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比来时更不好走。
倒不是说同一条路一早一晚的就有了什么样的变化,而是这一整天下来两人都已是身心俱疲了,自然就没了来时的好心情。
总觉着这路好像到不了头的样子,走了这么久,竟还有这样远。
再加上日头已经西斜,心里头不免也有了两分急切。
只罗稻葵生怕金鱼儿睡着了着了风,所以尽管已是累的连挥鞭的力气都不大有了,可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金鱼儿大声说着话儿。
又见她有些恹恹的,知道她心里怕是不大好受,便更是寻了她感兴趣的话儿来逗她开心,好叫她有个盼头不再钻牛角尖。
“我瞧你向岳父要了一大包菜种子,不会是想把咱们家房前屋后全种上吧!”
金鱼儿听着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夸张,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好意。就算不高兴也要挤出两分笑意来的,别说她还是打心眼里欢喜的,抿着嘴笑着应了一声。
自打存了主意要把家里头的前后院都好好?意?意粒?鹩愣?偷爰瞧鸸巳?∈掷锿返母魃?酥肿恿恕=穸??吹氖焙颍?掷卫蔚募窃诹诵纳稀?p>只没想到顾三小竟比她还要上心,趁着他们往各家各户认亲吃新饭的时候,把家里头但凡有的种子都一样一样的包了起来,甚至还给了金鱼儿两张蚕种,叫金鱼儿好好过日子。又告诉她,人勤地不懒,只要肯下功夫,日子只有好的。金鱼儿点头应了,都当宝贝似的收在了随身的包袱里。
罗稻葵就笑了,“那我可就有口福了。”
又告诉金鱼儿,“我记得从前我们家一年到头的屋檐下都挂着干辣椒、干豇豆、干萝卜、干蘑菇、干竹笋,灶头上还挂着熏腊肉、熏腊肠、熏鱼、熏豆腐,后间的盆盆罐罐里都装着豆酱、豆腐乳,窗下的大坛小瓮里还装着腌好的野油菜、莲花白、萝卜缨、雪里红……家里头但凡来了客人,我娘都不用出门,一时半刻就能端上七个盘子八个碗来,平日里常吃的不常吃的什么都有,红红绿绿的,别提多馋人了。”
罗稻葵说的兴致盎然,金鱼儿听着却有些心疼了。
她自然知道罗稻葵说的“从前”肯定是公婆都还在世的时候,一想到罗稻葵包括罗栀子小小年纪就过了好些年没着没落的日子,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嘴上不说,心里却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叫他高兴一回。把罗稻葵刚刚说的那些个吃食都一五一十的记了下来——能记到现在都念念不忘的,想必应是他爱吃的。
更是趁机问着各种吃食的腌渍熏腊方法,毕竟各家都有各家的秘方或是手艺,就算是同样的料也不一定就能做出同样的吃食来的。她没有福气等到婆婆的教导,只好自己琢磨了。只是这样想着金鱼儿不免又担心上了,生怕自己不能复原出罗稻葵心心念念的味道来,又想着该抽个空请教请教罗栀子才是。
却不知道,其实罗稻葵已经很高兴了,起码自打罗父罗母过世后,他已是很久很久没有像这几天这么高兴过了。
……
一路说说笑笑的到家时,已是点灯时分了。
两口子刚把顾家的回礼搬进堂屋,就听外头传来一阵????的脚步声。抬头看时,竟是隔壁住着的大伯娘走了过来,二人忙上前行礼。
只大伯娘的注意力并不在二人身上,而是探着脑袋看了看牛车,见上头除了稻草什么都没有,才回过神来同二人打招呼。
罗稻葵太知道大伯娘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了,也知道她是个白天等不到夜里黑的,这会子一见他们回来了就匆匆过来,肯定是有事儿的。而且不管是大事儿还是小事儿,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一壁请了大伯娘进屋说话,一壁支了金鱼儿去烧水沏茶。
金鱼儿受过罗栀子的教导,知道这个大伯娘就是那几个但凡说话就要在心里头过上几遍的人之一,也不怎么敢同她打交道,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灶间。
大伯娘想找的只有罗稻葵,自然不在意金鱼儿在不在场的。假意客气了两句就跟着罗稻葵进了屋,只还未坐下,就看到了门口放着的几个箩筐。
七八吊大肉,总有二三十斤的样子。一箩筐的牛皮纸包,包的似乎都是糖茶点心。还有一篮子鸡蛋,几只看起来就沉甸甸的布袋子,大伯娘眼睛就直了。
顾家竟回了这么多东西!
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瞧了这个侄媳妇,没想到竟是个财主!
只一个哈欠的功夫,大伯娘就已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结交金鱼儿了,只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把她心心念念了一天的事儿先解决了是正经。
就装腔作势叹了口气,道:“我今儿还同你大伯说呢,咱们老罗家这一辈的小子里头也就你最有出息了。虽断了公门里的这碗饭,可好歹还有一门手艺傍身。”说着指了指这明三暗六的大瓦房,“你看你爹爹,不就是凭着一手木匠活盖起了这房子么,想当年在我们村里可是头一份的。”
可罗稻葵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是疙瘩了一下,已是大致明白大伯娘的来意了。只纳闷的是,若说七叔婆想要叫自己帮着说话还情有可原,毕竟三堂伯七堂叔家的几个堂兄弟都已是老大不小了。可大伯家的的五弟罗稻留翻了年也才十二岁。别说自己了,就是天王老子来说情,也进不了壮班的。
只大伯娘是个直肠子,都不用罗稻葵多思虑,已是和盘托出了,“哪里像你两个姐夫,成天介的就知道在地里刨食儿。可不过几亩荒地,又没埋着金子银子,刨死刨活的也不过是打个百来斤粮食罢了,有什么可刨的,你说是不是!”
罗稻葵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两个堂姐夫,自然不会顺着大伯娘往下说的,只笑道:“咱们庄稼人,祖祖辈辈的不就是种地种菜么!我若不是腿脚不便,也是宁可守着这几亩地的。”
大伯娘一噎,眼看罗稻葵不上钩,心下气恼,却不好放在脸上,还要敷衍道:“他们怎么能和同你比,你清水坝头的那饷地可是水田,你七堂叔家种了这么多年,哪年不打个十来石粮食的。”
说着也不想同罗稻葵弯弯绕了,“我们自家人,我也不同你客气了。若不是实在没法子,大伯娘也不会来难为你。”
听的罗稻葵嘴角直抽抽,他可真是不知道大伯娘什么时候同他客气过的,只大伯娘却已是不管不顾的直接把来意撂出来了。
今天下午我就要去另一个城市准备明天的考试了,我其实已经等不到明天了,好想赶紧全都考完拉倒啊,我已经一个多月十点睡三点起了,我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