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两个月,已经是腊月里头,天气格外地严寒,好似要冻掉人的一层皮,想着皖姈的惨死,无尘每日想起都会咬碎那一口整齐的银牙——想起现在尚且无法报仇,心中就滞闷得不行。
每日还是去给郑观音请安,明里暗里的争斗也是不少的,无尘只是木讷地接受着,因为她知道时机还没有来临,如今的形势对着无尘甚是美好——五姑姑前几日离开了,但是那些辛密的事情却是留在了无尘的心中,前半月府中有些经验的绿翠姑姑调来了荼雪阁,她原先是服饰着老夫人的,如今可是无尘使了一番手段才调来了荼雪阁伺候。
虽说除夕春节还是要在李家里头过,但是如今腊月却是准许新娘归宁省亲的,无尘自然是高兴万分,特地带上了太原的一些特产去探望,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想着结缡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进长孙家大哥长孙安业应该也会给几分颜面住下于是就先驱马车去了长孙家——
“皖纱,你说大哥会不会接纳我们进去长孙家呢?”无尘绞着衣服的边角,“皖纱,你怎么又睡着了?”说着替皖纱披上了一张被子,温柔地替她拢了拢耳畔的碎发。
马车颠颠簸簸了五日,算是来到了太原,无尘看着辉煌的长孙府邸,心中拂过了一丝悲痛——这里的一切人似乎已经不值得留恋了,但是这里还有她昔日玩耍的桃园,那个泛着碧波的湖泊,那里曾经与自己嬉戏玩闹的皖姈,那时候她不过这么一点儿大,还有那个不告而别的“明达”。
下轿,看到了那昔日抱着自己玩耍的林管家正在门口哆嗦着。
“林伯,冷不冷?”无尘上前去笑着看着林管家,大约半晌后,林管家惊讶地吐出了三个字:“四小姐!”无尘笑着点头:“林伯,别来无恙呢。这么冷的天气,可是要生生冻掉一层皮的,大哥还让您在这儿守门那?”林管家摇了摇头:“没有法子,前年生计不好,原先府中的下人缩减到了原来的一半,而且走的多是家丁,我嘛,也只好出来站门。一大把年纪了,罢了罢了,能在长孙家撑到最后是老朽的福气了呢!”
“林伯……”“对了,四小姐这回可是归宁回来了?哟哟,如今也快有七八年没有见着了吧?那个小丫头片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和以往高夫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林管家笑了起来。
这会儿突然长孙府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正傲气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瞧见了无尘也着实是吃了一惊:“你……你是长孙桃?”
“叫长孙无尘。”无尘对这个大哥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在知道他经营长孙家不力的时候更加是轻蔑愤恨得不行,“大哥这几年可过得好?”“别叫我长孙安业大哥!我没有你这个四妹,林守础你帮我把这个扫把星赶出去,她不是咱们长孙家的女儿了!我们长孙家只有三个女儿,而且都已经婚配,我权当没有这个妹妹了!”说罢掉头就走。
林管家正忐忑不安地看着无尘,想来是很为难了,正要开口却被无尘打住了:“林伯,我自己有腿,我还很是不信我不进长孙家就进不去高家了!”说罢转身带着皖纱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