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闪电照亮了山神庙的门口闪出的十来个蒙面黑衣人,以及他们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剑。他们翻身进来,让纤绵越发看清了些,黑色的夜行衣早已被雨水打湿,但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因为衣服的紧贴显出这几人魁梧的身材。
阿二警惕地回神,瞪了纤绵一眼,意思似乎是咱俩的帐以后再算,回头对阿大点了点头,与阿三阿四并排,各领一小队士兵分批迎战。
这几个黑衣人倒也井然有序,五人冲进庙中,一人为首四人为翼,直奔纤绵的方向,另外四个负责处理冲过去的官兵,以纤绵的角度来看,守在门口处理士兵的那四个人是为了防止她跑出去的。纤绵耸耸肩,事不关己地退后,首先先将最具威慑力的火药压制住踩灭了火堆,背起自己的包袱靠向角落,让那四个侍卫在自己身前大显身手,顺便看看亲卫队那些人的实力如何。
亲卫队的士兵完全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打架也不好好打,能躲开就躲开,能逃跑就逃跑,门口那四人似乎也并不将这些没有干劲的士兵放在心上,轻轻松松地就放走了他们。纤绵见此,气哼哼地嘟囔了一句,“这些人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伙的啊?”
庙中的人越来越少,情势对纤绵他们也越发不利。人说,猛虎难敌猴群,纤绵这边刚开始最大的把握就是人多,那些跑路的虽然都是不靠谱的,但至少气势上也能压倒一些。如今这九个身手好的黑衣人各显所长紧密配合,与那九人周旋的四个贴身侍卫越发显得势单力薄。纤绵也不得不不断移动,躲避着四大侍卫招架不过来的剑影。
只见门口的一人飞身冲了过来,往绸布上洒了些不知名的什么粉末,拾起纤绵踩灭的火堆中唯一还带着火星的木棍,径直扔向了案桌垂下的绸布,绸布瞬间燃烧了起来,九个黑衣人步调一致地迅速后退,飞身退出了庙。纤绵眼疾手快地抓起刚刚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阿四的水囊,拔掉塞子,利落地将水泼在绸布上,不过绸布上的火焰已然太大,这水囊中的这些完全不足以灭火。
火苗烧掉了遮掩引线的绸布,这四人明显惊恐地瞪了瞪眼,然后急忙各显神通地拼命往外跑,一早就知道事情发展的纤绵自然反应最快,跑在这几个人的前面。
潮湿的引线在不知名的粉末与火焰的共同作用下,很快也燃烧起来,一点点顺着风向不断靠近着深埋的火药。
纤绵不敢回头看,只顾着使劲跑,堪堪跑到了庙门口,轰地一声山神庙下面的火药就开始爆炸,她的耳朵被震得有些嗡鸣,她急忙趴下,捂住耳朵,等待着之后的爆炸。不过却只是这样一声,庙便没有了动静。
等了许久,雨已然停了,纤绵挠了挠耳朵,模了模还挎在自己身上无恙的包袱,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庙也还在,只是里面的神像被炸飞了,墙面一片乌黑,她摇摇头,啧啧两声,“对神不尊,罪孽啊,罪孽。”
阿二气哼哼地爬起来,冲过来要提起纤绵翻旧账,纤绵利落地躲开,瞪着他,“别忘了刚刚我可是救了你们的命。”
阿二哼了一声,“你一早就知道却不知会我们,谁知你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纤绵闻言,气嘟嘟地就要继续分辩,却不想,那九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趁势再次发起进攻,而且目标明确地指向纤绵。
阿二顺势趴了下来,明显一副不再保护纤绵的模样,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态度来报复纤绵刚刚的隔岸观火。纤绵本来也是想这哥们四个也就是做做样子,于是左躲右闪了半天,余光扫到仍然安好地趴在地上的四位,撇撇嘴。看来这四个是真心不想帮忙了,她偏偏不让他们如愿,躲闪的时候故意在这几个人身边跑过。
九人为首的那个举剑直逼纤绵,纤绵等不及这四人,只得从包袱中拿出防身匕首,闭眼拦截住剑锋,这把匕首是师父一早给她的,看起来简单平凡却是削铁如泥的利器。纤绵明白冲向自己的这人武功高,但却并没有把自己当作对手,她若想要获胜,只有在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出招的时候,于是她一把截断了他的宝剑之后没有停手,顺势将匕首捅进了那人的月复部。
酒鬼早就教导过她,匕首是最大的暗器,同样也是最灵巧的明器,往往用于刺杀。但,因为其是近距离进攻,防守便薄弱了,所以,最好是一招定乾坤。
纤绵感觉到温热的血顺着匕首流淌过她的手,她的心颤了颤,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原来当真如师父所言,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杀手,为了自己活命是可以不顾惜别人的。怪只怪自己个子小,顺手的部位是敌人的月复部,看着伤口吓人其实并不致命。身为死士的这位仁兄不想她的身手如此利落,警惕地蹙眉,并没有顾及月复部流血的伤口,一手握住纤绵把住匕首的双手,另一只手持断剑刺向她的胸口。纤绵只得一脚踢向那人的要害,那人反射性地一躲,微微松开了纤绵的手,断剑直冲纤绵的面门而去。纤绵趁势一把拔出匕首,弯腰躲避断剑,断剑堪堪划过她蓝白镶紫玉的束发。
束发一落,纤绵的头发一下子披散开,月牙白锦缎的男装溅上的密密麻麻的血渍以及丝丝的泥点远看仿佛衣服上精细描绘的疏影横斜的梅花图样,此刻的她倒是具备了几分明月仙子落凡尘的气质。这样的纤绵不仅作为敌手的九位惊了,连趴在地上不顾纤绵死活的四位也惊住了。
黑衣人为首的那个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后面几位,后面几位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随后这九位齐齐地舞动刀剑,且刀法越发凌厉,几乎刀刀致命。地上的四位想要作壁上观也不得,因为这九人此番的意图明显,就是要赶尽杀绝的。
纤绵几乎是躲避不得,恐惧如这些黑衣人的刀法一般冷冽地将她包围,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情状,就算在酒鬼的幻境中都没有过。对手几乎是同归于尽的姿态,用的是杀人先要自伤的招式。如此不计后果,只能说明他们已做好舍弃性命的打算,后面还有其他的安排。若当真如此,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了,而且顶的还是别人的名号。想到此处,她就觉得好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