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咏贺大脑里一片空白,这时他才知道,这次是他犯了大错,但是这认错,他又是不好意思的。欧阳咏贺听到那伴装凄惨的求饶声“大人,救我,我真是以为有了孩子,我就是打了几下那个孩子,她就要打杀我,多么恶毒的女人,大人,看在咱们同床共枕的份上,救我一救吧。”那个伴装以为欧阳咏贺对她很有情义,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了。
欧阳咏贺无动于衷,就那样呆愣愣的站在那阳光下,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经过太阳的照晒,昏昏沉沉的大脑,完全没有了思考的余地,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那双胞胎的样子,和他幼年时一模一样的样子。
那伴装到死时,都是不能瞑目的。她不知道怎么了,那欧阳咏贺明明是钟情于她的,怎么事情就发展到了这种境地。她处心积虑,就是为了一个孩子,但是她的身体,注定了不能生孩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晓杰家里经过这一次大清洗,那真是完全震慑了家里的那些有着各种心思的丫鬟美俾们,使他们都处处收敛起来,再也不复以前的张扬,这就是晓杰要达到的目的,这个家里因为欧阳咏贺的到来,真是发生了巨大改变。
那欧阳咏贺就好像是被定住了,就一直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连地方都没有改变过,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他知道,他今天的所作所为,那是彻底激怒了那个一直以来都是桀骜的女人,他不能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天顿时电闪雷鸣,那豆大的雨滴飘落,使得这个秋冬时节,越发的阴冷。那些犯错的丫环小厮们,都是被那个依然花枝招展的苏婆子带走,晓杰授意杨嫂子办这件事情。那杨嫂子没要一分钱,唯一的宗旨就是,这些卖掉的人去越凄惨的地方越好,他们这些忘记了主人的奴仆。那真是在这里混不下去了,都是被卖到了那山里的黑煤窑里,终年的做着苦力,后悔一生。
那伴装和小玲的尸体,都是被丢到山上喂了那些野兽,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这一切都没能把欧阳咏贺从发呆中解救出来,那哗哗的大雨,使得欧阳咏贺打了几个喷嚏,在雨里欧阳咏贺的眼泪再也不用隐藏,就那样泪眼磅礴。
女人对于欧阳咏贺来说。那就是玩物甚至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那晓杰那冷峻的面容,一股深深的悲伤涌上他的心头,使他就像被悲伤腌渍了似的。浑身上下都是悲伤地意味。
晓杰是个绝情冷酷的女人,但是她是个好母亲。欧阳咏贺心里无比的惭愧,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从脚趾到头发,都是骄傲的女人,在她身边,那不可一世的欧阳大将军,都有着深深的自卑感。
欧阳咏贺从雨里离开。踩在那泥泞的花径上,深一脚,浅一脚,慢慢的挪回了他住的听澜小筑。那些花园里的鲜艳的花朵,都饱受着风雨的洗礼,变得残破不全。凋不堪,欧阳咏贺的心情也是凋着,就好像也是被风雨肆虐的惩罚过。
欧阳咏贺回到屋里时,天色都黑了,他洗了热水澡。吃点东西。那浑身都是疼痛难忍的,这几年在战场上,唯一不缺的就是那伤口,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在他的身上,即使是那些伤疤都淡了,但是疼入骨髓。
欧阳咏贺坐在案桌前,盯着那袅袅冒着浓郁香气的四足麒麟异兽铜文鼎,那混沌的大脑连同着冰冷的身体,慢慢的被暖和过来了,欧阳咏贺这才觉得他又复活了。但是内心里的哀伤,怎么都挥之不去,深入血液般的如影随形。
“影一,你带着你的手下,去查查,那张夫人,就是现在的李夫人,她是怎么离开的京城,来到了这里,是何时有的第一次的身孕,何时生的孩子,再就是那李**是何时到来的,事无巨细,都打探明白。我限你三天时间,给我准确的消息。”欧阳咏贺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一身黑衣的男子,眼睛里的那种迫切,挡都挡不住。
“是,卑职听令。”那个黑影子来无影去无踪,消失的很干净,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欧阳咏贺等待的时间,那真是度日如年。仿佛浑身都被煎熬着,吐不出咽不下,吃不下睡不着。晓杰也是思来想去,觉得那欧阳咏贺待在这里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思虑半天,她拿出了很多银票,还有地契,都抱在怀里,一路摇曳着,来到了欧阳咏贺的住处,这是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大人,李夫人来了,说是找你有事。”门口现在都是清一色的小童,既然那欧阳咏贺没有诚意,不好好管教那些女子,那好办,都换成男人,看还能出什么乱子。
“进来”,欧阳咏贺昨天感冒了,鼻音很重,他坐在小叶紫檀木的大案桌前面,手忙脚乱的收拾起了那一叠叠他信手涂鸦的仕女图,鬼使神差的,他画在宣纸上的那些女人,大大小小的都是晓杰的样子,或妩媚,或清纯,或明艳,或桀骜。每一种都是最与众不同的样子。
欧阳咏贺听到是李夫人来了,急忙的敛了衣服,正襟危坐。那心里还是有隐隐的窃喜的,她这是头一次上门,不知道所谓何事,但是那心里的喜悦,止都止不住,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悲伤的模样,不知道是为了他自己的错事悲伤,还是为了什么。
晓杰进了屋里,没有客气,就在那小叶檀木的椅子上坐了,抬眼打量着欧阳咏贺,并没有说话。“瞧瞧,这憔悴的样子,这是在祭奠爱妾的离去吗?没看出来,欧阳咏贺你还真是处处留情的多情种子呢。”晓杰暗地里吐槽道,但是面上还是一副很正式的样子。
“贱妾这次来,一来是想这和大人道个歉,昨天太紧张气愤了,没有多考虑,就打杀了大人的爱妾,是贱妾鲁莽了,等着有时间了定会送上美人四个,给大人赔罪;二来,是有事相商,这是三万两银票,还有五百亩庄子,都是给大人,贱妾希望大人你及你的家人尽快搬离这里,还我们一个安静的生活。还望大人见谅,原谅贱妾的不情之请。”晓杰微微俯体,向欧阳咏贺打了个千,等待着欧阳咏贺的回答。
欧阳咏贺看着眼前这个露出雪白脖颈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雪红色的细纱交领裙,领口绣了大片的缠枝芍药,小巧精致,是十二幅裙摆的紫色月华裙,搭配着同色的细绦金丝腰带,勾勒出那不足一握的纤腰,显得她越发的白净飘渺。头上的仙女髻,上面插着长长的白玉搔头,还有那银鎏金的镂空镶嵌碧玺石的簪子,和身上的衣服交相辉映,说不出的和谐美丽。
“夫人要为夫去那里?咱们是夫妻,我住在这里不应该吗?你这是要打发我离开吗?没那么容易。”欧阳咏贺见着晓杰的影子,即使生气,那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加速,耳朵上慢慢爬上了红晕。
晓杰惊愕于欧阳咏贺的面红脖子粗,“你丫的这是要闹哪出,姐都这样低声下气了,真是得寸进尺。”晓杰暗地里骂了几句,但是脸上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大人说笑了,休书都下了,难道还是夫妻吗?贱妾现在是李家妇,还请大人记住这一点。我会给大人你准备时间的,在年前就搬走好了,时间充裕的很,足够大人找房子了。”晓杰还是那样淡淡的说着,越发的激怒了欧阳咏贺。
“你这个妇人,真是油盐不进,我是不会搬走的。你今天说明白了,那大郎二郎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你有什么好说的?”欧阳咏贺话题一转,反客为主的问询道。
“没什么好说的,长得像的人多得是呢?难道大人见一个和你有几分相似的人,就要问问为什么吗?”晓杰心里一惊,惊叹于欧阳咏贺的观察能力,就见了一面,就记得那么清楚。她面上不显,和欧阳咏贺打着机锋。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着我还有耐心,赶紧解释了。”欧阳咏贺一个箭步,走到晓杰的身边,拿手抬起晓杰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
晓杰的眸子清澈透明,没有任何涟漪,欧阳咏贺感受到手里的细滑皮肤有些心猿意马,但是他的理智战胜了情感,只是握住了下巴,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大人打女人的习惯看来是改不了了,怎么大人要打人吗?难道大人是要打杀了我,为你的爱妾报仇?亦或是就因为我的儿子们和大人有一丝的相像,觉得是种耻辱,是要杀人灭口吗?”晓杰极力压制着那外露的情感,那数不尽的恨意,都在熊熊燃烧着她的心脏。
“在你的眼里,原来我一直都这么不堪?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想知道,那两个孩子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虽然你不愿想起,但是我们确实有过夫妻之实,这一点你不能否认的。”欧阳咏贺说完,就看到了晓杰那惨白的脸色,那眼里浓浓的都是恨意,食肉嗜血的仇恨。
“哈哈,大人的笑话真是可笑,时间不早了,东西大人收下,我等着大人的好消息,希望大人不要让贱妾失望。”晓杰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转身潇洒的离开。因为再不走,她的伪装就要露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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