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绿瓦,巍峨森严,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石砌的台阶,硕大的红柱,尽显雍容华贵。墙壁各处精致的雕花,椽头雕花更为精致美丽。深红色的门柱与灰白色的威武石狮相互映衬。
苏沫然从马车上下来,抬头,庄严肃穆的四个大字“靖北王府”映入眼帘。
这便是大燕皇城了,而此时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靖北王的府邸了。
好气派的王府!
紧跟着从马车上面下来的顾月怜不由地感慨道,不愧是国力强盛的大燕帝国,这靖北王府的气势都赶上东华国的皇宫了。
南宫炎和苏沫然在玄关城的时候分别了,他的目的地不是大燕而是西迟国。
而皇甫非烟称自己要回去复命了,只送苏沫然到玄关城了,这之后会有另外一个人随行,这个随行的人是谁苏沫然他们一直都没有见到,也不知道皇甫非烟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跟着苏沫然来到大燕的只有苏君诺主仆以及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的顾月怜。
现在他们都到了靖北王府的门口了,接下来呢?要怎么做?
带苏沫然他们来的人是追云公子,一路上催着大家赶路的人也是追云公子,现在到达目的地了,苏沫然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有庄严磅礴的靖北王府而已。
王府门口守卫如常,见有队伍在王府门口停下来,也丝毫没有要上前去迎接的意思。
苏沫然等人刚刚站定,身后追云公子的队伍就走了,只把属于苏沫然的那两辆马车留了下来。
王府门口,苏沫然一行四人加上两辆马车,相比于豪华的靖北王府,显得十分落魄。
这算什么?这边火急火燎要把苏沫然带过来的人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就扔下苏沫然他们不管了。而这头,靖北王丝毫都没有要迎接苏沫然的意思。
于是苏沫然他们就这样被丢在了靖北王府的门口,自生自灭?
“搞什么?就算大燕皇上急着要让沫然和靖北王爷成亲,至少先找个别馆安顿一下沫然,稍后再举办婚事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迎娶沫然吧?”
顾月怜被眼前的情况弄得十分无语,说是赐婚,按照其他人的看法,苏沫然这个东华国护国将军的女儿是高攀了他赫赫有名的靖北王爷没有错,但这一上来,就给这样的难堪,也太过分了吧?
直接把人丢到靖北王府?
真他娘的太草率了。
苏君诺低头皱眉,的确,按照礼数,大燕皇上或者靖北王应该先安排他姐姐入住别的地方,等到一切筹办完备之后,再迎娶过府,可是现在的情况,皇上显然没有给苏沫然安排什么住处,而靖北王府这边,也没有做这样的安排。
听从大燕皇帝命令去将苏沫然接到大燕来的追云公子也只负责将人带来,苏沫然到了这里之后要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想,直接将人丢到靖北王府门口他就算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苏沫然他们这边还站着,王府的守卫就走过来了,“你们什么人,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挡在我们王府的门口。”
守卫嫌苏沫然他们四人两车停在王府的门口太碍眼了。
顾月怜脾气火爆,“你什么意思啊?这里是靖北王府没有错吧?你们皇帝赐婚,要沫然嫁给你们王爷,现在沫然来了,你们不出来迎接就算了,还嫌我们挡着你们大门了?”
“什么赐婚,我们不知道。”守卫根本不耐烦地说道。
守卫说他们不知道?
顾月怜就跟是听了有史以来最好听的笑话似的。
大燕皇帝追命似的催着苏沫然嫁来大燕,还不惜将自己最得力的属下派来亲自负责迎接,可现在人接到了,他们这边就好像根本没有赐婚这件事情一样?
“喂,搞什么?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顾月怜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守卫的衣服。
“大胆!”顾月怜这一动,王府门口的其他守卫也都跟着动了。
敢在靖北王府的门口对王府的守卫动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守卫纷纷拔刀相向,目光满是敌意地看着苏沫然等人。
真是有够惊喜的,苏沫然来到大燕皇城的第一天,得到的迎接方式竟然会是这种。
“住手!”
从王府里面走出来一人,那人衣着华贵,不似普通下人,黑纱掩面,不露真面目。
守卫见到来人,纷纷收手,恭敬有礼。
“银狼大人。”守卫们称呼这个男人为银狼。
银狼是靖北王的左右手,在王府,除了靖北王,便是银狼了。
不曾以真面目示人的银狼看了苏沫然他们好一会儿,“远来就是客,王府在皇城之中还有一处府邸,你们去那里住下吧。”
银狼这安排倒也没错,人还没过门,住进王府始终不合适,可是银狼的口气却让人很是火大。
“喂,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态度啊?你们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们王爷到底认不认这门婚事,不认的话赶紧地去跟你们那个皇帝说清楚,也省了我们的事情!”
顾月怜不服气地朝着银狼吼道。
银狼正打算转身回去,听到身后顾月怜的吼声,脚步一顿。
“这门婚事是什么意思难道几位心里面没有数吗,王爷对来路不明的女子没有半点兴趣,圣上选中王爷也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银狼的意思是靖北王也没有要娶苏沫然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皇上赐婚,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罢了。
银狼是在告诫苏沫然他们,这门婚事不过是有个别有所图的高贵男人做的一个安排而已,靖北王只不过刚好做了这棋盘上面的棋子罢了。
靖北王做了棋子,更可怜的是,苏沫然在大燕皇帝萧缜心里面,连一枚棋子都还算不上,充其量只不过是借着她的名头光明正大地将定国无双给拿回来而已,不是她也没有关系,用完之后丢掉也没有关系。
定国无双这样关系国家的东西,还是用比较光明正大的方法弄回来比较好,省得惹来非议。
银狼这话还真是不中听,却也毫不留情地道出了真相。
苏沫然望着银狼,眼睛里面闪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该死的,你们这群……”顾月怜不服气,正打算开骂,苏沫然伸手拦下了顾月怜,阻止她继续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烦请这位银狼先生派人带我们去你刚才说的别院。”苏沫然对着银狼的背影说道。
银狼明显顿了一下,他都这样给苏沫然难堪了,她依旧选择了接受眼前的现实吗?
银狼的眼神闪过一些复杂的东西,然后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好”字。
顾月怜撅着嘴,心里面不舒服,想着苏沫然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了,故而选择了沉默。
★
看着眼前的别院,顾月怜忍了一路的情绪再度爆发。
“别告诉我,这就是那个该死的银狼说的别院了吧?”
眼前的独立小院破落不堪,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门口还有蜘蛛网!
将眼前的小院和刚才他们看到的靖北王府一做对比,这院子简直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住的地方!
偌大的靖北王府,财大气粗,却给苏沫然他们安排了这样落魄不堪的一个住处!
芸儿走上前,捡起破旧的扫帚将门上面的灰尘蛛网给扫去,露出了门上的匾额。
沁馨别院。
“看来是这里没有错了。”芸儿说道。
匾额上面的字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这个地方就是靖北王府安排他们来住的地方。
这个沁馨别院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人住了,地面灰尘之厚,每落一脚,便能留下一个脚印。
这地方离王府倒是也不远,就在靖北王府的西北角,一面挨着王府的后山,一面挨着靖北王府,四周零零落落地有几户人家,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靖北王府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苏沫然他们当客来看吧?
真是恼火!别说脾气不太好的顾月怜了,就是苏君诺也觉得靖北王府的做法太过分了!
“姐,我们不要住这里了,那什么靖北王爷我看也没有了不起了,他配不上你!”在苏君诺看来,苏沫然嫁给靖北王,就是委屈了苏沫然。
苏沫然在了一会儿破败的沁馨别院又看了一会儿别院附近的山丘之后,浅笑道,“不,我们就住这里!”
苏沫然很肯定地回答道。
闻言,苏君诺顾月怜芸儿三人面面相觑。
“沫然,你该不会是……”顾月怜顺着苏沫然关注的方向看过去,那一片深山。
芸儿叹息一声,“大小姐的药痴毛病犯了,估计要换地方是没戏了。”
一路和苏沫然同行,几人已经见识过了苏沫然的药痴毛病,一遇到深山野林,别人都是绕道走,苏沫然却是一脸兴奋地往里面走,有时候连深水渊黑泥沼泽都不放过,越是有可能生长出稀罕药物的地方苏沫然就越是要去。
靠近这么大一座富含灵气的大山,对苏沫然来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靖北王府的人成心羞辱苏沫然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苏沫然对这住处会很满意。
顾月怜也跟着叹息一声……她能怎么办?
“好了,姐姐没意见最重要,我们开始打扫吧,虽然破了点脏了一点,打扫一下应该还是可以住人的,总比住在人来人往的客栈要好。”苏君诺也没有什么意见,最重要的是姐姐喜欢,其他的问题就不大了。
于是几人一起动手收拾了起来,别院不大,不过一时之间几个人也不能一下子就收拾完,先厨房和他们今晚要住的地方给收拾出来,其他的慢慢来。
几人第一天到大燕落脚,在破败的别院里面吃了一个简单的晚饭之后,苏沫然背上背篓,带上自己采药用的工具,便准备上山了。
“大小姐,天色已经很晚了,不如你明天早上再上山吧?”芸儿见苏沫然这个时辰了还要上山,有些担心地说道。
她知道苏沫然一看到富含灵气的山脉就忍不住,可这也太急了。
“有些药物要晚上的时候才能找到,我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苏沫然已经决定今天晚上要在山上过夜了。
走了这一路,她还是第一次遇见灵气这么丰沛的山脉,这上面肯定会有不少稀罕的东西。
什么?大小姐打算一晚上都在山上度过?
芸儿愁着一张脸,想了想,哎,反正她肯定是阻止不了大小姐的,他们之中大小姐又是修为最高的一个,别人跟着去也只能拖大小姐的后腿而已。
“那个,大小姐你等等,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你带在身上。”别的事情上面帮不上忙,吃的上面芸儿还是能做点什么的。一晚上待在山上,肯定会饿,以苏沫然那采起药来就忘记肚子的性子,肯定一晚上都不会有空去找吃的,所以芸儿干脆去给苏沫然准备一些吃的让她带上,让她想起来的时候立马就可以吃到。
芸儿过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多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她为苏沫然打包的食物,晚饭的时候还剩下一下吃的,能打包的她都给苏沫然打包了。
“谢谢你的小芸儿,以后谁要是娶到你做媳妇儿,肯定幸福死了!”苏沫然眯着眼睛笑,将芸儿给她的包裹放进了身后的竹篓里面。
“大小姐!”芸儿跺脚。
“好好好,不拿你开玩笑,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苏沫然望了望西方橙红色的天空,夕阳迟暮,正是黄昏美景时。
苏沫然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这一座灵气丰沛的山脉上面寻一寻山中瑰宝了。
今天一个晚上苏沫然肯定是没有机会寻遍的,不过不急,既然已经在边上住下来了,赐婚的事情也没有这么快搞定,她会有时间好好地一探究竟的。
苏沫然有意寻一些药材用来炼制用以提高战气,或者辅助提升个人身体素质的药材,不同于以往是想着给苏君诺补身体,苏沫然也要提高她自己的修为才行。
上次挨了华妍昕的毒飞镖之后她意识到了,离开东华国之后的她战气八段的修为已经不够用了,接下来她可能会遇到战气九段十段甚至已经突破了十段的绝顶高手。
这么一来,苏沫然就不得不提高自己的实力,好让自己有能力可以应付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一切状况。
上山没多久,苏沫然就寻得了心仪已久,秋华草,这让苏沫然心情甚好。
越是灵气丰沛的山脉就越是容易孕育出天灵地宝来,再往下,可能会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苏沫然。
不过惊喜的同时,苏沫然的心里面也不由地滋生出一个困惑来,按理说,这么一座灵脉山放在世人眼前,应该会吸引很多人来采药才对,这里又不像云龙山,终年被瘴气弥漫着进不来。
可是这一路,苏沫然一个人影也没有碰到,而山上生长的药草也几乎像是从未被人采摘过一样。
走了一阵,苏沫然隐约听到有哗哗的水流声。溪水流经的地方往往水草丰盛,有不少珍惜药草只生长在溪水附近。
苏沫然加快了脚步,朝着水流声的方向走去。
拨开比苏沫然的人还要高的草丛,苏沫然爬上了一块河边的岩石,刚想要翻过岩石苏沫然却看到了意外之外的东西……
眼前的溪水之中有人!
溪水哗哗地流淌着,溅起的水花染上了夕阳的余晖,金灿灿的,男人赤身**站在水中,任由水花拍打着他的身体。身上的肌肤湿漉漉的,映衬着点点橙黄色的光辉,让本来就很诱人的身体看起来格外的魅惑。
男人的一头长发披散在后背,因为被溪水打湿,头发黏在了他的后背上面,竟也平添了几分诱惑的感觉。
男人身材匀称到了完美的地步,每一寸肌理,都像是一道可口美味的佳肴似的,向看见它们的人发出了邀请。
精细的锁骨,宽肩窄腰,再往下……
苏沫然刚才还在纳闷这样的灵脉山上怎么会没有其他人,谁想到下一刻,她就看到了人,可没想到会是个赤luo出浴的美男!
不对,是不是美男还不能就这样下定论,因为苏沫然能看到的,就只有对方让人喷碧血的身材,没有看到对方的脸。
怪人,洗澡还戴着一个面具。
不过光他的身材来看的话……真心是赞到爆啊!
要命!
不会长针眼吧?
苏沫然将探出去的脑袋又收了回来,蹲在岩石的背面,纠结了起来。
怎么办,刚才那男人洗澡的地方三步远的岸边有她想要才的三生草……这东西不好找苏沫然很清楚,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要苏沫然放着眼前的珍稀药草不去菜,苏沫然实在是做不到!
苏沫然窝在石头后面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做出了决定。
正在溪水里面洗澡的男人正打算上岸,忽然一个女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苏沫然朝着男人笑了笑,“那个你好,你继续洗你的,我采药。”
苏沫然说完,朝着她心向往之的三生草走了过去。
她……刚才那是跟他打招呼?!
面对赤身**的男人,苏沫然居然微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若无其事地去干别的事情了!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张面具,别人看不见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有他的一双幽深得看不见底的眼眸偶尔会泄露他的情绪。
男人盯着苏沫然,见苏沫然的目标是长在岸边的一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草。
苏沫然小心地将三生草连根挖起来,三生草最有药用价值的部分是它的根部,可不能弄坏了。
苏沫然专心致志地挖草,而水中的男人就被她里晾在了一旁。
十几分钟后,苏沫然得到了她想要的三生草,将一株完整的三生草拿在手中,苏沫然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在苏沫然高兴的时候,耳边冷不丁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在本王的地盘上上面,没有本王的允许就拿走属于本王的东西,你的胆子,会不会太大了?”男人冷冰冰的声音足以让胆小的人听完之后浑身颤抖。
本王?
他是王爷?!
这个声音……
靖北王!
这个声音苏沫然记得,在到达大燕之前苏沫然和靖北王仅有一次短暂的交集,靖北王当时也是戴着面具的!
因为被赤luo的上半身带走大部分的注意力,苏沫然当真没将拥有这样完美诱人身材的男人同那个冷血残酷的杀神靖北王联系到一起!
他说这里是他的地盘?!
是了,这里是靖北王府的后山!所以靖北王说这里是他的地盘也没有错!
难怪这山上的灵药都没有人来采,不是不知道这是一座灵气丰沛的灵脉山,而是因为没有这个胆量来采!
“别那么小气么,你这山上的药草我不采也没有人采,留着也是浪费,不如便宜了我。”要苏沫然将拿到手的药草再交出去,估计不太可能。
“想要?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有没有这个命带走了。”靖北王冷声道。
靖北王正要上岸,一瞥岸边,发现自己放在岸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你的衣服我先藏起来了,不如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刚才的这个问题吧?”苏沫然再站出来采药之前先把水中男人的衣服给藏好了,以防万一苏沫然还好给自己争取一下时间。
她偷了他的衣服!
她好大的胆子!
站在苏沫然的这个位置,都难感觉到水中的靖北王的怒意。
此时的苏沫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这个靖北王和上一次她遇到的那个靖北王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感觉很微妙,苏沫然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
仔细一对比,和上次苏沫然短暂接触过的靖北王,两人身形体态应该是没有什么差别的,虽然上一次苏沫然没有机会这么“深入”地了解过靖北王。
算了,现在的苏沫然没有时间去探究,之前遇见过的靖北王,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靖北王到底在哪里有了不一样,总之靖北王是个危险的男人。
靖北王透着杀气的目光扫过苏沫然,“你以为,偷了我的衣服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靖北王在讽刺苏沫然的小伎俩,对于他来说,偷走衣服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阻止他的任何动作。
随着靖北王的嘲讽之语,苏沫然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使得四周的空气都发出了颤动,其中以靖北王身体四周的溪水的颤动最为明显,那些溪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弹跳了起来。
岸边的树木也随着颤抖了起来,树叶簌簌地下落,飘落到空中,一时间,无数绿叶飘落,这些绿叶都没有落地,而是集体朝着水中的男人身上飞了过去。
以树叶为衣服!
这是一个乍一看十分浪漫的举动,可是要做到这样的地步,这男人的修为得达到多高的境地?
有了树叶为衣蔽体的靖北王一步一步从水中走了上来,走向苏沫然。
的确是一个让人胆寒的男人,他的靠近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力量上都给了苏沫然巨大的压力。
靖北王走到了苏沫然的跟前,“本王说过,本王的东西,你要有命拿才行。”
这该死的男人,该死的强,关键还该死的不讲道理!
苏沫然想,要是她在来到大燕皇城的第一天就被自己的“未婚夫”给杀了,不知道她算不算是史上最悲催的“未婚妻”呢?
苏沫然从靖北王的身上嗅到了杀气,看来他说要动手杀了她也不只是说笑的。
“不知道靖北王爷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叫做断魂香的?”苏沫然仰起脸,正视靖北王。
断魂香?
靖北王不曾听过。
“你想要说什么?”靖北王没有什么耐心,但从他的眼神里面可以看出来他对苏沫然确实有了一些兴趣,至少苏沫然此时的自信不像是假的。
“看来王爷没有听说过断魂香了,刚才我除了偷走王爷你的衣服,还去了这小溪的上游,在溪水里面加了一点东西。”苏沫然解释道,“我加在溪水里面的东西叫做断魂香,是用特殊方法炼制的丹药,一颗放在井水里面足够让井水全部染毒,自然,那一枚被我放在了上游的断魂香也足以让王爷你沐浴的水里面也都染上毒。”
所以,她是想要说,他已经中了她的毒吗?
不但偷走了他的衣服,还对他下毒?他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你胆子真不小。”靖北王的声音又冷了几分,苏沫然站在他面前不过几公分的位置,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完全是被冻的。
“不敢,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在下毒之前我可不知道您是鼎鼎大名的靖北王爷。”苏沫然这么做完全是有备无患,至于刚好毒到靖北王,还真是意外,“断魂香是我独有的一味毒药,我敢保证,这世上除我之外没有人能解开这断魂香的毒,就算有高人可以根据王爷所中的毒炼制解药,等解药炼制出来的时候,怕也已经晚了。”
苏沫然很有自信地告诉靖北王关于断魂香的事情,断魂香是苏沫然自己研制出来的丹药,仅此一家,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有断魂香的解药。
“你威胁我?”靖北王的声音里面透着几分怒意和几分骇人的杀气。
“不敢,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要说威胁,他才是威胁人的那个好不好?从开始到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冰冷得不行,修为高得恐怖,气势还吓人,胆小一点的,不用他做什么,自己就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好么。“怎”
“杀了你,再从你的身上取解药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靖北王轻笑道。
“我身上没有带解药。”苏沫然出门一向只带毒药不带解药的,解药她会炼就可以了,而且一般她带在身上的毒药对于她自己来说是无效的,她的血自带解毒功能,当然这一点绝对不能让靖北王知道。
“有没有,那要检查过后才知道。”靖北王上下打量了苏沫然一番之后说道。
检查过后?他什么意思?该不会他打算动手搜苏沫然的身吧?
只见靖北王一抬手,他身后溪流之中的水随着他的手势冲天而起,蹿至空中。
“哗啦啦——”
苏沫然被溪水从头淋到脚。
该死的,这混蛋男人!
苏沫然浑身湿透,连带着身上带了什么东西也都显现出来了。
他竟然用这种方法来检验苏沫然的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靖北王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目光一直盯着苏沫然胸口的位置看……
他在看什么?
苏沫然低头,衣服湿透之后,她胸口……
**!
“啪——”苏沫然挥手给了靖北王一个响亮的耳光。
弄湿了苏沫然的衣服,还大咧咧地盯着苏沫然的胸前看!可恶!
耳光!她竟然打了靖北王一个耳光!
急忙赶来的莫银桑看到眼前的状况,受惊不轻,连忙上前。
“靖北王爷,这位是苏沫然苏小姐!”莫银桑挡在了苏沫然的面前,第一时间向靖北王说明苏沫然的身份。
苏沫然?……
听了莫银桑的话,靖北王又多看了苏沫然一眼,眼神之中多了一些深意。
其实刚才靖北王看的地方并不是苏沫然的胸口,而是苏沫然放在怀里的别的东西。
“王爷,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府歇息吧。”莫银桑同靖北王说道。
靖北王顿了一下之后,竟听了莫银桑的话,转身离开……
莫银桑?
怎么会是莫银桑?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东华国侯爷之子吗?
“莫银桑?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沫然问道。
“这件事情我稍后再向你说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银桑忙问道。
“我的问题很好回答,我是上山采药的,而你,但愿你能给我一个不错的解释。”苏沫然眯着眼睛,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让莫银桑给蒙混过关。
莫银桑停顿了一下,感觉苏沫然看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跟刀子一样锋利。感觉他自己就月兑光了被苏沫然给看着,什么东西都藏不住。
莫银桑知道自己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要是不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回答,恐怕很难说服苏沫然的。
“我是莫银桑,也是银狼。”莫银桑解释道。
听到莫银桑的这个回答,苏沫然也不是太意外,只是继续盯着莫银桑看,像是要将莫银桑仅剩的那一点秘密全部挖出来似的。
“如果要解释的话……我成为银狼是为了一个女人。”莫银桑无奈地说道,被苏沫然这样盯着看的感觉很不好,自己是银狼的事情,似乎也不该再瞒着苏沫然他们了,“你应该听说过我和顾月怜姐姐的事情吧?”
“听顾月怜说过几次。”每次提及莫银桑或者和莫银桑有关的东西,顾月怜总要忍不住骂上几句,拼拼凑凑的,苏沫然大概也能揣摩出个大概来了。
“我和月怜的姐姐君琦是奉旨成婚,我是侯门公子,她是大学士府的长女,门当户对,众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可是……大婚的时候我逃走了,因为这样,君琦成了京城的笑柄……”
彼时,翩翩公子年少轻狂,不满家族安排的婚姻离家出走,多年不回。
彼时,若水佳人秀雅娉婷,大婚当日丈夫逃走受千夫所指,背井离乡。
谁想造化弄人,两人竟会再相遇,相遇之时,她认得他,而他却不认得她。
他对她一见倾心,一颗心落在了她的身上,初识爱恋,手足无措……可是谁想到……她会是被他抛下的那个女人?
到现在,莫银桑都还记得自己知道她是被自己在新婚之夜抛弃的妻子的时候的那种心情,无法言语的悲伤的痛苦,他还记得从顾君琦的脸上看到决绝的时候他心里面跟刀割一样的感受。
他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带着一个疲惫的心放开了她……原想整顿心情再去寻她的。
可是……再度得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却是在她成为大燕皇帝萧缜妃子的时候!
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还没有来得及挽回他错过的东西,她却成了皇帝的妃子!
一道宫墙,隔断了他所有的思念,也隔断了他恕罪的机会,他知道,这笔债,这一生,他都无法还清。
顾月怜一点都没有骂错人,他是该死,他该打。
后来,莫银桑成了靖北王身边的银狼,常年留在大燕皇城。
他勤加修炼,最初的时候,他不敢睡觉,他怕他一睡着,就梦见那个女人。
在东华国,莫银桑是翩翩公子,修为不错,才气不错,家世不错……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具备不错的条件的男人,却放弃这些光鲜的外衣,选择做一个阴暗的,甚至连真实面容都不为别人知道的侍卫。
待在靖北王府他只是一个黑影。
但他至少能够待在可以看见她的地方,至少……他能为她做点什么……
在莫银桑成为银狼之时,他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九段巅峰了,在东华国的时候战气五段的实力是莫银桑刻意隐瞒的结果,作为莫银桑的时候他不需要太高的修为,而作为银狼,不管是多么高的修为都不够,至少还不够将那个女人从深宫高墙里卖弄带出来!
九段巅峰,这样的实力,只要他愿意,多的是光鲜亮丽的身份,多的是人崇拜羡慕。
心都丢了,要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听完莫银桑的阐述,苏沫然大概明白了……莫银桑……银狼……因为一个情字,他褪去一切光鲜的外表,成了最平凡最无力的人……
这本该是一个傲视逍遥的男人的,可是,他最成了见不得光的银狼,在靖北王府,在靖北王的身边,只是为了有机会可以见到他心里面的那个她,只是为了可以替那个她做一点点事情,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安静地保护她……
苏沫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莫银桑的这一段感情……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莫银桑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苏沫然,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眼角已经湿润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莫银桑第一次同人讲起这件事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讲起顾君琦的时候,那份悲伤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于将你们安排到沁馨别院,那是我身为银狼应该做的事情,就算你要怪我我也不会辩解什么的。”莫银桑补充道。
就算是此刻以莫银桑的身份面对苏沫然,他也不能忘却自己身为银狼应该做的事情。
成为银狼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决定将一些东西抛弃掉了,这份决心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还有,请你不要告诉顾月怜她姐姐的事情……”莫银桑拜托苏沫然道。
顾君琦成为大燕皇帝萧缜妃子的事情,东华国还没有人知道,顾君琦是被人设计以别人家的女儿的身份进的宫。
“我知道了。”苏沫然尊重莫银桑的意思,而且苏沫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告诉顾月怜的话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而已,以顾月怜的火爆脾气,要是知道自己的姐姐成为萧缜的妃子,怕是会闹出事情来。
和莫银桑的谈话到此为止,苏沫然和莫银桑道别之后,自己一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别院去了。
刚才苏沫然偷了靖北王的衣服,又给靖北王下了毒,还看了靖北王的躶体……这些事情想起来怎么感觉这么熟悉,之前她曾经对某个男人也这么做过……
这么想起来……苏沫然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刚才看到的靖北王的躶体和柳含叶的那么相似呢……
应该只是凑巧吧,他们光是气质就两个完全不一样!一个又痞又坏又欠扁,另外一个么……想起来都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