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带上一帮子人声势浩大来到楼下,正撞上那一身肥膘的猪头在对淑儿上下其手,色眯眯地把肥猪蹄放在淑儿柔女敕姣好的小脸上,口水都要落了一地。更叫人吃惊的是,那家伙居然就是苏越不久前宰的肥羊——大金牙。
嗬,真是狗屎缘分,没想到他就是关清风的舅舅,居然还找上门来了,若是让这个老色鬼知道她拿了他的钱开楼馆,指不定要在霁月楼翻江倒海一通。不过幸好,苏越早就为了规避自己的相貌会叫城里人觉,平日出现在人前均以薄纱掩面,谅他这蠢货也看不出名堂。
“哟,什么风把张老爷吹来了,照顾不周有失远迎,张老爷若赏脸何不上座?”苏越先礼后兵,让小丫头忙端茶送水,把他请到席位上。谁知这猪头不买账,胡子一撇哼道:“看你这阵仗不是要好生伺候爷,反倒要赶爷走哇?爷对你们这些歌舞没兴趣,有诚意就让这位小娘子跟着爷回去,爷我一定好生疼爱你,好不好啊小娘子……”说着那一双咸猪手握住淑儿的纤腰,不顾她避之不及的慌乱神色一个劲得把嘴往上凑,丝毫不顾礼法规矩。苏越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她一股火从脚底板烧起,冷哼一声:“好还是不好,不是你说了算,要从我霁月楼带人,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臭娘们儿,几次三番阻拦爷,谁不知道你这歌舞坊开得什么意思,论赎身爷有的是银钱。整个京城哪个歌舞坊敢不买爷的账,要什么女人爷得不到,知道左相大人是谁吗?左相大人见了爷还得叫爷一声舅公公,识相的就给爷滚,否则……”
“否则,是要叫我在京城连落脚之地都没有吗?啧啧,说得我还真有些怕呢。”苏越掩唇轻笑,目光所及尽是睥睨的味道,一下就激怒了他,那一张猪头脸瞬间涨成猪肝般的紫红色,只剩两个鼻孔里冒白气了。见他扬手就要打她,苏越见机行事召唤原地待命已久的系统,开启道具模式。
玩家确定使用超级时钟吗?确定请“汪汪汪”三声,取消请“汪”一声~
“啥?你在逗我?”苏越质疑这家伙是不是又开出奇葩的程序来反调戏她的时候,那张老头的拳头已经接近她的眉骨,她无法只好学着狗叫汪汪汪几声,金黄色的光芒瞬间笼罩整个空间,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均凝固在奇怪的地方。
唯一能走动的时间苏越当然不能浪费,本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原则,她毫不客气地给张老头的脸上多添了几道色彩,横看成饼侧成猪,远近凹凸各不同。
“叫你嚣张,死猪头!”最后几秒钟,苏越又给了他几拳头,看他一大一小乌青的眼眶和流着大姨妈的鼻子,这才收手满意一笑。
叮!解除!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一边的家仆立马觉事态不对,哭丧着脸围住自家主子,张老头抹了一把脸,恼羞成怒,高高肿起的腮帮子连话都说不清,气得眼歪嘴斜,抖着手指向苏越:“你,你、你竟敢……”
“唉张老爷,我什么都没做,是您自个不小心摔到地上的,要是您不解气,我替您教训教训这没眼力见的东西!”说着她就佯作惋惜,恨铁不成钢地使劲跺了几下地板,以示惩戒。
张老头当然不会买账,气极反笑,走过来就叫恶扑抓住她的手,扑上来要撕开她的面纱。这一举动让苏越大惊,她叫上小厮一起抵挡张老头的家仆,双方人马立刻扭打在一处,而那猪头丝毫不死心追着苏越要拽她的面纱:“臭娘们爷今天一定要给你颜色瞧瞧,小娘子一个也别想跑,拿着破布遮掩什么,让爷来给你看看,底下究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呢还是貌若无盐!”
看你妹,那只眼看到就把那只眼挖出来喂狗吃,恶心巴拉的老头子,还好意思泡年轻小妹,神经病吧他。
苏越用一种看脑残般蔑视的眼神扫过去,更加激怒了张老爷,只见他虎躯一震张牙舞爪就扑向楼里其他看戏的小姑娘们,一时间鸡飞狗跳又是尖叫连连。
“住手,何人在此喧闹不宁!”突然门口传来喝止生,恶战中的仆役均松开对方,喘着粗气瞪向大门口,不过一秒屋内立时鸦雀无声,除了淑儿和几个姑娘受惊的小声啜泣。
苏越也停下脚步,回身看过去,不由一愣。
这又是谁?
只见那公子哥儿身段颀长挺拔,面堂俊秀,一席月白长袍,腰佩碧玉脚着皂靴,十七八的年纪却英气逼人,目光炯炯望着苏越,浑身上下散着冷冽又高贵的气质,透着一股射人的威力。
他缓缓踱步走到堂中央,在苏越的身侧立定,站在上首冷眼看了张家众人一眼,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原先还飞扬跋扈气势汹汹的张老头瞬间气弱,大气不敢出一声,弓着身子朝这少年点头哈腰陪起不是来。那变脸的速度连苏越都叹为观止,谄媚之态岂止是“狗腿”二字以形容。
那少年也未多计较,冷冷扫视了一圈,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张老头跟得了特赦令似的滚回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朝苏越呵呵一笑,口不对心陪了不是。张家人马一走,大堂里立马安静下来,楼中姑娘在风尘中滚打多年早就练出一身看脸的本事,见情况微妙也都自觉退散,最后只剩下苏越和那个突然闯入的少年面面相觑。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苏某感激不尽。”苏越率先行了个礼以示感激。
少年连忙抬臂托住她,微微一笑:“姑娘不用多礼,这张老爷在京城惹是生非绝非一日,四处吹嘘左相之名,若是让左相知道了,定然不会轻饶恶徒。”
“左相?公子说笑,谁人不知张老爷就是凭着自己是左相的妻舅才敢如此放肆逞凶,殊不知背后左相大人都打点好了呢?只是不知公子为何要因为苏某得罪于他?”
“谈不上得罪,家父与左相同朝为官,恕在下大言不惭,张老爷此人平日虽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但见了在下,总是要买家父的一分颜面,今日一事,他不会自讨没趣的。”少年坐下,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举手投足尽是安若泰山。
苏越也笑了,重新沏了一杯热茶奉上作为答谢,二人对坐相谈,一晃便是一个下午。
送别了陌生公子哥一行后,苏越召集楼里的姑娘把今日的突状况重新说了一遍,并告诉她们往后遇上这类恶霸的对付方法。开过小会,柳儿带着妹妹淑儿亲自上苏越的房里道谢,苏越拉起年方十五的淑儿,给她擦去泪水,温言道:“今日我虽然替你出了这口恶气,但要不是那位公子的搭救,怕是难收场,日后你暂且就留在楼上给姐妹们打点衣裳妆容,唱词的事儿歇一歇,免得有人找上门来。”
淑儿听罢含泪点头,一旁的柳儿抱着妹妹的肩屈身给苏越行了一礼又道:“今日多亏了月姐及时出手,说起来月姐还不知道吧,那位公子肯帮我们,还是看在月姐你的面上呢!”
“我的面上?”
柳儿见她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捏帕一笑,给她娓娓道来:“看来月姐真不知道这回事儿。前阵子那位公子就常来楼里,起初看他穿着就是富家子弟,虽只带了一个小厮但姐妹们也不敢怠慢,奇怪的是,他不像其他人家的公子哥儿毛手毛脚的。来了就一个人坐在最偏角的厢房里,偶尔点个小曲,大多时候只要一壶茶,一个人坐在窗前,一呆就是一下午。”
“哦,还有这种怪人?”苏越好奇。
“原先我和姐妹们也是这么说的,哪有来了霁月楼歌舞坊,白花银子不听戏的!这位公子还真就不是来听曲儿的,他呀……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柳儿眉梢挑起,尾音拖得老长,显然在卖关子。
“那你说说醉翁之意在哪儿?”苏越也配合问道。
柳儿神色一变,吃惊地看着她说:“你,你不会还没现吧,他没回定的厢房,那窗户对着的地方不就是月姐你的屋子么?”
苏越这才反应过来,一口茶险些喷出,直拍胸脯说:“你该不会是说他……他、他看上我了吧?!”
“正是!”柳儿拊掌,重重点头肯定道。
哦天哪,苏越呜呼大叫一声,晕趴在桌上久久不醒。
隔了数日,外间又传来消息,不日左相大人生辰即至,特在京城众多歌舞坊中挑选表演最上乘的一家,将在左相生辰之夜进入相府演奏。消息一出四方皆动,不提那些高得吓人的赏金,单看在相府的一出表演便能让任何一家歌舞坊迅速声名远播的力量,论谁谁都蠢蠢欲动。但这次机会对苏越来说,却有更多的意味。
原先她还在为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和原男主正面交锋而愁,这下机会就送上门来了,她能不抓牢么?要想完成任务就要消除任务委托人——关朗月的怨气,而关朗月的怨气无非就是因为渣男左相和亲爱的庶妹关清风苟且而生,只要她能拆散这对狗男女,顺便把傅承钧虐的死去活来、欲罢不能、跪地求饶,那她就百分之一百达成任务指标。
至于怎么个虐法,哼哼,她一介草民当然办不到,不过要想借刀杀人还不容易。偌大的京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傅承钧再横,能横得过天子王法,能横得过官比他大的人么?而傅承钧的生辰宴会,就是她结交权势大官的最佳场合,管他娘的用巧办法还是来强的,这相府,她霁月楼是抢定了!
就在苏越磨刀霍霍向敌方,满心筹划打通关系要夺得唯一的进府名额时,好消息却不期而至。
“姐姐,那个猪头又来了……”中午苏越盘完账正要午睡,被闯进来的陈显叫醒。
“哪个猪头,喔他怎么又上门讨打啦?你去告诉他姐姐我今日不意见客!”苏越揉揉眼睛想也不想就回绝,陈显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递上一样东西。
“他说把这个交给姐姐,请姐姐看完再做定夺。”
苏越接过,原来是一封请柬,拆开一看竟然是相府的私印!
她连忙叫住已经迈出门去的陈显,朝他招手:“狗蛋等等,我改主意了,你去回他说‘既然张老爷诚心致歉,那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告诉他我会去的,快。”
陈显高兴得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出去。
到手的肥羊总算能宰上一把,苏越反复摩挲烫金的请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作者有话要说:磨刀霍霍宰肥羊,
(