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沈茗苒十八岁的宴会,受邀请来的宾客在大厅内笑谈着,手中酒杯交碰,发出“叮铃”的脆响。
相比之下,花园显得昏暗些,粗壮的大树遮掩住光线,树后昏暗无光。
“彦,不要,会被看见的,唔……”
昏暗中,两具修长的身躯纠缠在树后,女人娇媚的嗓音中夹杂着惹火的难耐,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响声,轻纱般的衣裳飘落在草地上。
“唔……”女人昂起脖子,长发摇曳在蛮腰间。一个黑色的脑袋紧挨着她,粗糙、迫切的吮吸声,伴着女人的娇媚,四周的空气逐渐沸腾。
微薄的灯光落在旁边,勉强勾勒着女人玲珑有段的娇躯,一袭晚礼服欲月兑半掩,雪白的肌肤隐约暴露在空气中。脸颊染上一抹桃红,感受着男人的动作,小嘴吐出声声情动。
男人抬起头,喘一口气,凌乱的刘海垂落在眼前,高挺的鼻梁碰着女人的鼻子。吻了女人一下,又和她对视数息,猛地俯首吻住她的娇唇,翻身将女人压在大树上。
窸窸窣窣的月兑衣声越发麻利,女人的欲拒还迎,男人的乘胜追击,在大树后轮番上演,不用怀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苒小姐,小姐!”
“苒小姐,你在哪啊?”
男人刚将女人的长腿抬起来,数个穿着黑白色佣人服的男女走到花园上,焦急地张望向四周,分头寻找着。
“发生什么事了?”女人连忙捡起衣服穿上,“彦,我去看看。”
“嗯。”男人后退一步,微弱的灯光落在他皱眉的脸上。
临门一脚才被打断,男人的心情自然不好。
女人整理好衣裳,张望数眼,趁着佣人不为意的时候跑出去。娇美的嗓音中带着薄怒,“发生什么事了?今晚来了很多客人。”
“三小姐。”佣人快步走过来,“三小姐,苒小姐不见了!”
“小苒不见了?”女人惊疑。
佣人担忧道,“是的,三小姐,宴会就快要开始,苒小姐却不在房间里,老爷让我们马上去找苒小姐。三小姐,你知道苒小姐在哪里吗?若是找不到苒小姐,老爷一定会震怒的。”
佣人哆嗦一下。老爷最宠爱的就是苒小姐,如果找不到苒小姐,他们这些佣人谁都别想好过!
女人柳眉轻蹙,“小苒放学的时候,我还见过她。我刚才一直在这里,没有看见小苒,你们跟我过去那边找找,她可能在附近玩。”
佣人有些为难,用余光望向那边的大树,见树后似乎没有人。佣人唯有跟着女人去其他地方找找。
见佣人们都走远了,树后的男人整理好衣服,举步朝灯光明亮的家宅走去。宛如雕塑般的脸上噙着凝重,似乎看见了沈家将要面临的一场风暴!
沈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沈老爷的掌上明珠,今晚宴会的主角,沈茗苒不见了!
咯。
男人快步离开,没听见身后传来的异声。
一个黑色的小身影从草丛内探首而出,莹黑的眼睛望向四周,确定没有人后。猫腰蹿到男女**的树后,除了淡淡的糜烂气息外,草地上什么都没有,看来他们收拾得很干净,就算她现在叫佣人过来查看,也奈何不了他们。
眨了眨眼,嗅着空气中的糜烂,茗苒望向家宅那边。透过阳台的玻璃门可以看见大厅里面的情况,宾客们的情绪还没有受到影响,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家必须想办法和各界来宾交代这件事。
茗苒想了想,水晶般莹黑的眼眸逐渐深邃,与她这张精致稚女敕的脸孔格格不入。猛地猫腰蹿进草丛里,昏暗成为她最好的掩护。
“汪!”
眼见后门遥遥在目,欢快的狗吠声骤然打破花园的安静。
茗苒应声僵住,皱缩的瞳孔中震动出泪光,“阿四?”机械般扭过头,视线越过草丛的狭缝,一只毛发棕黄的小狗狗拨动着小短腿奔跑在草坪上,“嗷呜”一声飞扑在她怀里,滑溜溜的小身子蹭来蹭去。
“阿四,”嘴唇在颤抖,心房空荡荡的痛,“你没死……”
“嗷呜。”小狗狗昂起脑袋,湿答答的黑鼻子碰在她脸上,冰凉冰凉的。
“你没死。”茗苒扑哧一笑,将小狗狗紧抱住,眼泪打湿了眼睫毛,“阿四,你没死,我们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不会让你死!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苒小姐,你在哪?”
“小姐。”
眼中的凌厉被打断,茗苒松开小狗狗,隔着草丛往外一看,数个佣人正围着家宅附近寻找,步步朝后门逼近。
“嘘。”抹掉脸上的泪水,朝小狗狗打了一个手势。茗苒抱着它,借着草丛作掩护朝后门冲去,成功避开了佣人们的视线,跑出了沈家。
两旁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不远处,炽白的路灯照亮四周,夜空深黑。身后仍旧传来佣人们焦急的呼叫。
茗苒没有时间考虑,抱着小狗狗跑向其中一边,很快就没了踪影。
*
入夜后的大北城很美,坐在江边吹着临夏的凉风,听着船只隆隆的驶过,五彩斑斓的江面上溅起圈圈涟漪,小浪涛拍打着脚背,冰冷刺骨。
哐当。
一个空掉的啤酒罐被扔在地上。
突然有一种冲动,坐在码头边上的女孩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迈开脚步,一脚踩进漆黑冰冷的江水里,任由小浪涛拍打在身上。似乎还不够,她又迈开一步,沿着阶梯往下,江水没过了膝盖,冰冷的感觉撕咬着皮肤。
是真的。
“汪!”
狗吠声伴随着奔跑声逼近。
转过身,橘黄色的街灯照落在路面上,棕黄色的小狗狗飞奔在前头,男人紧随在后,深绿色的衣裳勾勒出矫健的身形。箭步跑过来,清劲的江风吹起他利落的黑发,露出英挺的剑眉,一双猎鹰般的眼眸噙着凌厉的威严,不怒自威!
茗苒冷得哆嗦一下,僵在水中不敢动。
“汪汪汪!”
小狗狗冲到码头边,焦急地朝她大吠起来。
码头边很黑,昏暗笼罩住高大的男人,他步步走下阶梯,奏响“咯、咯”的脚步声。风,吹动他的衣裳,眼眸里噙着一抹利光,逼近她眼前,“把手给我。”
伸出修长的手臂,宽厚的掌心落在眼前。
“我,”心房抖动着,僵硬地将手交给他。
男人随即捏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融化掉江水的冰冷。仅仅一用力就将她从江水中扯到岸上,高山般的身躯帮她挡住了清猛的江风,一双鹰眸比江水更为沉黑,深深地拉扯着她……
“嗷呜。”
滑溜溜的小东西磨蹭着她的小腿。茗苒被惊醒,原来是小狗狗在蹭着她,小尾巴拼命地摇着。
“阿四,你去哪了?”蹲,脑袋沉甸甸的。将小狗狗抱在怀里,“不要乱跑,不要丢下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娇小的身躯跌坐在地上,抱着小狗狗迷糊地嘀咕起来。数个空掉的啤酒罐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酒水味。数步之外就是滔滔的江水。
入夜后的江面漆黑一片,没人知道底下的情况。一失足就会死掉。
“嗷呜!”小狗狗扒着小爪子,眼汪汪地盯住男人。意思很明显,救它的主人。
女孩子浑然不知,蜷缩在地上,江风拍打着她的小身子。
男人蹲在她旁边,低沉的嗓音带着性感的磁性。有些生硬道,“小妹妹,这里很危险。”
“嗯?”拉耸着眼帘,茗苒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黑漆漆的人。
“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男人见她醉得差不多,也没想问她什么。
“家?”小丫头扭了扭,“我没有家,那个不是我家。我有一个很疼我的爷爷,爷爷把我赶走了,唔,他们都不要我,都是骗我的,那个不是我家……”
摇了摇头,蹲在地上抱紧着小狗狗,昏暗遮掩住她的脸。
男人沉默,一双鹰眸落在她身上。
“唔,”茗苒歪着脑袋打量男人,“大哥哥,是阿四带你过来的吗?”将小狗狗抱出来一点。
“嗯。”男人沉声应道。
“我就知道。”小丫头幸福一笑,白女敕的小手抚模着小狗狗的脑袋,“阿四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有一个很疼很疼我的爷爷,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姐姐,一个,他说,他很爱很爱我的人……我真的相信你们,但你们怎么对我?”
“沈茗诺一句话,爷爷,你就将我赶出沈家,连一个理由都不肯给我……”
说着,小丫头扬起颤栗的微笑,耳畔响起了漫天的嗤笑,黑暗的余光里,所有人都高高在上,唯独她,她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所有人扬起狰狞的表情,骂她,笑她。
倾盆大雨像冰雹一样砸落,她在沈家大门不停地哭着,拍着铁门,大叫着,“爷爷,爷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做错了什么?我不是您的孙女吗?明明是你将我从孤儿院里带回家的,你说过,小苒是你这辈子最珍贵的小宝贝,你不会不要我的——”
暴雨下了一夜,撕心的大喊始终没有换来老人一句解释,她抱着小狗狗,淋着大雨,走在大街上,旁边的人无情地将她撞到。
沈家将她封杀,曾经最疼爱她的爷爷要将她赶绝,没有人愿意把手给她……
她好饿,好冻,蜷缩着身子,笑着给自己加油,“沈茗苒,你要再坚强点,再坚强点,会过去的,所有事都会过去的,这场大雨不会是永远……”
她不想死,不想活活饿死在街头,带着最后的希望去找云彦哥哥,云彦哥哥收留了她,给她一间城堡般的别墅,将她关起来,日日夜夜地对她,凌辱!
她疯狂地问着为什么。
那时候,沈茗诺高高在上的踩在她面前,鲜红的唇勾起。沈茗诺那一脚,踢得她好痛,阿四不让沈茗诺欺负她,跑过去咬沈茗诺,然后,在她面前,沈茗诺一脚将阿四踢死,“好多血,好多血,阿四流了好多血,”呜呜“地挥动着小爪子,好像在叫我快点走……”
“沈茗诺说,我的命和狗一样,没有了沈家,她要踩死我,就这么简单。”紧紧地抱住小狗狗,蹲在昏暗里的女孩子望过来,齐刘海下的大眼睛通红,流着眼泪,扬着笑容,“大哥哥,我不好甘心,我没有家,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是我的亲人!我沈茗苒不要家,不要亲人!”
“我只有我自己!”
雪白的牙齿咬紧唇瓣,滚滚血珠沿着唇角涌下。
那双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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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开文,证明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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