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丸甫一落肚,洛薰只觉得小月复中涌起一股绵长的暖流,缓缓地聚集,越来越强烈。然后暖流开始在身体中流动,由身体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会不舒服,反而觉得身体有了一种特殊的力量,可以掌控一切似的。
时值初秋,风起渐凉,但洛薰房间的窗户一直开着,此时吹了几缕凉风进来,倒是无比的舒爽。从窗户望出去,看得到落叶已经铺了满地,遍地金黄。
除此之外,周围一切如常,连那条青石小路也是一样的安静。
这里就像李氏所在的院落,似乎已经成了侯府中被人遗忘的角落。
洛薰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自己调配的悠回香不会失败了吧?怎么还没有动静呢?这是霍破城离开雍京前的最后一夜了,过了这一夜,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过了一会,洛薰实在坐不住了,起身走出门去。
天黑得早了,不过刚过申时,天色已经转暗,而且阴沉沉的,似乎有雨将至。
洛薰走到那堆没劈完的柴火面前,踩着一块柴木烦躁地碾来碾去。
碾得烦了,俯身扶直了柴木,顺手抄起了旁边的柴刀,一刀劈下去。
这些天洛薰一直忙着配药和设计如何下药,连觉都没时间睡,柴火自然也劈得少,几天下来就攒了一大堆。
劈了几块,洛薰发现了心情烦躁时作体力劳动的好处,那就是可以清空大脑,暂时地忘却烦恼,于是她愈发干劲十足起来。
很快地,洛薰觉得身体好热,口也有些渴,见天色愈加阴暗,柴火都看不清了,于是放下柴刀想去找些水喝。
转身的瞬间,虽然昏暗,但洛薰眼角的余光还是瞟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无声地伫立在青石小径边。
一时之间,洛薰的心跳骤然加剧,不知为什么,她好希望那个人影是霍破城,是来告诉她,他已经决定了要带她走。
屏住呼吸回眸细看,洛薰狂跳的心陡然沉入了水底,来得是霍平江。
他终于还是来了!
这本是她等待的结果,为了这个结果,她准备了足足四天,但当他真得出现在她面前,她又有些害怕了。
这个人,虽然一身华服,俊美卓然,确是个手上沾满了血的凶手,不是疆场上敌人的血,却是自己所爱的人的血!
但洛薰又不能不迎上前去,“侯爷。洛薰有礼。”
“起来吧。”霍平江的声音出人意料地柔和,自那晚他在凝香轩向自己表白之后,洛薰还从未听他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过话。洛薰起身的时候,偷眼看了看霍平江的身后,没有人,他是只身前来的。
“侯爷怎么来了?”洛薰问得有些没有底气。
“夜晚天凉,你穿得这样单薄,会惹上风寒的。”霍破城一双亮若晨星的眸子看着她,目光温柔的能融出水来,洛薰只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赶紧低下头去。
虽然低着头,但洛薰感觉到霍平江朝自己倾身过来,接着身上一暖,一件团花的白色披风罩在了自己肩头。
洛薰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拉住了披风,不想霍破城的手顺势抚了上来,将她的握住了。
“侯爷……”
“你在外面呆了多久?手像冰块一样!”霍平江将她的两只手捂在手心,擎到唇边轻轻的合着气。
洛薰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闭起了眼睛不敢看那个正在低头给他暖手的男人!
觉得唇边的手稍稍温暖了一些,霍平江将她的手在自己掌心摊开来,不由眉头一皱,心像被针扎了似的痛,“怎么这许多的水泡?”
“洛薰在柴房做活,水泡自然是少不了的。”洛薰想把手抽回来,但霍平江不放。
“明日我就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去落然阁,不,现在就搬!”
落然阁是老王爷的续弦在时住的院落,有全府最美的花园。这位续弦也是霍平江的生母,自其死后,霍平江一直将院落空着,但是每日的打扫、整理一样不缺。
洛薰没想到霍平江居然会把这院子给自己!这悠回香的效力还真是不可小觑,可惜这完全不是她需要的!
“不要!”洛薰赶紧阻止他,“多谢侯爷美意,洛薰在这里挺好的,这里……很清静。”霍平江听了这话眉峰一挑,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颇不以为然地样子,但随即又缓和下来,放开了洛薰的手,将披风给她重新披披好,“你即说好,那就是好。你如果喜欢这个地方,那明日我叫人来把这里翻新了,就在这里再建一处落然阁。”
“啊!真得不需要!”
“好了,在外面站了半天,还是进去吧,也让本侯看看你这个清静的所在。”说着,霍平江拉着洛薰直奔她那间狭小的房间。
虽然这本身就是计划中的一环,但真到了这一步,洛薰还是慌乱了,尤其是被霍平江热得发烫的手拉住了,挣月兑不了,抗争不能得感觉。
但是洛薰已经没有时间后悔了,霍平江毕竟是个男子,力气大过她许多,轻易就将她拽到了屋子前面。
洛薰再要挣扎,霍平江使巧力一扯,洛薰收不住步子,就直直地扑入了他的怀里。
温香满玉在怀,霍平江愈加把持不住,低头伏在了洛薰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她体内散发的幽香。那香味如迷似幻,自洛薰的每一寸肌肤上散发出来,令他着迷不已,身不由其地想去亲近。
起初,他只是轻轻揽着她的腰,虽然隔着披风,他还是清晰触模到了她的窈窕。只是这一触,便再舍不得放开,偏偏她似有娇羞,还要挣扎,推搡间,她的轮廓就更加清晰的掠过他的手掌。
于是,他下意识地将胳膊收紧,将他们之间本就微小的距离缩的更小,而她靠的越近,她的体香就越令他魂不守舍,恨不得将她紧紧地抱着,一直溶进自己的骨头里去。
虽然他很想现在吻遍她的全身,但他们还在门外,他是如此心疼怜惜她,又怎能在这里就要了她。于是他稍稍放开了怀里这个令他发狂的人儿,感觉到她的颤抖,低头看,一双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小巧的鼻尖,两瓣红唇,半开半合。
他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睫毛抖得更加厉害,一滴泪水悄悄地涌了出来,看得他一阵心慌,“你怎么了?”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水,咸咸的,也带着那种迷人的馨香。
他的喉头动了动,唇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去,寻找着那两瓣娇美的粉红。
“侯爷……”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离那声音的发源地不过几寸之遥,甚至感受到了红唇吹出的气浪轻轻地拂在脸上,如沐薰香。
“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焦灼而嘶哑,心底的那根铉就快蹦到了极限。
“我们……还是……进去吧……”那个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离他的面颊更近了。
他浑身的经脉都随着她的声音振颤起来,一股气浪自丹田直冲向头顶,似要从哪里破颅而出。
他感到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随是抗拒,却仿佛一块磁石似的,将他更紧地吸引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
在他的记忆中,除了那个八年前香消玉殒的女子,他还不曾对任何人动过这样的情,任何人也不曾对他产生过如此的吸引力,哪怕他家中有四房夫人,府外有莺燕无数,他也总是最有掌控力的那个。
可刚才,他正在书房闲坐,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许久之前的女子。
这些年,他一直极力避免再去想起她,不是不再在意,而是越来越在意,更因为每次想起都会让他心底的痛更深一分,那把宁红夜和霍破城一起刺在他心上的匕首,根本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去除过。
以为消失了,却总会再度出现,将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搅得更加鲜血淋漓。
可是今天不同,她的样子掠过脑海的时候,不是最后一瞥的决绝,也不是凝望霍破城的痴迷,而是他十五岁那年在街市上将她救下时,那一抹清澈动人、梨花带雨的笑。
就是那抹笑,将他的心都融化了。
而今天,想起她的时候,他又感受到了那种心被融化的感觉,如天降甘霖,润物无声。
然后,他起身出了门,屏退了随从,跟随着心头的那抹笑,那股涓涓细流来到了这里,见到了她。
再次将他揽入怀中,他觉得此生已经无憾了。
他抚着她的腰进入那间狭小的房间,一刻也不愿她离开身侧半步。
她要给他到水,被他一扯拽了回来,“我不渴。”他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悄声说,其实他没说实话,他现在渴的很,却不是因为水。
她好像害怕他,挣扎着想要拉开距离,两只手使劲朝外推他。他任她推搡了几下,反被撩拨的更加**,于是不再跟她游戏,拥着她朝那张简陋的榻走去。
“侯爷!侯爷……”
“嘘……”他在耳边说,顺便轻轻吻了她的耳垂。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一个迟疑,已经被他推到在了床上。
“侯爷!不要!”
他能看出她是真得害怕了,往榻里面躲去。
他坐下来,温柔地笑着,抬手轻轻拂过她冰凉的脸颊,“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久,难道还要一直错下去吗?红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