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赏花亭又清净下来,独留朱鄞祁,阎轻狂,以及冷恺阳夫妇。
“这两位是……”发现还有人在,朱鄞祁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二位是冷家庄少主冷恺阳和他夫人蔡紫音。”阎轻狂抬手介绍到。
“草民冷恺阳,民妇蔡紫音见过太子殿下!”冷恺阳夫妇二人赶紧见礼。朱鄞祁冷着脸不语。
“冷家庄是沈家的合作伙伴。沈家在南梁周边区域的店铺皆由冷家庄管辖。”见朱鄞祁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阎轻狂只好做进一步解释。
“起来吧!”朱鄞祁看也不看他们夫妻,“下去吧!日后自有人与你们交接!”朱鄞祁还有许多想法想同阎轻狂探讨,不想有闲杂人等在场打扰。
“是,太子殿下,草民,民妇告退!”冷恺阳夫妇遭到朱鄞祁的冷遇,内心失落,却也莫可奈何。
阎轻狂朝蔡紫音露出歉然的表情,蔡紫音回以一个了然的微笑。
待众人都散去,朱鄞祁才放柔了面部表情,换上温和的笑脸,“梦璐赶紧坐吧!站了半天也该累了。”
阎轻狂依言坐下,心里明白朱鄞祁这么着急将众人打发,显然是有话要单独与她说。
“治水灾一事,你可有良策?”自上次阎轻狂在明德宗面前说了那一番有关治水灾的言论,朱鄞祁就一直想问她了。
阎轻狂沉默了一会儿,“敢问太子殿下,江北受灾区域地势如何?可是连年大水?”
“江北沿淞江,多洼地。每年五六月份雨水多发,江水上涨,江北一带就多发水灾。只是往年只有些许村庄被淹,今年却不同,江北所有村庄都几乎被淹。”说到灾情,朱鄞祁一脸忧心忡忡,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江北水灾连年,为何那些村民不迁移至别处?”年年被淹,有意思吗?阎轻狂无法理解。
朱鄞祁看了她一眼,轻轻叹息,“梦璐你常居深闺,可能不了解。淞江渔产丰富,江北一带多为渔民,世代依靠淞江捕鱼打捞为生。所以即便年年水患泛滥,他们依旧沿居淞江一带不肯迁移。”
阎轻狂默然,别说这沈梦璐了,即便是她这个走遍天下的阎轻狂也未必样样了解。“不知此次水灾伤亡如何?”
“庆幸的是沿江村民大多深暗水性,又有渔船逃生,目前伤亡还不算多。”朱鄞祁用力掐着手腕,遏制住颤抖的双手。可洪水迟迟不退,这伤亡情况再往下就不好说了。
阎轻狂注意到朱鄞祁的动作,忍不住拧起了秀眉。打从朱鄞祁一进门,她就发现了他的异样。身上虽然没有大麻味儿,可脸色却略显青白,午膳又没胃口,这会儿又开始双手打抖。
阎轻狂迟疑,不知她想问的话该不该问出口。她尤记得上次在马车里她暗示大麻的事,朱鄞祁那激烈的反应。
察觉到朱鄞祁不对劲的还有莫离,怎么办?莫离攥紧拳头,面色凝重。
“太子殿下,治灾一事我们日后慢慢商讨吧!正当中午,日头毒辣,您不妨先到清芷榭歇息一会儿吧!”阎轻狂亦注意到莫离忧心忡忡的表情。
“也好,本宫确实也觉得乏了。”朱鄞祁努力压下那百抓挠心的不适感,力持镇定。他多么想跟沈梦璐多独处一会儿,可眼下,显然不是好时候。
“清舞,去唤小厮抬步撵。”阎轻狂转头吩咐。
“无妨,本宫走走便可。”朱鄞祁拒绝她的提议,他高傲的自尊心容不得他在沈梦璐面前出糗。
“太子殿下,您还有力气散步,梦璐可是没那脚力了。这露华园离我那飞雪院远着呢!梦璐这腿脚怕是走不回去了。”阎轻狂作势敲敲双腿。她哪里猜不到朱鄞祁的心思,男人嘛!还不都是好面子的!
“是本宫疏忽了。”朱鄞祁歉然地一笑,然后用力闭上眼睛,紧紧咬住牙关。
阎轻狂眼里有浓浓的担忧,这朱鄞祁的反应分明是毒瘾发作。她见过人戒毒,可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朱鄞祁这还是初期症状,真心戒毒,还有得罪受。可再忧心,她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还关系到皇室的尊严。
不大一会儿,小厮就抬着步撵过来了。莫离快步上前扶朱鄞祁坐上步撵。
阎轻狂吩咐小厮去清芷榭,那里早已为迎接朱鄞祁而布置妥当。
“太子殿下,您好生歇息,梦璐也回飞雪院歇息一下。”阎轻狂冲朱鄞祁说到,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嗯。”朱鄞祁轻轻应了一声,怕说多了,颤抖的声音会出卖他的异样。他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溢出。
阎轻狂不再说什么,抬手示意小厮动身。莫离朝阎轻狂微微拱手,一言不发滴快速跟了上去。
阎轻狂看着莫离挺拔的背影,暗暗赞叹,这个沉默是金的侍卫,倒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冷漠!
“清舞,吩咐下去,没有命令谁也不许靠近清芷榭半步,倘若有人胆敢打扰太子殿下休息,一律杖毙!”阎轻狂语气冰冷,朱鄞祁服用大麻的事是秘密,不能被别人发现。
清舞愣了愣,“是!大小姐!”说完赶紧往清芷榭赶去。
阎轻狂看了一眼石桌上一动未动的茶点,想了想并未回飞雪院,而是往飘香楼走去。朱鄞祁本身患有隐疾,加上毒瘾发作,倘若再不好好进食,恐怕身子吃不消——
虽已过了用餐时间,飘香楼厨房内还是一片忙碌。
见到阎轻狂,杨兴放下手中的菜刀,赶紧迎了上来,“见……见过……大……大小……小姐!”
其他人见到阎轻狂,也赶紧过来,纷纷行礼。
“嗯,都在忙着?”阎轻狂扫视了一圈。
“是……大……大……”杨兴结巴着回不上话。
原先飞雪院的私厨素娘赶紧代为回话,“是,大小姐,正在准备晚宴。”
“腾出一个炉子来,先煲个粥!”阎轻狂吩咐。
素娘愣了愣,“大小姐要吃什么粥?”
“拿纸笔来!”阎轻狂一开口,马上有小厮递上纸笔。阎轻狂一挥笔在纸上写下配方。
炒山楂三钱,分两次加水煎汁,每次煎半柱香的时间,共取山楂汁两大碗,取薏米,粳米各十钱,用山楂汁煲粥。“粥做好后,立马送到飞雪院来!”
素娘接过配方,心中纳闷,这配方好生古怪,可阎轻狂的吩咐她又不敢怠慢,“是,大小姐!”
“对了,府中可有藕粉?”阎轻狂问到。
素娘茫然地摇摇头。
阎轻狂皱眉,“莲藕呢?”她貌似没见过这莲藕上过桌。
素娘更茫然了,“大小姐,莲藕是什么?长什么样?”
阎轻狂一愣,沈府放着那么大一片荷塘居然不知道莲藕是什么。“荷花的根。”
素娘吃惊地张大嘴巴,“那怎么能吃?”
这下轮到阎轻狂吃惊了,这些古人居然不知道莲藕能吃。“府内那么大一片荷塘都是用来干嘛的?”
“这……主要是赏花为主!”素娘不明所以。
阎轻狂无语,有这么不懂资源利用的么?这荷花从头到尾可都是宝。不过,她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给古人授课。本来想让厨房做道糯米灌藕什么的,显然是不可能了。“算了,你专心煲粥吧!必须严格按照我给你的食谱做,不能有分好偏差,做好后第一时间送到飞雪院去!”
“是!大小姐!”素娘目送阎轻狂离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素娘忍不住摇摇头,这个大小姐出去一趟回来以后变得越来越古怪了,让人无所适从——
朱鄞祁一路咬紧牙关从露华园坚持到清芷榭。待进了厢房,摒退下人之后,朱鄞祁终于遏制不住地倒在*上全身颤抖起来。
“殿下……殿下……”莫离神色焦灼,朱鄞祁神志涣散,对莫离的叫唤充耳不闻。
“莫言,莫语,快出来!”莫离隔空喊到。一对身着白衣的女子闻声飘落,“参见殿下!”
“拿玄草出来!”莫离脸色很难看。
莫言莫语对望一眼,“莫离,殿下有交代,没有他的吩咐,属下不能私自给殿下喂服玄草。”莫言正色道。
莫离面色冷然,“殿下现在这个模样,不用玄草怎么捱得过去?拿来!”
莫言看了一眼缩卷在*上的朱鄞祁,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不行!属下不能违背殿下的旨意!”
莫离身形一动,伸手就要去夺莫言袖中的玄草。
莫言赶紧闪开,她自知不是莫离的对手,当机立断从袖中掏出玄草扔给莫语,“莫语,收好!”
“是!”莫语一个翻身接住玄草,直接塞入怀中。莫离快触及莫语胸口的手赶紧收回。
“莫语,别闹!快交出来!”莫离皱眉。
莫语嘤咛一笑,“有本事你自己来取!”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脯。莫言不知怎么治莫离,可她却有绝招。
莫离脸色一沉,“胡闹!”
“莫离,你才是胡闹!殿下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怎么能轻易放弃!”莫语正色道。
莫离垂下眼不说话。殿下有心疾,她们不会懂这样强制性压抑引发的心悸,对太子来说有多危险。
果不其然,*上的朱鄞祁发出一声*,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
“殿下!”莫离惊呼一声,飞身过去,飞快从怀里掏出救心丸想给朱鄞祁服下。可是朱鄞祁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张口。“莫语,快拿玄草过来!”莫离两眼喷火。
莫语倒退两步,死死护住胸口。“不行,没有殿下的命令……”
“莫语,你再不配合,休怪我不顾男女之别了。”莫离一闪身,逼近莫语,对他来说没有比太子殿下的性命更重要的事!玄草再不好,至少能救殿下一命!
莫语被他眼里的威胁骇到,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玄草递给莫离。
莫离快速掏出火折子点燃玄草,屋子里瞬间充满玄草的味道。
朱鄞祁嗅到味道,猛地睁开眼睛,贪婪地朝莫离手上的玄草逼近。莫离趁机给朱鄞祁服下救心丸,这才将玄草凑到朱鄞祁唇边。
朱鄞祁猩红着双眼,心跳如雷。刚刚莫离三人的动静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专注于抵抗内心那莫名其妙,难以遏制的心痒,顾不上他们。
可现在,“莫离,本宫说过你再敢提玄草之事,休怪本宫无情!”朱鄞祁大口喘息,内心正做着天人交战。玄草与沈梦璐,不管是哪个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殿下,只要能救您一命,属下甘愿自断经脉!”莫离面无表情地说到,双手依旧坚持着将玄草凑近朱鄞祁。
“莫离~”朱鄞祁低吼一声,胸口一阵绞痛。
“殿下,留得性命在,方能抱得美人归!”莫离知道朱鄞祁的心结,沈梦璐嗅觉灵敏又反感玄草,可她不知道的是这玄草是太子殿下系命的灵药。没有这玄草,恐怕朱鄞祁早就活不下去了!
朱鄞祁脑子轰隆一声,意志力彻底倒塌。沈梦璐,他知道他这辈子都得不到她了。朱鄞祁闭上眼带着心痛,沉醉在玄草带来的欢愉之中。
莫言莫语不忍心地别开眼睛,莫离始终保持着同一种姿势,一动也不动地支撑着朱鄞祁绵软的身体——
约莫一个时辰,素娘带着煲好的山楂粳米粥送往飞雪院,阎轻狂正在翻阅典集,见到素娘的身影,阎轻狂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接。
“大小姐,粥做好了,您尝尝。”素娘打开食盒,欲倒粥出来。
“不用。”阎轻狂制止她的动作,“放在这就好!你去忙吧!”
“是!大小姐!”素娘收回手,毫无异议地转身离去。
阎轻狂打开食盅,山楂汤汁浓郁,粳米软烂,显然火候十足。
阎轻狂深嗅了一口,多熟悉的味道。如果有机会,她真想好好帮朱鄞祁戒掉大麻!可惜……阎轻狂眼神迷离,“清歌清舞,随我去清芷榭!”——
此刻的朱鄞祁已经慢慢从玄草的迷幻中月兑离出来,渐渐恢复神志。满屋子的玄草味道让朱鄞祁脸色阴郁,眉宇间厌气纠结。“莫离,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属下甘愿接受任何处罚!”莫离单膝跪下。
“好,那你自断经脉吧!”朱鄞祁语气冰冷。
“是!属下遵命!”莫离举起双掌作势要动手。
莫语赶紧跪下求情,“殿下,请您念在莫离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莫离吧!”莫离是习武之人,若是自断经脉,那以后就形同废人了。
朱鄞祁正要说什么,被莫言打断,“殿下,沈大小姐来了!”莫言一直守在窗口,远远看到阎轻狂的身影,她赶紧禀告。
朱鄞祁眸光一闪,心里闪过一抹尖锐的疼痛,他恨恨地等了莫离一眼。“姑且饶过你一回!莫言莫语,带本宫离开!莫离,你留下善后!”他这番模样注定不能再见沈梦璐了。
“是!”莫言莫语领命,飞快上前一左一右扶住朱鄞祁,一提气,带着朱鄞祁消失在窗边。
莫离目送他们离去,这才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熏香点燃,然后飞身出了清芷榭——
“见过沈小姐!”突然出现在阎轻狂主仆三人面前的莫离,让清舞忍不住惊叫一声。
阎轻狂眼神闪了闪,“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体不适,已先行回宫了。”莫离简洁地回答。
阎轻狂闭闭眼,嗅到莫离身上传来的玄草味道,心中一痛。“清歌清舞,你们到门口等我。”
“是!大小姐!”二人应声,“大小姐,这粥……”清歌迟疑。
“交给莫侍卫吧!”莫离闻言从清歌手中接过食盒。
待清歌清舞离开,阎轻狂这才开了口,“太子殿下还好吗?”
莫离顿了顿,而后摇摇头。
阎轻狂轻叹,“太子殿下服用多久了?”
莫离知道阎轻狂问的是玄草一事,犹豫了下,不知当不当讲。
阎轻狂也不逼问,“太子殿下所用药物,毒性极强,瘾性极强,并非一时三刻就能戒掉。殿下本身患有心疾,硬性戒毒只怕适得其反。你手上的粥有助于太子殿下开胃,你可找太医确认一下。晚些时候我差人送配方过来,日常饮用,可适当缓解太子的苦痛。”
莫离端着食盒的手紧了紧,“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阎轻狂看了一眼莫离,“我曾得医圣点化,学得一些医术,太子殿下所用药物,我有幸见识过。”她老舅被称为医学圣手,简称医圣也不算错。
至于大麻,阎轻狂的心微微抽痛,她见识过的是比大麻还要厉害千百倍的高纯度冰毒。
当年她表哥阎傲逻为救她而被注射冰毒,为了帮助他戒毒,他们共同度过了一段极其艰难的岁月。
莫离直直望进阎轻狂眼里,似乎想要将她看穿。“可据调查,你只是个身无长物的深闺小姐。”
阎轻狂闻言笑了,“你也说了,我久居深闺,既然如此,你怎能保证我没有别的身份?就比如你,你的身份就只是太子的侍卫吗?”信息量越少的人,越容易让人混淆视听。阎轻狂拿莫离做比喻只不过是试探。
莫离眼神闪了闪,他的确另有身份。“你有办法帮太子殿下戒毒?”
阎轻狂垂下眼睑,“不百分百保证!”她不能确定朱鄞祁用的是不是大麻,不同的药物有不同的治疗方法。
莫离沉默了半响,从袖子中掏出半截玄草,“这玄草是从番外引进的,不知是否同沈小姐见识过的一样。”
阎轻狂挑挑眉,这是信任她的意思?
阎轻狂沉思了片刻,她已准备离开,本不应该招惹这些麻烦。不过想到朱鄞祁,她莫名有些于心不忍。
阎轻狂伸手接过玄草,“我尽力而为吧!”
“多谢沈小姐!”莫离朝她抱拳行礼,“配方一事,也有劳沈小姐了。”
“嗯,配方只是食疗,对殿下的身体并无影响,只会有益无害。”阎轻狂想了想,“日落之前你到飞雪院来取吧!”她还欠朱鄞祁一个人情,能还多少还多少吧!
“是!张尚书等人,就扰烦大小姐了,今日交接事项较多,恐怕出不了沈府。”莫离道,殿下提前离席,沈家商行交接一事只能仰仗那些大臣了。
“莫侍卫放心!沈府一定好好招待各位大人!”阎轻狂了然。
“多谢!告辞!”莫离说完,飞身离去。
阎轻狂看着莫离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沈梦璐这副小身板,叹了口气。以沈梦璐这身板,估计再练三五十年都达不到莫离身手的一半。
想起当日黑暗中打掉方安匕首的人,阎轻狂眯了眯眼。这个沈府,安保措施不给力啊!像莫离这样的高手简直来去自如,无声无息。
回到飞雪院,阎轻狂第一件事就是凭着记忆为朱鄞祁写食疗配方。莫离拿给她的玄草与她认识的大麻虽然类似却并不完全相同,阎轻狂不敢贸然在配方中加药材,而是纯粹选择了温补性的食材。
无论如何,调理好身子是戒毒的关键。朱鄞祁本是患有心疾,身体较常人虚弱,戒毒过程漫长而痛苦,以朱鄞祁目前的身体状况,只怕一不小心就丢了命,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阎轻狂将写完的配方压在砚台下面,便离开飞雪院去了藏书用的书云阁。她对这个明国的了解太少,在没找到回现代的方法之前,她必须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想要在这个朝代生存,她必须对这个朝代有更多的了解。
阎轻狂在书云阁待一下午,直到清歌来请用晚膳才惊觉时间飞逝。
同样觉得时间飞逝的还有在镜月轩忙碌的人。太子爷半路退场并没有影响张尚书等人的工作。短短一个下午,几位大人已将交接事宜完成大概。众人也是到晚膳时间才得知太子身体不适已离开沈府。
几位朝廷命官见怪不怪,朝中大臣人人知道太子体弱,偶尔早朝的时候都会中途退场。
再说沈家一事本来就无须太子殿下亲自处理,这太子纡尊降贵来这沈府恐怕目的只有这沈大小姐吧!几位大人心照不宣。
与大臣的反应不同,沈家商行各位管事却觉得极度遗憾。一个下午下来,他们已经清楚明白,日后他们的工作都会由面前这几位大人接头。太子殿下,估计日后都不会再有见面机会了。
难得有幸见上太子殿下一面,结果他们当中有些人跟太子殿下连话都没说到一句,多令人扼腕啊!
晚膳过后,张尚书一行人顾不得休息又回到镜月轩继续忙碌。他们即便*不眠也得将沈家旗下的商行理清头绪,不然皇上怪罪下来,丢了乌纱帽事小,丢了小命是大——
阎轻狂回到飞雪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压在砚台的下配方是否还在。果不其然,砚台下的配方早已不翼而飞。
阎轻狂眯起眼睛,她先前只与莫离约在日落之前来取,下午又不在院中,可莫离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了配方。
显然这沈府内众多的护院形同虚设,威慑下不懂功夫的丫鬟下人还行,要真碰上有心的江湖高手,只怕这沈府随随便便就能被洗劫一空。这沈家祖训不得与江湖中人来往,恐怕就是未免与人结怨吧!
阎轻狂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沈府危机重重,这失去了强大经济后盾的沈府日后可怎么办?阎轻狂忍不住为他们忧心起来。
第二日,皇榜如约张贴起来,沈家旗下众多商行商铺*之间被冠上朱姓。皇帝老头彻底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