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注意到了蝶鸢的目光,愣了几秒,又刻意转头回避,和玉袖继续说笑。蝶鸢低下了头。
“姐姐,”玉袖冲着蝶鸢招招手,“来了也不说一声。”玉袖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蝶鸢显然多虑了,天大的事情压下来,玉袖也是一个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好心情的人。
“这是贵嫔给的滋补汤药,我没耽搁,煎好立马送来了。”蝶鸢道。
“离开了蕙草殿还被贵嫔惦记着!”玉袖喜滋滋的接过药罐,深呼吸使劲闻了闻。
“喝这个做什么?”林枫皱眉,陈贵嫔已经管不到玉袖了,而且玉袖没有生病需要滋补什么?
“玉袖已经喝了很多天了,也没出事啊,况且贵嫔平日待我们是极好的,难道会害我们不成?”蝶鸢对林枫有一丝不满,不满他质疑陈贵嫔的心意,不满他时时刻刻的防备戒心,不满他……对玉袖这么好……
“先带去御药房检验……”林枫回避与蝶鸢的正面交锋,然后还没等自己说完,玉袖已经端药咕咚咕咚全部喝下。
林枫对玉袖的担忧更深一层,玉袖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懂得怎么反击恶人,却不会防人,外人看后宫永远觉得宫门像悬崖,宫里是深渊,深不见底。
蝶鸢觉得林枫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坏,有些不近人情。玉袖左右为难,最后她还是愿意选择去相信陈贵嫔。
石渠阁外走进来一位家人子,手持椒房殿腰牌。
“请玉姬与蝶鸢姑娘随我去椒房殿,皇后殿下要见二位。”家人子礼貌福身。
玉袖与蝶鸢相视一眼,点点头。家人子抬头见玉袖身上的鸳鸯戏水图案,神情怪异,又隐约有担忧,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状,整个脸表情变化就在一秒内。这一点,蝶鸢不会注意到,玉袖也跟着忽视了,而林枫警觉的感受到了。
一路上,蝶鸢心里诸多疑问,明明几日前玉袖才去请安过,找自己做什么,就算宫里有什么活动也轮不到玉袖这个连封号都没有的低等人物啊……是蝶鸢不敢问出口,就算自己再不懂人情世故,两年的宫廷生活,起码让自己养成了能闭嘴尽量闭嘴的习惯。
此时的椒房殿显得格外冷清,皇后居于正中软榻,王掌侍随侧服侍。华婕妤在右,身边是一脸腼腆的馆陶公主。
玉袖与蝶鸢走进正殿,正要行礼。玉袖突然感到来者不善。
只见华婕妤死死的盯着玉袖的衣服,好像看贼一般的盯着,玉袖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
情绪一瞬间酝酿的差不多了,华婕妤突然冲着皇后嚎啕大哭。
“殿下,您给臣妾评评理啊,明明是陛下赏给施儿的礼物,好端端的被一个新晋家人子夺取。我们施儿真是命苦啊,跟了我这么个不得宠的母亲,连累女儿被人欺负……”
华婕妤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断断续续的诉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委屈,简直闻者落泪,草木含悲。
玉袖不解,转头看着送衣服给自己的蝶鸢。蝶鸢愣住了,一脸震惊的看着无理取闹的华婕妤,仿佛又一次被栽赃陷害一般。
皇后对华婕妤的表现似乎见惯不惊,华婕妤的诉说也充耳不闻,只是抬起头,看着一脸不置信的玉袖和蝶鸢。
“你们俩倒是说说,皇上赏赐馆陶公主的鸳鸯戏水缎,为何会出现在玉姬的身上?”皇后一脸风轻云淡。华婕妤说了一大串还没让人听明白怎么回事,皇后直接把事情的始末变成了一个问题抛给眼前的两人。
“是这样的,尚衣局给玉姬裁剪的衣物不合身,奴婢便前往更换。玉姬身上的云锦缎是尚衣局落羽姑娘给奴婢的,至于这衣物的归属竟然是馆陶公主……奴婢惶恐,对此事浑然不知!”蝶鸢缓缓道。看到此事涉及馆陶公主,玉袖与蝶鸢心中都是七上八下的,皇帝就俩女儿,宠上天人尽皆知。好在皇后是个较公正的人,谁说女人不讲道理,皇后就不是嘛。
“是尚衣局的人干的?”华婕妤一脸惊愕,回想起前几日,有个自称管夫人贴身丫头的人说馆陶的衣服生了霉斑,叫人扔了,赵容华那个小小贱人故意拿这件事让自己难堪。
管夫人,前些日子你还说过要给施儿的衣服准备最好的,今日你就拿本宫的东西追捧新人了,真是好样的!华婕妤咬牙切齿。
“去请尚衣局的管夫人还有她的通传侍女过来。”皇后冲着王掌侍说道。
“诺!”王掌侍看着皇后的眼色,匆匆离开。自知不能把事情闹大,一来皇帝知道女儿被人怠慢,不知道会不会又动怒。二来华婕妤这么个高调炫富炫女炫赏赐的人,怎么能容忍这么没面子的事情传出去?
所以,请人来要低调,处理了今天这些相干人等,也要低调。
面对着华婕妤不善的目光,蝶鸢变得胆怯起来,人心,总有与生俱来的畏缩,只是表现各不相同。玉袖听闻蝶鸢说出事情始末,反而坦然起来,事情错不在己,就算连罪,是祸也躲不过。
玉袖故意挤出一个亲切的表情回应华婕妤,华婕妤脸抽搐了一下,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吓得赶紧转过脸。
皇后唇角留着笑意,这个女子真是聪慧。
“殿下,尚衣局的人带到!”王掌侍的声音响起。
蝶鸢扭头便看见了管夫人带着落羽进入正殿,落羽瞥见蝶鸢,瞥见还残留着泪痕的华婕妤,心中一紧。蝶鸢一脸茫然。
“就是你!”华婕妤伸手指着落羽怒喊。
“是你把施儿的衣服转赠给了玉姬!”
落羽扑通一声伏在地上,片刻以后,那颤抖的身子平静了,才抬起头。
“婕妤夫人,奴婢是冤枉的,是玉姬身边的蝶鸢栽赃陷害奴婢。皇后殿下,为奴婢做主啊!”——
题外话——
刚从芜湖回来,偷懒两天,明天恢复两更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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