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楔子
早在燕律的父亲——燕勤皇在位时,王朝里有两大世家,萧家和墨家。
萧家世代辅佐皇帝处理政事,墨家世代为皇帝征战沙场。一文一武,拥护着王朝世代和平,百姓和睦。
但似乎是更早,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长子,次子依次夭折,萧家用尽方法竟是没有一子能活过十二岁。无奈之下,女子入朝为相,这一持续,就是三代。
三代的洗礼让萧家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子当权,娶夫入赘的世家。
谈起萧家的女子,百姓都知个个不理婚约只谈朝政,真真是枉费了那清丽出俗的相貌。
于是先帝就定下了女子可同男子一样入朝为官,择优而仕。
墨家与萧家世代交好,两家仅有一墙之隔。曾想过共结连理,后来一想,功大盖主,罢了。
燕勤皇在位十年,墨清八岁,燕律九岁。
初冬下了场很大的雪,铺天盖地的袭来,吹的院子里的树裹了银装。
彼时他还不是位高权重的三军将领,而他也不是君临天下的少年帝王。
墨清站在树下铺弄着刚停下的雪,玩的正欢快。突然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笑声,一时涨红了脸。
转过头只看见后面的雪地上站了一名约模和他同岁的少年,生的眉清目秀,身上披着蓝色的狐绒披风,手捧一个暖炉,正对他笑的温和。
墨清故意摆了一副老成的样子,轻咳一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那少年自顾递了暖炉给他,他迟疑了一会,不敢接。少年一怔,随即眉开眼笑,“听父皇说,你会是我未来的将军。”
墨清一愣,险些踩了雪滑倒,急忙扶住了身旁的树干。很快反应过来,单膝跪地,一字一顿道,“墨清,拜见太子殿下。”
少年急忙扶起墨清,“何必多礼,你我不该有这些君臣的礼节。”墨清拍拍膝盖起身,迟疑了一会才接过少年执意递过来的暖炉。
“墨清,你名唤墨清,我名为燕律,你直接唤我燕律便好。”燕律伸手拢了拢自己的披风,眉眼璀璨。
“这……我还是叫殿下吧……”墨清犯难不敢开口。燕律佯装愠怒,墨清犹豫才肯改口,“燕……燕律……”
燕律这才舒了眉眼,展了笑颜。
墨清瞧着困惑,自古伴君如伴虎,莫非这话是错的?
燕勤皇在位十二年,墨清十岁,萧宁九岁。
微风和煦,沙沙地划着树叶。
墨清喜欢在每天训练后呆在他院子里那棵树上,最近几天在听着隔壁女童清脆的声音背《论语》。
彼时他还不知道隔壁是萧府,更不知道那女童会是将来权倾朝野的丞相。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墨清在这边点点头,这次背对了。
“子曰:岁寒,然后……然后……哎呀,又忘了。”
墨清就在这边嘟囔一句,“真笨。”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思……什么来着?”
墨清连听了好几天,于是坐不住了。起身拍拍身上,攀着树枝从墙这边翻了过去,干脆利落。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我说的可对?”
女童长得粉雕玉琢的可爱,肤若羊脂白玉,一双眸子已有了凤眼的雏形。
但这女童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看着墨清从天而降,竟是哇的就哭了出来。
墨清慌了,手忙脚乱的开始安慰,“别哭了。哎……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那女童还是哭个不停,“我,我给你买糖好不好?”
那女童果然停止了抽噎,“真的?”墨清松了口气,“真的。”
女童一下子眉开眼笑,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我要吃甜心糕,枣花糕,薏米糕……”数了几样之后女童才停下用期盼的眼神看墨清,“说话算数哦。”
墨清急忙点点头,“嗯!”说着几步踩着墙壁又翻了过去。
女童又看了一会,才低头捡起刚才被吓掉的《论语》,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宁儿。”女童回头看到笑意盈盈的燕律正朝这边走来。于是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宁儿果然好策略,不过四五天就引了墨清过来。”燕律走近扶起萧宁,自己坐上石凳。
“殿下繆赞了。”萧宁站在一侧,满脸谦逊,哪还是刚才一脸天真的女童?
“也罢,我输了。宁儿,你想要些什么?”燕律叹了气,满是无奈。
萧宁不语,良久后道,“萧宁暂时还没有什么愿望。”
“不过,可否请殿下把今日之事做一个诺言,他日萧宁有了愿望,再告知殿下。”萧宁字字说的铿锵有力,燕律点头应允,随手扯下随身的玉佩,递给萧宁,“此为信物。”
萧宁接过,小心翼翼放进怀里。“谢殿下。”
燕律摆摆手,“不必,这是你应得的。”萧宁便不再言语,不出半刻,便有一个纸包从墙那边扔过来,但迟迟不见有人影出现。
萧宁不可思议的捡起纸包,拍掉灰尘,眉眼微动,带出几分笑意。燕律在另一边看的真切,萧宁不会刻意露出除平静外其他的神色,这是她自小养成的神态。
“宁儿,居然在笑啊……”燕律轻轻说。
燕勤皇在位十五年,朝内遇困,政臣联名要求墨家交出兵权,分配他人。
燕勤皇在位十六年,萧府动用权势压下纷乱,使朝内安宁。
次年十月,参与分权的政臣逐一暴毙于家中,朝内人心惶惶。
燕勤皇在位十八年,燕律登基,号为燕明皇。燕勤皇及皇后游于四海,意指安享晚年。
燕明皇在位一年,墨清随其父墨江远赴边疆征战,京都人皆夸赞,实乃有勇少年。
同在燕明皇在位一年,萧宁代其母职,入朝为相,成为王朝第四代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