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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俺答率领大军入侵辽东,一开始最忌惮的就是险山军的辽东铁骑。
要知道俺答本人就是一个很优秀的骑兵将领,对于骑兵的可怕之处他是最为了解的:一支骑兵即使只有几千人,但只要潜伏起来,趁着敌人放松警惕的机会猛地扑上来,狠狠的咬一口。
即使这次咬不死对手,也必将使得对手阵脚大乱,在惊慌失措中等待下一次袭击的到来。这样一来不但需要分出很大一部兵力去负责防御和四周的侦查,己方本身也感觉提心吊胆,没办法全力以赴作战。
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以骑兵对骑兵,彻底消灭对方!
从一开始与杨照交手,俺答敏锐的发现:险山军肯定不在其中!
毕竟险山军可是连续击败了图门汗、董狐狸的悍军劲旅,这样的骑兵部队不可能像一群绵羊,龟缩在军阵之中不敢与自己的骑兵对冲。
俺答马上命令赵全尽起麾下所有的探子,与一部分蒙古哨探配合,扩大自己部队大营周围的搜索范围,顺便准备寻找一个好地方——伏击险山军骑兵!
此次不知道该说是俺答运气太好,还是潘豹命歹,李如松率领五峰船队主力远征菲律宾,因为猎鹰大部分在朝鲜和大明京城活动,所有抽调了很多刘长春麾下的夜不收,来代替猎鹰。
同时孟格碌虽死,清加努大败,更不要说还有一个阿台在辽海卫一带活动,对险山虎视眈眈。辽东女真人并未伤到元气,还拥有很强的力量。
所有刘长春还得预留一部分夜不收在险山,监视周围女真人的一举一动。
这么一来直接导致了险山军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情报侦查工作,在此次战争中大打折扣,几乎成了“瞎子、聋子”!
“还有多久抵达敌军大营?”在阎王沟附近,潘豹命令军队就地休整,找到一个在此等候的夜不收问道。
“禀报将军,此地距离蒙古大军营地不到五里路。但是之前几个前去探路的兄弟一直没有回来,卑职特地在此等候,将军还是等另外几个探路的兄弟回来,或者大军跟上来之后,再通过阎王沟吧”这名夜不收三十来岁,一脸的稳重和谨慎,小声的报告说道。
借着微弱的月光,潘豹端详着眼前的阎王沟:这条沟位于两片密林中间,深深的凹陷其中,在夜里几乎看不清楚地面上的环境。
“这里要是有敌人伏击,我方八成会全军覆没”心里思索了一番之后,潘豹收回了目光,心中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
“潘将军,以卑职愚见,还是不要进去了。这里一看就很危险,咱们又人少”这时候那个等候在此地的夜不收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
如果在平时,潘豹肯定会发觉到:这个夜不收的行为太随意了,完全没有险山严格训练出的精锐夜不收的精明强干和严苛的礼仪!
可惜潘豹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建功立业,立下一份大功劳,让成毅、徐丁等人好好看看,自己潘豹的本事,扬眉吐气一把。
“切!这种小事情哪里需要麻烦大将军?吾麾下一千铁骑,杀鞑子如杀狗一般,怎么可能惧怕区区俺答?”本来还有点戒心的潘豹,被这几句话这么一激,顿时把谨慎二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传令全军,准备一些火把,等会加速通过阎王沟。过沟之后马上熄灭火把,加速突袭蒙古鞑子大营!”打定主意之后,潘豹迅速下达了作战命令。
不一会上百只火把准备好了,黄色的火光照亮了脚下的道路,所有士兵一手拿火把一手牵着马缰绳,一个接一个的像一条长龙一般,缓缓走进了阎王沟。
在他们身后,李成梁率领的辽东铁骑主力此时遭遇了第一个敌人:俺答麾下大将速不台率领的三千蒙古铁骑!
“呵呵,李如松,本汗给你一个机会。先吃掉你的先头部队,如果这段时间你能够击败本汗的三千儿郎,你就还有一条生路。否则?桀桀,本汗必将用你的脑袋来斟酒!”听到哨探的汇报,俺答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发出夜枭一般恐怖的笑声说道。
“大汗,这些明朝蛮子已经开始入沟了,今晚这条山沟必将被这些蛮子的鲜血染红”一旁的赵全露出一个献媚的笑容,喜滋滋的说道。
“哈哈哈,赵先生不愧是本汗的巩固之臣,放心待本汗消灭了险山军,活捉李如松,统一辽东和蒙古。本汗必将挥师南下,灭了明朝的江山,到时候你就是本汗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闻言俺答喜形于色,仰天大笑。
“大汗,今晚这附近的野狼必定饱餐明朝蛮子的血肉,末将请求大汗,让末将为先锋,让儿郎们的弯刀饱饮明朝蛮子的鲜血!”俺答麾下大将也速该急忙在旁边说道,白天与明军的对峙早已让他心痒难耐,急于疯狂的杀戮一番。
“好!你带八千儿郎做好准备,兀良哈那边两轮弓箭之后,你从后面突袭,务必彻底冲散明军部队,本汗在这里等着这些蛮子前来送死!”略一思付之后,俺答命令道。
此时阎王沟的两侧树林中,两万蒙古铁骑早已准备停当,无数锋利的箭矢被搭在了弓箭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清幽幽的冷光,静静的瞄准了逐渐进入山沟的明军。
而潘豹对此还一无所知,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举着火把,维持士兵的秩序,命令士兵加快步伐赶快通过山沟。他不知道,此时已经有无数箭矢瞄准了他,只需要一个信号就会将其射落马下。
“禀告将军,所有部队已经进入山沟,那个夜不收说是给后面的大将军报信,已经离开了”一名心月复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好,我军……啊!”举起一只手,潘豹正准备下达新的命令,忽然一声惨叫跌落下马:一支有倒钩的箭矢已经射入了他的眼睛!
这一瞬间所有蒙古铁骑都接到了信号,箭矢如飞蝗一般,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射向山沟中缓慢行进的明军,顿时无数士兵如刺猬一般全身是箭,当场气绝身亡:
“敌袭!”
“将军!将军在哪里?”
“所有人伏低身子,后队变前队快快撤退!”
不辛中的大辛,险山军严格的军规和严酷的训练,在这一刻救了这些士兵,虽然在蒙古人的箭矢攻击下损失惨重。整个大军却没有因此而慌乱,在一些低级军官的命令下,残余的士兵迅速改变行进姿态,伏低身体一边躲避箭矢,一边调转马头拉着战马撤退。
“该死的!大家快退,亲卫营岁某断后!”潘豹此时还没有死,一只眼睛上挂着摇摇欲坠的箭矢,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看到主将还活着,险山军顿时勇气倍增,残余的八百多士兵,迅速开始后撤,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潘豹则带着一百多麾下的亲卫,落在队伍最后面,防御敌人的正面突袭。
这时候也速该发动了攻击,他集中五千士兵堵住明军的后路,疯狂的发射箭矢。
“不好!敌人断了我军后路,亲卫营随本将冲锋给后面的兄弟打开一条道路!”了解到后路已断,士兵损失惨重被迫后退的情况,潘豹马上带着自己麾下的亲信冲了上去。
这就是险山军最恐怖的地方:别的将领把自己的亲卫当宝贝,宁可打败仗,也不愿意动用。险山军将领的亲卫,却是第一批冲上战场,为后面袍泽铺路的人,他们的死亡率是最高的!
“杀!”也顾不上被敌人箭矢射中的危险,潘豹带着一百多亲卫跨上战马,挥舞着马刀疯狂的扑向山沟出口的蒙古大军。
“将军!惨死的兄弟们!俺潘豹对不起你,只能一死以报了!”带着一丝愧疚,脑袋里闪过一丝疯狂,潘豹根本不在乎飞蝗一般射来的箭矢,疯狂的抽打着马匹向前冲去,身上的五枚万人敌手榴弹已经点燃,他整个人带着一股青烟,如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蒙古大军之中。
“轰!”其实早在半路上潘豹就已经气绝身亡了,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刺猬一般,挂着无数的箭矢,在战马的惯性之下,堪堪冲进了蒙古大军之中,爆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
他身后的一百多亲卫也是如此,人人点燃了身上的炸药,疯狂的冲进蒙古大军之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绽放出最绚烂的花朵,为身后的袍泽杀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