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林闭上眼睛假寐,口中却偷偷念动那段古拙的咒语。一个个拗口的音符从嘴里发出来,孔祥林有种回归自我的感觉,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自我吧。
在这夜间的火车上,孔祥林第一次没有背着人召唤小水球,一来,现在时候已晚,清醒的人不多;二来,孔祥林也想试一试,召唤小水球的时候,那些漫天遍地淡蓝色的小光点别人到底能不能看到。
小水球不负所托的被召唤了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知道是真没人注意,还是这浩瀚的景象只有他孔祥林一个人可以看到,看来还需要再试几次,才能证明。
孔祥林依旧闭着双眼,斜靠在身旁的农民兄弟身上。像一只真正的眼睛一眼,小水球转了一圈,孔祥林便将周遭的一切尽收眼底,比他自己那朦胧的睡眼看得清晰得多,那个被孔祥林怀疑是小偷的家伙,也无法逃出孔祥林这第三只眼了。
只见这人个子不算高,身穿一件草绿色的军大衣,将整个身体大半都罩在里面,头戴了一顶大皮帽子,还带了一个白色口罩,将脸几乎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面容。这种军大衣和军用皮帽,在满街都是的军用品商店均有出售,难以凭借这东西辨认他的身份。孔祥林想想也觉得这很正常,如果他果然是小偷,自然不会将容易暴露身份的衣着穿在身上。
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可他的动作,孔祥林却可以看得清楚了。孔祥林调整小水球的方位,让它靠近那人,只见这人一次次挑选那些睡得很熟的旅客,踏上车座,肆无忌惮的打开放置在货架上的包和旅行箱,像是翻找自己东西一样,一通乱翻,然后再拉上拉链,去翻下一个。
不过旅客们出门在外,也都加了小心,一般都不把贵重财物放在货架上面,这人翻了好几个皮箱都没有什么收获,正想向孔祥林这个方向继续翻找,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停下了脚步。
孔祥林操控小水球向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旅客睡得正熟,他的腋下此时夹了一个长约三十厘米的手包,一只原本轻轻搭在手包上的手,由于睡着后姿势的调整,耷拉了下来,露出手包。那手包看起来十分像是钱包,此时已经完全暴露在外,就连孔祥林都觉得自己要是小偷,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手包拉来偷走,别说真正的小偷了。
果然,那人一见手包,便动了心,只见他轻手轻脚的靠近那名旅客,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那手包便轻而易举的到了他的手中。暗中通过小水球监视一切的孔祥林不由得心中暗自轻轻佩服了一下。
虽说小偷这行不是什么让人称道的行业,可有些小偷那手艺你不服还真不行。就拿这位仁兄来说,孔祥林借助小水球可真是长了见识。他的一双手白皙修长,伸出去的时候,就像狩猎的蜥蜴舌一般,迅捷无伦,当他的手接触到手包的一瞬间,他的拇指和小指轻轻的向两旁分合了一次,时间非常短暂,但已经足够他将那名旅客的身体和手臂撑开一段距离了。手包在这一瞬间,变得和他身体接触很小,摩擦力变得极小,趁此机会,这位的食指和中指一夹一带,手包便到手了。
这位得手后毫不停留,转身便向孔祥林这个方向走来,转身时他似乎轻轻颠了颠那到手的包,好像在计算他的收获一样。
他不再像方才一样走走停停,速度便快了起来,孔祥林知道,他这是不打算继续在这个车厢作案,要逃离现场了。
不能让他走,要是这样让他走掉了,孔祥林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可怎么办呢?孔祥林仔细回忆着方才通过小水球“看”到的画面,一个不太成熟的计划在脑袋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时间由不得他继续完善计划,小偷已经来到他的身旁,再不拦住他,他就走过去了。
孔祥林也无暇细想了,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你这小偷,还我钱包来!”
孔祥林就坐在过道旁,那人此时刚好走到孔祥林身旁,孔祥林这一声大吼差点没把他三魂七魄给吓散了。
那人扭头观瞧,我的妈呀,好一条大汉,只见身旁这人三十来岁,一张国字英雄脸,面似冠玉,剑眉郎目,齿白唇红,一道浓黑的小胡子左右分置、恰到好处,刚好让本显得过于白皙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硬汉气概。他虽不甚高,但也高过自己半个头,粗壮结实,一双拳头足有小醋坛子那么大,似乎练过两天的样子,不像是可以轻易解决的主儿。
不过旋即,这人差点没气乐了,只见身旁这大汉居然一手抓住邻座的一个看起来有点像农民工的旅客,一手握拳作势要砸,并且口中高声呼喊着:“你这小子,说,我的包是不是你拿的?”
他嗓门真大啊,整个车厢的旅客几乎都被他吵醒了,不明情况的人们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向这个方向看过来。
见大家都向自己这儿看过来,那人倒不好继续走了,孔祥林这样大吼大叫,他要是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走,反倒着相,让人怀疑了。
只听孔祥林继续大声喊着:“刚才我的手包就放在这,现在没有了,这座位上就咱俩,又没别人经过,一定是你拿了!”
那农民兄弟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抓起来,还有些迷糊呢,忽然听到眼前的人说自己偷他东西,马上涨红了脸,想要辩解什么,却见孔祥林一边抓着自己脖领子怒气冲冲的喊话,一边却不停的向自己挤咕眼睛,他有些发懵,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
孔祥林抓着邻座的旅客,正背对过道。他急中生智,想到这个主意,却知道冤枉人家让人很难下来台,所以急忙向这同座偷偷示意,由于是背对那人,倒也不用担心被他看到,孔祥林相信他不会有小水球这样的法术的。
这位被冤枉的农民兄弟还是红着脸,小声辩解了一句:“我哪有,我……”
孔祥林见他辩解的恰到好处,于是继续按照事先想好的剧本演下去的说道:“你没有?你没有,我找人问问看你有没有。”
说罢,孔祥林扭头似乎寻找了一下,正好看到那位站在身后,于是一只铁钳一般的大手,忽地就朝他抓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然后朝被冤枉的老兄说道:“这位兄弟正好路过,他肯定看到了,你让他说,看没看到你偷我包?”
说着,孔祥林扭头向这位问道:“同志,你正好在这,你说说看,我的包就在这里,除了他,还有谁能拿?”
说实话,方才孔祥林一把抓过来,这位有至少四、五种方法可以让孔祥林抓不到他,可他略一犹豫,却没有动,任由孔祥林抓着了他。等孔祥林问完了话,这位不由得暗自冷笑,你这蠢人,在你面前的那人,一看就不是道上的,你求证的人,才真真正正是个贼啊!
那人轻轻道:“我只是路过,没看到。”
孔祥林一愣,不是因为他说他没看到,而是听他的声音,竟是个女声,而且,她的声音细腻、柔滑,似乎还有些嗲,听起来有种让人骨酥筋麻的感觉。
女人?女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