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气海中的两个气旋不停的旋转,速度渐渐加快,就在安然紧张这么一直加快下去,后面难以操控时,气旋的逐渐?*吕矗?榷ㄔ诹艘桓龉潭ǖ乃俣壬希?逋獾钠?⒉欢系挠拷??欢闲纬善?骷尤搿??br />
夜晚的风早已息去。
屋外的树叶,地上的青草,此时有无风而动,整齐的朝着一个方向。
整整一夜,安然盘坐在床上,除了细不可闻悠长的呼吸,与雕塑并无半点分别。
稚女敕的外表下,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又因为后来的残酷生活,显得更加的成熟和善于自我控制,毕竟,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人,又能控制什么呢?
除了小时候为了不使父母过于惊异于自己的成熟,幸苦的扮着可爱的孩子以外,也就是最近在李伤面前经常为了活跃气氛,为了增加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值,露出了少年该有的心性。在老酒坊的姨娘面前,安然表现出的是一个真实的自我,成熟的自我,这也让姨娘每次想起都泪眼婆娑,怜惜这个孩子因为生活的残酷,失去了同龄少年该有的很多快乐。
拂晓,屋外的树叶恢复了常态。地上的青草弯了一夜的腰,此时正挺直腰身,为了一整晚的幸苦而感叹。
安然从床上下来,在地上走到两步,本以为盘坐一夜,下地后多少要腰酸腿痛,行动迟缓。此时伸胳膊抖腿,全无半点不适,整个人神清气爽,通体舒泰,不由得感叹修行的神奇。整整一夜,两个气旋已经稳定下来,此刻正在缓缓的转动。雪山气海间的通道也比开始通畅宽阔了些,安然本以为一夜下来,可以再打通雪山气海链接丹田的通道,却最终没能如愿。
书上一再的说修行之路是万万急不来的,但谁让自己现在才开始呢?平白耽误了这么多年,又被同龄修者甩开了多远的距离呢?
……
这就是人的本性,没有钱的时候想着自己有了多少就满足了,等到有一天真的有了那么多钱,却发现还是远远不够,还有很多自己想干的事不能去做。
进入修行之前,安然只是想着只要修行,就可以让自己活的更好,现在刚刚踏入修行之门,便开始盘算着修的晚了,被同龄人甩开了多少距离的比较之心,不甘之心。
安然走到门外,伸了个懒腰,感叹道:“怨憎会,离别苦,求不得啊!”
许是听到了声音,不多时便有一青衣小厮端来了洗漱用水,又进屋收去了昨晚的残羹剩饭,出门时,安然拍了拍那小厮的肩膀,微笑着表示感谢。
一个稚女敕的少年,老成的拍着比自己大的人的肩膀,笑着表示感谢,这场景无论从哪里看都透着怪异、别扭。
小厮面目微黑,五官清秀,端着残羹剩饭羞涩的笑了下,匆匆的离去。
就着两碟咸菜,安然美美的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两碗粥。擦完额头上的汗,看着对面的李伤,抱怨道:“吃个早饭,为什么非得让我把黑刀带上?神都不能砍柴,打架又用不到我。”李伤站起身,道:“跟我来。”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安然无奈的提着黑刀,跟在身后。
一路穿行与回廊和假山之中,安然不由得感叹这座宅院的规模,连着问了李伤两次,最后的答案是:想知道,做完我一会儿交代是事,我就告诉你。
对于这个强大的回答,安然无奈的耸了耸肩。
绕过一个种满荷花的浅水池,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安然跟着进了院内,一抬眼神情便有些发愣。
半个院子堆满了一人合抱粗的圆木,和院墙一样高,安然正有些不解,李伤的声音传了过来,“把这院子里的木头,用黑刀砍成粗长等于胳膊粗细的段,劈完了叫我。”
“劈这些木头做什么?烧火还是盖房子?”
“你只负责劈就好,不用管我干什么用。”
“这是不是要我干活顶吃住的钱?”
见李伤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并没有在讲话的意思,颓然道:“你这是雇佣童工,你知道么?”
李伤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安然提着刀,嘀咕着,“劈就劈吧!”
爬到木头推集成的小山上,把顶端最边上的那根踹了下来,下来比划了下长短,一刀刀的劈了起来,小院响起了散乱的,刀锋进入木头的“崩崩”声。
安然抹了把汗,庆幸这圆木看着粗大,但很干燥,刀锋入内毫无阻碍,拔刀又无涩感,一个上午便把堆积成山的圆木按要求砍劈了一小半。中午那个面色微黑的小厮把饭菜送了过来,安然本想找他聊两句,问问叫什么哪里人啊什么的,小厮却只是笑笑便退下离开。
叹着气把饭吃完,“院子里一共就见到这么几个人,还没个爱说话的,都是怪人啊!”
提着刀,继续劈着圆木。本以为像上午那样,下午会把那堆木头按要求劈完,可越是劈到下面,木头就越潮湿,慢慢的刀也变的重了起来,吃力的劈到天擦黑,还是有许多没有劈完,肚子饿的咕咕叫,手臂也已酸痛的抬不起来。安然喘着气坐在一根圆木上,仰着头喊道:“饭呢,我要吃饭。”
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声音,“劈完了再吃。”
……
白袍老者坐在柳树下,天已擦黑,垂钓的竹竿已经收起,李伤坐在他的旁边,两人之间放着一张小圆桌,上面一把茶壶两个茶杯,李伤正倒水冲茶。
“那个少年叫什么?资质不错,人也有些意思……”
“他叫安然,他有一把黑刀。”
老者眯着的眼睛睁开,眉毛挑了起来,“是那把黑刀?”
“是那把黑刀。”
一模一样的两句话,一个是疑惑的问,一个是平铺直叙的回答。
“那这孩子……”
“现在还不能确定,长相性子都不像他,我让人在乌集查过,竟是没一个人能完整的说出他父亲的相貌。”李伤叹道。
“你一路从乌集把他带到神都,竟然都没开口问问他?”老者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连后面那句话都尾音扬了起来。
“问了,他八岁的时候父母过世,他的记忆里父亲的脸上密布疤痕,身材倒是很像,名字却又对不上。”
“你怎么知道他离开神都后不会改名隐居?不会因为某些其他的原因导致脸上密布疤痕?不要忘了当年那件事后,失去修为的他一心只想离开从前生活的世界,为了避开我们而独自离开神都。以他那倔强孤傲的性子,既然下了这个决心,怕我们找到他,就是自己把脸划成那副德性,也是做的出的。”
见李伤看着池塘,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老者叹了口气,“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昨夜他已入门,看景象进展不错,既然是根好木头,那么就好好的雕琢雕琢。”
李伤缓缓道:“聪慧是有的,没听说有谁教过他文墨,却也能念出好词来。”
老者一手捻须,奇道:“什么好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便纵有千重风情,更与何人说。”
老者双眼闪着光,捻须笑了起来,“确是好词,只是小小年纪,又哪来的这么多的离愁,这么多的感伤?”
从椅子上起来,喝干杯中的茶,老者走到李伤旁边,叹了口气,拍了拍李伤的肩膀,带着安慰的意思,“先不管是不是,一根好木头,可不能浪费了,好好的雕雕。”
负手转身准备离开,这时随风飘来了那正在砍柴少年的歌声,歌声有气无力,曲调如乡俚小调。
李伤目瞪口呆,老者摇头哑然失笑。
……
安然两手握着黑刀,奋力的向立在地上的一段圆木劈去,实在是两臂酸痛难忍,单手已经抓不紧刀柄,无奈两手握住刀柄蹲在地上,对着那段圆木宣泄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让他劈这么多柴,烧火是不用规定多长多粗的,盖房子劈成这样也是用不到的。
一整天枯燥乏味的劈砍,除了两臂酸痛,更让人百无聊赖。
狠狠的一刀劈了下去,扯开嗓子。
“我是一个打柴郎,劈柴本领强,我要把那大圆木,劈的变了样……”正唱的舒畅,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李伤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走过来,看着那些按要求劈好了的柴,缓缓的点了点头,“已经剩下不多,快些劈完,我等你一起吃饭。”
安然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君子坦荡荡,无不可对人言,想说什么就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伤微微皱了皱眉。
“我昨天晚上按先生给我第二本书上所述,盘坐吐纳,已在雪山气海间形成气旋,并已打通雪山气海间的通道,两处之间形成循环之势。”
李伤静静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先生一点都不意外么?”得不到回应,安然自己倒有些奇怪了。
“我为什么要意外?你本就能感应到天地元气,对元气已有一定了解,后面给的那本《天地契》你已读的通透,开示纳气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记得先生说过修者的品阶,那我现在是不是已入了九品?”
李伤无丝毫表情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又用无丝毫情绪的语调给了回答,“你没品。”
安然面色古怪的看着李伤,“我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