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心里面不舒服,便找了贾政来商量,贾政听了这样的事情,当然很是不高兴的,只面上不露出来,嘴上说道,“不论如何都是老爷给儿子的,儿子如何能不受着?”但是听在史氏的耳朵里面,已经是他受委屈了。
王氏知道了之后更是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了贾赦才好,若不是他挡在了前面,这爵位怎么会不能到贾政的头上,那他们日后可要怎么办呢?莫不是让她看着张氏的脸色过活吗?
史氏很快有了心的想法,她想着,若是贾赦拒绝了爵位,把爵位让给贾政,那么皇帝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不满的,大不了,就让贾赦去当个微末的小官嘛。只这条路有多少可行性,她还在继续的思索,王氏和贾政却都很期待着这样做。
“只你父亲那里……”史氏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贾代善想要让贾赦袭爵,贾政的脸色立刻晦暗了起来,史氏只能又说着,“不过这个事儿还是没有准儿的,我再多劝劝,说不得你父亲就改变主意了。”与贾赦把力气花在贾代善的身上相对,贾政与王氏在感觉到自己失了先机之后,就认真体贴史氏,现在好处已经能够看出来了。
只可惜,贾代善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改主意,不管是史氏如何说,他的心里面都坚定了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只有这般,荣国府才能够继续繁荣下去,便是在这一代消沉了一些,等到贾琏那个时候再重新振兴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的心里面还是相信贾政有几分才学的,便是从底层做起,也能够有不错的前途,他的安排才是对贾政最好的,只可惜,这些并不能够被任何人理解。
大房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贾赦自从上次听了张氏的话之后发现自己得了不少的好处,原本贾府里面大家的眼睛都看着贾政,可是现如今呢?虽然还有不少人只想着贾政,但是贾赦已经算是把贾府的护院们都给收服了,至于其他的人,之前都已经把脑袋贴到二房的那些便算了,中立的那些个人的心里面都有那么一点儿倾向大房了。
现在贾代善病重,府内的事情虽然还是由王氏处理,但是遇到外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先来回他一番,当然了,这里面同样还是要排除那些个心里面只想着王氏与史氏的奴才的。但只是这般,都是贾赦曾经没有享受过的待遇,他一下子感觉到听老婆话的好处了,凡是遇到事情,也会想要与张氏讨论讨论。
现在贾代善病重,而且看上去不像是有重新恢复的可能,也是他现在面对的最大的事儿了,心里面的紧张自然是不用说了。
张氏也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毕竟她的心里面也是差不多的,只是面儿上还是要淡定的,“爷莫要着急,您是嫡长子,当然是由您继承爵位的,只要您这段时间能够洁身自好,莫遇到什么事情,就不会有意外。”
“只一点,”张氏从来不会忘记打击贾赦,让他在飘飘欲仙的时候看清楚现实,免得惹出麻烦,“咱们家的爵位不出意外定然是会降袭的,爷应该会是个一等将军。”
这可是不让贾赦愉快的事情,荣国公和一等将军之间的差距可是远了去了,他又不曾有实缺,日后的前途,可不是那么好的。
又听张氏继续说道,“老爷这次立了功,按说宫里定然是少不了封赏的,只一点极为重要的便是,老爷希望封赏的人是谁。”
这一下子,贾赦科说不出来会封赏他的话了,“这个,确实是要看老爷的心思。”
贾琏很是适时的插嘴问道,“那么,皇帝会如何封赏呢?”他还处于需要把握一切时间来弄清楚现实状况的程度。
张氏敲了他的头一下,作为他多嘴的警告,嘴上却把他的问题解释清楚了,“其一是让荣国公不降袭,这也是最普遍的封赏方法,其二便是给予子弟实职,我倒是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毕竟老爷并未亡故,大爷还不到袭爵的时候。”
“只不过若是加封子弟的话,若只是虚名,皇上应该不介意给大爷二爷都封上,只若求的是实缺的话,怕是就只能封一个了。”张氏这一说,贾赦的心里面已经很是明白了,那个能够拿到职位的人,定然是贾政无疑了。
就算是当着贾琏的面,贾赦也忍不住抱怨,“老爷从来偏心。”
张氏却不觉得二房是想要拿到实缺的,说不准,他们的目光反而一直都盯在爵位上呢!只可惜,不管如此,张氏还是觉得暂时还是让一切按照贾代善的计划来比较好,实职虽好,也要看贾赦能不能经营得好呢!至于爵位,那本来就是属于大房的,二房就算是像老鼠一样钻营,他们也不可能让出来。
史氏为了爵位的事情与贾代善说了许多,尤其是强调了贾政孝顺,她担心日后若是贾赦赡养她会不尽心,想要跟着贾政过的意思。
贾代善的心里面很是清楚,便是他真的想要把爵位给了贾政,也要看宫里面的意思呢,这实在不是他说了能算的,但这些有说不出来,只能沉默。
听史氏的话听得多了,便也觉得略有烦躁,“那些个事请都是要听圣意的。”
史氏还是不想死心,在她看来,只要爵位没有落在贾赦的头上,都还是有能够更改的机会的,而贾代善却在这个时候拖着病躯进了宫,等到回来的时候,该理顺的,他都已经与皇帝理顺清楚了。
因大事已经处理好了,之后的日子,他倒是过得顺心了许多,而史氏也想着,他进宫应该是与皇帝说了让贾政袭爵的事情,看着他的身体又好了一些,也觉得安心许多,就连贾政和王氏两个人都是兴冲冲的等着袭爵了。
贾赦看到二房开心,很是感觉到了威胁,想要打听到底是怎么了,却实在是没什么门路,也只能每天忧心忡忡的等着,与之相对的,是贾琏和张氏两个人的悠闲。
贾琏刚刚开始习武,师傅便是秦安,很是觉得辛苦,不过想到是为了身体着想,也是长一门技艺,他还是坚持下来了,虽然坚持地颇为辛苦。
对于习武之事,因贾代善身体不好,是张氏与史氏提起来的,王氏当初也在,立刻就拒绝了这个提议,她是舍不得自己的珠儿去受苦的,更何况,打打杀杀的想什么样子,这个时候,她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还有贾政的出身了。
贾琏本还很是好奇了关于内功的问题的,只可惜,得到的结果是他的师父都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先认命,“看起来,这里不是什么武侠的世界。”
贾代善的身体好了两日,很快又急转直下,破败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是连御医都让荣国府里的人准备后事了,他自己也知道是自己的命快到头了,便找了个阳光还算明媚的午后,将一家人都聚在了一起。
围着他的一群人都面色悲戚,只是贾琏很是忍不住好奇,这些伤心到底是有多少真心在这里呢?
“你们所想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贾代善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贾琏从来都没有见过走到生命尽头的人,看着这个样的他,突然觉得很是可怜,那个原本健壮的老人在伤痛的折磨之下也坚持不下去了。想到他曾经伟岸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这个躺在床上行将就木的躯体,还有这些围在他的床前,但是心思各异的人,贾琏突然真的觉得他值得同情了,面上的悲伤,也真诚了许多。
“你们两兄弟,日后要友好相处,以后的路,还是需要你们一起走的。”贾代善又说道。
他这般开口,大家也不过是听着罢了,贾琏觉得他或许还有很多要说的,告诫的,只可惜时间不等人,他只张了张嘴巴,便闭上了眼睛,然后便再也没有睁开……
报丧的消息发出去了,皇帝听了略微呆愣了一下,“贾代善竟然去了吗?”
身边伺候的人当然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只他自己自言自语道,“行了,把拟好的旨意发下去吧。”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会越大,这就是说的史氏和二房众人了,当他们听到皇帝的旨意之后,表情是难以掩饰的难堪,可就算是再不舒服,想要反抗,他们还是只能选择乖乖地跪下接旨,高呼万岁,否则就是大不敬的罪名。
史氏没想到贾代善打算了半天,竟然就是这般打算的,荣国府竟然还是给了贾赦那个不孝顺的,那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贾政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明明不都说好了,应该是他来继承荣国府的,当然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与他说好了的。
王氏更是差点儿就崩溃了,若不是脑袋还有一丝的清明,她就能说出有人假传圣旨的话来了。
贾赦带着些许紧张接了旨,手微微发抖,张氏算是最清醒的那一个了,几句话一出,便将传旨的公公高高兴兴的打发走了,当然,那个看上去薄薄一层,但是里面绝对数量让人满意的荷包或许发挥了更大的作用。
贾琏很是相信这位公公进了宫之后是绝对会有选择性的让皇帝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