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早膳,南素柔就跟这秋玉隐一起去了原本计划中买布要光顾的布庄,挑选了一些比较颜色鲜艳又不俗气的布料。
南文云一路跟着,就怕南素柔有什么闪失,一路不停地催母女俩快点买完回府。
南素柔很清楚,迂腐的父亲又准备把她拉进书房好好精神洗脑了,这会儿才吃完早膳,估计南文云一说话就要说到晚餐时间,她怎么也得拖到用完午膳再回府,不用午膳,那可是很不舒服,对身体又不好,她完全不必为了她那脑残爹,摧残自己幼小的身体。
因此,南素柔拉着秋玉隐先买完了布料,又说要去买首饰,结果挑首饰又花了不少时间。
当南素柔和秋玉隐让随行的丫头婆子提着新买的首饰,又让人去南府把马车弄来将手中的货品放入马车运回府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这时候该用午膳了。
一上马车,秋玉隐就好好地将今儿买到的东西摆放整齐,希望能腾出多余的空间来,让父女俩坐得舒服一些。
趁此机会,南素柔就兴致不减地说:“娘,我饿了,咱们去万宝斋用午膳吧!”
这个时候,南文云再也忍不住了,反正现在在马车上,他也不怕被人瞧见,顿时严厉道:“柔儿,你今儿怎么这么对你堂哥?”
一提到南康东,南素柔立马拉下脸来,不屑道:“爹,你怎么还提他呀?你竟然不恶心?前几天他来咱们家,云容去帮我拿浣洗的衣物回来晒,还看见他在荷香院外头鬼鬼祟祟的,后来我院子里还丢了一套亵衣呢,加上他后来又送来会害死我的布料,我能对他好脸色吗?”说着,她暗地里猛掐大腿,委屈地流了几滴眼泪,颤声道:“爹,你根本就不疼我,他一个祸害这么对我,你还要对他好,你根本就希望他害死我!呜呜呜……”
丢亵衣的事情当然是南素柔自己干的,但是南文云为了面子不可能去跟南康东讨要这样的东西,那得多丢人呀?反正南素柔现在全力抹黑南康东,南康东不是爱装么?那她就撕掉他的假面,让他自乱阵脚。
南素柔这么一哭,南文云直接就懵了。
南素柔多少年没哭过了,以前被骂她都是忍气吞声,哪里像现在这样,还直接大声哭出来。
她这样一哭,反而让南文云措手不及,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秋玉隐在旁看着,心疼南素柔,将她拉进怀中,用带着些许安慰的语气安慰道:“柔儿,这会儿布料咱们也买好了,以后东西都让娘看过,再给你用,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你安心吧,别哭了。”
刚刚在首饰店里的时候,南文云不喜欢那种地方,就没有一起进去,只让秋玉隐跟着南素柔挑选首饰。
南素柔趁着单独相处的机会,悄悄跟母亲说,一会儿要是父亲又为南康东的事情找麻烦,不管父亲说了啥,都希望母亲大人都不要去斥责父亲。
秋玉隐是聪明人,很容易就明白南素柔的用意,她算是已经很了解南文云了,南文云这种人最是容不得别人说南家人不好,更不能说他本人不好,所以呢,现在马车里就上演了一副母女委曲求全的戏码。
要是秋玉隐刚刚忍不住破口大骂说南康东怎么怎么不好,多半会惹得南文云上火。
南文云气头一旦上来了,就一定会说那芦苇絮是秋玉隐放进布料害南素柔的,事情反而更乱。
现在秋玉隐对那事情只字不提,但是却是把话说得极度委屈,就好似跟南家人扯上关系,都只能自认倒霉。
南文云就算想骂人,也找不到切入点,他总不能说要阻止秋玉隐帮南素柔把关吧,本来南素柔话就说得重了,非要说他这个当爹的想害死自己孩子,秋玉隐字字句句都是关爱孩子的,他要是说一个不字,等于是坐实了要害自己孩子的歪理,所以,他都不知道反应了,就只能沉默。
南素柔缩进秋玉隐的怀中,秋玉隐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后,还给她递去帕子拭泪。
南素柔在背对着南文云的地方不停地做鬼脸,心中冷哼:她父亲要是以为她会被那些迂腐的思想捆绑,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从今天起,她绝对不会留半点余地,前世那般听话那般乖巧,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她自己,自己愿意做包子,就别怪一群狗惦记。
所以,从今往后,南文云刁难也好,训斥也罢,南素柔都一定会选择一项能控制住南文云的方式,来对付他,就如现在这般样好似无理取闹一般的哭闹,反正南文云也拿她没办法。
既然南文云作为一个无能的家主,作为一个无知的父亲,无法给予她应得的庇佑和呵护,她只能依靠自己了!
一路上,南文云不敢吭声,怕说错一句女儿又要闹,他又不敢离开。
马车滴滴答答地行走在街市,人流太大,走得很是缓慢,好不容易到了万宝斋门口,秋玉隐就让马车停了,让车夫先行,把马车里的东西先送回南府,然后带着南素柔再度踏入了万宝斋。
南文云不敢离开,就一直跟着,也不说话,今日两餐都是在万宝斋用的,这是以前南文云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此时正值午膳时间,万宝斋可比早晨那会儿还旺,祁剑柯依旧守在一楼,见到南素柔再度踏入,赶紧殷勤地迎了上来:“哎唷~是南大人呀,真是荣幸,几位是来用膳的吧?一楼客满了,请随小的到三楼雅间。”
南素柔根本没问南文云的意见,就直接跟着祁剑柯走了,秋玉隐和南文云赶忙追了上去,就这么疾步上了阶梯。
南素柔走在前头,背对着自己的父母,手中悄然拿出螺子黛和一小段没绣东西的绢帕,在上面写了一通字,然后悄悄递给祁剑柯,口中却道:“掌柜的,今儿有什么靓汤推荐一下。”
祁剑柯不着痕迹地接过那绢帕,收入袖中,那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是伸出手来做请的姿势一般,他笑眯眯的回应道:“南小姐今儿真是好运气,敝店刚刚让沿海的分店快马加鞭地送来今年最新鲜的角螺,即使是在王都,这新鲜的海鲜可不多见呢,今儿最靓的例汤当属角螺汤了,小的可以给你们打个折扣。”
南素柔才想答话,后头的南文云就皱起眉头插嘴:“这么贵重的食材做的汤得多少钱?”
祁剑柯回头看了一眼南文云,见他惴惴不安的样子,又瞧了一眼南素柔,这才笑眯眯道:“三位今日二度光临,这汤,小的就免费奉送三碗,不收钱,若是诸位尝鲜之后,还想要再加点一古相同的汤,那就得另外算钱了。”
南素柔背对着南文云,在前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示意祁剑柯做得正确。
因为南文云本就小气固执,他会问出那样的问题,已经表明了他想要离开这里的意图。
祁剑柯拿捏不准南文云的底限在哪里,若是说出的价格高于预期,运气好一点,南文云可能会推月兑说不要这个汤,太贵了不点了,但还是会留下来用膳,可若是南文云好面子,不会表明嫌贵这样的心态,很可能会想办法离开,同时也会带走秋玉隐和南素柔,到时候就算南素柔哭闹,也没那么好打发,这样的话,南素柔难得再度来谈生意的机会就错失了……
按照南文云以往的作风,很可能会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