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思梦之梦 第7章 :触痛

作者 : 天剑魂

乡级公路上。

一辆三轮车在快速行驶。

车内,谷江身着一身住院服,焦虑心情全写在脸上,随着脸上的汗珠在滚动,伤口的疼痛使他不得不倚在靠背上,手捂着肚子两眼含着痛苦的表情慢慢闭上了。司机靠边刹车,回头看一眼谷江想说什么没说,犹豫下还是启动车继续上路了。

塞江南酒店里。

花骨朵从巴台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王寨殷勤利落地举过高级打火机,“啪”地一声蓝红火苗着起,慢慢移向花骨朵烟前。花骨朵边吸着烟问:

“王寨,昨晚干什么去了?知道我有事找你,故意躲着我。”花骨朵问完吸了一口烟,朝王寨脸上吐去。王寨冲花骨朵直笑,眼睛里释放出将人淹没的柔情。花骨朵“哼”了一声走出巴台说,“王村长,收钱那事我找刁鬼子了,他满口答应了我。你呢?”

花骨朵说着往酒店走廊走去,在一间客房门前,花骨朵有意顿下脚后拥门而进。王寨迟疑了一会,窥伺走廊后也跟了过去,闪身进屋把屋门利落地插上。花骨朵扭身坐在沙发上,王寨笑嘻嘻地上前,花骨朵躲开王寨,两眼狠狠地盯着,眨也不眨一下。王寨嘻嘻直笑。花骨朵心烦地拥开王寨大骂:

“混蛋!你插门干什么!老娘也不是你想用就用的工具呀!”

王寨“嘻嘻”一笑说:

“咱俩不是……咱俩还有啥说的?怎么说也比刁鬼子近吧?”

王寨说着急不可待地扑向花骨朵,抱着花骨朵压在身下。

乡级公路边。

刁德福从地上爬起来,擦着鼻血说:

“你我都是村长,你张嘴就骂,抬手就打?啊!我心里能平衡吗?今天,要不是关于谷江的事我不会来找你,要是不听也就算了,凭啥打我啊!”

周铁山抬腿又是一脚,刁德福利落地挡了回去说:

“我就知道你会动力气。周铁山,今天你犯了大忌知道不知道?一是气太盛,冲动是魔鬼。二是气太蛮,这年头光有力气不行了,得有脑子。咱们乡我最佩服的就是人家谷江,聪明,智慧,办那事你不服都不行。拿咱农村话讲那叫光棍,你们村搞得好那还不是全靠人家吗?他常说什么智慧是命运的征服者,难道你一点就没学会?”

刁德福说着扶起地上的自行车。周铁山真的被激怒,扯过刁德福衣领大喊:

“你在这绕我哪?说,谷兄弟让谁给煮了?这道是谁给断的?”

刁德福背倚着自行车抱拳作揖:

“兄弟,你还真往死里打呀!我鼻子都出血了!告诉你,这断道的事是王寨安排人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凭我的智商,断道挖沟那蠢事你能想我吗?想都犯错误。你把我打这样,谷江被人家给煮的事,我还有心思跟你细说吗?回去问问柳条筐吧!他全知道。真是的,坐月子挨打你也太不尽人情了!”

周铁山这才松开手,怒目横眉一声不吭斜睨着刁德福半天问:

“王寨!为什么?”

“因为什么!这还用我说吗!搞大庆祝你没来。”

周铁山点着刁德福大骂:

“刁德福,你们是真缺德呀!你知道挖沟断道的后果吗?我的一个客户,开轿车栽到水沟里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自己说,你们这不是在作孽吗啊!发生这事,你说我那生意还能成吗?我们村种植的产品……真要是……你说,让我怎么向她的老板交待?又如何向村民交待呀!”

周铁山气愤的抱头蹲在地上。刁德福偷看眼周铁山,胆怯倒退着往后溜,被路边一块石头绊了下,慌忙骑上自行车,边蹬边回头看。一辆三轮车开过来急刹车,险些没撞到刁德福,为躲刁德福三轮车上了路边,险些冲进路沟里,司机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刁德福躲开三轮车头也不回拼力蹬着自行车逃了,司机指着刁德福大骂:

“找死啊!找死去没人的地方。”见刁德福跑远,这才回到三轮车上,拥动车上的谷江,“哎,哎,你到哪呀?”

谷江倚在后靠背没丝毫反应。司机慌了神:

“哎,你咋地了?可别死在我车上。”又拥谷江还没反应,看眼四周便将谷江抱下车,倚在路边沙堆上,“你呀,在这等好心的雷哥吧啊!可惜我不姓雷。哥们,对不起,我真没时间陪你,再见!”

司机忙上车开车逃了。

塞江南酒店里。

王寨在花骨朵身上得意的一阵忙活,抬头时,只见匕首顶在脑门,王寨尴尬地一笑:

“花骨朵,你,你这是干什么?别拿刀子开玩笑,再说这也不是时候。”

花骨朵脸上没了笑容:

“下去!给我下去!”

王寨不得不翻身下来,手拎着裤子说:

“花骨朵,你咋说翻脸就翻脸呀!都这时候了你还翻脸。”

花骨朵冷脸坐起身:

“瘪犊子,老娘在你身上奉献够多的了,这辈子的青春让你给用了,你还不知足,还想採老娘这朵花,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手里掂量着匕首,“老娘要是没点阴着,早让你们给揉搓死了。”

王寨系好腰带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脸的无奈看着花骨朵。花骨朵用匕首点着王寨,余气未消地数落起来:

“你看看你们这些当官的,凡是挂点衔就想到我这来寻腥,我这是酒店,不是****!如今社会兴这个不假,可你们得睁开狗眼看看,别动物园里寻猪圈自找难看。”

王寨掏出烟点着火,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雾,手里摆弄着火机,眯着两眼开口说话了:

“花骨朵,你少给我扯犊子,不是你大呼小叫地找我来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呀!少在我面前唱戏掉眼泪装相,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你,你身上有几道皱纹,哪里长痦子我是一清二楚。当姑娘时你就拿我开浑,骗我……在你身上我承认,你这朵花我是没少采了,可我付出呢!你开这饭店要不是我王寨……姑娘咋地,你也是图这个。咋地,****养孩子有底了是不是……”

花骨朵听到这,一下子被激怒了大嚷了起来:

“王寨,你他妈的别得便宜还卖乖,我不管咋说也是黄花大姑娘,让你给过了头水还怎么着,我他妈的这辈子都让你们给毁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还当这女光棍,为什么!为什么!我,我心里苦啊!我跟谁说呀!我……”

花骨朵骂着,泪水顺脸颊稀里花拉的掉下来。王寨看着花骨朵掉眼泪倒没了主意。

“你别哭啊!我也就是这么一说,都过去六七年了,话赶话这不是赶上了吗!你哭其实我比你还想哭,我挣的钱拿不回去,老婆跟我整天的吵,也不知咋地她说咱俩有孩子了!我也糊涂了。咱俩真的有,有孩子了吗?”王寨吞吐着往外说着,看着花骨朵的脸色。花骨朵呆呆地听着,没有任何表情。王寨又说,“全是耳朵眼放屁没影的事,值为这,我和我媳妇还有个合同……”

花骨朵眼泪一抹问:

“合同!啥合同?”

王寨懊恼地说:

“她也要跟别人有一次那事,我不能干涉。否则,咱俩这事就给我吵嚷出去。”

花骨朵头一扬,像没事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该!世上这男人就得有这样的女人治治你们。”

王寨懊丧的坐在沙发里。

公路上。

周铁山失落地站起身,朝路边轿车走去,打开车门刚要上车,一眼看见前面不远处沙堆旁躺着一个人,周铁山退回身走了过去大喊:

“哎,那是谁呀?躺在这干什么?”话刚出口也看清了,月兑口惊喊,“谷兄弟!”慌忙奔过去,到跟前抱过谷江,“果然是你,谷兄弟!你醒醒!兄弟!你醒醒!”

谷江脸色苍白,在周铁山的大喊声中喘了一口长气,慢慢睁开两只眼看着周铁山。周铁山抱着谷江大声哭喊:

“兄弟,你这是咋的了?为什么躺在这啊?啊!这是为什么啊?兄弟,你说话啊!”

谷江吃力地说:

“是周大哥,快送我回去。”

周铁山把衣服月兑下来,披到谷江身上哭着问:

“兄弟,你为什么在这?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啊!”

谷江虚弱地抬起手给周铁山抹掉泪珠: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给我换件衣服送我回去。”

周铁山扶起谷江直奔轿车。

塞江南酒店里。

花骨朵看眼垂头丧气的王寨,抓过烟叼在嘴里说:

“你们这些臭男人,除採花就不会玩点高雅?这古阳山都啥时候了,你们还有这闲心,啊!真是打铁烤**不看活色。王寨,这乡里你是手脚通天,你说谷江和戴旭谁是古阳山乡最后的赢家?我这饭钱该咋个要法?你今天要是给我说清了,分析出路来,老娘我就让你舒舒服服地找回当年的感觉,再过把男人采野花的瘾。”

王寨听到这,像针扎了一样一愣,抬起头望着花骨朵半天没错眼珠,而后“嘿嘿”地一笑反问:

“凭你花骨朵的智商这事还用问我吗?谷江和戴旭是一个槽上拴着的两头叫驴,早晚都得走。”

“放屁!这话用你说,哪个当官在一个地方干一辈子。”

“不是放屁,是真话。”王寨有意凑到花骨朵跟前,“现在官场实行二、三、四。”

“啥是二、三、四?”

“度金,政绩和官路。”王寨见花骨朵瞪眼没明白,又解释说,“钱铺路,到乡镇来虚晃一枪,二年走人。关系通,处处给你创造条件,摆起政绩,三年走人。四吗就是现铺钱路,现铺关系。你知道吗!现在官场钱和关系是平行的车道,永远不挨在一起,但谁也离不开谁。”

“都骂我黑,其实他们比我黑。”

“昨晚上,我在家核计了一宿,大庆祝这事我就犯了个挑头的错误,而且是挑得有点太张杨了。谷江被扎这一刀,事有点大。唉,不能再傻了。两个人都是茬,都不好惹,你我都得多长个心眼。”

花骨朵往王寨脸前一靠说:

“昨晚,戴旭又找我了,让我跟村民们要乡里大庆时在饭店吃的饭钱,还说这是谷江乡长的规定,一个人都不行落下。你说他这是啥意思?是不是七仙女回娘家,云来雾去的借刀杀人啊?还是又有啥损着?”

王寨听到这站起身,若有所思地在地上转开了,半天沉思不语。花骨朵更是拿不定主意,两眼围着王寨脸上转来晃去。还是王寨凑近花骨朵出了高招。俩个人处心积虑地琢磨起来。

姜爷爷家里。

姜朝妈妈躺在炕上,瞪着两眼直呆呆的盯着屋顶。姜朝扑在一旁大喊。

“妈!妈!你这是咋地了?爷爷,爷爷,妈妈她这是咋地了?”

姜爷爷心里明白,儿媳这是病啊!是很难医治好的病啊!冲姜朝慢慢地摇摇头,苍老的脸上一下子又老了许多,眼泪沿着深遂的皱纹里淌下来,笨拙地转身往外走,眼前一黑险些摔倒,手扶住门框蹲在地上。

姜朝忙上前扶住爷爷问:

“爷爷,你说话啊!妈妈这是咋地了!爷爷!”

姜爷爷扶模着姜朝,长叹一声吃力站起身往东屋走去。隔屋小姜朝在撕肝扯肺地哭喊声:

“妈,你咋不理我啦?妈,你还是拿着破锣出去敲吧!咋也比你躺在炕上不说话好啊!妈!”

姜爷爷抱着红柜上老班长照片沉思良久,泪眼模糊了。姜朝哭喊声和姜爷爷的垂泣声交融在一起。姜爷爷低声哀求:

“老班长,帮帮我吧!我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儿子没了,儿媳妇又躺在炕上,剩下这一老一小我该咋办呀?”

白云岭村山沟里。

沿沟一条大路,上坡后,一个大门口,伸缩门两边门柱上挂着大门牌,古阳山铁矿几个大红字耀眼夺目。

一条弯曲的山路过后,山石峭壁下露出一栋小平房,沿峭壁隐隐约约一道铁丝网,连同高墙铁门将小院落围得严严实实。

一辆大卡车一路烟尘来到大门外。华子罡从卡车上跳下来,边打着手机边向院里小跑,猛拥开旁门进院,顺小平房走廊走进地下室,上电梯后黑黑一片。突然亮了,电梯停了,走出电梯顺长廊来到门前,门自动开了。华子罡慌张往里闯,站在门口喘着粗气问:

“黄总,您找我?”

宽敞明亮房间里,豪华气派,北墙一排电脑显示器,东墙电光壁画,潺潺流水,绿叶成荫,鸟语花香。西墙电脑操控中国地图,圈、点、线不停闪动。房内中央是一宽大老板台,几步电话并排在桌上。一位黑瘦男子手拿《鬼谷子》一书认真捧读,不时在操控电脑,半天才放下手中书,摘下太阳镜扔在桌上,身子向老板椅靠背倚去,抬起手指了下北墙显示屏说:

“那是谁呀?半天我也没看清楚。”

华子罡朝北墙显示屏望去。电脑又出现从他进山开始一直到他进入屋站在门口的影视说:

“黄总,我这就去把那老东西给处理了。”

黄金来,四十多岁的年纪,头顶显秃,转回身操一口闽南口音说:

“站住。”

黄金来站起身走出老板椅在沙发上坐下来,从兜里掏出金烟盒一按,弹出一支香烟,抽出后有节奏地捋动,又放在鼻子上闻了起来。华子罡转回身毕恭毕敬地站在黄金来跟前,总不放心显示屏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黄金来咧嘴一笑:

“华子罡,跟我干事可不能总这么着,你说是吧?让你送货你货不但没送到,还给我捅个大娄子,让你去送钱,钱没送到你把人家狗给弄死了。整天总是打呀杀呀!这不好,我们是县政府招商引资来的客商,要考虑影响注意形象吗!”

黄金来把那支烟放在鼻子上不停地闻着。华子业额头汗珠滚动,腿有点颤:

“黄总,那娄子不是我,是警棍干的。那钱我给大花蒌了,王寨家那狗也是警棍干的呀!”

黄金来两眼一眯,把香烟放在手上捋动,半天不言语。黄金来不说话,华子罡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黄金来突然直起身问:

“谷乡长的事弄清楚了?”

黄金来这一问华子罡倒缓了精神忙回答:

“黄总,弄清楚了。当时事情发生后,村民们也认出他是乡长,气着呢!把他扔在那没人管,都走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乡长。噢,对了,关键是村民们对这次乡里搞大庆祝非常气愤。”

“那后来呢?”

“谷江,是被一个姑娘给弄走送进了县医院,今天早上谷江又从医院里跑了。”

黄金来听到这精神了,忙问:

“一个姑娘?那姑娘是谁?”

华子业摇摇头:

“还不知道,黄总。”

“谷乡长为什么要跑?”

“不知道,听说因为谷江跑,那个姑娘砸了医院院长室。”

黄金来失望地扭过头看眼华子罡说:

“就是说,能跑说明谷乡长伤得不重。嗯,可是,你们却给我惹了想弥补都来不及的错误!”

华子业越听心越慌,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黄总,我没想到会是这样!黄总,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黄金发点了下头:

“嗯,子罡啊!我是开发商,你是坐地户,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不要把黑的那一套往咱铁矿里搬,我心里反感。现在社会上对咱们搞生意的,形象本来就不好,我们自己再不往脸上抓,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啊!还有,往后啊不要遇事往外推,啥叫男人,就是想事干事不怕事。你说这世上没事,要咱这些老爷们干什么?是老爷们还怕事他能干多大事。鬼谷子说:量权揣势,立势制事。这话就是说啊!我要成事,成大事,不要因这些小事而坏大事。”

山坡上。

姜爷爷在一座坟前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子香,颤抖的手点燃插在坟前,一缕青烟随山风而起,绕姜爷爷而去。姜爷爷似乎得到灵感,长叹一声,早已塞满眼窝的泪水涌了下来。掏出旱烟口袋,将一支磨得发光的烟斗塞进去,捏满烟后拽出来,叼在嘴里,点燃后吸了一大口,吐出烟雾,和香火烟雾混在一起。姜爷爷抬眼望着对面山上的铁矿眼前闪过一幕,让他揪心一辈子:

八年前的秋天,一阵轰隆炮声。

姜爷爷在屋里忐忑不安地走动。儿子姜江水从外面走进来。

爹,这矿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松林子说毁就毁了,好好的庄稼地说占就占了?那土地可是咱农民的命根子呀!爹!姜江水见爹爹一脸的不高兴,想说话又咽了回去,坐在炕沿卷着旱烟,两眼不时看着爹爹。姜爷爷自顾吸着闷烟。姜江水点着旱烟吸一口,吐着烟雾说话了:爹,村民们意见大着呢!谁都管不了,还有人说那帮开矿的人说话咱们一句也听不懂,还挺神秘的。姜爷爷猛吸两口烟,磕下烟袋跳下地。姜江水利落地堵在屋门口说:爹,村长乡长都不管,你也多余。你在村里本来就够着风的了,他们因为啥把你这三十多年的村长给撸了……姜爷爷从来没对姜江水发过火,这下急了:说啥!咱们不能眼看着他们把村子给毁了!农民没地吃什么?这地这山这树谁想毁就毁?还有没有王法?国之疆域,民之疆土,自古不变的道理啊!姜江水把旱烟往炕沿帮上一抿说:爹,要去我去。刚才线杆子跟我偷着说,他们矿上要我去当掏粪工呢!我去把事弄清楚再做打算也不迟。姜江水一转身走了。姜爷爷追到屋外时,儿子已经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姜爷爷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哭了,耳衅响起揪心的歌声。

“鸭绿江,水漪漩,母子亲情盼团圆。垂泪相望心竭悴,天意分离肝肠断。鸭绿江,连两岸,隔江骨肉不团圆,喋血倾诉天思梦,今生无缘再相见!”

古阳山铁矿,黄金来摆摆手,慈祥地一笑说:

“子罡啊!以后办事要处处小心,谨慎,不能再出错了。事发生在你们身上,在别人眼里根是我啊!”黄金来不停地拽着两耳根又说,“再出差我受不了啊!现在是咱们夹着尾巴做人,提着脑袋做事的时候了。”

话里的弦外之音同时也含在黄金来的眼神里。华子罡抬头偷瞟了一眼,手指着脑门发誓:

“黄总,华子罡再出错,死无葬身之地。”

黄金来“扑哧”下笑了,站起身来到显示屏下:

“世上的事就是天理循环,《鬼谷子》第十五术深隐待时,抵巇篇里讲: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世有可抵,则为之谋。”看眼华子业问,“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华子业为难地一笑:

“黄总,我还真不明白。但我知道黄总这是深谋远虑,抓准时机干大事,成大业。”

黄金来点点头:

“嗯!实话,有一点你应该明白,超月兑了自然法则,适者生存容易,成事难啊!哎,太空你知道吧?咱们就好比那颗嫦娥奔月的卫星,一个数错了还能回来吗?”顺手拿过桌上头狼雕像,“人们通常桌上摆着拓荒牛啊!领头羊啊!雄鹰啊!可我最欣赏的是狼,是头狼的狼性。你知道为什么?”

华子业摇摇头不敢回答。黄金来手里欣赏着狼雕像说:

“狼,命中注定处于孤独,寂寞,盘踞荒凉,怎么办?那就必需学会忍,屏息以待那勇猛爆发的一刻。你说我像不像狼?”

华子业还是摇摇头,直呆着两眼不敢肯定作答。黄金来“哈哈”大笑后说:

“其实,我就是狼,而且是最卓越的头狼,在南开大学时我就蒙发这个理念,所以我选择了地质专业。等到我成功举杯的那天,全世界的目光都会对准我啊!我黄金来就把家安到太空上去。”

黄金来转身回到老板椅上,往后一倚,闭目沉思起来。华子业看看显示屏,又看看黄金来,想说什么没说,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古阳山乡政府,戴旭夹着公文包步子轻盈,精神焕发,在乡政府广场前有意放慢了脚步,望着乡政府二层小楼,嘴角露出的微笑禁不住又笑出声来,忙看眼左右。还好,身旁没人。戴旭往上拥下镜子加快了脚步,在楼前台阶上停下脚,注目着乡政府大牌匾,腰板挺直,更有一副君临天下的威严。

林若平早早来到办公室,清扫楼道卫生后打开乡长办公室门,将从门缝塞进地上一沓报纸捡起来,放在办公桌上,回身又搞起卫生来。用抹布擦桌子一眼发现报纸上一篇文章吸引了她。

戴旭打开办公室门,捡起一沓报纸扔在办公室上,转身发现报纸上一篇文章。往上拥下镜子急不可待地看起来,轻声念出声来:

“天思!”戴旭认真地捧读起来。脸上笑容满面,“这个署名图腾的人一定是大手笔,真是一针见血呀!天思,题目好,写得也好!好,好!”

戴旭拿着报纸急忙走出办公室,来到书记室敲门。书记室没有回应。戴旭走过来,站在乡长室门口问:

“若平,今天怎么没人上班啊?这都几点了?”

林若平边收拾着卫生回答:

“星期日休息你不知道啊!”

戴旭虽说被噎了一句,可心里还是藏不住高兴,笑着走进乡长室,一**坐在乡长老板椅上,不停地转着,有意品位乡长座位的滋味。林若平拖着地看眼戴旭。戴旭正子,眼珠却落在林若平身上,满脸笑容地问:

“今天来的报纸你看了没有?咱们乡上报了!还有张照片呢!”见林若平没回应,兴奋地又说,“那可是咱县的党报,在咱们县可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影响力,也一定会产生轰炸效果。”

林若平没听见似的拖着地。戴旭往上拥下镜子,从脸上可以看出心情特别好:

“若平,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这些日子我工作太忙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少了点。中午我请客,你说在那个酒店,只要你高兴就行。”

林若平还是没回应。戴旭站起身跟在林若平身后:

“若平,这两天全乡上下谬论哗然,对谷江非常失望。看得出你心情也不太好,这我理解。”

林若平有意往戴旭脚下拖地,逼得戴旭躲身。戴旭今天真的非常高兴,话语滔滔不绝:

“若平,你说谷江他是怎么想的,在全乡搞大庆祝、大吃、大喝,他就不怕影响?线杆子他们那股子劲你也看到了……”林若平拖地,戴旭不得不躲开脚下拖布又说,“若平,咱乡这次海选乡长试点恐怕是要失败了!乡长之位还很难说呀!”

戴旭又一躲身退出门外。林若平借机将门关上了。

恒蒿县城居民区。

三间平瓦房,就是谷函月家。谷函月熟练而耐心的给小冰按摩,满头浸着汗水:

“小冰啊!女乃女乃今天还得领着你去看医生,千万不能像上次乱跑了,街上人多车多。小雪,你得替女乃女乃看着小冰点,等把他这病治好了,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小雪趴在一旁歪头看着女乃女乃问:

“女乃女乃,你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的啊!”

谷函月笑了:

“很早的时候啊!想我们小雪啊!把眼睛给哭坏了。”

小雪两只小手托着小下颏不解地问:

“女乃女乃,想我想的?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我早来你就不会眼睛看不见了!”

“是啊!你来了,就等于女乃女乃有了眼睛了,你们俩就是女乃女乃的眼睛,也是女乃女乃的心啊!”

“那叔叔呢?女乃女乃,叔叔为什么总不在家陪着你啊?”

“叔叔啊!他有他的事业,他的理想,他已经长大了!人啊长大了就要自己走自己的路,就像鸟儿一样,长大了就要自己飞翔,只有这样才知道什么叫天空,才能看到什么是海洋。”

“等我长大了也不走,也不去飞翔。我不要天空,也不要大海,就要女乃女乃。”

谷函月高兴地抚模着小雪,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小冰抬起头“呀呀”地喊。谷函月高兴地说:

“对,还有我们小冰,你们都是女乃女乃的好孩子。”

小冰“呀呀”地指着小雪,又指指自己。小雪撒娇地对女乃女乃说:

“女乃女乃,小冰说我在撒谎。”

小冰“呀呀”地指着小雪,指指头,又指指身上。小雪撅起小嘴,偷偷给了小冰一拳。女乃女乃忙制止说:

“哎!小雪,你怎么能打弟弟呢?”

小雪反驳说:

“女乃女乃,小冰说我是女的,早晚都要嫁人。”

谷函月看着两个孩子逗嘴,高兴地笑得合不拢嘴,跟着是一阵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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