的上身,忽然觉得袖子一动,他不动声色,将袖子拢紧了些,看了明城一眼,正看见她微微睁开眼,露一线恳求目光,随即赶紧闭上装死。
众人急忙开锁,七手八脚地将明城抬出来,其中就有昨日值戍的那个宫卫。
宫监司对天牢内外事务负全责,司首是个老太监,受不了狱中那腌臜气味,捂着鼻子厉声道:“还不赶紧把人抬出来,找医官救治!”
人犯怎么受苦都没关系,但上头没允许死的人如果死了,在场诸人都有罪。
众人面面相觑,都想不通这之前一直在狱中熬着,受尽屈辱苦困也不肯死的前皇后,是为什么忽然萌生了死志。
喊声远远传出去,片刻后,杂沓脚步声不断接近,狱卒来了,牢头来了,连负责整座天牢管理的宫监司司首来了,众人隔着栅栏,看见地上好大一滩血泊,明城静静卧在血泊里,腕上伤口血迹已涸,她的脸色白中泛着死亡的青灰色。
步伐拖拖踏踏到了近前,忽然一停,一阵寂静后,惊叫声响起,“来人啊!犯人自尽啦!”
远处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似乎比平日要早一些,明城眼睛一亮,立即往地下一躺,将伤手摆在明显处,闭上眼睛。
可别要撑不到来人,那就功亏一篑……
血越流越多,她的抖颤也越来越剧烈,为了寻求求生机会,她对自己下了狠手,但却因为对现在的糟糕体质估计不足,她现在已经觉得将要支撑不住。
她并没有包扎伤口,任血不间断的流,地上已经积了一泊,她脸色苍白如鬼,眼神却分外晶亮,满满对生和自由的渴望。
她微微打着颤,似乎不胜寒冷,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犹自汩汩地流,一块破瓷片,沾着鲜血,扔在一边。
明城咬着牙,将半幅血迹斑斑的地图收在自己怀中,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黑暗的牢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地牢里没有白天和黑夜,只能通过头顶远远天窗的光线,推断时间的流动。
……
椅子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绸缎斗篷,黑暗中幽光流转,似一双盯视黑夜的眼睛。
宫卫退了出去,男子慢慢转身,走到桌边。
“是。”
“明城此人,现在唯一剩下的价值,也就是她掌握的开国女皇地宫的秘密了。想要杀景横波,那里是个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且据说开国女皇的地宫里,藏着足可掌握王朝翻覆的秘密,这秘密并不是所谓的皇图绢书……我对这个很感兴趣。”男子淡淡道,“不过我不喜欢和笨人合作。如果明城不能自救,没有想到我需要什么,你就干脆把她灭口吧,留着,是机会,也是祸患,没有她,我未必杀不了景横波。”
“您的意思……”
“哦?”修长背影并未震动,语气清淡里微带笃定。
宫卫恭谨地行了礼,将今日地牢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您吩咐属下,如果明城有异动,便提示她一二,并来向您禀报。如今属下瞧着,皇后娘娘似乎不安分了。”
灰衣中年人无奈地摇摇头,示意宫卫进去,宫卫闪身进入那间作为书房的厢房,初夏天气,天色明媚,书房里竟然也不见一丝光亮,四面窗户,都蒙以黑色轻纱,海棠花鼎里沉香烟气袅袅,令人视线更加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门立在窗边。
那宫卫有点失望地点点头,正要告辞,忽然里头一个清朗温和声音传来,“老五来了,什么事?”
“十有八九不管吧,那个废物有什么用?”灰衣中年人道,“上头发生了变动,目前主子的一部分危机已经解除,倒不必像从前那样费尽心思。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主子另有别的打算,你可别给主子找麻烦。”
“自然是有事。”宫卫笑道,“地牢里那个,果然不安分了,我来请主子示下,管还是不管?”
门后一个灰衣中年人,皱眉道:“无事不可来此寻主子。你怎么忽然跑了来?”
门后像随时有人等待一般,立即开了门,宫卫闪身进入,问门后人,“主子好么?”
不过他行路很是警惕,一路行走一路拐弯,不时关注身后有无人跟踪,走了大半个时辰,到达一座宅子门前,飞速扣动了门环。
那和明城说完话的宫卫,出了地牢,值戍至规定时间,便和其余宫卫一样,离开玉照宫回家。
……
她毫无神采的眼底,忽有光芒闪烁,阴冷的、渴望的、痛恨的、兴奋的……最后化为一抹决然杀气,如刀锋,一掠。
说完他快步离开,明城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慢慢伸手,握紧了那片瓷片。
那宫卫笑了笑,看看已经快要走远的其余人,快速地道:“人必能自救他人方可救之。否则要废物何用?冒这险何必?娘娘若能自己走出这监牢,并拿出令我主人满意的东西,或许还有一分机会。”
明城浑身一震,低头喘了两口气,软弱地道:“我……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大对劲,我……我想试试……”
“可以。”那宫卫不急不忙地道,“不过娘娘如果真的想死,为什么刚才在我从你身边经过时,故意露出指缝下那点瓷片呢?”
明城绝望地抬头看着他,哑声道:“我想死……我想死不可以吗!”
宫卫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看了看墙角那堆瓷碗碎片,轻声道:“皇后娘娘手脚真快,居然谁都没发觉你藏了一枚瓷片。”
碎瓷片。
那宫卫的靴子,忽然从栅栏缝隙里探进来,一踢,踢开了她的双臂,明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她刚才双手撑地的烂稻草里,露出一方白白的东西。
明城始终没抬头,手臂颤抖却更厉害了。
那宫卫停下,向后退了退,眼角瞥了她一眼,唇角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明城低着头,跪坐着双手按地,似乎已经失去了全身力气,双臂微微颤抖。
最后一个宫卫转身时,却忽然停了停。
明城低着头,手紧紧按住身下稻草,呐呐地道着歉,谁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也没人有心情听,都转身走开。
“活该你受罪!药就自己干咽吧!”宫卫靴子随意拢了拢瓷碗碎片,踢到一边,骂骂咧咧走了。
明城哆嗦着嘴唇,伏在烂稻草上,结结巴巴给众人道歉,“官爷……是我不好……您包涵……”
宫卫们齐齐向后一避,骂道:“长没长眼色!”
宫卫看着她那艰难模样,倒起了几分怜悯之心,蹲将碗从栅栏缝里递给她,明城抖抖索索来接,也不知道是病太重,还是锁链太重,一个没捧稳,“啪嚓。”一声,粗瓷碗碎了。
不管明城似乎没什么心情沧桑感慨,她看见蛋花汤,眼底便发出了光,手脚并用地赶紧爬过来,镣铐锁链哗啦啦一阵乱响。
牢门外宫卫面无表情地瞧着,脑中却不由想起当初的明城女王,明城皇后。想当日母仪天下,富贵风流,到今朝沦落阶下,不如猪狗,这世间际遇,真真不知从何说起。
牢房里一团烂稻草动了动,一张蓬头垢面的脸慢慢探了出来,脸上污垢太久没有清理,已经看不出形貌,在那些乌黑的尘土泥巴和暗红的血痂之间,露出一双形状秀美,却已经毫无神采的眼睛。
一人笑道:“今日可不再是硬馒头了,蛋花汤给你补补。”
一行人走到地牢深处,左拐男监,右拐女监,几人往右一拐,在最里面一间牢房前摆下汤碗,又拿出一个纸包,粗声粗气地道:“喝汤吃药!”
另一人呵呵一声,道:“这点事还报不到陛下那里。掌天牢的司牢监说了,上头的意思就是人不能死了,那女人病得那样,好歹得管一管,汤啊药啊的随便来点,吊她一口气便是了。”
“……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这种人,一根白绫赐死算完。何必一直留着,不仅留着,人家病了还给病号饭,哈,陛下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今天给牢里送饭的宫卫,手里端着一碗汤,汤是稀薄的蛋花汤,已经全凉了,那宫卫的手指,随随便便地泡在汤里。一边往里走一边和身边人说笑。
牢里现在只剩两位犯人,这两位犯人曾是一对夫妻。是宫中严令看守的对象,虽然很多人都纳闷,这两个夺权篡位罪大恶极的囚犯,女王陛下有什么必要一直留着?但事实就是,前皇帝和前皇后一直活着,女王陛下似乎已经将他们忘在了这阴森的地牢里。
也因此,每天给天牢送饭的宫卫都快步匆匆,步履如飞。
虽只五月,地牢里已经显得十分闷热,那些黑漆漆的铁门铁栅栏,更加重了这种沉闷压抑的感受,淡淡的血腥气和泥土的湿气,铁器的锈气,食物的腐烂气息和人体上各种发酸发臭的怪味融合在一起,是一种令人闻了就头晕目眩的味道。
初夏的风热气微微,穿堂过户,拂动帝歌浓绿的树荫,却走不进帝歌皇宫西北角,地底最深处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