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青回来时,房间一片漆黑。
电视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开了灯向屋里走,路过餐厅时,看到桌上都已收拾干净,餐桌边有个垃圾桶,里面堆满了垃圾,汤锅扔在垃圾桶边,上面摞着几个盘子。
“赵歆?”
她轻轻叫了一声,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一楼找了一圈,叶若青连赵歆的影子都没见到,她上了二楼就直奔卧室。赵歆有个特点,一旦伤心了难过了就会躲被子里。她的眼泪,一定流在私密的空间。
推开卧室,床铺得整整齐齐,也没看见赵歆的身影。叶若青向前一瞥,阳台上,有个一个长长的落寞的影子,沐浴在秋季清冷的月光下。
“赵歆。”
叶若青拿了件衣服走过去,披在赵歆的身上,赵歆把衣服拉好,低声问:“她回去了?”
“回去了。”
赵歆再也没有说话,她静静地遥望着远方,起伏的山脉在夜晚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毫无属于夜色的美感。
这不是一个观夜景的时间,更不是适合一个观夜景的季节。
“起风了,进去吧。”
“你让我坐一会儿。”
赵歆明显不想让人打扰,叶若青也就不再开口。她靠着赵歆坐下,赵歆看远山,她就看赵歆。
那个伤疤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赵歆和任曦对那个伤疤反应那么大,任曦说的赵歆手头的那部戏戏里戏外都精彩是什么意思?其实叶若青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但她却选择了沉默。人都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以舌忝舐伤口的角落,即使是赵歆,也有。
她相信赵歆,也相信赵歆在适当的时候,会把一切告诉她。
或许现在,是时候了。
“任曦,是我的朋友。”
这是赵歆第一句话,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句子开头,只有用这样一句话来描述她和任曦的关系。但这怎么足够呢?她们互相陪伴着走过整个童年,青春,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分道扬镳。
“那时候,王导的剧组来我们学校选女学生,我和任曦就成为其中的演员之一。十多年前,真的是整个学校都被惊动了……王导多大的腕儿,能上他的电影,是多么大的荣幸。”
“然后呢?”
“然后,那部影片顺利完成,王导看中了我和任曦。那时,他准备拍新戏,想找新人演员,觉得我俩不错,就把我们留了下来。”
那部影片,自然就是后来赵歆一举成名的《武则天》。
之后的内容,就和外面报道的差不多,赵歆落选,然后临开机前,却是通知赵歆进组,任曦落败。任曦一气之下毁了约,回到了学校,
“但她那么争强好胜的人,怎么能就此罢休呢?她回了学校,依旧有不少经纪公司广告商找她。因为她的外形和知名度,也有不少二世祖专门来学校看她……开始我们还有联系,后来我现她对我的敌意越来越大,每次见我都是一副冷嘲热讽的表情,说我做了一些龌龊事抢了她的角色,我也就减少和她联系了。她本身脾气就骄纵,被一群男人捧着,脾气就更膨胀,那半年,她得罪了不少人。我劝她,让她小心,结果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我说——我说不管她出了什么事,都不会再管她。”
赵歆的身子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回忆极为痛苦的事:“那次吵架后,我再也没和她联系,一来是在气头上,二来是因为拍戏实在很忙。后来有一天晚上,剧组收了工,我刚躺下,就接到了任曦的电话,她像喝醉了酒,一直在哭闹,然后跟我说她害怕,让我去找她。我那时困得不行,就问什么事,她一直哭,然后说……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我实在忍受不了,就关了电话。那是我倒数第二次和她通话。”
叶若青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慢慢说,如果不愿意……就不要讲出来。”
赵歆自嘲地笑笑:“我还真是狠心,说不管她,就真的不管她。直到很久之后,我才在报纸上见到她出现在妇产医院。我打电话问她,才知道她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我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说她不知道。我很生气她不珍惜自己,骂了她,很难听,就和她当初说我一样。她挂了电话,一个小时后,我接到她舍友的电话,她告诉我,任曦自杀了,刚刚被送到医院。”
果然是自杀,叶若青心想道。那样深的痕迹,肯定不是意外。
“去了医院,我才知道。她原来真的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是被害者,就在那晚,她向我求救的那晚,一群男人以洽谈广告的名义带她去了酒吧,路上她现不对劲,装醉给我打电话,我竟然……”
赵歆压抑着哭声,她火热的泪珠已经不能抑制地滚下来。叶若青张开双臂抱住她,轻轻哄着她:“这不是你的错。”
“她……她是因为我自杀的……连我都不了解她,践踏她的自尊心……”
赵歆泣不成声,要强的性格和阴差阳错,让两位好友最终,老死不相往来。
叶若青心里一声叹息。她早就猜到这是个不太愉快的故事,却没想到,背后这么令人扼腕。
这件事赵歆怎么也算不上错,唯一值得指摘的一点,就是——她真的抢了任曦的角色?
赵歆坦诚以待,却独独忽略了这样一个重点,叶若青心里留着个疙瘩,但看到哭得伤心的赵歆,也不得不放下,柔声安慰。
她知道这件事深挖必然会得到她不想要的结果。洁身自好也不代表没有暧昧,女人真想吊住一个男人,方法多的是。那是赵歆吗?是她心里完美的赵歆吗?
叶若青心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咬,理智告诉她,要相信对方,要包容对方。
第二天叶若青和慕斯在录音室见了面。慕斯看起来一夜没睡,头乱糟糟的,精神也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拖啊拖,十年前终于出来了。
肯定好多人猜到了,这么个狗血的故事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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