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有鱼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作者 : 章鱼凤梨

全堂婶看着蹬掉鞋子,伸开了两手两脚在炕中间睡成了个“大”字的丈夫,哭不是笑不是,却不敢挪动他也不敢叫他换个姿势好好睡,只轻手轻脚地给他搭上棉被,否则就算没醉也得着劲儿的借着酒劲儿撒酒疯了。

正想往炕底塞根柴火,就听他翻个身嘟囔了一句,“看不起又怎的了!”倒是一愣。正要搭腔,那边全堂叔已是打起鼾来了。

全堂婶抿着嘴偷,上前跪在炕沿上把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棉被扯出来。一扯……没扯动,便不敢再扯了,索性再拿床棉被给他裹了。出门找了罗稻葛兄弟回来,叫他们守着喝多了的老子,别叫他踢了被子着了凉,要茶要水的麻利些,也仔细别烫了他……桩桩件件的嘱咐好,才一径去了灶间生火做饭。

全堂叔一气儿从下半晌一直睡到掌灯时分,一觉好眠鼾声震天,外加酒气熏天,罗稻葛两个简直是苦不堪言,玩了一傍晚的豁指头,谁赢了谁就能出去歇个一盏茶的功夫喘口气。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今儿全堂叔并未像往常似的那样时不时的就要闹腾,一口茶都没要喝。只全堂婶还是不敢叫他起来吃饭,在灶膛里留了余火,把饭菜热在蒸笼上,又舀了热水过来给他擦手擦脚。洗脚水刚泼出去,全堂叔就迷迷瞪瞪的爬起来张口要茶了。

一盏沏的酽酽的热茶下了肚,人算是醒过劲儿来了。倚在炕桌旁吃着晚饭,随意地问着全堂婶,顾家都来了什么礼品。

全堂婶不意丈夫一觉醒来竟还记挂着这事儿,而且连送了什么礼品这样原本自来不在意的小事儿都仔细上了。好在顾家来的东西都是她同三伯娘两个收拾的,两只两斤多的老母鸡,一篮子鸡蛋、一袋子大枣、一袋子落花生、一袋子风干栗子、几束挂面、一包红糖、几色棉布、一大包棉花,还有四色精细果品、三五斤的糖饼桃酥。都不用思量,一气儿地报给全堂叔听。

全堂叔就点了点头。“东西倒是不少。”

坐在对过给他盛汤布菜的全堂婶就笑,“何止是不少。”放下手里的筷子比划给他看,“那装鸡蛋的篮子,足有这么大。三嫂清出来的时候数了数。足有一百六十八个。还有那枣子,那样大的口袋也装的满满登登的,快有三四十斤了,我瞧着足够葵哥儿媳妇吃到月子里了……”

她虽生养过两个,她娘家甚副光景,不提也罢,自然没有这般福气。没吃过猪肉也吃过猪跑,一个村里头住着,人来人往的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又是这种长脸的事儿。说不说娘家人还未走,就已是被婆家人传的无人不知了。

那陶氏虽说说话不中听,过来的礼品却实在丰厚。也是幸好,那些个话儿听到的也就她们几个,再是不会往外传的。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七堂婶正好回了娘家不在家。否则的话,指不定该有多热闹了。

只还没说上两句,却见全堂叔竟是一副兴致缺缺不以为然的样子,忙极有眼色的掩住话头,不再往下说了。

全堂婶两口子这厢关于顾家的话题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而那边三伯娘家,三堂伯却是直到这会子才有功夫同三伯娘叨叨两句。

同全堂叔一样。三堂伯亦是满口称赞顾三小,只不过称赞的方向却是大相径庭的。

三堂伯虽是个慢性子,却吃不得慢酒,要么就不吃,要么就爽快些一口干。像全堂叔那样一杯酒摆个半个时辰,怕早就醉倒在桌子底下爬不起来了。自然没法引起什么共鸣。

他种了一辈子的地,平生同泥土种子打交道的时间比人还多,碰上顾三小这个老堂匠把式,两人又都有意同对方交好,自然就有说不完的话儿的。这会子同妻子说起的时候。还是兴致颇高。

看着丈夫这样高兴,连话都比平日里多了不少,三伯娘打心眼里跟着欢喜,也是有意时不时的“是吗?”、“真的啊!”的附和两句,三堂伯就更起劲儿了。倒是难得的唠叨了起来,车轱辘话儿来回说了两遍才算是心里舒坦了。

三伯娘就笑,“看来啊,葵哥儿媳妇的脾性是随了她爹爹了。”

三伯娘已是做了祖母的人了,自然明白相看媳妇首当其中的就得先看丈母娘的道理。她的两个儿媳妇,就都是这么相看出来的。两个女儿,也是这样被人求娶的。三伯娘从来没和陶氏打过交道,定亲的时候还赞叹这家人家本分好说话,一场婚事办下来竟没提什么要求,哪里知道陶氏竟是这样的性子。

虽只相处了半日,却已是冒了好几身的冷汗了。

之前还又是庆幸又是纳闷的,怎的金鱼儿竟同她半分都不像。这会子听的丈夫这样一说,倒是了然了,也是打心里松了一口气。

三堂伯下意识的就觉着这话好像有点儿意思在里头,不过见妻子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倒地又是旁人家的私事儿,自然不好多问。

倒是大堂嫂,这一天下来的,亦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大堂哥的。

大堂嫂同金鱼儿到底不是嫡嫡亲的妯娌,平日里也没什么利益纠葛,相处起来反倒比嫡亲的妯娌舒心自在,平日里有个什么事儿的也能搭把手。也知道金鱼儿有三个姊妹三个兄弟。对顾金兰这个大姐也不陌生,她还自来没从金鱼儿嘴里听说过顾锦鲤的事儿。

今儿听着陶氏把顾锦鲤两口子夸到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心里头除了诧异,更多的还是好奇。

想着定亲后罗稻梁曾几次三番的陪着罗稻葵往顾家坝去过,说来多少总能知道点子,便悄声问着他,“我听说三弟妹的三姐嫁了个读书人,明年就要考秀才了?”

大堂嫂的婆家、娘家亲戚中虽也有念过书习过字的,顶破了天也就是上过两年学认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子罢了,哪里出过读书人的,说起这话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带了两分敬畏。

一沾炕就睡的有些迷迷瞪瞪大堂哥就很是诧异的“啊”了一声,倒是清醒了两分了。

大堂嫂看着大堂哥的反应,以为他也不知道这回事儿,忙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说是明年开了春就要开考了,好像要连考三回考上半年呢,费工夫了。不过只要考中了就不要交田税了,还能去城里的学堂里念书,学堂里还会给口粮呢!”

大堂哥却还是纳闷,“不是说去年就考了么,这么说来是没中?”

这回就轮到大堂嫂蹙眉了,半晌,“这么说来肯定是没中了。”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不过也是,若是人人个个都能中秀才,那不成了稀饭了,还有什么稀罕的。”又告诉大堂哥,“不过顾家伯娘说了,三弟妹的三姐夫这回很有把握,明年一准儿能中的。”

只话虽这么说,心里头却是连连摇头。

要知道,今儿陶氏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信誓旦旦底气十足的模样。光看那模样,还以为得出个状元呢,哪里知道竟是一锅回锅肉。

还有那顾锦鲤,说的天仙似的,怕是也得打上几个折扣的。心里头想起金鱼儿低眉顺目的模样,不知怎的,倒是松了一口气。

大堂哥就模着鼻子笑了笑,“好像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

日子照常要过,况且已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在为着过冬过年做准备,忙的不开交,因着顾家人的探望所引起的话题没几天的功夫也就淡了。

金鱼儿同罗稻葵也在忙着生计,金鱼儿的意思是明年一整年她怕是都做不了什么的,还不如趁着现在不还曾显怀,把过冬的吃食柴炭多多的备下些,免得到了来年抓瞎。

罗稻葵却知道金鱼儿虽不曾显怀,却已是很明显的很觉察出小肚子硬硬的,腰也硬邦邦的了。金鱼儿刚开了了个口,就被他否决了。只叫金鱼儿在旁指点着,从熏肉到捞酸菜,都是他亲自上阵,半点不用金鱼儿操心,连年夜饭也是他亲自下厨,四凉菜八热菜,虽比不上金鱼儿的手艺,却也热热闹闹的过了年。

因着又怕金鱼儿受颠簸,又怕她受了寒气朔气,罗稻葵根本不肯让她外出拜年,除了村子里的还肯叫她拜一拜,路途稍远些的都是罗稻葵自己去,也不肯久留,通常略坐坐就回来陪金鱼儿了。

唯有年初三去顾家坝,想着一出门就是一整天,牛车还未出顾家坝,罗稻葵已是心里不安不舍的了。等到了顾家坝,听着东屋里时不时传来陶氏同顾锦鲤的笑声,更是想念独自在家认字的金鱼儿。

抱歉抱歉,两天没有更新了。大姨妈来了,偏头痛,老妈带我去医院针灸,我之前腱鞘炎的时候针灸过,一点事儿都没有,就觉着蚊子叮了一口,然后酸酸麻麻的还挺舒服的,哪里知道这次竟晕针了,头晕心慌,一身的冷汗,结果还感冒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的全勤啊,泡汤了~不过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握拳,我一定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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