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再次对阵,云霞就在阵前亮相了。她将是这个时空的历史上第一个上战场的后宫妃子。当然旭皇和沛皇分在两边跟着。遥遥三柄黄罗伞下,那一点红色分外醒目。韩成和左春如也看见了,韩成大为振奋,鼓励将士,沛国皇帝和旭国皇帝都在阵前,尤其沛国皇帝并非习武出身,大家勇往直前,只要擒住一个皇帝就能拿下周城。结束这种对峙局面,吾皇亦在犒军途中,若能以敌君迎接吾皇,奇功一件。众将士被韩成鼓动激励的群情激昂,跃跃欲试。那两国联军也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士气高昂,皇帝都上了阵,娘娘都来杀敌了,是男人谁没点血性?催战鼓一响。两边各窜出一骑打头阵。云霞只把眼睛盯着左字旗下,人是看不清,不知自己的失踪,是不是已被春如猜破。他若是猜到了,该是恨自己的,若没猜到,这些天来他可怎么过的?待会一见面他就会明白,可还会念兄弟情义?不是她一计一计将他伤,她实不能看最终柏子仁和洛平与他站在生死两端。握了握手中枪,掌中尽是汗水。抽手帕擦擦攥湿的枪杆。
“云儿别去了,我怕左春如突然发难,我救之不及。”洛平真的害怕,战场可不是玩的地方。
“我与他相处多时,知他性子。”云霞也怯这血腥弥漫,杀气逼人,人马一动,个人只能顺势的生死场。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小霞,把这个拿着。”柏子仁伸手递来。
“大哥留着吧,等会大军一交战,你可千万别上前,我既活到现在,就没死在这里的道理。”才说话间,再看左春如的位置,马已跑出,云霞心一横,打马跃出,直奔场中,迎向前,看清了,正是左春如。人入战局,。左春如勒马喝道:“本将军不与女人动手,速速退下换人。”
“左兄,仔细看,是小弟来见。”云霞不由语音微颤。
左春如听到熟悉的声音,定睛看去,心头却是一阵剧痛,脸色转白化作一片冰冷。
“我的贤弟是男人,何时变钗裙。休得多言,速速退下。”
“左兄,当初不是成心将你骗,男装只为行医做方便。”云霞真诚的解释。
“你和杨兴到底是半路见,还是同伙将我计算?这也是行医做方便?”万万不愿相信的竟成了实事,要他怎样接受?
“左兄可是将我怪?小弟实实也无奈”云霞继续努力争取谅解。
“你若不退,执意送死,出枪来。”左春如硬起心肠,对云霞更是对自己命令道。
“左兄啊,想当初学枪,你笑我力气浅,难将此艺威力显。你笑我挥枪如舞缎,将你家绝技辱没完,此枪法是你亲手传,一百八招左兄还没教完”昔日诸多情义,云霞试图唤起。
左春如不敢再听拨马欲走,云霞催马拦道:“我知左兄恨我将你骗,左兄,你往那里看,可知沛国皇帝将人换,今是柏子仁坐了金殿。你说我该怎么选?怨只怨命运多乖舛,悔只悔当日左兄面前太多言。小弟从未将左兄性命害,只想左兄能回来。”
“既是命运多乖舛,我今不再将你怨,你可知,你一计不言还,愚兄怎样受熬煎。致死不将贤弟疑,只恨杨兴将你欺,多少次夜半惊坐起,满阶清辉思贤弟,杨兴未找到,贤弟下落成了谜,是生是死在那里?成了心病在心里,时时痛来无药医。”左春如终于没挡住那绵绵旧日恩情如江水泛滥将他淹没。
云霞看着春如憔悴苍白的脸,听他说来,不觉泪下。此时金国响起催战鼓,左春如猛醒:”虽然你我曾经是兄弟,但如今各为其主,我不与你实战,你诈败回去吧。”
“左兄,小弟知你立志在功名。你到这边来,小弟包你官职第一名。”云霞许下高官。
“你莫要再劝,我心向金永不变。”左春如再次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既能弃誉,怎么就不能再把明主投?”云霞不舍追问。
“弃誉是为择明主,金皇最贤明,明主为利弃,是人何德行?对上失信义,对下无威凭,常人也遭唾,何况统雄兵。”
两人正在辩论,金阵第二遍催战鼓起。左春如急道:“你且抬枪,诈败去吧。”
云霞道:“左兄,你诈败吧,我也想史书留盛名。”
春如苦笑道:“你莫再要孩子性,我败谁信呀。”
“那好吧,我败,左兄可要轻者些,打死我了,没人追着你叫左兄。”云霞知他性孤,没有称兄道弟的人,独对她情真。也喜欢她追着他喊左兄。
春如对她的那一片柔肠又被云霞一句话挑起。两人催马,云霞举枪,左春如果然加了十分小心,虚应假打。云霞紧缠不放,几个回合,春如急道:“行了。”只用了一分力气外挡。云霞的枪是缩小版的,左春如是加重的,别说她存心要败,就是全力以赴,也在春如面前走不过一个照面。两枪相碰,云霞半真半假就撒了手中枪,被春如磕飞,云霞忙甩了双蹬,免得被马拖回,人借势后翻、可就从马上掉下去了。柏子仁和洛平一看云霞落马,打马来抢。两边士兵都快在出击令前就冲出。金国那边看妃子落马来抢的。联军是见娘娘落马急的。
场中的左春如一见云霞的战马都跑回了,只好催马探身把她提起来横放到自己马上,打马回跑。云霞抱住他的腿道:“左兄,你用那么大劲干什么?摔死我了。我不想做俘虏,左兄把我放了吧。”
左春如是怒她太笨,恨她太笨,没忍住,一巴掌拍下去:“就这本事,也敢来战场?叫你早走你不走,现在众目睽睽,我怎么放你?”
云霞在这里挨过两个男人的巴掌,柏子仁在脸上一巴掌,左春如在**上一巴掌。还都还不回来了。云霞心里一个不平衡,还就装死不动了。春如见她不说不动,有心让她坐在马上查看一下。可抓俘虏,又用手提回来的,有按在马背驮回来的,就是没坐在马上抱回来的。只好跑回后方再说。春如把云霞交给后方士兵好生看守,又回去杀敌了,云霞被押回金兵大本营。被带上锁链看管起来。看来女人上阵是很稀罕的新生事物,尤其还是皇帝的女人。竟有不少人来看这个妃子俘虏。竟有人当面就失望道:“当是多绝色,原来并不是美人,要不献于圣上也能羞辱羞辱旭沛两国。”
云霞当时就不乐意了,回了一通以色事人能得多久?金兵见她既不哭也不闹,更不寻死觅活要上吊。还与他们接茬答话,更是奇怪。本来军中就无聊,更是清一色男人。就有久待军中无聊者,善言着与云霞说话,云霞是有问就有答,以她说过两部书的嘴,能被这几个没多少见识的古人说倒?若纯以逗趣娱乐,云霞雅的,俗的,荤的,素的看过的笑话,脑筋急转弯就能哄他们一天一夜。因谈着中有个小头目,看守也便宽容很多。重要的是他们也被云霞忽悠的高兴。掌灯时分,韩成带着几个将军来的时候,被这里的笑声吓了一跳。问这是怎么回事,外面的看守回禀,是千夫长在巡察。
韩成进账,就见云霞正与众士兵坐地谈笑。众士兵见主帅来吓得站起噤声。韩成喝出众人去领军棍责罚。转脸对云霞疑道:“她真是沛国贵妃?”有随行将军道:“居探子报:她正是沛国贵妃,还是个最得宠的妃子。”
“这哪里有一点贵妃的样子。”韩成摇头道。
云霞看一众来人,左春如在侧,起身拍拍**上的土道:“请问韩帅,贵妃该是什么样子?”
“端庄,尊贵,知羞,知耻。请问你觉得你占着那条?”韩成讥讽道。
“报告韩帅,你说的妃子有,都在深宫养着呢,我是上阵杀人的贵妃。”云霞也用调侃的口吻回。
“你也能上阵杀人?”韩成反问。
“当然,曾拜名师教,得受高人传,十八般武艺都学完。”云霞与韩成胡侃。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做俘虏?”韩成提点事实,这真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妃子。
“点背不能怨社会,我挑战的对手起点太高,要是和别人,我现在就是抓俘虏的人,不会是做俘虏的人。”云霞摇头晃脑表示遗憾。
“什么乱七八糟,我看不是妃子是疯子。”韩成不能领悟云霞的幽默,下结论道。
随行的左春如趁机道:“主帅,窦将军勇入敌阵擒拿沛国皇帝,反被沛国皇帝所拿,不如派使,用此疯贵妃换回窦将军。”
“此女既是晋弘最宠爱的妃子,在我们手上,窦将军不会有事,严加看管,休整两日后,绑此女做前阵攻城,自然能救窦将军。”老谋深算得韩成可不想把云霞大才小用只换一个将军。
云霞最怕的就是韩成用她做要挟,哀求道:“韩大帅,你拿我换金换银,换窦将军吧。谁会为一个女人把城丢了。拿我攻城不是要我死吗?我还不想死。”
“你会不会死,要看晋弘怎么下令了。”韩成边说边向外走。云霞气的转骂道:“韩老头,你这是卑鄙无耻,怎么当得主帅,凭你本事攻城去,怎么能拿一个弱女子要挟。”
云霞转了对敌方针,开始拒食,第一夜等到天亮,左春如没来。云霞恹恹睡了一天。晚上又盼了一夜,还没见左春如。第三个晚上,云霞开始发慌,莫非左春如真的狠心不来救她?真如柏子仁假设的那样,自己做了人质。柏子仁和洛平会不会被要挟到,如果弃城,牤牛还没训好,落入金军可就做了犒军的牛肉了。想想自己备用的方案,度寒云,杨兴,贾在,可别真的假在,三更春如不来,你们就得拼命救我了。不然就迟了。
云霞急得如卧针毡,其实此时的左春如更是忧心如焚。他一直在问自己,该拿云霞怎么办?怎么办?刚刚韩成大帐部署作战方案,真的要用云霞做肉盾攻城。三更造饭,四更攻城。
春如营中徘徊,遇着众将士给他见礼,春如都觉出自己异常外漏,便回到自己帐中,亲随小校劝他稍作休息,转眼就是大战。春如辗转伏案。他病重时尽心的云霞,同游同耍时活泼的云霞,还有抚着自己左胸时,忧伤的云霞。左胸是心之所在,左兄心中可有小弟在?春如按胸皱眉,不是贤弟扎根心中连血脉,怎能让春如此痛无计排。不想死?不想死怎么尽往取死的绝路上来!春如一拳捣毁桌案。惊得亲随跑进大帐,春如吩咐一声不准跟随,独出大帐。众亲随面面相觑,无人跟上,不知自家主帅哪来这么大的怒气。
夏夜最短,云霞数时辰,二更已过。难道自己看错左春如了,他的功名心已经不为任何情义所动吗?自从来这里,自己唯一伤害并持续伤害的人就是左春如了。云霞暗道一声,对不起。忽然听到几声异响,云霞一震,是寒云他们来了吗?忙拖锁链来迎。进来的是便装蒙面的左春如。云霞抱住他后怕的哽咽:“左兄。”春如忙把锁链打开:“我想好了,你救过我一命,我今放你一次,从此两不相欠。战场再见,便是各为其主的陌路人。我绝不会再手软。”
“左兄。”
“以后别在这样叫了。快走。”云霞摇头:“走不动了。”
“为何不吃东西?”左春如边说边俯身:“快,我背你出去。”春如自然熟悉营中布局,躲开巡逻的士兵,安插的暗哨。径走静处。忽然军中有人高喊:“不好了,左副帅劫敌将叛逃投敌了。”
“左副帅反出大营了。”
左春如如雷轰顶,停步摔下云霞,凄凉道:“又是计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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