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三两句话一说完,罗稻葵就沉默了。
大伯娘不是为了痴人说梦的民壮而来,这让罗稻葵着实松了一口气。
只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伯娘竟想让二姐夫或是三姐夫跟着全堂叔学个眉高眼低,以后也能像全堂叔似的,做个风风光光的——闲人。
可旁的不说,闲人又岂是好做的。
况且,这样的事儿来找他这么一个小辈儿又管什么用!
大伯娘见罗稻葵半晌不说话,也不管罗稻葵听没听进去的,就急不可耐道:“我虽没念过两句书,却也知道街头一席地,强似百亩田的话。由此可见,种地可算是最没出息的事儿了。你二姐夫三姐夫虽没本事买铺面做买卖,可跟着你全堂叔跑些生意我想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我们脸皮薄,你全堂叔又是个冷心冷肺的,在你这么多堂兄弟再从兄弟里最疼的就是你。我在家思来想去的,也只有请你帮着说说好话儿了。”
罗稻葵听的嘴角直抽抽,却还是微微笑道:“大伯娘可真是高看我了,我不过一个小辈儿,哪里有这个能耐的。”
别的话,却是只字不提。
大伯娘见自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罗稻葵还是不肯应,心里已是把罗稻葵恨出了一个洞了。可话已说到这份上了,自然就不能这么不了了之的,否则不是白费功夫了么!
眼珠子一转,又另起话头,推心置月复道:“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罗字来,可你想想,你大哥二哥同你关系再好,再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可你爹娘过世的时候他们能穿的也只是熟麻布的孝衣罢了。可你二姐三姐五弟呢,那可是穿的本色粗麻布的孝衣。我们两家才是嫡嫡亲的自己,同那几家不过是堂房,其实早就疏了,等你儿子成家了更就出了五服啦!”
说着明明并没有外人在,却还是习惯性的东张西望了一番才又同罗稻葵道:“所以啊,我才同你说句良心话。”
而罗稻葵一听这话就真是想把耳朵捂上了,只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儿的。
果听大伯娘道:“你九叔公是个不管事儿的,除了老酒,旁的什么都不在乎。他这样年纪了,我也不好意思去扰他清静。可你七叔公七叔婆……”说着又习惯性的往罗稻葵这边挪了挪,“你年纪轻不知事儿,看着人面善就以为心慈,其实才不是呢!不是我非议长辈,你七叔公七叔婆的良心恶着呢!当年要不是你大伯和我拦在里头,你以为你家的这十二亩耕地还保的住?早被他们换掉啦!”又趁热打铁,“况且我看着那两个老的也惦记着你全堂叔,想叫几个孙子出头呢!你全堂叔虽精明,可那两个一眨眼就是个阴毒主意,你全堂叔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罗稻葵就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当年七叔婆动过自家耕地的心思这是不假,可你们家两口子也不是就没有想过的。这会子五十步笑百步,只会叫他心里更加警惕罢了。
因此不管大伯娘再说些什么,罗稻葵就是顾左右而言他的不松口。
等到金鱼儿沏了茶刚走出灶间,就见大伯娘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把院门摔的震天响。
正诧异,罗稻葵已是笑着走了过来,“不妨事,等有事儿的时候她自然还会再过来的。”
金鱼儿默然。
果然第二天罗稻葵进了工房,金鱼儿正在把昨儿带回来的几吊子大肉切成两三斤左右的长条肉准备腌渍时,大伯娘带着小女儿,姊妹中行七的罗卷耳走了过来。
金鱼儿想起了昨晚她摔门而去的样子,又想起罗稻葵的话儿来,张了张嘴,就很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大伯娘却已是恢复如常了,没事儿人似的唤了声“稻葵媳妇”,就过来同她拉起了家常。
问着她家里头兄弟姊妹几个,都说了人家没有,地里收成怎么样,又养了多少鸡鸭猪羊之类的话儿。
金鱼儿想着既是听她说话要在心里头过几遍,那同她说话想来也不能太直接的,便慢慢吞吞的说一半留一半,听的一向快人快语的大伯娘烦躁的不行。
只心里头又有些了然了,怪到明明能陪得起那么一副嫁妆还嫁了个跛子,一句话哼哼唧唧的偏要做个三截说,这哪是过日子的人啊!
金鱼儿自是不知道大伯娘怎么想的,眼见她说了两句话就家去了,只觉着松了一口气。
萧飒看着脚步匆匆的大伯娘却是乐得不行,连说金鱼儿有慧根,不动一兵一卒一刀一枪,就把敌人逼出了内伤来。
只没想到大伯娘战斗力这样强,还不到晚上,半个罗家沟都知道罗稻葵的新媳妇顾氏不会过日子了。
这话一出,不少之前就眼热罗稻葵的聘礼金鱼儿的嫁妆的女人们连连颌首,“就说呢,若不是少了哪样好处,怎么肯许给一个跛子的!”
也有人觉着是这个道理,只刚想附和,一听这话虽传了十八道,可源头却是大伯娘彭氏,当即就反水了,“我看却是未必,若不会过日子,考媳妇那天咱们吃的面条子又是什么!”
而且这样想的人还不在少数,更有人高声明嘲暗讽道:“她眼光高,看不上稻葵媳妇也不错,只我倒要好好瞧瞧他们家稻留说亲的时候能讨到什么样的好媳妇。”
罗瑞香是在挑了两捆柴回家的路上听到两个婶子叽叽咕咕才知道的,听完后就暗地里啐了一口。一回家就匆匆告诉了她母亲,又抱怨道:“三堂嫂才过门,自然不会像她似的成日介炮仗似的梆梆梆,满村子只听得到她的大嗓门的,怎么就能叫不会过日子呢!”
正在打草鞋的三伯娘就瞪了她一眼,“规矩学哪去了,长辈也是你能说嘴的!”
罗瑞香做了个鬼脸,刚想往外跑,就被三伯娘喝住了。
“旁人家的事儿,要你竖上竖下的添什么乱,给你二嫂看孩子去!”
一连好几天,罗瑞香都被三伯娘看住了,竟是不准她往东边去一步,罗瑞香暗自发脾气。
二嫂刚进门才两年,虽已是生了儿子了,却还在观察期,并不敢多说多动。大嫂进门五六年了,资格老些,同小姑子罗瑞香关系不坏,也知道些罗家的过往,就劝她,“娘心里头还未缓过来呢,你若想去你三哥家,悄悄去才是正经。”
罗瑞香就嘟了嘴,“又不是三哥的错,爹同大哥都不气,娘的气性怎么这样大!”
可到底又过了两天,趁着三伯娘没那么上心了,一溜烟就去了东边。
只还未跨进院子,就发现罗稻葵家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是准时准点的存稿君,我很孤单寂寞冷,因为凤梨拔光了头发也没办到两孩证,明天的更新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