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延殿。
“林枫参见敬武公主!”堂堂七尺男儿就屈膝于一位女子。
“平身。”敬武公主神色复杂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别数年,上一次见到还是霍氏乱政的时候,他跟在他父亲身旁,而自己站在为奴的队伍里。如今,风水轮流转。
“本公主话不多言,直截了当想问你点事。”敬武公主酸涩开口。
“公主请讲。”
“你还记得地节二年的霍氏之乱吗?”
“这……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林枫少不更事,只是跟在父亲身边随侍。”林枫一愣,这公主一本正经难道就是去打听一个自己都不多参与的史实?
“本公主听说你和你父亲是当时押解充宫女眷的统领……”
林枫沉默不语。
“那么那些女眷的分配归属林都头一定知晓……”敬武公主声音略显激动。
“公主!”林枫打断道,“恕属下无礼,此事已时隔多年,调查本就万分棘手,而且林枫尚时年幼,宫中女眷的分配由永巷各宫掌侍商榷而定,禁卫军只负责将人带到,其他一概不能过问!”
“我……”敬武公主微恼怒,“那时皇后殿下曾经让林都头……”
“皇后殿下交代父亲做的事旁人怎能插手?父亲一生为主尽忠,十年来所办之事不计其数,如今年老不适,记忆退下,又怎能清楚告知?”林枫冷静分析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敬武公主颓然摇手。
“诺!”
林枫起身离去,公主抱歉了,父亲曾经下过严令,关于林府私藏玉氏姐妹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否则,要赔上整个林家上百人的性命。
敬武公主挫败地靠在塌上,一脸冷笑,你们还是都不肯告诉我么?东方夫人曾经被折腾的不止一次核对各宫各殿所有宫人姓氏姓名呈报给公主,没有一点头绪。皇后,你果真是把她们藏起来了么?
“公主,愁伤心肺,奴婢替您按摩。”霓婵端茶送上前。
公主一怔,小时候丹颜调皮闯了祸,总是自己遭殃,每每生气丹颜就笑眯眯的和自己说这句话“愁伤心肺”,然后替自己揉揉。
“假如……”公主道,“唉,算了。”公主闭上眼睛,安静的享受着额头的按摩。
霓婵唇角留笑,玉袖常替蝶鸢按摩,久而久之自己学会了,如今总算用上了。
林枫眉头紧锁地踱步路经蕙草殿。
蝶鸢一股脑扔下手中的扫把,向殿外跑去。
“林都头!”蝶鸢喘着气大喊。
林枫被打断了心思,回过头。
“哦,傅嫱别来无恙,有何事?”林枫彬彬有礼。
“我……”蝶鸢张口无言,数日不见,便辗转难眠,今日好不容易遇见,怎能错过?可是要说什么,刚才根本没经大脑思考,好像两人仅一面之缘,几乎不沾边,也真没什么话可以讲。
“上次林都头给蝶鸢指路,蝶鸢心存感激,特地绣了荷包奉上,望都头不弃。”蝶鸢紧张的说。
“傅嫱不用如此见外,玉袖的朋友林枫自当照顾。”林枫正色道。
蝶鸢心中一暖,低头撇见林枫禁卫军服腰带上别着自己绣的香囊。
“这饰物多了反而碍事,留下这一个够了。”林枫顺着蝶鸢的目光看向香囊,轻笑道。
“这……如此也好。”蝶鸢脸色酡红。她抬头看了林枫一眼,这目光,这笑容,多么美好,喜欢一个人,就是觉得他的一切都好。
“玉袖近来怎样?”林枫道。
“昨夜着凉了,今天在海棠苑歇息着呢。”
怎么这么不当心?林枫蹙眉。
“玉袖……还望傅嫱照看。”林枫沉默许久,吐出几个字。
“应该的!”蝶鸢等他回应许久开口,急忙道。
“在下先行告辞!”林枫点头离去。
蝶鸢躬身,一直望着林枫走到巷子尽头。
未央宫中岔路口,林枫望了一眼宣室殿的楼阁,径直向海棠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