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是日落,那种被渲染起来的颜色,独占天空的一隅,亦或是渲染了整片晴空,那种颜色,永远都是淡淡的,绽放的时节不过是申末的半个时辰还不到,然后就被夜色取代。
郑观音梳了个双月髻,乌黑如墨的长发间别了一支素色簪子,葱绿的颜色很是养眼,细细的流苏介着几粒指头大小的祖母绿宝石,贴在耳后有清凉的感觉。今日没有带耳坠子,素面朝天的,连服饰也是很普通的兰纹上裳,下面则是月白色的水立式褶裙儿。因为正值秋日,所以套上了轻薄的绒毛小坎袄儿,是油光水滑的兔毛,虽说看起来略显清减,却也珍贵。
“大夫人,今日大爷要见您,您何必像以前去见窦夫人那样穿得如此素雅?况且那些妾室也是要去的,到时那样的桃红柳绿燕瘦环肥,又如何是夫人这样的素色装扮抵挡得了的?”郑观音的梳头丫鬟抹镜嘟哝了一句,没觉手上用力,最后一下竟生生儿扯下了郑观音一撮儿如墨长发。
郑观音“嘶”地一声,淡淡地斥责了一句,但是让人不寒而栗:“哦?是吗?你可是觉得与那些胭脂俗粉亦无异了?”抹镜只好缄语。
好在这个主子的性子还算是平和的,对待下人和蔼可亲端的是犯了错误也不会多加罪责,最多不过是斥责两句也就算了。可是究地里终究是杀伐果断了。她想起了上次在夫人房外偶尔听见的一句话,心寒不已——
一辆不算华丽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了唐国公府的门口。
“吱呀————”马身上的缰绳被车夫狠狠地拉扯住,马车的轮子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留下了很长的一道车辙。
“额……算是到了。”这几日马车颠簸本来就是旁人也觉着难受了,何况无尘如今抱病在身,如此一来在车上是上吐下泻的,面如土灰!于是撩了撩马车帘子仔细瞅了瞅这才吩咐皖纱打开了马车门儿被沐烟搀扶着下了马车。
门口的兵卫即刻认出了无尘,行了个浑礼儿道:“夫人好耶!”
无尘虚弱地点点头,沐烟蹙了蹙眉,挥了挥淡紫色的绢子,大呼小喝地指挥道:“夫人在此还不快快将这府门打开?”
人与车马这才依次进了唐国公府。
本该是有些人迎接的吧?无尘这厢便支撑着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却煞是冷清,不过见着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跑过行了个礼儿就匆匆忙忙地离开。
无尘急急忙忙拉住了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二……夫人,皇家的礼下来了,说是要犒赏犒赏二少爷的功勋呢!都急急地接待着,要分匀了,说是要宴会!”无尘的心冷了半截——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皇家人便都是如此在乎着虚的名称。
怕是等他凯旋回来了,再下来就是聘礼了吧?难免会扫兴些的。
“夫人,回去吧。”沐烟端倪了一下无尘的面色,便拉了拉她的葱绿色水袖儿。无尘这才强撑着向后院的方向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