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有鱼 第四章 好歹

作者 : 章鱼凤梨

可傻不傻的另说,这玩笑还真是开大发了。

这才几年光景,金鱼儿虽还未和萧飒益柔称姐道妹,可关系却着实缓和了不少。

就是金鱼儿自己都是承认的。

烈女怕缠郎,萧飒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她是女郎。

因着金鱼儿死心眼的令人发指,萧飒便常把这几年来的重重困阻种种磨难统称为了九九八十一难,觉着自己吃苦遭罪的都能成大肚弥勒了。

不过到底还是沾沾自喜,觉着自己死缠烂打的功力和金鱼儿的死心眼一模样,都已是登峰造极了。

益柔却打心眼里觉着萧飒词不达意言不尽意。

死缠烂打,还不如说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虽说起初的那些年,疑神疑鬼、驱邪送鬼、鸡飞狗跳、歇斯底里等等之后,萧飒几年都不曾开过口,绝望到了一个境界。

也曾对金鱼儿生过气存过恼,这么个活法又不是她愿意的,说起来她同样是受害者,也一肚子的委屈正没出诉呢!

神神叨叨哭天抹泪也就罢了,这般不听不信寻死觅活到底又为哪般?

不听话的小孩子最最讨厌了。

可到底人心肉长,眼见即便自己二人都成锯嘴的葫芦了,可这么个比自己小了近两轮的软软小萝莉白天疑神疑鬼,夜里梦魇缠身。十里八乡的神婆仙姑把门槛都踩烂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使了个遍……安神的苦药汁子更是当饭吃,还时不时的要以头抢地……

吃的苦遭的罪都能立地成佛了,心里还是不落忍的。

旁的不会,可瞅准机会,各种荒腔走板的《摇篮曲》还是能悄悄哼上两句的。

萧飒都这般了,阿弥陀佛的益柔就更是连心窝子都想掏给金鱼儿了。

她的小女儿同金鱼儿差不多年纪,看着金鱼儿遭罪,心里头怎不煎熬。

到底是做过母亲的人,下针自然比萧飒这个四六不着的更有准头。

都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虚头巴脑的东西。再加上金鱼儿年纪虽小,经历的事儿却多性子也早熟,可到底心性纯良,是个你若真心对她好,她就会掏心窝子的孩子。

虽说时至今日,金鱼儿依旧不曾开口和二人说过哪怕一句话,可到底已经不再排斥无视她们了。说些什么小姑娘也会听会信,也算有了个好结果。

而事实上,这两年上金鱼儿能对萧飒益柔敞开些心门,也确实是朝夕相处又酸甜苦辣的熬了*年,她能分辨出二人对她的好是没有掺杂的缘故。

再加上,金鱼儿不是感受不到二人对家对亲人的彻骨思念的。

人心换人心,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可并不代表她心里头就不清楚。

她并不傻。

不过这会子蒋氏真心觉着这世上就没有比金鱼儿更傻的人了。

背着陶氏挑了挑眉,真心恨铁不成钢。不过更瞧不上眼的,是陶氏这么个婆婆这么个妈。

她长到这么大,家里屋外的事儿也见过不老少了。但凡姑嫂相争,做婆婆的要么是两不相帮各打五十大板——就算只做做样子也是要的。要么就是不管不顾一味偏心到底,使劲儿磋磨媳妇儿给闺女出气。

可他们家倒好,别说姑嫂相争了,就是婆媳斗法,遭殃的都是金鱼儿这个任人揉搓的傻丫头。

蒋氏正撇着嘴满脸不屑,陶氏已经扶着腰起身了。

腰酸背疼的都直不起身来,浑身上下的筋都绷的紧紧的,略动动就是钻心的疼,看着垂首站在身边的金鱼儿也就越发的不顺眼。

眉头一拧,横眉立目地低声告诫金鱼儿不准躲懒儿,不准没轻没重的弄脏衣裳。又一面解着围腰子一面嘱咐蒋氏,“我先回了,等忙完了再来同你们打扇车。”走到门口又告诉蒋氏到点会送饭过来的,只是,“看好四丫头,叫她手脚放利索点儿,后头你初一婶子瞧着呢,没得递刀给她来捅咱们。”

再三的叮嘱,金鱼儿已是坐在了陶氏之前坐着的小竹凳上左腾右挪地拨弄齐了木铲子,蒋氏言笑晏晏的送了陶氏出门,“娘放心,这点轻重我们还是理会的。”又说到送饭上,“您待客要紧,我们略等等不妨事儿的。”

陶氏脑袋昏沉沉的,没听清楚蒋氏咬着牙说的“略等等”三个字,面上一松,脚步匆匆的赶了回去。蒋氏看着陶氏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瞬间退了个干净,撇了撇嘴掩上大门,倒了碗热茶,伸长腿坐在板床上,吁了一口气,懒洋洋的吹起热气松缓起手脚来。

这一晚上,她就是气不忿故意折腾的。

大嫂子不过来挨砻,她不恼。她也是女人,人心换人心,自然体谅。何况往后她自己肚子大起来的日子还好多着呢,这实在没什么可计较的。

可明明人手不够,这么多稻谷到今儿晌午是肯定舂不完的,到时候初一婶子肯定要大闹一场,后头的人家也都会抱怨,却还是千金小姐似的捧着三丫头……

这样大的丫头,自己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出门子了。可她倒好,爹娘兄嫂好吃好喝的养活着不说,还要娇滴滴的指手画脚。

真以为改了名儿叫锦鲤就能跳龙门了不成!

多走两步就怕她走大了脚,弯个腰就怕她昏了头,剥个苞谷皮就怕她伤了指甲盖。宁可一天四十五文的请短工,也不肯叫她下地,生怕踩脏了那半年才得一双的绣鞋。

“咕嘟咕嘟”两声,蒋氏咽下茶水。这也不提了,她一个规规矩矩的媳妇子,甭说婆婆把小姑子顶在大拇指上,就是顶在头顶上,也没她说话的份儿,说不得好还要拍手叫好。

可这半个月来,正值抢收抢种的三秋农忙时节,家里头老老少少肩膀上的筋就没有松过。先是抢着下镰割稻,刚刚月兑了粒又要掰苞谷棒子,地里的苞谷秸还未运出田间,又要深耕种麦……

公公同大伯日日早出晚归,没两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儿。她们婆媳妯娌几个晒粮、挑稻草、泡麦种、做饭、送饭,亦是起早贪黑,连偷懒的念头都没空起,夜夜小腿肚子转筋。

这样连轴转着又要舂米,正是忙上加忙的时候,还舍不得叫胡媒婆晚上两日再来。

兴兴头头的又要割肉又要蒸精面馒头,还要给三丫头炖大枣买花戴,单剩下她们姑嫂两个没日没夜的舂米……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他们都是后娘养的!

喝尽了茶水搁下茶碗,掀起眼皮看了眼一门心思拿着碓铲翻腾米谷的金鱼儿,蒋氏迈腿过来继续筛稻,只不多这口气却已是堵上了。

她就不信了,有名有姓的媒婆子少说踩了十来趟门槛了,难不成这回就能许出去了?

呸!骑驴看唱本儿,只别叫她寻着机会扳回这一成。她可不是金鱼儿那个傻丫头,任人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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