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苏宅的那位夫人?”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穿着寻常绫衣的圆脸妇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苏帘一愣,“正是,只是我们应该不认得吧?”眼前此人面生的很,苏帘自称住在西山,从不串门子,也鲜少有人登门。
圆脸妇人梳着高髻,妆容一丝不苟,很是端庄严肃的样子,语出极为自傲:“我是蒋家镇的节妇刘氏!”
“节妇?”苏帘一怔,方才明白,这位蒋刘氏人是个人。
蒋刘氏轻轻一汉“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可是这一带唯一的节妇!”
苏帘低头一思忖,的确,她也听说过这么号人物,蒋刘氏十几年前就死了丈夫,是个得了贞节牌坊的人。不过,苏帘听四嫚说过,这个蒋刘氏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极爱挑剔人,尤其厌恶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想到此苏帘不禁微微蹙了眉头。
蒋刘氏无比傲气地说着,轻轻又睨了苏帘一眼,“我小儿子在幼安书院读书,有一回偶尔曾经瞥见过苏夫人一眼。今日来,原打算去地藏王殿给我先夫上一炷香,没想到碰见了你!”
蒋刘氏盯着苏帘娇女敕的脸蛋,似乎忌惮地打量了一通,甚至带着挑剔、不屑的意味,她昂着下巴问道:“我听说苏夫人亡夫大丧快过了?”
苏帘被她看得很是不舒服,本不想回答她的话,但是佛寺之中,只得暂且忍了,便点了点头。
蒋刘氏随即冷含甩了甩衣袖,一脸厌恶地看着苏帘,又摆出高高在上的说教嘴脸:“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苏夫人看样子是太年轻了,守不寂寞!!”
她这番刻薄的话说出口,登时叫苏帘心口火气冒了上来,便冷冷回道:“不劳您多管闲事!还是忙您自己的吧!”不是来给他死鬼老公上香的吗,怎么还不滚!!!到了古代,苏帘满以为多是有教养之人,没想到竟然碰见这种人!!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蒋刘氏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的样子,语气反而愈发尖酸,昂首挺胸上前一步,扬声嗤道:“何先生可是远近闻名的鸿儒!你若是有点廉耻之心,就别缠着人家不放!”说着便狠狠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她厉声讥讽:“骸!夫丧,就耐不住寂寞叫仆妇替你去提亲!你不知羞耻便罢,何先生的清名,可不能叫你这种人给毁了!”
苏帘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古代的泼妇的一张嘴,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女人守寡多年,自以为很有“守”,便处处想要踩着别人彰显自己!!看到苏帘年轻貌美,还有博学的读书人不介意她是、愿意明媒正娶,自然嫉妒得发狂!!
在这种地方,苏帘很像忍忍就过去了,可是蒋刘氏却不打算得两句嘴头痛快便就罢休了的样子,反而觉得苏帘好欺负,更加得意洋洋:“我蒋刘氏,是朝廷封的节妇!守了十多年寡,再苦再累也一个人养大了两个儿子!朝廷都给我盖了贞节牌坊!我最看不得不守妇道的女人!!”她扬声一含嗤笑道:“我若是你,便立刻一根绳子上吊了去!!不干不净的人,也好意思到佛祖跟前,也不怕污了这地儿!!”
老僧却笑呵呵道:“施主,误会了!”
啊?!居然不是撵人?苏帘眨了眨眼,很是疑惑的样子,苏帘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丝毫过错,可是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苏帘就没有一处对的了。而且,她的确动手打了人。
老僧侧身道:“施主,请随我来。”
苏帘有些疑惑,但是她对佛门法师很是有尊敬的,便跟这老僧去了。
原以为这老僧人是要带他去喝杯茶或者吃点素斋的什么的,没想到一路走出了毗卢殿,又过了药王殿、和观音殿,却还是还有止步的意思,苏帘不禁急了:“大师,据我所知,毗卢寺只对外开放前三大殿,后头是不许外人的。”
老僧依旧眉眼带着看破众生的微笑:“施主只管随老衲来,是有一位贵客要见施主。”
苏帘一听道“贵客”二字,立刻便想到了这毗卢寺是福爷出资修建的,莫非老僧是要带她去见福爷?只是待她还要再问细问,老僧却笑而不答了。
过了三大殿,便瞧见是一片密密的紫竹林,沿着石子路小径,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穿过了竹林。前头则是一座如江南水乡般别致的阁子,阁四周皆守护着身着皮甲的护卫,有至少五十人,皆面色严肃,神情警惕。知道老僧人带着苏帘靠近了,门前守护的两个侍卫便立刻开了门。
老僧止步,侧身微笑:“施主请进吧。”
苏帘突然觉得这周遭守卫也太严肃了些,浑然叫人紧张了起来,苏帘正要迈腿,却见老僧一动不动,“大师……不进去吗?”
老僧笑了笑:“那位贵客,只请施主一人入内。”
这么一说,苏帘突然觉得更紧张了,福爷不是这么个爱搞紧张气氛的人呀!怎么今天,难道是年前皇帝遇刺的缘故,让他也不得不加强警惕了?
如此,心中狐疑着,便小步进了阁子,她这一步入其中,后头护从立刻便关上的大门。犹自叫苏帘更加觉得像是付了鸿门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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