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丫鬟与老妈子跪倒在地,脸上一片恳求之色,艾墨儿心里更是不忍,但转头看到安然坚定的目光,加上此时那越开越清晰的打杀声,只能咬牙用手里的布带将两人的眼睛分别蒙上。
因为安然既然示意自己,要蒙上这两人的眼睛,那么便是对她们不信任,自然也就难以跟她们解释、也不能跟她们解释什么。
整座宅子里,只有安然跟她以及嫣儿知道,接下来要走的路,真的关系到很多人的安全,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
安然微微偏头,似乎还是不怎么放心,用手在两人眼前晃了晃,确认之后她们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才点头向第二重院子走去,艾墨儿和嫣儿伸手扶着那丫鬟跟老妈子,跟在他的后面。
走到第二重院子中间那个水池旁边,安然停下脚步,弯下腰,低头在地上模索着什么东西,片刻之后他直起身子,然后用脚在地上依次的对着几个地方踩了踩,接着又走到那假山旁边,伸手在假山某处按了几下。在他刚才踩过的那个地方的边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口,艾墨儿和嫣儿尽管早已听安然说起过,但此时猛一见到脸上还是露出吃惊的表情。安然沿着洞内的台阶走下去,然后点亮里面墙壁上的灯,挥手示意艾墨儿与嫣儿下来。
等到她们两人连同那蒙着眼睛的丫鬟与老妈子都走下来后,安然伸手在墙上按了按,那洞口又无声无息的合拢。
借着那昏暗的灯光,嫣儿跟艾墨儿两人转头四下打量着,嫣儿眼珠转动刚要张嘴想说些什么,安然抬起手对她摆了摆手,然后看了眼那蒙着眼睛的丫鬟跟老妈子。
从洞口下来后,是一个一人半高的、方方正正的空间,类似于地下存储室一样的深度,只是因为地面上那洞口合拢,又没有别的通风口,所以不多时便显得气闷起来,安然把手里的灯引燃,然后在四面墙壁上看了看,跟着伸手重重的对着一个地方一按,平整的墙壁忽然下陷,跟着一阵轻响,左侧的墙壁有一块向后退去,露出了一个小门。安然掌着灯走进那小门,然后回身对艾墨儿跟嫣儿招了招手。
两人眼睛里脸上全是吃惊、疑惑的神色,只是因为那蒙着眼的丫鬟跟老妈子在,此时又不方便开口相问,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只能扶着那丫鬟跟老妈子,默默的跟在安然身后。
那小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一路向下笔直的延伸,一直走了约小半柱香的功夫,那一直下降的通道忽然开始向上爬升,艾墨儿和嫣儿在后面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条通道应该是要走到了尽头。
通道到了尽头,安然再次伸手在挡在面前的墙上按了一掌,一道小门出现,没等安然抬腿走出那小门,小门外忽然出现了一张笑脸。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艾墨儿与嫣儿满月复狐疑,虽是一直跟在安然身后,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加上两人搀扶着的那丫鬟跟老妈子,因为眼睛被蒙着走了许久又听不到人说话,心里更是惊恐不已,在通道的后半段两人一直颤抖个不停,这也多多少少的影响到了艾墨儿与嫣儿两人,此时墙壁上出现小门,两人自然会抬头看,猛的看到门外那张笑脸,别说她们两人,便是安然都吓了一跳。
小公主笑眯眯的站在外面,对安然身后的艾墨儿跟嫣儿招了招手,随后看到她们两人扶着的那蒙着眼睛的丫鬟跟老妈子,露出不解之色。在她身后,站着王五冯六两人,安然对他们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等到艾墨儿与嫣儿走出那小门之后,安然回身在墙壁上按了一下,小门无声无息的合拢。
等到王五冯六两人带着小公主与艾墨儿几人离开之后,安然转身从原路返回到了承福巷的宅子。今天夜晚带着艾墨儿所走这一条地下的暗道,他也是前几天才刚刚知道,当时是王五把一张简易的图纸交给他,那图纸的一边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对暗道里的每一处机关的位置及开关的设置都写的极为的详尽。他不知道皇帝在当初送给他这座宅子的时候是不是就预备好了要等到某个时候交给自己这张图纸,还是说特意的选在这个时候来隐示别的什么含义,安然看到图纸的时候心里除了吃惊之外,在没有别的情绪,这也是为何今天他只带了艾墨儿与嫣儿走进通道,那尚书府过来的丫鬟跟老妈子安然并不信任,带着她们只是因为她们是尚书夫人信任的人,因此而已。
来到第一重院子,张松带着王岩和陈耕已经等在了那里。
这两人在那也安然出神都营救姨娘时曾经见过,那件事过后没多久安然便去了清凉山,此后只是知道两人一直跟着张松做事,再没见过这两人。没等安然说话,王岩与陈耕上前两步弯腰向安然行礼,安然微笑着摆了摆手,转头看着张松问道:“宅子的护卫加强了没有?”
“按小先生的吩咐,增加了一倍,另外还要几十人在这承福巷周围巡视,一有动静便能赶来支援。”
“除了这些人之外,我们手下还有多少人?”
“从神都外调集来的加上原本城内的手下,还有九百多人用。”
安然挥手道:“先去皇子府。”
按照之前的推测他与张松的猜测,皇帝既然下手如此的狠辣、血腥,那么很大的能就是因为那父子俩人触碰了不能触碰的东西,比如皇位。大周皇室现如今嫡系人脉稀薄,男丁更是只剩下皇子李璞玉与小王爷俩人,想要争夺皇位,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死皇子,皇子只要一死,皇室的嫡系血脉就只有小王爷一人,那时候即便是皇上想把皇位传给支系的某人,也会受到一众朝臣的抵制。
此时神都城内有不少地方起了大火,但是只要知道这火烧起来的根由,便对很多事情一目了然。
……
皇子府大门敞开着,两边的石狮子也倒在了一边,不时有下人从府内仓惶逃出,府内到处都是火光,浓烟更是熏的人睁不开眼睛,到处都是兵器碰撞声,打杀声,也分不清楚究竟来了多少敌人。
安然与张松两人带着修经处那几百人从敞开的大门直奔府内,对一路上打斗的双方都未做理睬,一是皇子府内那些暗哨们穿着青色的衣服,而那些暗卫则是身穿黑色衣衫,为了混交视听,不少暗卫都把蒙脸的黑布扔了,此时接着火光一时间也实在难以分辨青色与黑色,混乱之中又哪里有时间、有机会去分辨,只能先找到皇子府内管护卫的人,问清楚其他的以分辨的地方;二是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证皇子的安全,哪怕是皇子府整个化为灰烬,只要人安全,那么小王爷就是整盘全输。
几百人急匆匆的往皇子府后院赶去,刚进大门时还不是太引人注目,毕竟那里有很多正在往里面进攻的暗卫,但到了二门之后,便不断有人向这个队伍起攻击。
混乱之中,敌我难辨,修经处的这些人一时无法分辨那些事皇子府的暗哨护卫,那些事王府的暗卫,皇子府的这些护卫们,一样也分辨不出这突然冲进来的几百人是哪里来的。
张松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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