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耳边的一切都归于清净了。{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
“她……她……”
轩明已不能言语,只觉手中的篪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篪笛上,还有殷商玄鸟的花纹,古韵精美。
身边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一般,只有他,和手中这篪笛。
还记得那日幻瑾林中,子湄横笛而奏,是一曲婉转绵长的曲子,月光透过树缝落在她身上,让她身周泛着莹莹清光,金色如瀑的长随风拂动,恍如天仙。
她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女子,大方得体、娴静有礼……不像一个人,反而像一位谪仙。
曲好人好,曲终人散。那样的回忆,如同蓦然被什么东西打作碎片,连她柔和的脸庞,都在记忆中模糊碎裂……
有期轻声道:“我在那里现了……玄袅和另一个陌生的气息,想必就是那位幕后的黑袍女子了。你切勿动气,当心凤魔。”
“我知道,我知道我该做什么。”轩明眸如死水,始终凝睇在篪笛之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她,我绝不回来!”
一句落下,黑气已经从他体内析出,他的眼眸也开始变得淡红。
见他抬腿就要走,有期展臂拦住:“不!如今增城被玄袅等人所灭,你现在凤魔再次附身,去那里正遂了他们的愿,无异于羊入虎口!”
梁上尘也忙道:“轩明小友,先冷静下来。你的魂眠蛊被解,凤魔极能——”
“都别再说了!!”
轩明一声沙哑而痛心的嘶吼,目眦尽裂。黑煞魔气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体内跑出,甚至将不远处的罂粟花也染得枯萎!
他甩袖道:“你们根本就不明白!她几天前还好好的,现在能出什么事?我去带她回来,你们再敢拦我,休怪我无情无义!”
纵使他这般威胁,有期仍旧摇头拦住,心中触及了什么,喝道:“我怎么不明白?这些天焦冥化作溯沚的模样陪伴在我身侧,我甚至还不知道溯沚她本人的去向和生死!但急躁有何用?不如先静下来想想办法!”
“你让不让开?!”轩明眼中充血,手中的篪笛近乎捏碎。
“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人不人魔不魔!”有期怒道,“若是子姑娘和太清掌门知你这副模样,你对得起他们吗?!”
轩明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只手成爪,一股魔气聚在手中,继而毫不留情地狠狠打在了有期左肩上!
有期吃痛地退了几步,嘴角露出一粒血迹。
“轩明小友,你莫要冲动!”
轩明周围的魔气愈演愈烈,梁上尘见势不妙迅速聚灵打去,反被一缕魔气所束住双手,不得动弹。
轩明冷淡地看了他俩一眼,带着那周身魔气,疾步向出口走去。
“轩明兄,你给我站住!”
有期忍痛喊了一声,令轩明脚步有所缓下。他勉强立直身子,右手却仍扶着左肩,艰难道:“我知你对子姑娘有意,虽然我这么说或许不近人情——但我们之前放出的迷烟是自带魔气,想引出玄袅而已;现在那迷烟却让你魂眠蛊被解,放出迷烟的人……是子姑娘!”
轩明浑身一震,终于住下脚步,回头时,脸上尽是错愕:“你说什么?”
有期站定,缓缓解释道:“梁前辈试蛊时没有问题,而这蛊经由子姑娘之手,反而让你魂眠蛊被解;还有赤雪流珠丹,平白无故出现在你的剑——”
“你休要胡说!”轩明慌乱不已,将篪笛藏于袖中,道,“或许正因那迷烟带有魔气,才无意引出凤魔,赤雪流珠丹也能是那玄袅所作。子湄绝不能害我,休要血口喷人!”
梁上尘劝道:“轩明小友,如今事况复杂,还是莫要冲动为好。待梁某用蛊术暂时为你压制魔气,再推算一番子姑娘的命盘,寻她所处之地。”
轩明静默了一会,终于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屋内。
绿烟在梁上尘手中消散,变回他手心里躺着的小小蝉蛹。
轩明迫不及待地问道:“梁前辈,知子师妹现在何处?”
梁上尘轻轻摇头,眉峰紧缩,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题一般:“梁某才疏学浅,推算不出子姑娘的所在。”
“如此……为何?”
梁上尘承受着他恳切的眼光,踌躇缄默了许久。
“梁某虽推不出子姑娘的所在,却推算出她的命盘……乃是‘天干崩裂,地支倾颓’之相,是死局。”
两人闻言,皆是一惊!
他垂目,神色俨然道:“不仅如此,她命盘十二宫中只存命宫,也就是说,她只有命魂,天地魂离,七魄不再,而充斥着其他十一宫的,是一种虚无之物,凶煞非常,若要用言语描述,称其为‘执念’。”
轩明一怔,思虑片刻,神色黯然:“我记得子师妹说过,‘命魂主司轮回,若命魂执念极深,便有能月兑出轮回独自修炼,最终异变’,难道那时她所说的就是……她自己……”
执念二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而子师妹又有怎样的执念?
他恍然:“既然如此,那她究竟有没有出事?”
梁上尘轻声叹息,微微摇了摇头。
原来还是无法得知……轩明怔怔地立着,颓然低下头去,作揖:“……抱歉,我先出去了。”
待他离开,一直沉默的有期还是没有话。他似乎一直在躲着什么,看着别处。
气氛异常尴尬,也不知该谁先说、谁后言。
就这样僵持了近一刻的时间,有期才慢吞吞地模出焦冥化的紫色草,摊于手心。焦冥就如一只只萤虫,流光回环。
知他何意,梁上尘哽咽道:“方才梁某也推算了溯沚姑娘,她如今在巢湖。”
“你和她……为什么要用焦冥骗我?”有期话中隐隐含着怒意。
说什么焦冥以续命,却这样糊弄他!
“溯沚姑娘她……魂魄将散,不愿让你难过,故此求梁某施展焦冥化人的蛊术。”
有期瞳孔一缩,一把抓起他的衣袖:“你说什么?!她——”
梁上尘又是沉默许久,才道:“她的魂魄,只够支持到明日清晨。待明日太阳升起之时,阳气将打散她的魂魄……变作荒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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