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比赛踢下来几人也累了,接过钱时还在回忆着刚才那一场脚底下发飘,窦叶眉开眼笑地说:“多谢多谢。”
刘哥:“得了,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想再踢野球,我说日后再在这场子上看到你们的人,别怪我不客气。好好踢,真有那么一天拿到全国冠军,我老刘一定去给你扛大旗。”
欧飞拿着钱看也没看递给了柳明全,窦叶那份自然也归了柳明全,其他两人他不强求捐出来,自己心意到了就成。
欧飞说:“这学期是对付了,下学期……”
窦叶瞪眼:“一场就够了,你想被人打断腿啊。下学期再看看,说不定能有其他法子呢。”
说着这话,窦叶还伸手模模自己的腿,刘哥挺好的,没有再逼他踢完三场。但这辈子和前世的情况不一样,那时他没了希望,没个盼头,只想踢球。
李胜说:“也是,这学期不是打全国高校邀请赛吗?按老规矩队里要是拿到全国冠军是有奖励的,而且我打听到了,说是拿到冠军校长要把他办公室里的奖杯都吃了。”
王淀将钱揣怀里说:“你们才四个人,还拿总冠军?”
欧飞:“你不是人啊,你以为今天来踢了拿钱就可以走人?得了吧,小子,过来咱们队,就窦叶那张死脸,总能凑齐十一个。”
窦叶也说:“是啊王淀,你跑来打野球指不定就传到你们队长耳朵里去了,你说他能给你好脸色吗?”
王淀顿时跳了起来:“卧槽,你们讹我啊!”
窦叶拦住人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太女敕了!”
本来打赢了一场应该庆祝,聚餐喝酒唱卡拉OK,但这钱是为了凑柳明全的学费,几位也不想作践了,没捐钱的两位请喝了汽水算表表心意,本是要请客的,柳明全给拒绝了。
几个人散开各回各家。
窦叶回家洗完澡就上电脑上网,网费都交了,包年的,他可不想便宜了电信公司。
正在那里乐呵呢,范慕的号也上来了。
窦叶想想,现在似乎已经过了考核的日子,他也没关注那边进展如何,自己这个拿了钱的师傅总要关心下徒弟,他还没来得及发信息呢,那边已经过来问安了。
“你死哪去了,这么多天不上来?”
“别装死,我看着你亮着呢。”
“回话啊。急事。”
窦叶:“你怎么这么爱上你弟弟的号啊。”
那边:“心烦,你说我弟弟长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怎么就脑子抽筋非要去踢球?”
窦叶:“怎么被录取了?”
那边:“你猜到了?”
窦叶笑笑,范慕那水平去二梯队不错,只要教练对范慕这人不反感,进去是铁板钉钉的事,“我教出来的能不行?”
那边:“是啊,你教出来的,你得负责。”
窦叶:“我负责?我又没上了他,我负什么责?”
那边:“你敢!你……你小子嘴巴太坏!不和你闹了,说正经事,我弟他脑子抽了。”
窦叶嘴角也抽了,进了二梯队是脑子抽了?他进过青少队不是全身都抽了?
那边:“我弟进了大名单,也通过了试训,可没进去几天,和一队的打起来了,现在回家反省呢。我爸……反正我弟在球队里挨了打,回家还被我爸爸训了一顿,你必须给摆平了,你得负责。”
窦叶:“打架?”
要说范慕遭人嫉妒他信,就范慕那种沉稳像大叔一样的性子还打架?
那边:“打得挺凶的,据说差点没把那主力给打瘸了,死活都不肯说原因,我爸让他去赔礼他不去,让他别再踢了,他不肯,哎哟,我家都乱成一锅粥了。”
窦叶:“我看你在这里叽里呱啦地挺高兴的啊。”
那边:“谁高兴啊,他谁的话都不听,要不你来劝劝?”
窦叶:“算了吧,你家里应该不希望他走这条路,我去劝合适吗?”
那边:“不管怎样,你劝劝他,我让他上网,他把自己关房子里,不吃不喝的装神仙呢。”
窦叶:“……他能听我的?我让他把银行卡密码都告诉我他能听?”
那边已经没了回信,窦叶叹了口气。
范慕进了二梯队怎么就会和一队的人打架?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窦叶上了网站查那些一队的到底是谁,这一看,窦叶乐了,都是老熟人呢,嘴巴比他还坏,说话能噎死人,以前在队里就喜欢欺负新来的。可范慕不想是个好欺负的人,那几个也不是敢硬碰硬的主,怎么就打起来了?
“在吗?我弟弟他不肯上网。”
窦叶:“……”
“你要闲着没事干,出去遛弯的话,能不能顺便遛到这个地址……”
窦叶一看那地址,立马回话:“我怎么遛弯也遛不到那里,高级住宅区,我怕人把我当小偷逮去派出所。”
“……你来一次吧。”
窦叶想了想,“成,你家有饭吃吗?我晚上还没吃呢,饿着呢。”
“……卤猪蹄,爆脆肚,水煮肉片,椒盐排骨……”
“等着,等着哥们嘿。”
………………
范慕的家在高级住宅区,离着窦叶家里有几站路,当年这边开发的时候定位就是别墅区,大院墙围着,遮住了里面一排排的欧式建筑,独门独户加小院子,一眼望去里面花花绿绿的花草高树,看着恬静而优雅,外加高贵!
这地方价格太贵,虽然外面不知道别墅的具体售价,但据说能住进去的不是普通的暴发户,都是有品位有身份地位的人士。
窦叶按着地址找到门卫通报一声,门卫看了他半天,联系了屋主才放他进去。
走在林荫小道上,窦叶看着给他领路的保安,连保安那身衣服,再比比自己洗的发白的秋裤,难怪人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呢。
保安也不多话,走了十几分钟还没到,窦叶憋不住了问:“还有多远呢?”
保安:“开车快,五分钟。”
窦叶:……
转过一个弯,一家独门独户的小院显露出来,铁栅栏的空隙里满是绿色的草坪,一边的花园里种着各种植物,花朵争奇斗艳地绽放着。
保安按了下门铃说:“可视电话,我送到了,您请便。”
窦叶扯扯嘴,对着电话屏幕摆个笑脸:“我是窦叶。”
门咔哒一声开了,窦叶对保安道了谢,径直走向别墅。
这幢别墅修的雅致,没有欧式那股气派,反倒有几分田园的气息,花园里还种了菜。
一位长相特别邪气的年轻人开了门,说:“进来进来,看什么呢?准备偷菜呢?”
窦叶:“你是范慕大哥?”
“啊,我姓方,进来。菜都凉了。”
窦叶:“能吃就成!”
方大哥瞪眼:“先去看我弟弟,就记着吃,你惦记吃不知道打车来啊。”
窦叶:“打车多贵啊,我能吃多少,车费还不够一顿饭钱的。”
方大哥也不答话拖着窦叶上了楼,敲着一间房门说:“弟弟啊……窦叶来了啊……你见见?你不见家里不开饭,一起饿死算了。”
窦叶:???
里面没有声音。
方大哥继续说:“弟弟啊,真是窦叶,你出个声啊……听见没是本人,你开门,你再不开门,我们就饿死在这。”
窦叶拉着方大哥的胳膊,小声说:“你想死别拉着我啊,咱们关系不熟。”
范慕总算发出了声音:“门没锁。”
方大哥松了口气,想起什么,跑下楼端了一个托盘递给窦叶:“劝他吃点。”
窦叶看着菜色挺诱人的,排骨焦黄,菠菜脆女敕,当即口水都流了下来,进了门,方大哥还好心地给关好门。
窦叶看了看屋里,很简单的男生卧室,书桌上放着电脑,书架子上满是书,墙面上贴了不少足球巨星的海报,阳台上设置了落地窗,摆着两张椅子一张圆桌,屋子里收拾的一尘不染。
范慕正在套着一件白棉衬衫,背对着门,露出的肩胛骨曲线特别阳刚。古铜色的后背肌肤,笔直的脊梁骨深陷延展着伸入牛仔裤内,窦叶别开眼,看床铺上有点乱,这范慕刚起身。
窦叶将菜放在阳台上的小圆桌上。
范慕说:“屋里吃吧,外面热。”
窦叶笑了笑:“弄一屋子的味道,不好,那啥你吃吗?”
范慕:“你吃吧,没胃口。”
窦叶这时是真饿了,抓起筷子吃的稀里哗啦地,边吃边砸着嘴:“地道,这水煮肉片真地道,辣的够味,大热天的出一身汗真好。”
范慕看着窦叶嘴巴都辣红了,鼻尖上还挂着汗珠子不由一笑,随即仍旧板着一张棺材脸走过去,坐在桌子边。
窦叶:“你不吃啊?你当你是植物,呼口气就可以进行光合作用,不吃饭就能长个?得了,和别人斗气,自己气得不吃饭值得吗?”
范慕看了看一大碗的水煮肉片只剩下红油汤,也抓起了筷子。
“别抢啊,这是我的,那是你的……”窦叶的筷子一划拉,肉都是他的,菜全给了范慕。
范慕眼神暗了下,他觉着他是在自己家里吧,这人怎么还这么霸道,过年时那碗鸡汤面的仇他记着呢,这人到反客为主。
窦叶吃得心满意足,擦嘴的功夫,看见一盒烟放在床头,立即说:“你抽烟?”
范慕:“嗯。”
窦叶:“你才多大?17了吧,你……你说这次打架为了什么?二梯队虽然难熬,但凭你的本事进一队只是时间问题,你熬过这段时间不成吗?成功没有那么简单。”
范慕只是放下筷子看着窦叶的脸,伸手擦掉窦叶嘴边的饭粒,说:“我不觉得成功很简单,也没想过会很快进一队。”
窦叶:“那为啥?一队的那帮臭小子嘴巴是坏,你当没听见不就成了吗?”
范慕认真的看着窦叶,问:“你和麦涛麦教练关系很好是吗?”
窦叶不以为意:“说不上很好,只是他帮过我不少。”
范慕:“去S大打球也是他推荐的?”
窦叶:“是啊,那支队伍,哎……今年不成了,不知道明年会怎样。”
范慕犹豫了一会,“他们说,你……阿姨……”
窦叶等着范慕的嘴,听了半天,“你演哑剧呢?”
范慕:“他们说你能进入青少队,是阿姨不检点……”
窦叶抓起筷子真想戳瞎了范慕的大眼睛,气得小脸发红,手指发抖:“谁说的?”
范慕:“你认识的。”
窦叶放下筷子恨得想要飞到B市把那些人揪出来一通暴打,但那不过是想想罢了,半晌消了气,才说:“为这你和他们打架?”
窦叶见范慕不吭气,又说:“至于吗?咱们情分不到那个地步。”
范慕:“人品如球品。”
窦叶:“所以你就不干了,打了一架,白白丢了前程?”
因为打架被二梯队开除,那日后再想翻身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范慕:“这样的队不待也没什么。”
窦叶无语地看着范慕,这孩子扭脾气,真招人喜欢,可惜比他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