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耳光,吓破了很多人的胆子,其中就有那个欧阳咏贺自己找来的稳婆,她看到蔓延通红的欧阳咏贺,就像是嗜血的饿鬼一样,禁不住一个激灵,两眼一翻,就便溺在身上了,身体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一股腥臊之味在屋子里传来。
穿过人群,就看到了强装镇定的他的娘和表妹,还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此刻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自己,眼睛里的情谊很浓,都是赤果果的独占。欧阳咏贺一阵恶寒,浑身都起来了鸡皮疙瘩。“影一,把这群人,一个不留,都带走,仔细询问到底怎么回事,一个时辰,我要最后的结果。”欧阳咏贺朝着身后,语气不善的说道。
一个黑色身影出来,跟着一群人,毫不留情的带走了这里的一群人,当然,杨嫂子和她的丈夫女儿等除外,因为这里还需要她的照顾。在大夫查看晓杰的同时,杨嫂子也在和欧阳咏贺细细的说着今天晚上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告诉了欧阳咏贺,所有的巧合使得欧阳咏贺眉头紧皱,皱成了一个川子型。
“儿子,贺儿,我是你的娘啊,你不能带我走,我是来看你的,还有你的表妹们,我们都是为了你们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你的心被狗吃了吗?”李氏大声的吆喝道,她心虚加上愤怒,脸上扭曲的厉害。
见欧阳咏贺不为所动,就破口大骂:“你这个白眼狼,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养大你,就应该掐死你,跟你那个短命鬼娘一起去。”怒火燃烧掉了李氏的理智,那埋藏了很久的往事,都被愤怒的李氏说了出来。
“带下去,严加看守。等着我要亲自处理这件事情。”欧阳咏贺没有回头,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他的晓杰最重要。此时此刻,他心里眼里只有那个昏迷的女人,其他的事情都进不了他的耳朵里。就像是一阵微风,轻轻的都刮走了。
看到那个老大夫皱着眉头,摇头晃脑的走出来,欧阳咏贺疾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我的夫人怎么样了?她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话啊,她又没有事情?”欧阳咏贺一连抛出几个问题,同时手里也没有放松对这个大夫的桎梏。
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冷眼旁观着这个愤怒的青年,那朗颜绝绝的面容扭曲到极致。眼睛里散发着幽幽的血光,好像要把人给撕碎了,吞进肚子里一样,使人不寒而栗。老大夫也是见过市面的人了,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恐惧的男人。
“她是被人为的下了刺激出血的药材。产后身体虚弱,又被人下了寒凉的药物,导致血崩,这很棘手,我只是保住了她的性命,短时间内不会消逝。但是她情况不容乐观,因为太过严重。我也没有办法。”老大夫缓慢的说道,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钉子,钉在欧阳咏贺那颗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上,顿时血流成河,无尽的悲伤在里面流淌。
“你是说。她没救了,她可能会死去?”欧阳咏贺询问的声音凄厉,使人不忍倾听。但是现实就是如此的残忍,一些不愿意发生的事情,都是不如人所愿的发生。打的人措手不及,但是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发生。
此时的欧阳咏贺,听到这个消息,那真是万念俱灰了。他只想追随着晓杰而去,不愿似苟延残喘,孤单的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不会的,我的晓杰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离去的,我们还有很多时日要过得,你怎么就能丢开手呢,咱们的女儿还小呢,她还需要娘呢。”
欧阳咏贺小心翼翼的摇晃着毫无知觉的晓杰,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看到的只有晓杰那越发苍白的面容,就连那原来殷红的唇角,都慢慢的退了颜色,变成了两片透明的蝉翼,仿佛一个呼吸间,就要飞走了。
“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她不能就这么离开的,她还只有二十岁,生命才刚刚开始呢,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就这么脆弱呢?”欧阳咏贺抓住那个大夫,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要是放弃了,他的晓杰那就是真的离开了。
“求求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我求你了,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找到的,只求你,一定要救救她,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老天爷,你为什么如此的残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为什么要夺走我心爱女人?”欧阳咏贺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咳嗽,慢慢的嘴角也是溢出了血迹。
欧阳咏贺瘫倒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着血液灵魂都不知所踪了,剩下的只是残躯。欧阳咏贺看着杨嫂子怀里的那个长得和晓杰很像的小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一半是颓废衰败,一半是对新生命的喜悦和向往。
那个孩子好像是饿极了,哇哇哇大哭起来,昏睡的晓杰紧皱着峨眉,好像也是有知觉一样,但是睡梦里有人紧紧拉住了她,不让她醒来,就永远的使她沉浸在甜蜜的梦境里了。晓杰身体上没有直觉,但是其实没有灵魂出鞘,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是清楚的。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欧阳咏贺,她真是百感交集。这个男人这时候这么痛苦,或许,除去他的多情,花心之外,他是爱自己的吧,但是他们之间不知道跨越了几天鸿沟,几乎没有逾越的可能了,因为她接受了另一个男人,不可能再和他有关系了,即使他死死不放手。
看着悲痛欲绝的欧阳咏贺,那个被忽视的老大夫说道:“其实你不用如此悲伤,我还有一计,这是个以毒攻毒的阴狠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尝试了,那就是我有一副祖传的秘方,但是很是刻薄,对身体的损伤也很大,要是身体经受不过,那就是没有了一丝余地,就真的香消玉殒了。”老大夫忐忑的说着,但是还有一股子偏执专注的狂热。
“此话当真?不知道是什么法子,如此的阴毒?你细细说来我听听。”欧阳咏贺抓住的,或许真是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他仰起头来,迫切的看着这个说出这样的话来的那个老大夫,仿佛他就是希望的代名词。
“煎食一副药方,要喝半个月,同时还要伴随着全身的针灸,一天三次,每次要针灸一刻钟。这种药水苦涩难咽,针灸浑身麻木,剧痛难挨。就是这样,一共半个月时间,要是能醒过来,那就是有希望,那是没有醒来,那就准备后事了,谁也没有办法了。”那个大夫轻描淡写的说道,但是话语停驻在在欧阳咏贺耳朵里,无疑是晴天霹雳。
“这个法子,可还有什么副作用?成功的把握多大呢?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呢?”欧阳咏贺不放心的再次问道,他不知道这个大夫的医术怎样,他不敢赌,万一赌输了,那晓杰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真是无力回天了,所以就只能咬着牙,往前走,不回头,只要有希望就好。
“副作用不知道,因为没有人能够坚持下来,至于把握嘛,二成的成功几率。不要耽搁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只有一盏茶时间,你好好想想吧,我去做准备了。”这个老大夫很有深意的看着这个颓废的男人,再看看躺在床上的晓杰,那个没有生机的女人,是他的爱徒,很多年没见了,再见时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了。
这个老大夫就是以前在广清县的天不渝,当时逃难时,谁都顾不上谁,都是各自离开,这一分别,就是几年的时间了。时过境迁,旧时熟悉的欧阳咏贺,已经变成了血性男儿了,现在都已经认不出他来了。
田不渝阴差阳错的被请来,一直呆在外院里,等待着。这件事情发生后,田不渝一进来产房,就认出了奄奄一息的晓杰,很快就传出了晓杰血崩的消息。田不渝不顾李氏的极力阻止,就径自给晓杰施了针,熬了止血的药物。这对田不渝来说,真是天大的笑话,明明在眼前,但是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田不渝也是悲痛万分,这样一家人真是恐怖啊。一个年轻的女子,就在各种人物的处心积虑下,本来身体好好的,被强行催成了血崩之症。完全不顾年幼的孩子,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人的心思不可谓之不恶毒,简直是丧心病狂。
欧阳咏贺看着眉头紧皱的老大夫,他的神色不停转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欧阳咏贺看着深度昏睡的晓杰,她的身体依然是柔软的,但是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冷冷的,就像是一个熟睡的等待着别人唤醒的公主一样,耳边还有儿子们凄厉的哭喊声。
“好吧,那就拼了,要是晓杰离开了,我也不独活,上琼泉,下碧落,我都一世追随。晓杰,要是有个不测,你慢点上路,等着我。”欧阳咏贺说道这里,不禁泪流满面,这个决定,是非常艰难的。但是决定不做,那就没有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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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流满面,坚持后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