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现在是明白了,张氏怕是早就知道了她想要做些什么,也早就给她下好了套,既能够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还顺便借着自己的手除掉了姹紫那个碍眼的。
王氏想明白了,贾母就更能够想明白了,她心里面咒骂王氏蠢顿不堪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张氏心思狡猾,实在不是个好的,显然忘记了原本王氏设计张氏的时候,她是怎样的支持了。
王氏更是忘记了自己想要做的坏事,只想着张氏陷害于她,看着张氏的目光如同吃人一般,那个背叛者彩月就更不用说了,被她看得瑟瑟发抖,几乎要晕过去。
“弟妹,原本你只是害死二叔的姨娘还有孩子,那毕竟是你们的家事,二叔都不多计较,我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张氏冷笑着说道,把王氏曾经的不堪全都摆到台面上来说,反正她现在是一点儿情面也不想要顾了,“只现在,你连我们大房的事情都要插手,甚至还害死了一个姨娘,若不是彩月今日说了实话,你是不是还想要害我呢?”
张氏没有证据证明些什么,但是她一直没有忘记贾琏曾经的话,害死了她的瑚儿,甚至还想要害死她的人,就是自己面前这个整日装模作样的弟妹。
王氏想要辩解几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氏那边已经对着贾母哭诉,“老太太,儿媳实在是冤枉呀,儿媳竟然这般就被人陷害了,这是想要我的命呀……”
贾赦恶狠狠的瞪了王氏一眼,姹紫虽然已经不怎么讨他的喜欢了,也是他的姨娘,现在王氏随随便便就能够插手害死自己的姨娘,甚至陷害了自己的妻子,下一次,她是不是就要毒死自己,顺便陷害给自己的妻子或儿子了,若真的是那般,这爵位可就能够落在贾政的头上了。
不得不说,脑补这个东西是非常强悍的,贾赦这般想着,已经越想越觉得害怕,总觉得王氏留在府里面就是个祸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害死他,“老太太,咱们既然已经分家了,二弟一家子,还是搬出府的好。”
贾母听得都快气死了,“你这是干什么,竟然要把你的弟弟赶出去吗?我还活着呢?”
贾赦也是个狠的,关键是他实在是个怕死的人,在性命面前,孝道友悌什么的都算不得什么了,就算是满京城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恶人,那种拿自己的命来换名声的蠢事,他也是不会做的。
“老太太,今日死的是个姨娘,那明日呢?说不得明日死的那个人就成了我了,老太太慈悲,能不能稍微考虑考虑儿子呢?我也是您的儿子,您莫不是非得让那个恶妇害死我,然后将爵位传给二弟吗?”
这样的话几乎是在生生地扇贾母的耳光,她没有想过,贾赦的不满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微微呆愣了一下,那边贾赦已经又说了,“当初看在您的面子上,分家的时候已经多给了二弟东西了,他名下的宅子就有三套,那套大的虽然比不得府里,但是也是个五进的大院子了,二弟一个六品官住在那里,委实算不得委屈。”
“更何况,那院子也距离这里不远,他们来看您,我还能拦着不成吗?”贾赦一边说一边哭,把自己说成了没有爹没有娘的小白菜,“便是您觉得这里不好,偶尔去那里小住,二弟也不可能不答应。”
“老太太,我也是您的儿子呢,难不成在您的心里面,只有二弟是您的儿子,他是奇珍异宝,我的命就无所谓了吗?便是被人害死也是活该,正好能给二弟腾地方不成?”
这话说的已经相当过分了,贾赦现在是完全的不管不顾了,王氏从没想到这件事情能够演发到这种程度,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能把祈求的目光望向贾母,这个府里,除了贾母,不会有第二个人为了他们一家子着想了。
张氏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她本来是想要自己说的,没想到贾赦被惊吓了一番之后竟然主动说出了让二房搬出去的话,甚至威胁了老太太,这可是有意思了,她低垂着头,跪在贾赦的身边一同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二房绝对不能够继续住在府里面了。
这一下子,贾母便是再怎么样的不高兴、不情愿,都不能够说什么反驳的话了,不然的话,她便是不顾贾赦的性命,是不慈,如果她真的不慈了,那么贾赦便是不孝,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更何况,贾赦刚刚的话若是传了出去,贾政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别说官途,就是做人都不成,那么她的乖孙还有可人的孙女的前途,更是没得考虑了。
在王氏充满了企盼的目光之下,贾母仍旧点了点头,“你若是要让政儿一家子搬出去,便依了你吧,只是元春与贾珠还要在我的身边教养,他们刚搬到新地方,定然是不能适应的,我得留着他们两个,免得委屈了孩子。”
贾赦心想,那两个孩子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连他们的父母都能搬过去,他们还非要赖在府里面不成,张氏却点头答应下来了,“那自然是好的,我们做伯父伯母的,只是给侄子侄女间屋子住有什么不可的呢?”
她早就已经想好了,只是给一间屋子住,里面摆的东西现在都是贾母收拾的,但是那些个伺候人的丫头小子的银钱,还有每日的吃食花用,一年四季的衣裳,她会非常不客气地全都捧到王氏的面前,让她乖乖付费。更何况,那两个孩子在府里面,既能够败坏贾政的名声,让人以为他把孩子扔给哥哥教养,又能够将这两个孩子握在手里面,若是王氏再想要做些个什么,也不得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孩子。
王氏一辈子想的从来都是住进荣禧堂,却没想到,荣禧堂她未曾住进去,却被彻彻底底地赶出了荣国府,这个她梦想着成为女主人的地方。
贾政听到搬出府里的消息,很是不明所以,只能寻了贾母问,可是听了贾母的话,他却是怒不可遏,“老太太,儿子要休妻,那么个毒妇,不能让她再留在儿子身边了!”
贾母同样对王氏不满,可是却很明白,王氏休不得,“不成,她不管怎么样都是珠儿与元春的母亲,你若是休了她,这两个孩子可要如何是好呢?他们可是有大前途的孩子!更不用说,那王氏已给你的父亲守过孝,属三不出,便是王家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王子胜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王子腾却很是能在朝中说上些话。”
“可是?”贾政心里面的愤怒发泄不出来,“莫不是就这么任由她作怪吗?现今她能够做出这些来,日后说不得还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贾母点点头,“你日后要多约束着她,可不能看她在随心所欲了,”她对于这个儿媳妇也是很不满意,“这段时日便先冷着她爸,我仔细给你挑上两个好生养的丫头,你现在的子嗣还是少了一些。”
贾政自然不会拒绝美人,很是孝顺的答应下了,回了房之后又对王氏发了一通大脾气,“你这个毒妇,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你是要彻底毁了我的名声吗?”
王氏心里面怨恨不已,不单单是埋怨贾赦两口子,还有对贾政的埋怨,若不是你高不成低不就,我何必这般谋划,只是面上还是拿出了可怜巴巴的模样,对着贾政哭诉道,“老爷也觉得那些事情是我做的吗?我这都是被陷害的,是大嫂设计的,让彩月那个丫头背叛了我,说了不该说的,好趁机将我们赶出府。”
贾政虽然迂腐了一些,却不是个傻瓜,“若是你什么都不做,如何能够被人陷害的了呢?”他少有的聪明了一次,坚决不肯相信王氏的话。
王氏心里面暗恨的不行,很是想要打杀了彩月出气,只可惜,在她离开荣庆堂之前,张氏竟然冠冕堂皇的与她要了彩月的卖身契,还说是什么免得她一时不甚,又添一桩罪孽,可是都到了这样的程度,众人还是不相信是张氏买通了彩月,真真的让人气得不行。
只是不管王氏是如何的生气,贾政是如何的不满,他们还是在十日之内搬出了一等将军府,王氏本想要放出贾赦不友悌,欺负弟弟的谣言,只可惜,张氏笑着说了句“弟妹觉得咱们那天说的事情可会不会被人知晓呢?”便使她一点儿都不敢动了,只心里面觉得张氏是最大的恶妇。
而张氏却轻轻松松的处理好了分家所引起的好奇心,她几乎不曾说些什么,只是在人问起的时候微蹙着眉,一副不可说的模样,只总有人愿意说的,也不曾说的详细,只是三言两语,甚至都不曾有什么密切的联系,甚至有几分漏洞百出。
可是大家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八卦又是无处不在的,你传给我,我传给你,一个故事便构造出来了,但是却是一边倒的情形。
毕竟张氏从来都是有好名声的那一个,反倒是贾母一直以来都是偏心的,王氏又是个心思多的,更兼现在张氏才是一等将军府的主母,所有的人都觉得贾政一家子是麻烦,与他们在一起日子根本就没法过。等到王氏重新有了机会参加宴会,她的名声已经彻底毁得一干二净了,心里面又给张氏记了一笔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彻底的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