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麻雀正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教室里的诗人正热泪盈眶地讲着父亲母亲是如何如何的伟大,尔后又信手拈来地说出了几首赞美父母的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自古不孝子女最痛心的遗憾,同学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和父母相处的时光,别到后来成为最痛心的遗憾。唉,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说着说着,诗人就老泪纵横了。
下面大部分人都用书盖着头,私下大笑。只有一小部分人似乎产生了共鸣,在沉思,微微叹气。
诗人见到同学们大都这个不正经的样子,立刻板了一张严肃的脸。“严肃严肃,莫笑!认真上课。”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的心飞快地跳动,似是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阿爹不,绝对不会。林慕秋,不要自己吓自己。
“林慕秋同学,你父亲出了事故,赶紧去医院!”夏芷溪突然出现在课室门口,着急地说道。
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我的幻想。
这是,真的。
我飞快地跑出教室。书倒塌的声音,乐瑜的叫喊声,门被撞开的声音,还有身后诗人整顿纪律的声音,我统统听不到,我现在唯一想的是:阿爹,出事了!
秋水镇没有大型的医院,只有小型的医馆,阿爹应该是被送去离小镇最近的医院,我飞快的往医院的路上奔跑。可是,那里距离起码都有几十公里的路啊,我心急如焚,眼泪急的根本流不出来。
“林慕秋,上来吧!”
“夏老师?”我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夏芷溪坐在驾驶座上。
“快点上来,我送你去你父亲所在的医院。”她皱着眉头,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焦急。
“噢。”我马上爬上后座去。
车子一路飞快行驶,我还不停地催着夏芷溪。刚到了医院,我马上推开车门跑了进去。
大娘也在,还有林慕和。他们俩母子相互拥抱着,互相在对方怀里获得安慰。见我来,大娘马上跑过来,在我面前哭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娘哭,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如此无助。
“丫头,你阿爹怎么办啊?会不会有事啊,哈?”大娘第一次抓着我的手,以往尖酸刻薄的脸此时也变得格外让人心酸。这一刻,对她所有的怨恨全都烟消雾散了。如今,这里只有我是最大的,大娘靠的只有我了。我不断的安慰她,同时也是在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大娘,阿爹一定会没事的。”我无比坚定地说,但心里也渐渐没了底气。
一小时
两小时
六小时
八小时
手术灯熄灭了,门被推开,一身白衣的走了出来。我马上围了上去,焦急的问。“医生,我阿爹怎么样了?”
像是见多了这样的事情,也变得麻痹了,他淡漠的说道。“病人送来时出血过多,已处于昏迷状态,手术抢救后也只是多争取了一些时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进去吧,病人有话要对你们说。请不要太激动,节哀顺变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是,怎么会呢?阿爹,不会的,不会的”一直蓄藏起来的眼泪,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我悄悄地推开门,**上躺着的阿爹睡得一脸安详。
“阿爹。”我小声的叫着他,生怕惊动了他。
“秋儿”阿爹气若浮丝。
“阿爹。”我又一次哭了。那是我的阿爹啊,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秋儿,原谅阿爹再也不能陪着你,听你诉说辛苦了,是阿爹不好,阿爹食言了,原谅阿爹好吗?”他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
我握着阿爹的手,拼命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林源欣慰道。“以后阿爹不在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和大娘顶撞。”阿爹看了旁边的大娘,“范语啊,以后也别再打秋儿了,秋儿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啊!你们母女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我不在的日子里,要懂得互相宽容啊。照顾好孩子,以后若是有好的归宿,也别犹豫了,过的好才是真的”
"死相,别再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要是没有你,我们怎么办啊?快点好起来吧。”说完又要大哭起来,我握起大娘的手,似是安慰。
阿爹眼眶也红了,只是笑的很宽慰。“范语,我有话要对秋儿说,你先出去好吗?”
虽然很是不舍,但是大娘还是三步走两步回望的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秋儿,是阿爹很对不起你,其实,你娘亲并没有去世,是阿爹欺骗了你。你娘亲,是改嫁了一个姓洛的大户人家,还有你的孪生妹妹,也在那儿。”
“我的,妹妹?我还有妹妹?”
“嗯。咳咳”阿爹拼命咳了起来。
“阿爹,阿爹,你怎么样了?阿爹医生,医生。”我疯了似得按着**头的铃,阿爹拦住了我。
他的眼神变得浮虚起来,喃喃地说。“那天,我偷偷地去看了你妹妹一眼,和你可像了,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阿爹,阿爹好想让她像你一样叫我一声‘阿爹’,阿爹,好想,好想,见她一面啊”说完,阿爹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像是眷恋,最终,闭上了眼。
“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