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这封可是无尘寄来的家书?”长孙无忌一袭青玉色的长袍,原本懒散地看着一本闲置的书籍,如今却是振奋了一番,站了起来仔细地睨着,高士廉手中的浅蓝色信笺,神情凝重了一些,“这信可真是无尘寄来的?”
这会儿一个穿着撒花纯面百褶裙,梳着倭堕髻的中年妇人携带着一个一身白玉兰散花纱衣的妇人款款走了过来,两人年纪看上去差不多,第一个妇人似乎要年老一些,令一个妇人三十有余,瘦削得不行,走路也是由旁人搀扶着,咳嗽了一声,还是迫不及待地月兑口而出:“儿啊,真当是观音婢写信来了吗?娘有好久没有见过无尘了……她现在在太原,虽说过去瞅瞅也不是什么事情……但是毕竟已经嫁过去了,我竟然一次也没有见过我的观音婢。”
“母亲,真的是观音婢写信来了,不过……”长孙无忌的面色凝重,长孙夫人立刻从哥哥的手中夺过了那封浅蓝色信笺,前前后后读了至少有十遍。然后似乎已经崩溃了地哭了起来,“瞧瞧,我的观音婢写的字迹,瞧瞧,瞧瞧,她想家了快些让她回来看看吧。”
长孙无忌温柔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无尘现在还不能归宁,母亲你且等等吧,咱们去李家瞧瞧无尘过得如何!”所有人都没有反对,高士廉也不好太让妹妹失望——毕竟高于清的身子已经很是不好了,若是这样的愿望都无法满足……
众人都没有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珠帘一挑,一个打扮艳丽的俗气女子走了过来,声音娇媚至极:“原来是妹妹来信了啊?”长孙无忌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勉强回应道:“是,是观音婢来信了。乌夫人你不是去国风寺参香了吗?”
这个女子竟是长孙无忌的原配妻子乌绣湘,长得不算是出挑,但是妩媚艳俗至极,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明明才入秋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艳红色的挑丝云燕大氅,很招摇的灵蛇髻上面斜斜插了两支凤凰展翅步摇,一边一个,后脑勺上别着一至瑞祥如意盘丝步摇,许许多多鎏金点翠的钗子和华胜,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长孙夫人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勉强拼凑出了一个笑脸:“绣湘啊,你怎么回来了?”
“婆婆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不能回来了吗?”她的眼中满是不屑,扫了一眼长孙夫人,险些让她气晕过去。
这个乌绣湘的父亲乌缙轩也是长安有头有脸的人物,和高士廉很是有几分交情,女大当嫁,谁晓得这个千金小姐偏偏瞧上了长孙无忌,出于老朋友的面子和挽回现在在朝中每日益下的地位,让她嫁进了长孙家。
可惜长孙无忌非常抵触这个大字不识对母亲不尊敬又艳俗无比的女子,虽说有夫妻之名,但是没有夫妻之实,所以说即使这个千金小姐纵使已经两年肚子依旧一点消息也没有。
“听说要去太原瞧瞧妹妹嘛。”那个女子笑了起来,脸上厚厚的脂粉开始龟裂。“不错。”长孙无忌冷冷地回应,“要带母亲去瞧瞧,母亲是想得妹妹想得苦。”
那女子浅笑,凑上来说:“我也许久没有见着妹妹了呢~”
长孙无忌自然是知道这位乌夫人的言下之意的,但是心中不禁觉得她不是单纯地要看无尘,而是另有所图,但是架不住她的央求还是勉强同意了。于是就叫来一干小厮准备好了马车盘缠和一些行李就走了。本来只有一点儿物什,但是那乌绣湘吵着嚷着自作主张带了好几个箱子的东西,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与高士廉和虞夫人、张氏一干人道完别,马车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