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流逝着,像流水一样一去不复返。清远在c市的一切希望都似乎破灭了,暗香和嘉琳在上海也无异于坐以待毙,杨月凌危在旦夕。一切都陷入了无比恐怖的黑暗之中。清远启程回了上海,叶锁天的承诺没有兑现,他并没有回来,但是林清远却接到了妹妹林清含打来的电话,希望她能去接一下她。在机场,清远十分惊喜地见了她,她便问道:“叶锁天对你说什么了?”
“他本来应该和我一起来的,结果临时月兑不开身,林清晨病了,我们就没带她。怎么,你信不过我?”
清远赶紧赔笑:“说哪里话。”
她心里暗想着若是林清含知道了叶锁天那样对她,会不会恼火。她没有犹豫带着林清含回了家。到家后,清远才把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告诉林清含,现在杨月凌和夏格处于极其危险境地,她希望这个从世界顶尖医学院就读的医生能够创造奇迹。林清远曾经创下了一个奇迹,她那次的手术成功概率不过三成,她却挺了过来。可是杨月凌就难说了许多。听完后,林清含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配型还没有找到是吗?”
清远点头,又补充说:“医生说半个月内还不能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就凶多吉少了。”
“那你先让我看看夏格吧。”
清远没有什么可说的,和清含去了重症监护病房,医院的医生们认识这位二十二岁就声名显赫的女医生,也没怎么阻拦。从eicu出来后,林清含忧心忡忡地说:“植物人?”
主治医师回答她:“是,林大夫,您看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林清含看了看清远,示意护士带她走,清远满心窝火,拂袖而去。清含才开口:“外界刺激,这可能是唯一能让他睁眼的办法了。”
那几个大夫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相邻的那个病房,杨月凌在夏格心中的位置无疑是无可取代的。清含又问了几个用的什么药的问题,做了些简单的改动,就参加会议去了。清远这个时候站在楼道口,倚靠着墙壁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楼道,曾经月凌告诉她,叶锁天的谎言被她在这里看穿,如今物是人非,嘉琳的犹豫,让她忧郁不已。一个弱女子,除了静静地等待,还能做什么呢。这时,急诊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重伤患者被推了进来,几个医生拼命地抢救着他。医院里每天都是这样忙碌,有新生命的诞生,亦有生命的逝去。人生不过是一场苦涩的旅行,还要你自己从中去品味甘甜。出了半天神,清远感到自己没有存在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感到了生命的脆弱。
“姐,你在这儿干什么?”林清含经过这里,满脸惊讶。
“夏格怎么样?还有救吗?”
“生命体征消退,还有自主呼吸,”林清含说这话时还微微颤抖,“但是恐怕醒来的概率接近为零,我们需要月凌的帮助,可是她……”
“我去吧。”清远无力地说。
“不,他的记忆里对月凌是最敏感的,你去真的浪费时间。”清含劝她。
“天,你让我活着做什么?”清远欲哭无泪。
清含拍了拍她的肩膀,上了楼。
清远不相信,她坚决不信21世纪的医学技术竟然拯救不了他们!自从杨月凌与她走在一起后,病痛就总是无情地折磨着这些人。她想到自己逝去的父亲和早年被刺杀的母亲,眼泪终于滑落。她坐上了地铁,要去陵园看望二位老人。
清远把手里的花朵放在了林伯文和何思容的碑前,照片上的两个人安详地微笑,仿佛远离了世界一切的苦楚。清远慢慢跪下来,已然泣不成声:
……爸爸,妈妈。清远不孝,让你们与我们阴阳两隔。请你们原谅我,我知道,我不管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我走到这一步,也是我自作自受。郑凯林背叛了我,岳振山要杀了夏格,允公以后会怎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我没有守住自己的清白,让自己失去了做一个母亲的权利……我不后悔,这是我的惩罚。可月凌呢?她又做错了什么?上天丝毫就不眷恋她,一心要她死!还有最后几天了,如果继续下去,月凌就要离开我们了。我千言万语,也留不住她。我们为什么在这样美好的青春年华去经受无数次的生离死别,我怎么会甘心……你们在天之灵,求求你们帮帮女儿吧,救救月凌吧,我真的不能看着她去死啊……“
清远说完后,眼泪也停住了,她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就起了身,天空阴沉沉的,飘起了细密的雨点儿,润湿了她的头发。她一步一步地走在路上,路上驶过的汽车溅起水花,阵阵微风拂过脸颊。难道是上天在哭泣吗,它难道能听到清远的乞求吗。路边还有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还在用粉笔书写着自己的身世,面前一个破碗,里面有几个硬币。清远直到今日才懂得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清远模了模自己的身上,模出几枚硬币投了进去,那乞丐虽然穷和凄惨,仍然向着清远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清远强笑着,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这个时候,手机却又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暗香打来的。”我是林清远。“”清远姐,有合适的配型了,医院他们找到了……“
清远完全呆住了,久久没有开口。”你听到了吗?“暗香追问。”在哪?那个配型在哪儿?“”在北京,院方在联系着。“
心急如焚的清远来不及耽误,立刻赶去了北京,月凌已经被送上了火车,可是这些天恶劣的天气导致高铁频频晚点,不得已才让她乘特快前往。几个专家组的医生也赶去北京会诊,林清含自然在其中。等清远感到北京时,一切都并不顺利。她给清含打电话,清含很为难地说他们刚刚到安徽省境内,还需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北京。清远火道:“胡闹!你们这不是浪费时间!”
“你别急,我劝你先去做做那个配型患者家属的思想工作,我听说他家人坚决不同意他捐献器官。”
清远一听,心又悬了起来。挂断电话,她跑去京华第一医院,患者家属竟然因为这件事在医院里大打出手,几个保安死死地抱着那个打人的男人。
“干什么?在这里撒野?”林清远走进大厅,大声喝道。
“这群没良心的混蛋要摘掉我儿子的骨髓,我要告你们!”
院长立刻解释:“您听着,现在是上海的一位患者罹患急性白血病需要立刻做骨髓移植才能延续生命,您儿子的配型可以拯救她。”
“不行!我不同意!”那人还在喊叫着。
林清远问了问身旁的护士:“他这么闹多久了?”
“一天了,他就是不肯答应。”
清远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嘉琳和暗香自己开车前往北京,可是谁料得高速公路居然也能发生拥堵,听交警说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道路恢复通行还要好久。
“该死的,”嘉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猴年马月才到啊。”
暗香直直地盯着前方,心乱如麻。
大家都遇到了困难,在火车上,杨月凌却突然出现了疑似休克的症状,虽然抢救及时没有危险,但是显然时间已经不容耽误。这场生死营救拉开了帷幕。经过车站的联系,杨月凌被紧急从济南站换乘高铁前往北京,林清远用她三寸不烂之舌试图去感动患者家属,嘉琳和暗香则一直堵在高速公路上。
郑家。
岳振山让他暂时回家休息,这次的行动彻底搅乱了他们那些人的生活,这是他们最想看到的。郑凯林坐在沙发上吸着烟,管家问着:“郑先生,您这次做的是不是太过了?”
他吐出一口烟雾,缓缓说:“弱肉强食啊,如果我不先下手,林清远迟早要除掉我,我不如趁她还没有翻身的时候,就把她干掉。”
“老丁,我让你去在嘉琳走的那条高速公路上制造交通事故,你做得怎么样了?”
管家满脸堆笑道:“您放心,现在大小姐已经被堵住了,不过林清远可能已经到了。”
“到了?”郑凯林手里的烟一颤,“不是大雾高铁降速吗,她怎么去得这么快?”
“这个我也不清楚……”
这个时候,电视上刚好插播了一条新闻,上面说一场生死营救开始了,一位女患者从上海前往北京路上突发急病,经过多方协调,她在济南站换乘高铁,火速前往北京。
郑凯林一拳擂在桌子上,玻璃都裂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杨月凌,我不会让你活下去的。”
管家审时度势地问:“郑先生,还需要我做什么?”
“你去告诉布拉奇,去河北衡水等到他们那列车后干掉她。”
“好,我这就去。”管家转身走开。
布拉奇是郑凯林的杀手。
再看c市公安指挥部里,周局长还是十分焦虑。让郑凯林跑掉,无疑使放虎归山,现在大家都有死有伤,实在狼狈。他组织专案组去模查岳振山的下落,至于郑凯林又苦于拿不出证据迟迟不能抓捕。
林清远软硬兼施,那患者家属的口气显得松动了些,也有些犹豫了。
林清远趁热打铁:“您想啊,您儿子就算去世了,他也能拯救另一个人的生命,这是他生命的延续啊……”
那家属竟然也会流泪,林清远暗暗惊奇。
“好,这字我签就是。”
林清远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这场众人齐上阵的救援,能不能救回杨月凌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