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妈的东西终归还不都是你的。你就拿着吧,虽说不要路费,但到了城里,万一没有马上找到工作呢?你自己饿几顿不要紧,孩子是不能饿的啊。”
罗玉珠将首饰又塞进了岑妮的手中。
这回岑妮没有再拒绝。
母亲说得对,她自己挨饿没关系,孩子不能亏待。
吴医生推门进来,揉了揉眼角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要不这样吧,妮子很聪明,可以住在我这儿,帮我整理点药材,当作食宿费。等到生了孩子之后,要是你还想去城里打工,那时你再去。不然怀着孩子,哪个工厂肯要你哦。”
罗玉珠千恩万谢:“吴老师,太谢谢你了,你真是我们妮子的大恩人。不,你就是她的干爹。妮子,你快跪下,给干爹磕头。”
吴医生连忙止住岑妮母女。
“别,别这样。其实我很想把妮子收为徒弟,可惜她不肯跟我学医。大姐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妮子的,我会把当她亲女儿一样看待。”
接下来的日子,岑妮便在吴医生家中住了下来。
她每天帮助吴医生整理各种山上采来的药材,把它们分门别类晾晒干,切成片或者碾成末。
吴医生时常会给她讲解各种药材方面的知识,怎么辨识药材,药材的攻效,主治什么毛病等等。
岑妮把它们一一记在心里,到后来,她甚至可以给普通的病人开点简单的方子。
余暇时候,岑妮会去镇上唯一的一所中学,站在教室外面偷听老师讲课。
到了来年初夏,岑妮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宝宝,她给他取名叫岑寂。
岑寂的出生很不顺利,象是他预感到了他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似的,迟迟不肯出来。
岑妮痛得几度晕厥。
山里缺乏必要的医药器材,尽管吴医生经验丰富,对于岑妮的处境却也束手无策。
后来,吴医生的妻子告诉岑妮,她这回生孩子,可真是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呢,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幸好宝宝的哭声把她拉了回来。
她还告诉岑妮,痛得最厉害的时候,她一直在叫骆驰的名字。
“骆驰是孩子的父亲吗?他怎么没来?”吴医生的妻子试探地问。
岑妮淡淡的语气说:“他已经死了,来不了了。”眼中却蒙上了一层雾气,热热的。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难怪你妈妈想让你打掉孩子。”吴医生的妻子喟叹。
生下宝宝之后,罗玉珠匆匆来过一趟镇上,给岑妮送来一点滋补身子的东西。
她只住了一晚,便匆匆地回家去了。
岑妮能够理解她。来一趟镇里不容易,母亲一定是费尽了口舌才说服父亲,同意她前来。
除了这次,直到离开小镇,岑妮也没有再见过家人一眼。
“吴老师,”岑妮沿用山里人对吴医生的称呼,“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对行医很感兴趣,但我还是想去城里。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吴医生挥挥手打断岑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