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孔祥林觉着还有待商榷,他自问审美能力还行,依他看来,左怡君虽不算难看,可怎么也算不得国色天香,要说有人为了她一掷千金,花几百万去给她买别墅,孔祥林实在难以相信。
可要不是如此,为何贺喜政却说得头头是道、像模像样的?是不是其中还有其他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郝天曾经私下告诉过他,他们警方跟纪委方面沟通过,纪委确实逮捕过贺强,却根本没有抓过贺喜军,这就说明,当时抓贺喜军的另有其人。到底是谁假借纪委办案的借口,抓了他,又杀害了他,又为何能够在时间上掌握得如此精准?
这些都需要去调查,孔祥林感到身上压力很大,他的小肩膀能不能扛得住这沉重的压力呢?
熊熊烈火燃烧了纸人纸马,孔祥林的心思却随着火焰的燃烧,不断地热烈起来。压力,再大又如何?我孔祥林是打不垮、锤不扁的小强,我孔祥林是著名的孔大炮,怎么能被这点压力压垮呢?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势力,伤害自己的朋友,伤害自己的亲人,这都是不可容忍的,自己就像这熊熊的烈焰,要将这一切邪恶消融。
烧过大纸,贺喜军的后事就只剩下明天一早的遗体告别仪式和之后的火化了。孔祥林和马明告别左怡君,离开敬亲园。
二人来到老地方砂锅,相对而饮。
“唉,上次咱在这喝酒还是哥儿仨,如今却只剩下咱俩!”马明举杯同旁边空位上为贺喜军摆放的酒杯撞了一下,才一饮而尽,感叹道。
孔祥林也暗自唏嘘,却语气坚定的道:“老六死得蹊跷,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马明抬头,看着孔祥林,道:“老大,你还没看出来,军哥的死,可不一般,这里面水深着呢!你要查可得小心点,别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你听说没?吴晓龙死了!”
孔祥林点头,说道:“知道,说是畏罪自杀。”
马明啐道:“我呸,他能畏罪自杀?”然后他把嘴都撇到耳朵的道,“他要是能这么有脸,我都跟他姓。”
孔祥林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马明兀自道:“我听说他是被灭口的!”
孔祥林轻轻蹙眉,问道:“你有消息?”
马明道:“你别说,我还真听说到点消息。”
孔祥林连忙追问:“说说看。”
他只听许如山说吴晓龙死了,也知道大概情况,可还是想听听马明的说法。
“我听说他是被人毒死的。”马明道。
“毒死的?”孔祥林不知道吴晓龙之死的详情,惊讶道。
马明夹了一口菜,又抿了一口酒,道:“你猜怎么着?我听说他被抓的那天晚上,有个人见了他一面,然后他当晚就服毒自杀了,能这么巧?你说这吴晓龙被纪委抓走,他还能提前准备好毒药吗?不是被人毒死,还能有假?”
孔祥林一怔:“是啊,这么说,是这个见他的人给他的毒药?”
马明点头道:“那还有假,不过当时他可没死,应该是后来才服毒自杀的,也就是说,那人给了他自己抉择的时间,他最终还是屈服了。你说,那人是拿什么来要挟他的?”
孔祥林摇头不语,半晌才道:“吴晓龙虽然不是东西,可他对忠心的手下向来不错;并且听说他还算孝顺;最重要的是,他家几代单传,他的独生儿子在家里称王称霸,他对儿子千依百顺。如果是我来要挟他,无非是这些人,我看还是用家人,尤其是他儿子来要挟最为有效。”
马明点头道:“要是咱们能搞清楚是谁见了他,那就好办了。”
孔祥林干了面前的一杯酒,道:“这人可不简单啊!恐怕不会给咱们查到的机会。他这方面死无对证,很难再有突破。反倒是老六这边容易查一点,我看他老弟贺喜政就可以作为突破口,今晚咱俩就去看着他,怎么样?”
马明一愣,犹豫道:“咱俩?贺喜政不得给军哥守灵吗?咱俩也去?”
孔祥林看了他的样子,知道他是害怕了,也不强求,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时间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恐怕去看也没有什么收获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孔祥林却已经作出决定去看着贺喜政,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况且,就算不为了监视他,他也想陪陪贺老六这最后一夜。马明胆子小,让他去给贺喜军守灵,估计一晚上下来,他得吓出病来,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
当下二人只是喝酒吃菜,饱餐之后,孔祥林一个人回到敬亲园。
按照北琴海的风俗,人去世后,停灵于敬亲园,是要守灵的。一般要由死者的直系亲属比如儿子、兄弟来守,但若家中没有子弟,又或者像贺喜军这样儿子幼小的,也可以由朋友来守灵。不过守灵者不能是女子,原因据说是女子阴气重,夜间守灵易感染阴气,留下不少后患。
孔祥林回到敬亲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了,贺喜军的灵堂冷冷清清,来送他最后一程的亲朋好友都已经回去,只剩下贺喜政还在,不过他却没睡,小眼睛嘀哩咕噜在那里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九。”孔祥林走进灵堂跟他打招呼道。贺喜军在他们家族排行老六,故此都叫他贺老六,而贺喜政排行老九,所以孔祥林他们这几个近亲兄弟都了解的叫他贺老九。
“大林,你怎么来了?”贺喜政显然没有想到孔祥林会再回来。
“我来陪陪老六。”孔祥林答道。
“唉,也就你们几个兄弟,还真正的在乎我哥。”贺喜政感叹道。
“别这么说,其实方才来烧大纸的亲朋好友都很难过,老六死得太突然,唉,他是走了,只是太闪人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们都觉着蹊跷。”孔祥林观察着贺喜政,故意引导他说道。
“蹊跷?”贺喜政冷哼了一声,愤愤的道:“肯定是我那个不肯安分的嫂子,你没看她一天天擦胭脂抹粉的,一看就不是个能守住家的主儿。”
孔祥林发现贺喜政在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不似作伪,但他注意力没有在孔祥林身上,只是看着地面,孔祥林自然不能在他额头上看到红色小字。当然就算他注意力在孔祥林这儿,孔祥林成功读心的概率也就是四成。
孔祥林忙语重心长的宽慰他道:“老九,咱可不能钻牛角尖,你嫂子就算爱打扮,可也不能说就是她害了你哥。再说,你看你白天时,跟你嫂子在这里吵,不是让你哥人走了还走不安稳吗?多丢老贺家的面子,家丑不可外扬啊!”
贺喜政冷哼了一声,道:“她既然能做得出来,还怕我说?贺家的脸早就让她丢光了。”
孔祥林皱眉问道:“难不成,你抓住什么证据了不成?”
“要是有证据,我还能忍她?”贺喜政撇嘴道,“不过我白天说那个房子肯定有,我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占了。”
孔祥林正要再套出他点话,贺喜政的口袋中却忽然传出嗡嗡的震动声响。
贺喜政忙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他面色大变,但他犹豫良久,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声音不大,孔祥林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但贺喜政的表情他却看在眼里,这个电话看来让他并不开心。
他听了一会后,答道:“我这就去。”
说着,他挂断电话,跟孔祥林说道:“大林,今天白天是我喝多了,让大家看了笑话,不过我所说的话,可句句属实,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问问左怡君这贱货。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你暂时先在这帮忙照看一下。”
孔祥林点头道:“你去吧!这里不会有人来了,该来的早就来了,不想来的,就算咱去请,人家也不一定会到。”这话他意有所指,说的是新任药检所代所长贺强,即使不以他和贺喜军还有孔、马二人的关系,单说他现在的代所长职务,贺喜军的丧事他怎么也应该到场。可一整天了,孔祥林却没看到他出现,心中有些不满。
贺喜政跟孔祥林打了招呼,便离开灵堂。
孔祥林来这儿就是打算看着他的,想要从他这儿多知道些信息,这时见他莫名接到电话,抬**就走,岂能不疑?
孔祥林趁灵堂无人,忙召唤出邪眼,将灵堂大门一关,反手上了锁,便跟了上去。
贺喜政出了敬亲园便打了一辆出租,孔祥林见此,控制邪眼转成自动跟踪模式,自己也上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师傅说道:“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一听,忙露出惊喜的神情,道:“是秘密工作?好的,俺老张跟踪技术那可叫一流,你放心,绝不会被他们发现。”
孔祥林一怔,旋即莞尔,不禁感叹,看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007的梦啊!
当下孔祥林也不道破,既然他有这个憧憬,那就让他继续兴奋吧!于是我们的老孔露出狡黠的神情道:“嗯,你懂的,就看师傅您的技术了。”
“好嘞!”司机老张一脚油门,出租车飞快却又平稳的跟上了贺喜政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