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光芒刺痛了溯沚的眼,她皱着眉,睁开眼来。『言*情*首*
手中抓着的,是白色的衣袂;而头靠着的,也是一个人的腿。她以余光四下看了看,没有那些怕的魔气,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是那些残垣断壁,是再也变不回来了。
“溯沚姑娘,你没事吧?”头顶传来有期的问候,夹着几分焦急。
“我……”她疲惫地撑起身子,却还是没有多少力气,靠在树边,“冰块脸呢?还有师父……”
有期眼神有些躲避,不敢直视她:“轩明师兄的魔气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封印完全崩溃,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很多人都在找他。或许他是怕……再伤害到我们吧。”
“那师父呢?”溯沚焦虑地拽住他,“我刚才看到他了的,还在他膝上睡觉。”
“你是说,东源仙人的命魂?”
溯沚迟疑地低头想了想,最终是点了点头。
师父怎么能直接出现呢,离她最近的,就只有他的命魂啊。
有期没有回答,微微转了身子,背对着她。
西风夹杂着秋意和枯叶,从远方而来,扑在身上,凉丝丝的。
溯沚隐隐咬着下唇,将珍珠佩捧在手中,捋着上面的穗子:“有期哥哥,你说啊,师父的命魂在哪?既然封印没有了,我就把他的命魂收到珍珠佩里去,等找到师父,就还给他。”
“他的命魂……”他垂目,攥紧了自己的袖口,“为了束缚凤魔,东源仙人的命魂用尽了魂魄之力……已经散了。”
“散了?”
她不知道这是疑问,还是对自己的叩问。
看着手中的珍珠佩,还是像原来那般带着灵力,虽然薄弱了好多,那也是师父的灵气,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
她摇了摇头:“怎么能呢,仙神的命魂是很难散去的啊。而且、而且他刚才还给我唱眠曲,还让我睡在他的膝上,还梳着我的头……你在骗我是不是?你最喜欢骗人了……”
有期望向远方薄云,字字艰难:“我没骗你。我看着他出现,把你抱到这里,又用尽了所有的魂魄之力,才终于这一次压制住凤魔。然后……他就变成幽蓝色的萤光,再也寻不到了。”
好像心里破了一个洞,秋风呼呼地吹进去,又痛又冷。
“骗人,大骗子!”她抱住双膝,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师父的命魂才不会散!他刚才给我唱眠歌呢,他唱得真的很好听,还让我和你们好好相处、当好朋友……”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沾湿在衣上,浸入了衣裳。
“他还说,要我不许伤心难过……我、我不能哭啊,我答应过他……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她的手抚上衣上沾湿的地方:“我要笑,要笑的……我哭了也没用,我体弱,不能泣泪成珠,而且、而且我明明已经答应他了,我不能……我……”
不能哭的,为什么眼泪还在不断流下来?她要听师父话的啊!
背后,一只手将她肩膀搂住,那是和师父差不多的温暖。
有期缓缓将她的头扶到自己肩上,柔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好受点。”
“我……”她倔强地噙着泪,目光对上他如水双眸,也不知为何,再也抑制不住,伏在他身上,呜呜哭着。
有期抚模着她的头,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裳。让她大哭一场吧,哭完了,才能振作起来……
真的很心疼这个女孩,那样脆弱的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强装坚强?
不知过了多久,溯沚终于只是抽噎几声,缓慢地抬起头来,望着那片打湿的地方,有些惊慌:“有、有期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换一件就好,”他的笑意令人心暖,“即便没了命魂,东源仙人还在,总有一天能找到他。”
溯沚乖乖地点了点头:“嗯,能找到的……”
听到旁边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交叠,两人转过头去,望着另外来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子湄,她看上去风尘仆仆,好像折腾了很久一般。看到溯沚,她面露愁色:“师父的事情,我已听说……”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溯沚甩甩脑袋,勉强撑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师姐,你去哪了,为什么没看到你?”
“我的空间法术使用太过频繁,传错了位置。”子湄垂目道,“对了,这位是南疆第一蛊师,惠兰说,他的蛊甚至以推命。”
她身边的另一位男子,长松松地系在胸前,一身棕黄相间的广袖长袍,隐隐透着几分仙气,身如玉树,眉目虽俊秀却也显得沉重,分明是饱经沧桑。
男子作揖礼节十分到位:“在下蛊师梁上尘,见过二位小友。”
有期和溯沚赶紧站起来回礼,有期将他扫了一遍,道:“梁前辈似乎……有仙神之气?”
子湄介绍道:“梁前辈是神农后裔,医术蛊术都极其精通。”
有期肃然起敬:“见过梁前辈!在下祝有期,这位是溯沚姑娘。”
“梁……梁前辈,你以推命吗?不以推出我师父东源仙人在哪?”溯沚迫不及待地问道,手越攥紧了珍珠佩。
梁上尘微微摇头,叹道:“子姑娘已向我请求过,但我的推命蛊推不出东源仙人的所在和命盘。”
又是这样,怎么总是这样,只要关于师父的,就什么都推算不出来……
手被身边的人轻轻拉住,她怔怔地昂起头去,看到有期温和的笑意,心里也好受了些许。
“溯沚姑娘别着急,说不定‘推命’推的就是命魂,自然是推不出来了。”
溯沚顺了顺头:“嗯。”
梁上尘缓缓道:“虽推不出东源仙人,但我已推算出那位轩明小友的所在,在巫山神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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